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黑】
【R-18，不好吃的車】
你再次醒來後，腦裡只有一個念頭：找到那人。
你想問他，問他你想不明白的那個問題。
可日本1.2億人，亞洲44.5億人，整個地球75億人，茫茫人海中要尋一個人是多麼困難的事情。
你心頭就這麼的掛著了，整整的掛住了20年。
你25歲的時候在人群裡找到了那個人，其實只是尋常的一天，你下了班轉進離公司兩個街區的那條巷子，為了去巷子裡那間居酒屋。
一如既往的落了座，老闆熟稔的招呼你，你跟老闆說『就照老樣子』。
普通得不能再更無趣了。
誰在你旁邊落了座，你平時其實是不會抬頭去看身旁是誰的，你慣於一人喝悶酒，偶爾跟老闆抬槓卻極少與其他客人搭話。
可你那日卻抬頭了，不知道是為什麼，然後那淡薄的薄金色就這麼劈開了朦朧的記憶搠透了那間隔的20年，狠狠的朝你心房戳了下去。
你幾乎都嗅到了那密密的血腥。
他亦轉頭看你，而你在對上他的眼神的瞬間，你知道這就是你熟稔的那個人、你熟悉的那把刀，那把分明涼薄尖利，卻在最後不知為何殉了你的那把刀。
你沒有掉淚，雙頰是乾燥的，你只是被他眸中那片從未改變的金紅銳色掐得窒息。
你點的牛肉烤串與啤酒送上來了，香氣四溢，卻無法搏得你半分注意，你看著他，看著那熟悉的漫不經心，你知道這世間一切在他眼中只是滿目不值一哂的荒唐支離，即便他成了人這一點也永遠不會變。
你知道你在顫抖，可是你止不住，有獸盤踞在你喉頭勒著你喉管逼你尖叫，可是你忍住了，你看著那張熟悉的美麗面孔，強自的逼自己扭過頭去不再看，拿起桌上的啤酒就是一頓灌。
「空腹喝酒傷身唷。」
他柔滑的嗓音在你耳畔刮過，你眼角餘光瞥見了他將他面前那盤小菜朝你這裡推了推，是你曾經酷愛的醋拌海帶。
你體內的獸尖叫的愈發猖狂。
你硬是灌完了那杯啤酒，這是自虐，胃疲弱的你其實禁不起這般的折騰，你已經隱隱感覺酒精正在你的體內大肆翻攪，你覺得痛苦，可是又有什麼是比你一直在尋找他的這件事還要更加自虐的呢，你自嘲的想著。
你抹了抹嘴邊的酒沫，再次抬頭，用一種幾乎算得上是帶著狠勁的眼神去看他。
他依舊唇角含笑的看你，薄金色的髮絲垂落額前，稍稍的掩飾住了他眸中與外貌嚴重不相符的涼薄。
「……我不懂，」
你不知道你的聲音居然可以虛弱至此，但此時的你也無暇顧及了，「你為什麼最後，會選擇碎刀……」
他明明不是那樣的人，殉情這種事情絕對是不可能發生在髭切這把刀上的，太過可笑與荒謬。
可他卻這麼做了。
你當真要以為你們之間真有點什麼了。
從來都只是你一味的在赤裸著你的愛意與痴迷，而你深知這把刀的秉性，於是你從未奢求過回應，相對的他眸裡的堅冰也無法刺傷你
可他最後卻選擇碎在你身邊。
你不懂。
他看著你，薄色的唇瓣弧度愈深。
「換一個死心塌地，合算。」
「我知道的，執念會使你你記得我，並因此再也無法移轉你的目光。」
「非常合算的交換。」
你看著他那雙旖麗到詭異的眼，腹中酒精滾燙，你張了張嘴，喉管只能擠出一點像是金魚離水時那麼一點的掙扎聲。
腹中翻滾得厲害，你死死的看著他，然後扭頭奪門而出。
居酒屋的附近有一處公共廁所，你衝了進去，扒著流理台就這麼的嘔吐起來。
酸、苦、澀、發膩的甜，幾種味道複雜的交織了在一起，恐怖得讓你渾身顫抖——就讓你自己假作是因為這個緣故而顫抖吧。
然後你聽見了腳步聲——你知道他來了，這個腳步聲你不能再熟悉了，可你不想抬頭，只一逕的低著頭看著尚殘留著些許嘔吐物的流理台。
你知道，髭切這把刀從不懂愛，不對，他懂，沒幾把刀比他更懂得人類之間那些愛恨糾纏、慾望橫流，可那些對他來講荒唐而無用。
他就是一把刀，他不需要懂，他只需要遠遠的望著，冷鐵鑄就的身軀並不需要任何滾燙而黏膩的情感。
從來只是一個勁的燒著，怯懦如你也從來只敢告知他卻不敢索取，而他就這麼微笑的看著你苦苦掙扎。
有趣的人類，你想他大概就是這麼看你的。
愛與欲本就是兩碼事，他擁抱你、進入你、在你身上留下痕跡、在你體內留下他的印記，歡愉本就不需帶著愛，你清楚分明。
你也清醒，不曾試圖欺騙自己去認為他對你有愛，只是那時候審神者與刀劍的身份簡單粗暴的將你們捆在一塊，你也懶得想其他，不去碰那些你分明知道會受傷的事情。
可現在不一樣了，你們都是人類了。
他以碎刀換你的死心塌地，他說那是非常合算的交換。
你的死心塌地在他眼中是可以換得的利益——可你又知道，能讓這樣一把冷涼的刀產生興趣願意去作交換本身已經是一件非常驚人的事情了，但你在這麼想著的同時，你又深深的唾棄起自己。
你明明知道他不會愛你。
他想要你死心塌地的愛他，可是你知道他不會愛你。
而你非常清楚，他說的沒有錯，你飄搖的靈魂看見他渾身浴血最終碎在你身邊的時候，你整個人你的心你的靈魂，那個瞬間全都死給他了。
明明他不會愛你，他卻要如此傲慢的來索求你的愛意。
如此驕縱如此的高傲如此的任性如此的自私。
而你的確會給他，你知道的，你犯賤，你知道。
破碎而不健全的情感，扎在心頭以血肉滋養開出血艷血艷的花。
可世間恐怕根本就沒有幾件情感是健全的，多少人與懷裡的那個人從未相愛過，你至少是愛他的，而你知道他這樣的人一旦向你索求了他就不會離開因為他如此高傲。
你找著藉口，能夠合理化你欲為行為的藉口，又麻又疼又痛卻又快樂，瘋了一般。
他是你的癮頭，一直都是。
「走吧。」
他說，軟涼的嗓音尖銳的扎進你血肉縛住了你。
你捂著吐得一塌糊塗的嘴，勉力的抬起頭來去看他那雙眼，烈火般冰涼熾烈。
愛上這個人，你要學會燒毀自己，在濛濛的灰燼裡微笑。
你不必討好他不必迎合他，你只要愛他，只要愛他，像刺鳥一般的狠狠的向荊棘撞去，尖刺破開心房刺入血肉濺出滾燙的鮮血，他把你那泊鮮血掬在掌心，你朦朧看去那一掌鮮血在曦光映射下折出的金光像極了他那雙眸子。
他朝你走來，微涼的掌心覆在了你頰上，然後那柔軟的嗓音又朝你重複了一次。
「走吧。」
肯定的語氣，他知道你的決定，他一直都知道。
你怔怔的望他，終是嘶聲的哭了出來。
你幾乎是一進門就被他給壓在了門邊的牆上。
黑暗中你看不清任何東西，只有他身上的滾燙鮮明得像是要硬生生烙進你肌底。
你勉強自唇齒交接的縫隙出迸出了幾個字，「這裡是哪裡？」
「我家。」
他簡潔的說，而你可以感覺到他灼燙的吐息隨著話語燻上了你的耳際，你的腿被掛在了他肘間。
你知道你蠢，居然連目的地都未摸清楚就跟著他走了，可心裡又有某個聲音在強硬的說那是因為你了解他的秉性，屬於他的除了他以外無人可傷害，能夠對你做些什麼烙下些甚麼東西的只有他，所以你才就能夠這麼傻白甜什麼都不問的跟他走。
儘管你知道這一切只是藉口，用以強自合理化你不合常理的迷戀的拙劣的藉口。
黑暗裡除了彼此劇烈的喘息聲逐漸的揉進了一些濕漉，你伏在他肩頭門牙死死的嵌進了他裸露出來的肩頭，身體在被熟悉又生澀擴張，一根兩根三根，你昏昏沉沉的數著他逐漸增加的數量，不是歡愉，初次的身體被外物撐開並不會有多少歡愉湧上，可你卻吟得像是被拋上浪尖一般，帶著泣音，又因為你死死的咬著他，於是那呻吟就有幾分模模糊糊的曖昧。
這個姿勢你看不見他的面容，你卻有些慶幸，或許看不見他的面容能夠給你保持幾分清醒，不要瘋魔得如此厲害──也許吧，但誰知道呢，或許你也在下意識逃避。
他捅進來的時候你終於真正的尖叫起來──說捅好像不太道德，你想起你們曾經的初夜與那無數的夜晚，今次他已是溫柔過頭，溫柔得不像一把刀，可卻不知道為什麼你覺得比起曾經還要痛。
也許是因為你也不復年少，年輕的殼子裡蒼老青白的靈魂格外的怕疼，也或許是因為醉意，所以那些細微的被深埋的委屈被放大了。
你不知道，你只記得自己全程都在高高低低的叫，喊疼喊天喊地甚至喊他王八蛋，而他的確也非常符合性格的未曾撫慰過你一句，只用他那柔軟的聲線輕笑著，許多年不見，家主倒是變得嬌氣了。
後續的事情你記不清了，只記得他在你肩窩胸前乳上嘶咬擰扭，你的指甲深深的掐進他背脊換來他夾帶笑意的喃喃他明明記得你都有定時修剪指甲的習慣怎麼現在就沒了呢，停頓了一下又說沒關係他無事的時候給你剪罷。
再多的你也就不記得了。
所以你自然是不會知道，你睡著後他摸著背脊上你抓出來的痕跡，看著睡著的你輕笑。
「──我回來了，大概，就是這種感覺吧。」*
*是髭切遠征歸來的台詞。
創作內容
【刀劍亂舞】【髭切x女審神者】癮
【刀劍亂舞】短篇集 (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