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違的任務時間～～」
「阿鳳，妳不是說…今天沒工作的嗎？哈～～～」
伊芳娜打著哈欠，無法苟同鳳儀老師的興奮。瞧她睡眼惺忪的模樣，實在是不像這年紀孩子該有的活力……現在是晚上十點喔，這樣的話，那的確是乖孩子該上床睡覺的時間。──明知道要『打工』，伊芳娜她卻連戰鬥服都沒換上，只在居家小可愛上披上外套出就來了……果然是在睡覺。
「真是很抱歉哪，會補償妳們的。加班費、加班費，老師會去說的，好嗎？」
「我也……好想睡覺。」
就連令月都那麼說，該去醒醒腦了。──要她去醒腦的理由是，雖然她接獲通知時，在家裡就換上了戰鬥服、又穿上大風衣，趕了過來，做了那麼多事還比伊芳娜早到。做事確實是細心又快速，但她自己可能沒注意到自己手上還拿著枕頭呢。要抓毛病的話還有很多、就如令月的頭髮也忘了梳起來。
接獲通知，讓隊員們趕到來集合的位置是體育館旁的停車場。然後，伊碧二人組是最慢到的，其餘人都已經離開……因為她們今日沒有輪值，機動性自然變得很差。
空蕩蕩的停車場上就屬鳳儀老師最有精神：
「啊，對了，機會難得，我們也抓書仁同學來見習，妳們覺得怎麼樣？」
──不知是觸犯了什麼禁句，本來睡睡眼惺忪的兩人，瞬間變成消沉地蹲在地上玩弄小石子：
「阿鳳妳說……書仁呀。」
「……書仁他呀。」
「怎、怎麼啦？」
清醒了是很好，可是情緒消沉就不好了，眼下的第一要務改成要安撫這兩人，鳳儀老師一方面是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事，想要問個明白、另一方面也很好奇，是發生了什麼事才會讓這兩個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女生消沉成這樣？
「說給老師聽，好嗎？」
「就是呀……書仁交女朋友了。」
「喔，都已經高中了，交個女友很正常呀。老師不會干涉學生們的戀愛的。──只要不荒廢學業。……哪，對象是誰呀？喔，是妳們其中之一去告白？被甩了？」
「阿鳳妳不要傻了，書仁根本就不在人家的考慮範圍好嗎。只是，好朋友身邊突然迸出一個女朋友，心裡有點五味雜陳。──而且，竟然是那個書仁耶，人家怎麼想，都是人家或令月會先交到男友，然後書仁就打一輩子光棍……哪知道……」
伊芳娜把地上的小石頭排成LOVE的字樣，一面對鳳儀老師述苦……聽學生們的煩惱也是老師的工作之一呀，鳳儀老師苦笑著聽著，笑容很苦的理由大概是聽到了「光棍」這名詞。──因為她也是單身。
一個完、換下一個：
「而且呀，背著我和小伊交女友也就算了、如果是某天在書店不小心撞見他們親親我我也就算了、或者是走在路上與他們擦肩而過也就算了、更或者是逛夜市時看到隔壁攤的他們在吃情侶套餐也就算了，最慘的是，正好是撞見她們的性交場景！我以後要怎麼和書仁說話呀？！！明天難道要笑著跟他說：『嗨，昨天快樂嗎？要記得做好避孕措施喔。』我不要呀呀呀！！！」
這邊更混亂呢，令月的瞳孔已經扭曲成螺旋狀，還在噴淚！一腳把小石子堆成的『性交』兩字踢散！這情況，鳳儀老師是要從何安慰起？
「性、性交？！」
從學生口中聽到這勁爆的名詞，就算不是年輕的女老師也是會動搖的：
「到底是什麼情形！！！」
這裡變成妳一言我一語：
「書仁床上躺著一女孩子。」「他雙手抓住她的肩膀。」「無袖襯衫。」「跨坐在她身上。」「這這這這……老師太吃驚了，沒想到那孩子會……尺寸呢？」問什麼尺寸？！妳這色情教師！「比人家大。」伊芳娜比出碗公的形狀。「比我小，因為隔著衣服看不清楚。」「什麼呀，妳們是在講那個狐狸精呀……是哪家的姑娘？」「不知道。」「沒看過的制服。裙子比我們學校的短。」「什麼，穿著衣服做？──肯定是太性急吧。男生都是這樣的。」「是喔。」「的確，雖然書仁的表情一臉平靜。」「那，書仁同學身體有什麼特徵嗎？像是屁股有黑痣之類的？──老師不是想刺探別人的隱私喔，只是必須掌握學生的身體狀況。」「不知道。」「不知道？」「因為書仁穿著褲子。」
「什麼呀！老師還以為妳們看到什麼勁爆的事呢。」
鳳儀老師在聽到這最後一句後，便無力的一屁股坐到地上。就她們的描述來看，根本就還沒發生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呀、就算有發生，也是之後的事。
「哪裡來的性交？雙方都穿著衣服，不就什麼事都沒發生？」
聽了那麼久，鳳儀老師總算是開始安撫。因為有安撫，所以剛剛的刺探都無罪，是嗎？──當然不是。
「可是，那個姿勢，明明就是『即將要性交！』」「說不定只是書仁的表妹來玩，因為牆壁上有蟑螂，然後他為了抓蟑螂、撲倒表妹被妳們看到呀。漫畫不都這樣演？大驚小怪的。」「漫畫應該會演成書仁房間內從天而降的少女，為了接住她變成那個姿勢……這樣人家的角色定位不就是青梅竹馬？真令人火大！」
「好啦，」
鳳儀老師拍拍手：
「就算他有女友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妳們既然是他的朋友，就應該祝福他不是？──所以說，還是照原定計畫，去挖書仁來見習。假設他真的和女友在愛愛的話，也能來個抓姦在床！」
老師妳也稍微克制一下……
事不宜遲，停車場就在學生宿舍的旁邊，這公私不分的三人，便要去擾書仁清夢了。──雖然說也沒有清夢好擾。因為這時候的書仁，依然是在幹些重大任務。時間根本就像是約好的一樣！
──下午6點多的時候，被伊碧二人組看到自己對少女施暴﹝書仁自己也有自覺﹞，著實讓他情緒低落好久。原因之一，他沒能即時追上去解釋。理由是他嚇傻了，而且把少女丟著不管，存在著危險性。原因之二，他不知道明天到學校之後會被傳成怎麼樣？她們是……好朋友對吧？書仁只能這樣安慰自己。
現在房間內、書仁在做自己的事、而少女就坐在床上，看書仁做事。
任務開始：
「妳要去洗澡嗎？」
「嗯？」
書仁轉過頭來，殺的少女措手不及……並沒有這回事，書仁的這一轉頭，正好就和少女四目相交。她除了看著書仁不讓他走丟，就沒別的事好做了嗎？
「我重新說明一次：宿舍的熱水開到11點，而10點是最少人使用的時段，我可以幫妳把風，也可以借妳衣服，妳可以去沖個澡。不然，留了一身汗應該很難受？」
「噢。我知道，洗澡就是把自己洗乾淨對吧？我有學過。──那，『我和書仁』就一起去洗澡。」
「只有『妳』。」
「書仁不洗嗎？」
「男孩子髒一點也沒差……聽說這間宿舍裡還存在著一個禮拜只洗兩次澡的傢伙，我還算是小巫見大巫呢。」其實書仁是盤算著明天早起去沖澡……而且，他本來是想說：『今晚不洗澡，怕髒的女生說不定就不會乘他睡覺時偷偷抱住他』，哪知道少女對於『髒和乾淨』的概念似乎還蠻薄弱的。
──書仁完全沒想過交少女交給警察之類的選項。因為他太清楚了，這少女的存在是多麼異質，憑空蹦出的失蹤人口，就算是國家想介入也沒得介入。只是，他這樣的照顧能維持到什麼時候呢？
他對少女並不反感。
大概因為在夢裡就已經熟識的關係？就連少女的一問三不知，書仁也能笑笑帶過。就連他，都不太相信自己有那麼大的寬容力。真是不可思議。
要行動，就要『快、很、準』，除了準備衣物，書仁還命令少女穿上他的牛仔褲。「我知道，褲子要穿在下面……所以要脫裙子。」「裙子就不用脫了！直接穿在底下就好。」最後順勢在少女頭上蓋上浴巾，很好，大功告成！
──這樣的裝扮，就算被遠遠看到應該也能蒙混過去。雖說，單人宿舍也有廁所就已經讓書仁謝天謝地，可是，讓少女在廁所洗澡應該很痛苦？一樓的浴室就在走廊的盡頭，是直線通道，書仁相準時機，拉著少女快步衝進浴室！
時間真是剛剛好，因為，同一時間，三人師徒也探頭進走廊內。正好看到書仁的後腳……
──浴室就如書仁所預料的，沒有半個人。五間淋浴間水龍頭都沒轉開，門也都沒關，很好很好！他將少女推進某間隔間，把自己關在外面，背部靠在門板上地說道：
「洗澡不用我教吧？」
「嗯，先脫衣服。」
啪的一聲……這是衣服落地的聲音。這聲音迫使書仁摀臉：
「妳把換下來衣服丟在地上呀……算了算了，我待會兒會想辦法幫妳洗。」他本來是想明天一併拿去洗衣店的。也幸好，少女要換的衣服就拿在書仁手上，不然照少女毫無規矩的做法，可能也是被丟在地上？
少女的自言自語隔著薄薄的門板傳來：
「嗯，這是蓮蓬頭，這是水龍頭，我記得是右轉。」
「是左轉。……妳慢慢洗沒關係，我幫妳把風。」事實上，書仁已經將浴室大門上鎖了，現在是專用時間。……因為突然沉默也挺尷尬的，書仁繼續挑起話題：
「妳外衣和褲子就穿我的，內衣的話……妳先用汗衫頂一下。」
「內衣是什麼？」
少女的回答使書仁再次摀臉。──所以從一開始到現在，少女……都是『真空』嗎？！
浴室內，因為蓮蓬頭噴出的熱水，開始瀰漫起煙霧，就是洗了熱水澡才會搞得濃霧迷濛。……現在已經算還好了，因為只有一個隔間在用，要是五個隔間一起以蓮蓬頭噴水，壯觀場景就會像是三溫暖蒸氣室。──書仁就曾被這歷練過，感覺悶熱、超會出汗的！
﹝這種時候被看到裸體也會被原諒吧？﹞
書仁想起了漫畫中以霧氣遮掩露點鏡頭的技法，但馬上就搖搖頭，這可是現實呀，鐵定是會看得一清二楚的！加上她……就算被看了也不會覺得有羞恥感吧？
霧氣中，超安靜的。只有沖水的聲音。
沒經歷過熱水大霧的人，除了少女、還有某師徒三人。她們正趴在浴室門外，為什麼她們會在這呢？……要解釋的話，就須將稍早之前，她們在書仁房門前的對話倒帶出來：
「今天一連兩次潛入書仁的房間……」「這有什麼不好？人不輕狂枉少年，老師年輕時可沒這麼幹過呢。」「哈哈，阿鳳的說法好像老婆婆嗚喔！」「好了，小伊，書仁的房間到了嗎？」「阿鳳幹嘛捏人家臉……就是這間。啊，又上鎖了。是出去了？或是……」「小伊，快打開吧！老師要突襲檢查！」「小伊……妳轉錯方向了喔？不、不、不需要那麼緊張吧？」
話在發抖的令月，在兩分鐘前，將書仁隨手關上的房門給打開！──當然，裡面空無一人。
「不在呢…這麼晚了，會去哪裡？」「糟糕了，老師本來想說看看自己可愛學生睡臉就回去的，現在則覺得事態越來越嚴重呀，關於書仁同學的交友情況。」「阿鳳妳不是本來要挖書仁起床來見習嗎？」「對呀，老師，時間來得及嗎？」「安啦，我們再遲到個三十分鐘也沒關係。──因為老師我是部長！」「可是我和小伊只是一般的戰鬥員呀……」「對了，人家剛才有看到，走廊的盡頭好像有書仁的後腳一閃而過？」「小伊妳不早說！？」「老師……妳這是在興奮嗎？」
然後，與少女進隔間同步，師徒三人也在浴室門口集合：
「小伊，妳確定書仁是進了這裡……這、這兒可是浴室呀嘿嘿嘿。」「阿鳳要記得換氣呀。──書仁竟然拖到那麼才來洗澡，男生果然就是髒。」「至少比不洗好太多了吧？嗯，門一樣上鎖了。──我在做什麼呀，這下子，假設發生了偷窺事件，我不就是嫌疑犯之一嗎？」
鳳儀老師好像快不能呼吸了、伊芳娜則是重新定義男生、而伸手確認門鎖的令月是跪在一旁失落中。
「小伊，把門打開！」「咦？老師，這樣不好吧？」「這一樣是用髮夾就能輕鬆開起～～～可是打開對人家有什麼好處？」「小伊、小月，聽好了，男生澡堂，可是『失落的世界』呀，只要打開這扇門，說不定妳們從此之後就會對書仁改觀。──在看過他的怪物之後。」「？」「！」
鳳儀老師講得眉飛色舞，根本是教壞小孩子大小。然後，聽不懂的伊芳娜就是聽不懂、聽得懂的令月臉又紅了。──咖的一聲，失落的世界大門開啟了！三人，分別懷抱『難掩興奮』『好奇』『害羞』的心情，往裡頭一瞧！
──她們看到書仁在幫某人擦頭。
正確來說，是書仁幫著某個好像是剛出浴的……男生，在擦頭。話說那男生真纖細呀，穿的衣服好像也很寬大。──這時的師徒三人，當然是萬萬沒料到，這個穿著男用襯衫、牛仔褲，頭上披了浴巾的人會是……
「搞什麼，書仁同學在幫人洗澡？老師可沒有這種特殊癖好。」「書仁他果然很髒，阿月妳看，他沒換衣服呀。」「說不定他習慣早上洗澡呀。──哈哈，好險沒撞見，不然我真得無法再次面對書仁了……」
師徒三人分別抱怨、抱怨、感嘆，但是眼睛依然窺視著。好不容易打開的失落世界大門，不看白不看？──可是，偷窺的人們緊張也就算了，書仁也一副很緊張的樣子？他鬼鬼祟祟的丟下那位『同學』，移動到了門邊。
「他發現我們了！」「快、快躲起來！」「躲哪？！」
──也不用躲了，因為來不及了。
待續
創作內容
【小說】因果之劍軌跡錄-第四章：嗨，昨天快樂嗎？-1
個人小說作品雜集 (118)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