靖琳顫抖著翻轉查看,在英理的注視下,臉色轉為蒼白。
「是……我媽的鞋子!」
「失血量這麼多……恐怕被打中了某處重要的血管!」
「媽、媽!」靖琳沿著血跡搜尋,一邊高喊!
嚴瑞洋會發現她們的行蹤!「嘖!」但英理無法制止靖琳,只能持續緊追在後。
受了傷的李月嬌並未走遠,靖琳沿著血跡追蹤,很快在一處辦公室角落,發現了滿身是血的李月嬌。
「聽到妳的聲音,他跑了;靖琳!趕快去追……」
李月嬌揮舞著手上的槍,她狼狽不堪的蜷縮著,雙眼因適應手電筒光線而難以睜開。
靖琳含著眼淚跪在母親身邊;她解下外套,嘗試拆解出適當大小的布料來綑紮傷口,「幫我……叫救護車。」她對英理說,並持續手邊動作。
「周警官,應該先執行掃蕩!追殺阿姨的人一定還在……」
「
我說叫救護車!」
她瞪著英理大吼。但很快又恢復冷靜,她低下頭,「對不起!我不能放著我媽不管……」
「沒關係,我知道。」英理搜索四周,在辦公室另一頭找到獨立的門;應該是通往外圍走廊的。她試著扳動門鎖,打不開。「喂!我需要救護車,這裡有人受到槍傷,地點是……」
趁著英理稍微走遠,靖琳利用袖子綁住傷口,打了兩個堅固的結。「痛嗎?」
李月嬌唇角微顫,「痛……但不是腿上的傷!」
「不然是哪裡?」
「是身體在痛!」她笑了,伸手去抓住靖琳;靖琳握住她,才發現她的手冰涼又瘦弱。
往昔她所熟悉的,母親溫暖又結實的身體,早在病魔的侵蝕下變得千瘡百孔。她雙手緊握住李月嬌,將母親牢牢抱在懷裡。
「癌細胞……想必擴散了;自從詐死,吳健雄把我從屋子裡帶走後,我就再也沒踏進醫院一步。」李月嬌感慨的流下淚來,把臉面埋進靖琳懷裡,「妳知道嗎?我以為……以為自己沒機會再見到妳!」
「別說了!媽……」
聽見女兒仍願意喊她「媽」,李月嬌感動又慚愧的搖著頭,「不,靖琳!妳聽我說……我是個
失職的母親!」
靖琳哽咽著,凝望著李月嬌整形過的臉。
「我不知道妳怎麼過來,但妳想必已經知道;妳,就是我跟周增祥所生的女兒。」
她點頭如搗蒜,「剛剛在醫院裡,吳健雄要去殺周增祥的時候,我已經聽他說了!」
「我以為她會告訴妳……」李月嬌分神瞥了靖琳身後的英理,發現她正守在辦公室與一般辦公區域的連接口,既是警戒,也避免聽見她們的對話。「妳說他去殺周增祥?結果呢!」
「湯英理她……說不出口的。」靖琳微抿嘴,自嘴角嘗到苦鹹的滋味。「他被抓了,周增祥沒事!」
「呵!我真沒想到妳們兩個居然能走到這地步,如果現在是Angus倒下,事情就皆大歡喜了!」
「妳犧牲這麼多,難道就只為了要毀了他、向周增祥報仇嗎!」
「不,對我而言,贖罪、自省當然重要,但就像我對英理曾經說過的,反抗也是為了自保!」她面露哀戚地說:「為了
生存,人什麼事都能做得出來!這是我之所以能拉攏這麼多人跟我合作的原因……周增祥的樣子妳也看到了……那正是現在公部門的縮影!只有我一個人贖罪是不夠的,我得把當初那些人全給拉出來……就算我死了,其他人看見這個榜樣,會自然而然替我繼續做下去。」
靖琳哽咽,不停的搖頭。「媽……妳瘋了!為了這個目的,妳打算犧牲多少人?」
「是妳太年輕、太天真了;改革、贖罪需要的不是眼淚。」她輕輕抹掉靖琳臉頰上的淚,說出來的話卻讓人骨子裡發寒——
「
而是血。」
她睜大雙眼。
「很多、很多人的血;石敬德也好、魏毓民也好,就連我,也會是其中之一!」李月嬌的嗓音聽在靖琳耳朵裡彷彿變得虛幻、空洞,「妳不懂,沒關係;
她懂就行了!」
腦袋亂糟糟的靖琳只想趕緊改變話題,「話說回來!那件案子……到底是不是妳做的?」
「我一個人都沒有殺!」即使到了生命盡頭,李月嬌的眼神依舊清明,「在Angus侵犯許笙雅的過程我搜遍了屋子……嗚!沒發現當時六歲的她,但我早就下定決心了!」
她的右手下意識按住腹部,「同樣身為女人、身為母親,我無法對一個年輕媽媽跟無辜女孩下手!只是……我依舊眼睜睜看著許笙雅在我眼前,被槍抵著頭後受辱而死……我救不了她!或許我能就地跟Angus一較高下,但萬一我死了……妳怎麼辦?」
她搖搖頭,「我得
生下妳!所以……我退縮了。」
事後她受到苛責、請了長假,生下靖琳,再被授意繼續臥底、成為「紀凡希」的老闆……都是後話了。
「……為了保住妳,我沒有下手;原以為退役之後,我可以過平凡的日子、可以當個好媽媽!但是……哎,事情沒有我想得這麼簡單!」搖搖頭,李月嬌自嘲的笑了。
「周警官、阿姨。」
英理打斷了她們的對談,「救護車再十分鐘到;警方正要抵達現場,我們要準備離開了,這裡不安全……阿姨除了槍傷之外,還有別的傷勢嗎?」
「嚴瑞洋打中我之後沒有痛下殺手!反而在暗處笑著,看著我掙扎逃跑……就像是享受著把獵物逼進絕境的樂趣一般……」李月嬌眼神突然變得渙散,聲調也有些減弱了。
這是失血過多的徵兆!「把外套紮緊!」英理指著她的傷處,靖琳只得解下皮帶重新加壓。
「只要發現獵物,就不自覺變得興奮、失控……」李月嬌環抱著自己,彷彿掉入冰窖般的全身顫抖,連聲音也是。「那是他被稱之為『
瘋狗』的原因!」
「雖然我還有很多問題想問,不過現在首要之務是保住妳的命!」她替李月嬌穿上鞋子,等待靖琳把傷口加壓綁緊,「準備好了嗎?來!周警官,妳撐阿姨的左邊,我拿手電筒並托著阿姨的腰,我們慢慢把她帶到大廳門口!」
「媽!我們走!」即使雙手沾滿黏膩血腥,但她毫不在意,她攙扶著,讓李月嬌倚靠著置物櫃緩緩起身。
李月嬌凝望著女兒,她面容蒼白卻神情溫柔;她的身體應該很痛苦,但靖琳的出現卻彷彿令她忘卻傷痛!英理讚嘆的望著她們母女,嘴角不自覺上揚。
但那溫暖笑意,隨著詭異的紅點爬上李月嬌的太陽穴的瞬間,立刻轉化成失聲叫喊!
「周警官!趴下!」
來不及了。
靖琳把頭繞過李月嬌的腋下,正準備支撐起母親,不知何處飛來的致命子彈穿過玻璃,準確貫穿李月嬌的頭部!
鮮血混雜著腦漿四處飛濺,宛如在空中被擊碎的爛番茄般灑落在靖琳的襯衫。
李月嬌只站起來不到幾秒,隨即頹然倒下,為了避免靖琳被屍體壓住,英理上前頂開,抱住靖琳往另一頭堅固的辦公桌躲藏!
「媽……媽?」靖琳茫然無助的盯著李月嬌;她甚至還不知道母親被什麼打中!「
媽——!」她徹底崩潰,發了瘋似的想去抓李月嬌。
「不可以!妳現在出去會被狙擊的!」英理在力量上不及靖琳,她於是用了柔術壓制,但即使如此,也很難完全克制住一個失去理智之人的行動。
「她還在動!我得救她!」
「
她死了!子彈打穿頭部……那沒救的!」英理跨坐在靖琳身上,狠狠賞了她一巴掌!
就像斷了線的木偶,靖琳停下動作,英理伸手揩去她臉頰所沾染的血漬,一字一句清楚的說:「阿姨……死了,被潛伏在某處的嚴瑞洋一槍殺死了!」
「死亡」的認知逐漸進入意識裡,靖琳淚如泉湧,卻不像方才那樣崩潰狂放的大哭;她壓抑著悲傷的神情看在英理眼中,反而更令人覺得難過。
『老師!我們到了。』耳麥裡傳來方子駿的聲音,『分局員警也已經部屬完畢……妳們要準備出來了嗎?』
「你們……來晚了一步!」英理微喘著離開壓制位,「
李月嬌死了!就在剛剛……被子彈一槍貫穿頭部!」
『怎、怎麼會!妳們不是已經進行掃蕩……誰幹的?』
「兇手是從玻璃窗外運用電子瞄準器具直接狙擊的!」英理微抬眼,玻璃窗上的細小彈孔隱約可見。「我跟周警官與李月嬌接觸時她就提過嚴瑞洋已從現場逃脫,他現在一定仍持有殺害李月嬌的槍械,你們趕緊抓人還來得及!」
『知道了,我立刻做!』
靖琳仰躺著靜靜落淚;英理不知道該如何用言語安慰這樣深切的悲傷,只好什麼都不說,俯下身來伸手擁抱住她。
「湯英理……」
「哭吧。」指掌溫柔的梳過靖琳的長髮,一向冷然的聲調,此刻也彷彿加入了旁人覺察不到的溫度。
「
有我在。」英理在她耳邊低喃。
她哽咽,雙手用力攀住英理的身體。
*
由於收到嚴瑞洋突如其來的傳訊,姜治煒只好再把車子重新開回醫療大樓。
「開後車廂!」身穿大衣的嚴瑞洋迅速下令,他不敢怠慢;嚴瑞洋很快收拾東西,連同大衣也一起脫下來,在丁立舟開門迎接之下迅速鑽進後座。「走!」
「私事好像花了不少時間處理啊?」丁立舟詢問的同時也是在測試。
「嗯,有點棘手。」他簡短答道。
「我剛剛終於跟團隊取得聯繫了,他們順利脫困……這警察也來得太慢了吧?」
「來得慢才好。」翹著腳,嚴瑞洋神情輕鬆,「要是來早了……遊戲就不好玩了!」
方才狙殺李月嬌的同時,透過狙擊鏡,他明顯看見了另一個戴著眼鏡的短髮女人幫李月嬌穿鞋。
那一身黑的打扮,配上無框眼鏡與漂亮乾淨的娃娃臉……錯不了,那正是先前在市立醫院偶遇過的女人。
『
她會親自找上你的……』
李月嬌曾對他說過的話,他起初還以為只是個爛到不行的餌。
「……沒想到居然是說真的!」他低笑,儘管還需要更多的確認,但難得出現了有趣的獵物,讓他興奮不已!
「嚴董?你說什麼真的?」
「啊,沒事!」
「老闆!」姜治煒指向前方,「是警察!現在好像每輛離開園區的車都需要做檢查?」
嚴瑞洋不禁皺眉。
「啊!都什麼時候了,我們是什麼身分!居然還需要檢查?」
「沒關係!警方維護治安也很辛苦,身為善良公民,當然一定配合到底。」
姜治煒不著痕跡的用照後鏡觀察嚴瑞洋的表情,發現他態度相當輕鬆。
加長型轎車尚未就定位,檢查哨的員警已經率先打招呼了,「喲!嚴董,真是場災難啊,有人鬧事,發電機又壞了,想必損失不少吧?」
「是啊,記者會一定開不成了!」
「雖然很同情嚴董……不過上面有交代,每一輛出去的車子都要詳細檢查!」熟識的員警一臉抱歉,「能不能打開後車廂?」
「當然可以!」嚴瑞洋主動下車,「我完全配合,就連後座等其他地方都能任意檢查。」
「那怎麼敢呢?只要看後車廂就行了!」
他偕同員警來到後車廂,先是看見一件黑色大衣。然後是整組高爾夫球袋。
「球場風大!五月偶爾還是會涼的。」嚴瑞洋聳肩。
員警伸手揭開大衣,發現球袋其中一個夾層拉鍊沒拉緊,「能看一下嗎?」
「當然!」他拉開,露出手套、墨鏡等物;他又打開其他裝著球桿的夾層,不過員警只是草草看了一眼。
「果然沒什麼問題嘛!」
「是啊,天氣這麼熱,你們還待在這一輛一輛檢查,真是辛苦了!」嚴瑞洋與之交握,不著痕跡的塞了幾張紙鈔,「不要客氣,拿去給其他同仁喝點涼的、吃個飯什麼的;一點心意!」
「這怎麼好意思!」員警喜出望外,默默將鈔票收進口袋。「可以了!嚴董慢走!」他指示前方的員警放行。
當車子順利通過檢查哨,鬆了一口氣的反而是丁立舟。「還好沒找我們麻煩!」
嚴瑞洋雙手交握,「為了這個園區,我不知道花了多少心思跟他們打好關係;要是在這小小的檢查哨被為難,那之前所下的功夫豈不是白費了!」
「我就知道!真不愧是嚴董!」
回應丁立舟的,是一聲得意又輕蔑的哼笑。
***
在分局員警的幫助下,刑事組一舉逮捕了六名吳健雄的手下,還有一名躲藏在辦公區域,聲稱自己迷了路的可疑男子。
經過身分核對,確定此人就是與李月嬌一同作案的「礦工」,國安局時期的化名是Sam,退役後更名為游吉鑫。他聲稱原本與李月嬌約妥在嚴瑞洋的辦公室碰頭,卻在靠近時聽見周靖琳的哭喊;意識到李月嬌死去的他也喪失了反抗的念頭,就這麼待在原地直到警方搜索時找到他。
另一名「車匠」(車手)Chris被發現遭人刺死在停車場;據「礦工」表示,最後聯繫時他表明要去破壞嚴瑞洋的車輛,但反倒被不明人士襲擊刺殺。折刀是「車匠」持有的,上頭除了他之外,沒再發現其他人的指紋。
由於活捉了熟知案情發展的核心成員,游吉鑫供出了一份「山風」組織成員的名單;上頭記載了包括吳健雄等人在內的所有組織成員,不過,上頭全都以代號、綽號指稱各個成員,讓後續查緝依舊十分困難。
湯英理特別注意到吳健雄的代稱是「阿熊師」,而李月嬌自己並非使用「Lisa」,而是「
山風」——與組織的名字一樣。
「那就是她在國安局時期的綽號!」周增祥解釋道。
「為何取這樣的綽號?」
他的神情轉趨複雜,「那是我取的!我說她有股難以言喻的冷豔氣質……能夠煽動多數男人心中的那把火。她很高興,因此就這麼用了。」
「你可真懂得哄女人開心?」英理冷冷的推著眼鏡,「然而多年後,這把火卻反而燒到你自己身上了!」
「這是我當初從沒預想過的。」
她再度省視這份名單,在最尾端看見了另一個特殊的人物,「Doc?」
李月嬌能夠如此熟識醫療研究園區的地形,據「礦工」所言,她其實有個特殊的情報來源,不過儘管是「山風」成員之一,該名人物卻從未在眾人面前現身。
「『駭客』跟『記者』都算是我們當年的老同事,只有這個『Doc』不同,我不認識這個人,甚至不知道是男是女……『醫生』從來都是直接跟大姊接觸的。」——「礦工」在偵訊時清楚說明道。
「『醫生』、『Doc』……」能取這樣的暱稱,會不會就表示著這號神秘人物的真實身分?
忽然間,一個可疑人選掠過英理的腦海。
「
不可能。」
手指緊捏住名單,她抿緊嘴。
*
「山風」遭到瓦解、李月嬌的死訊傳開後,心情最受到衝擊的,莫過於譚姿瑩了。
「叮噹姊!眼淚都滴到酒裡嘍。」
「迷路」酒吧的老闆,同時也是曾經待過「紀凡希」的酒保,笑笑地提醒道。
手指輕撫過酒杯上的麋鹿圖案,她苦笑著一飲而盡,「Lisa姊死了……已經沒有什麼能比這滋味更苦的了!」
「叮噹姊……如果妳不是在等人,我一定會勸妳繼續喝,喝到醉、喝到忘了為止。」
「呵……那真是謝了!」
酒吧門鈴響了,酒保抬眼,「他來嘍!」
湯智超提著公事包靠近,「不好意思!開刀開到剛剛……來杯氣泡水!」
「又不喝酒!自己開車?」
「嗯!」他笑答,雙手交疊著望向譚姿瑩,「我聽到新聞了……研究園區整個供電系統全毀,發電機跟油槽被炸掉,也犧牲了不少人;得花上好一陣子才能復原呢。」
「你就只關心這個嗎?」
「不,我更關心的,是她沒有打倒
真正的罪魁禍首;行動失敗了,真是可惜……」
高腳椅被推倒,帶有幾分醉意的譚姿瑩用力揪緊湯智超的衣領!
「叮噹姊!」
「她死了……
死了!」譚姿瑩怒吼,「被槍打死的!很淒慘……你卻只在意行動失敗?」
「因為這是我當初我加入的唯一要求。」湯智超面不改色,「很抱歉!我只在意最後的結果,我對她……不像妳們有過這麼深厚的感情。」
譚姿瑩狠狠咬牙,在酒保的眼神示意下,心不甘情不願的放開他,「要不是姊交代我有東西要給你……我一定、一定會揍你!」
「那我也一定會訴諸法律的。」
譚姿瑩把東西拍在吧檯上,再掏出兩千塊錢,「不用找了!」
「叮噹姊……」望著頭也不回的譚姿瑩,酒保面有難色,「需要幫妳叫計程車嗎?」
譚姿瑩留下的,是一支錄音筆。湯智超看了一眼,決定等到回家後再慢慢聽。
「你的氣泡水!」
高腳杯放下的力道很重,酒保攤手,瞪著他說:「我今晚的生意不做,完全是看在叮噹姊的面子!你的回答讓人很火大,喝完就快滾!」
「不好意思。」
付了帳,湯智超端起高腳杯,喝了一小口後隨即皺眉。即使不是第一次喝,但這刺激、空洞的口感,他始終是無法適應!
「這到底有什麼好喝的……
真搞不懂她。」
*
即便傷心,在李月嬌的遺體火化之後,靖琳仍舊很快地收拾心情,準備回到工作崗位。
「方組長說妳可以多休幾天,我相信周增祥一定也不敢有任何意見。」
把自己縮在沙發裡,靖琳散著長髮,對坐在另一頭的英理露出淺笑。
「我想讓自己忙一點……至少趕快沖淡她慘死在我面前的景象!」
「驗屍報告早就出來了……只是之前一直顧慮妳的心情所以我沒有說;阿姨腿部與頭所中的槍是同一把。」
絲毫不意外的結果。「什麼槍?」
「雷明登M700,先前美方曾採用過的制式槍種;不過我猜嚴瑞洋用的是改良款。」
「說到這個……有查到任何關於他涉案的證據嗎!」一說到仇人,靖琳的額際立刻爆出青筋。
「沒有!明明方組長已經向我保證在他射殺阿姨之前已經讓分局員警設立檢查哨;園區那裡的連外道路只有一條,嚴瑞洋肯定有經過檢查……但不知為何,並沒有找到凶器。」
「他射擊的位置呢!那棟大樓呢?」
「找過了,以他通過哨點的時間來計算,他是狙擊成功之後立刻逃逸,根本沒多餘時間藏匿槍枝。」英理雙手交握,輕嘆道:「槍一定是被他帶走了!」
「我媽……就這樣白死了!」轉瞬間,靖琳又陷入了難以自拔的悲傷;英理很快坐在她身邊安撫。她這樣劇烈的情緒起伏已經持續了好幾天。
「阿姨並沒有白死。」輕摟著靖琳的肩頭,英理如是說。
「可我們讓兇手逃了!」
「他逃不了一輩子的;阿姨說過,嚴瑞洋從未放棄尋找我的下落……因為他認為,我這條『漏網之魚』是他探員生涯裡的唯一汙點!」推著眼鏡,英理忍不住一笑,「他的完美主義促成了他商業上的成功,但偏執的性格,絕對會成為他失風遭逮的致命傷!」
「妳真的很自信啊……腦科學家!」望著她嘴角的笑容,靖琳主動偎近。
「如果想打倒一頭怪物,不多給自己一點信心打氣可是不行的。」她聳肩,又見靖琳掩嘴一笑,「怎麼了?我說錯了嗎?」
「不是!我只是想到……」靖琳斂起笑意,把耳朵湊近英理的心口處。「之前妳還信誓旦旦的說這是妳自己的功課……現在變成
我們的功課了!」
「嗯,是如此;這會讓妳比較有參與感嗎?」
「不是參與感……而是我終於確定,至少在真正抓住嚴瑞洋之前;妳無論如何也甩不掉我了!」
英理先是睜大雙眼,然後確定了懷裡的溫暖身軀如此熟悉、如此密不可分。
聆聽著靖琳的呼吸,她靜靜的,收緊臂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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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在一起、(抱)在一起!
哈哈!這兩個人之間就是這樣淡淡的,我是覺得很滿意啦,就不知道大家會不會覺得糖灑得不夠。
星期五開始進行最後一部連載,明天會先放文案www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