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我想狩獵神代指揮官❤」
「神代指揮官，狩獵已經開始了呢...」
Five-seveN用冰冷的微笑迎接我，左手比了半個愛心，右手卻把槍口對準伊東的腦袋。
「狩獵? 妳是想捕抓什麼東西嗎?」我小心翼翼的移動步伐，這名曾經無比熟悉的人形如今再見，卻是判若兩人。
「我想狩獵神代指揮官❤」Five-seveN跳上床緣，頑皮的笑了笑，顯然並不畏懼我手中的納甘左輪與M9。
很遺憾，Five-seveN的想法一點也沒錯，就算我與她以手槍正面對決也沒有勝算，人類的射擊技術就算憑著過人的天賦、努力訓練至最頂尖，也不可能超越格里芬的菁英人形。
「妳有同伴，有著相同目標的戰術人形嗎?」我謹慎地問。
如果出現了失控的戰術人形，軍方與國家安全局也會強行介入，那格里芬所有人形的命運恐怕都將走上末路...
「真不虧是神代指揮官...但很可惜，我不能再告訴你更多了。」Five-seveN瞇起眼睛，「如果想保住伊東泉志的生命，請丟掉身上所有的武器和通訊設備。」
「Five-seveN...」我無奈地把手機、納甘左輪、M9和野戰刀扔至前方地上，內心嘗試保持冷靜，慢慢走向站在黑暗中的戰術少女，「妳鐵血化了嗎?」
同時，我默默的打開藏在腰帶上的隱匿型通訊器。
「你在賭，賭我無法對人類開槍，對吧?」Five-seveN的右手依然握住生與死的導火線，她眨眨老虎般的橙色瞳孔，「但話先說在前面，我不喜歡手下留情。」
我只能賭，如果Five-seveN感染了傘病毒而鐵血化，她能輕而易舉奪走我們兩人的生命，何況病床上的伊東完全處於無意識狀態，為了保護重要的證人，我必須想辦法轉移Five-seveN的注意力。
沒錯，這是一場與死神的豪賭。
對，保持冷靜與高度的專注力，被涅托拷問的時候不是也成功過嗎? 講個故事、聊聊過往，只要Five-seveN還沒扣板機之前，我還是有機會靠預判與直覺躲過子彈。
「妳為什麼會變成這樣?」我把步履放慢，觀察她的持槍手勢。
「比起我，神代指揮官應該還記得FAL吧? 她是你的什麼人?」Five-seveN淡淡的說。
.......FAL。
「FAL，是我的契約槍，我的妻子。」我亮出手指上的誓約之證。
心，又一次痛得抽搐不已。
「指揮官本來能救她吧? 偉大的神代指揮官什麼都知道的對吧?」
Five-seveN漫不關心的問。
「......」
FAL，應該陪伴在我身邊、帶領FN小隊的她被大火燒得一乾二淨，留下的只有宛如木炭般的殘骸與碎片，連個影子也不復存在。
「喂，指揮官，為什麼不說話?」Five-seveN悲痛的聲音迴響著，「你在煩惱嗎? 在痛苦嗎?」
「我...」
「不用回想也沒關係，對了...你就自殺吧，拜託狠狠心為我解脫吧...」
Five-seveN彎起嘴角，燦爛的笑了。
妳要我自殺?
Five-seveN姿態優美的跳下病床，大長腿把M9踢了過來，應聲滑至我的鞋旁。
「......妳不是才剛剛替我繳械嗎?」我苦笑，「現在又要逼我殉情是怎麼回事?」
「我不想弄髒自己的手。」Five-seveN鄙夷的說，並不畏懼把武器還給我。
我彎下腰，緩緩撿起了M9，明明是十分輕便的武器，此時卻感受到前所未有的重量，重得幾乎讓我喘不過氣。
但這份沉重，還不足以讓我放棄生命。
「抱歉，辦不到。」我苦著一張臉。
「你以為道歉就能得到原諒嗎? 你難道認為自己不會受到制裁嗎?」Five-seveN的神情因為憤怒而逐漸扭曲。
FAL希望我得到制裁嗎? 她又是為了什麼讓我繼續苟延殘喘地活著?
問題的答案，似乎是一隻傻兔子告訴我的。
如果沒有遇見索米，也許我已經不在這個世界上了吧...
「FAL，她...希望我活下去。」我信手一拋，M9化為一條弧線，再次掉落在Five-seveN的身前，「我比任何人、任何一名人形還要了解FAL的心意。」
「神代指揮官...你連以死謝罪都做不到...」Five-seveN握住配槍，幽怨的眼中流下淚水，激動的大喊，「你還能做什麼? 就這麼想死在我的槍下嗎?」
「沒有人會死，我們都要為了FAL活下去。」
我急得，Five-seveN的表情向來十分有趣，不論是淺淺的勾起嘴角，就是笑靨如花的舒開眉毛，記憶中我只見過她因為FAL重創而哭過一次，但Five-seveN就算是哭，也只是躲在暗處默默流淚，她不願意讓人看見她軟弱的一面。
所以，很令人心疼。
「活下去? 人類與人形互相利用是非常棒的一件事，不是嗎? 你只是一直利用隊長對你的愛、利用我對你的仰慕，是不是? 說啊、說話啊! 神代指揮官!!」
「不對，人與人形是彼此依賴的! 妳非常的優秀，恐怕很難與FAL分出高下吧...妳總是在我挑選梯隊的時候考驗我的眼光、在我們遭遇危機的時候最後一個撤退、修理的時候會安慰FAL要替大家報一箭之仇...」
「...別說了，別再說了!!!」
Five-seveN被滿腔的憤怒與恨意支配，恐怕早已忘了伊東泉志，她所有的注意力與精神都放在我的身上。
只見她高舉右手，向我這個誘餌...
扣下了板機。
躲得開嗎? 那個瞬間我睜大雙眼，專注到幾乎聽不見自己的心跳，儘管只有一半不到的自信，但是...
「為什麼? 神代指揮官...」Five-seveN流著淚，看著無法射出子彈的配槍。
「妳沒有鐵血化...」我沒有時間遲疑，趁著這個機會衝了上去，一把抱住Five-seveN，將她推倒在地，「...FN小隊在坍塌液炸彈爆炸之後遭遇了什麼?」
Five-seveN雖然嘗試抵抗，無奈右手被我死死扣住，再也握不住配槍。
「神代指揮官，你沒想過吧? 有很多因為你的失誤而被搞得一團糟的人生，FN小隊的隊員遇到了多麼痛苦的經歷，你一定不知道吧?」Five-seveN失聲冷笑，雖然被我制伏，還是有如一隻情緒極為不穩定的野獸。
「FN小隊怎麼了?」我更加用力的握住Five-seveN的右手。
「如果沒有你的失誤，那場意外就不會發生了! 是你奪走了FAL的生命! 只要沒有你，我們還是一個完整的隊伍，我就能和隊長繼續鬥嘴、對她差勁的品味吐槽! 但如今這些理所當然的日子已經隨著她的死而消失了!」
Five-seveN的話中充滿了無法抹消的深深怨恨。
儘管FAL希望我活下去，但這無法抹滅她因我而死的事實。
「我...沒有想過要害死她...從來沒有。」
但是Five-seveN，妳失去了一直追隨、憧憬的FAL，妳...很傷心吧?
「那就把FAL帶回來，把她帶回我們身邊!」她低聲嘶吼。
「這是不可能的，Five-seveN...我曾經想過無數次，想用自己的生命代替她的亡逝，但我沒有倒轉時空的能力! 她的系統過於複雜，導致心智雲圖也無法備份! 無論我們再怎麼思念FAL，她都不會再回來了...」我悲痛地搖搖頭。
「呵呵，太可笑了....葛里芬的每個人都在傳誦你有多麼神通廣大，但你不過就是個平凡的人類，我就等著看，看你再次失去一切的表情...隊長她獨自在另外一個世界待著，肯定很孤單的吧?」
「告訴我，我該怎麼辦才好? 怎麼補償妳才好? 回答我，回答我啊!」我撕心裂肺的大吼，就連聲音都在顫抖。
「「審判日」即將來到...」Five-seveN卻閉上眼睛，下一秒，她好像什麼事情也沒有發生，再度甜甜的笑了起來。
彷彿，勝負即將逆轉的樣子。
有哪裡不對勁。
「神代先生，我們已經替伊東先生取出射穿顱骨的彈頭...」
我猛然間想起淺田醫生的話。
那顆彈頭，毫無疑問是Five-seveN的傑作。
我心中一寒，憑著過人的反應打了個滾，幾乎在同時感到一顆子彈從腰際險之又險的 擦過。
「為、為什麼，妳能向人類開槍?」我爬起身，伸手按住沾滿鮮血的傷口，「為什麼要攻擊伊東?」
她如果沒有鐵血化，那我究竟是哪裡失算?
只見Five-seveN面帶微笑，左手卻奇怪的握著一把斯捷奇金自動手槍。
「神代指揮官，你可以拿自己當吸引我注意力的誘餌，但是...我同樣能用言語混淆你的判斷，這樣的結果是不是出乎你的意料之外呢?」
Five-seveN居然能使用兩種不同型號的槍械?
不、不可能! 據我所知，現有的戰術人形都不可能靈活使用烙印系統以外的武器。
「妳的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很抱歉，神代指揮官，雖然我很喜歡你，但是我更喜歡FAL，我只在乎自己，從來不在乎「自己」是「什麼」，不管是人類還是人形，都無法改變我的存在意義。」
Five-seveN全身散發出驚人的殺氣，再度舉起手槍。
就在此時，一聲槍響，M1911、C96會同馬卡洛夫等擅長夜戰的人形及時衝入病房掩護我，迫使Five-seveN閃身躲開。
「指揮官，我們壓制住敵軍後就立刻趕來了!」M1911擔心的問，「您受傷了嗎?」
「沒事，妳們可總算趕上了...」我狼狽地喘著氣，伸手解開腰帶上的隱匿型通訊設備。
「原來如此...想不到身為獵人的我完全中了獵物的計。」Five-seveN眼神一凜，轉向伊東，二話不說地補上一槍。
「這可不行!」
千鈞一髮的時候，作為衝鋒槍的湯普森出現抵擋，她熟練的以力場盾護住了病床上的伊東，只見十多名葛里芬的戰術人形一齊圍上，將Five-seveN圍困在病房中心。
「Five-seveN...投降吧，我並不想傷害妳。」我在M1911的攙扶下站了起來。
但就在這個時候，病房的天花板發出劇烈的爆炸聲響，Five-seveN手腳俐落的發射暗藏的勾爪，一對雪白的大長腿瞬間拔高，就在大家眼花撩亂之際，Five-seveN已經躍出了洞口。
「真溫柔呢...神代指揮官一直都是這麼溫柔，但是...一切都太晚了。」Five-seveN跳上炸出的洞口，聲音變得柔軟起來。
「就算是這樣.....我也不會放棄的，一定會把妳帶回來。」我強忍痛楚，抬頭望向洞口處逆著月光的Five-seveN，白色的馬尾隨風飄擺。
「呵呵，我不會再為任何人留下了，神代指揮官可要好好珍惜剩下的時間哦? 不然在和你最眷戀的一切說再見的時候，會很困擾吧?」
Five-seveN向我拋了個意味深長的媚眼，美麗的身姿就這麼消失在朦朧的夜色之下。
......
格里芬的指揮官果然不是正常人該做的工作。
當我被M1911等人淚眼汪汪的扶到病床上、風馳電掣的趕往急診室途中，除了可以聽見少女們前仆後繼的驚呼、尖叫以外，還有更多的...
「指揮官，您不要死啊!」M1911哭哭啼啼的樣子就好像我已經被送到了安寧病房。
「神代指揮官會不會有事?!」C96從吵雜的人群中擠出顆嬌小的腦袋。
「不要擋著，快點讓路給指揮官!」湯普森更一鼓作氣地拿起衝鋒槍，在前方替我的病床開路。
就在這個時候，腦中突然無言地想起一件事。
FAL曾經半開玩笑的告訴我，如果未來科技進步到她能替我生孩子的話，她想生一隊像棒球隊那麼多的女兒。
如今看來，如果我死後還有機會和FAL見面，我會苦口婆心的告訴她...
一支由女兒組成的棒球隊，還是算了吧。
創作內容
《二手索米要與垃圾指揮官成為第一!》 (28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