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閒聊》看電影是需要練習的

今天突然想到一件事，就是最近的小屋.....

嗯，那就畫一下吧。

關於文章的標題《看電影是需要練習的》，我先直接破題，這次要聊的是藝術電影，會想聊這個話題是在前幾天看到蔡明亮導演的《無無眠》。

關於蔡導，相信很多人最先想到的是藝術電影，我接觸蔡導的第一部片是《郊遊》，當初看時覺得「嗯，果然是藝術片。完全看不懂。」之後我看塔可夫斯基的作品也看到睡著了。

通常問電影相關科系的學生「你喜歡哪位導演啊？」好像不回答個藝術片導演就無法展現作為學電影藝術的高雅品味，當初我面對這問題時就特別誠實，我就回答「麥克·貝」，因為他拍了《變形金剛》。想當初在國中時看到《變1》，覺得會變形的機械人真是太帥了，雖然之後拍的續集並不好，但也藉此接觸了《變形金剛》的其他作品，像是漫畫《威震天本紀》、遊戲《賽博坦之戰》和動畫《領袖之證》。

麥克貝是很追求視覺效果的導演，特色就是用眼睛跟得上，但腦袋跟不上的快速鏡頭，在看的當下覺得視覺飽受衝擊，感覺每一個鏡頭都在塑造壯觀和視覺衝擊感，因此每一個鏡頭都很「忙」，一個畫面裡有很多個東西同時在動，看的當下很爽，但走出電影院後完全想不起來剛剛看了什麼。想起一句諷刺麥導的話，「對麥導而已，好電影的定義應該是3000顆動感畫面，0顆靜止鏡頭」。寫到這突然想起一件事，好像對於漫畫分鏡的學習，很多人的建議都是看電影，但我會覺得這話只講對一半，如果想學習充滿視覺衝擊的構圖，那確實能看麥導的作品，但如果想從麥導的電影裡學習分鏡......。

因此若要談商業電影裡電影和觀眾的關係，畫成圖我覺得會是這樣。

左邊是電影，右邊是觀眾：

如果認為看電影是不需要訓練的，那是因為商業片作為商品必須為消費者著想，因此從什麼角度切入，什麼方式說這個故事都幫觀眾想好了，觀眾需要做的是就是坐在位子上看，讓電影帶著觀眾走就可以了。其實這樣的關係從電影早期發展時就奠定下來了。

在過去由於電影票價便宜，是中低、藍領階層的人晚上休閒娛樂的好地方，即便在經濟大蕭條時期，電影提供的「造夢」、「娛樂」服務讓觀眾暫時忘記現實的痛苦，所以當時的民眾即便再窮也會去看電影。因此我覺得商業片不是貶義詞，它滿足了人們娛樂放鬆的需要，我相信在巴哈的各位接觸動漫或電影作品都是從熱門大眾的商業作品開始認識，因為這些作品帶給觀眾喜怒哀樂，覺得這些作品真是棒，才開始入坑並大量接觸其他作品，時間久了才開始嘗試較為小眾的作品。

接下來開始聊聊需要練習如何觀看的電影類別，藝術電影。

為什麼會說藝術電影的觀看是需要練習的呢？例如一個人在洗澡的鏡頭。

首先得知道商業電影和藝術電影由於在敘事思維有所差異，所以在畫面呈現上也有差異。像是一個人洗澡這件事在商業電影裡會有明確要交代出什麼訊息，但看《無無眠》用幾分鐘來定鏡拍一個人洗澡？從15分34秒開始，到17分56秒，如果從商業片的「明確交代什麼訊息」的角度去看，估計真會跑出「在這洗澡中我看到宗教裡淨身的概念，透過洗滌身體達到淨化心靈的象徵涵義......（以下省略）」等充滿藝術氣息，我把字打出來都嫌累的解讀，但說不定導演想傳達的只是讓觀眾看一個人要洗澡。

仔細一想看一個人洗澡是非常不簡單的事，就算是老夫老妻，其中一方什麼都不做，就看著對方洗澡，估計對方都會害羞起來。因此究竟有什麼機會才能長時間盯著看一個人裸體，估計只有美術系的裸體素描，如果這個人還得洗澡，估計只剩下電影了。

當用同樣的邏輯去看《郊遊》裡李康生吃便當的定鏡場景，也說的通了。這場吃雞腿便當的戲估計導演也沒打算說什麼，就只是定鏡在那拍演員吃便當，先不談看場戲看起來的感覺，就先問各位何時盯著一個人吃完便當過？由於別人吃東西時盯著看很不禮貌，所以很多人都會避開。不過很多阿嫲有這樣的經驗就是了，但我相信阿嫲不會上巴哈。

很奇妙的《郊遊》整部片中我印象最深的就是李康生吃雞腿的這場戲，看到後面很心酸。這個時候我會覺得商業電影和藝術電影的另一個區別，商業電影由於每場戲的目的都很明確，所以是拿著共鳴點去撞擊觀眾；而藝術電影是觀眾拿著共鳴點去撞擊電影。

《平凡之路》這首歌我時常在深夜的時候聽，覺得這首歌非常耐聽，每過一段時間聽都有不同的感觸。如果商業電影是「造夢」，講的是那些閃亮光彩的大明星、大英雄的故事，那麼藝術電影是什麼？不曉得現在的國高中生看見一個工人，一個快遞員，或者需要長時間在外奔波的職業，中午的時候在路邊吃便當是什麼感覺。想起我之前做過一個工作，由於送貨司機那邊人手總是不夠，所以我都被調過去支援，有次送貨送到中午12點多，買個便當就跟司機師傅在路邊吃了。用「真實」兩個字不知道形容藝術電影貼不貼切，寫到這時我想到《大象席地而坐》這部作品。

《大象》這部片我還沒看過，不過有聽看過的朋友分享心得，那位朋友覺得這部作品那種濃濃的絕望，胡波導演會自殺是意料之中的事。生活已經很沉重，活著已經很累，但不是每個人都會像商業電影的主角一樣勇敢，一樣有那麼好的運氣能翻轉人生，有更多人變成《大象》的電影簡介那樣，因為生活的壓抑，變成席地而坐的大象，不知道未來在哪，就原地坐著，或者沉思，或者麻木。

商業電影和藝術電影沒有等級高低之分，只代表著電影的兩格面相，有通俗娛樂的部分，也有藝術表現的一面。兩者的距離很遠，如果習慣商業電影那樣為觀眾伺候的很好的形式，看藝術電影就需要練習，至於怎麼練習我也不知道。估計有些讀者看到這邊就想打人了，長篇大論的結果不知道怎麼練習，我想第一步應該就是找一部藝術電影，嘗試跳脫商業片的思維來看待，久而久之就能找到自己的觀看方式了。應該吧？我也不曉得，因為我也還在練習。

目前不知道要寫什麼了，先這樣，日後有什麼新心得再來分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