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看著街上的人走來走去,馬路上的車開來開去,紅綠燈倒數計時一秒一秒的變化,躺在人行道旁的石頭椅子上,想拋開對這世界的所有束縛,他笑了,閉上眼的笑了。
「即便你本來就不抱著期望,是吧。」少年的嘴角又笑了。
仿佛痛苦本來就不存在似的,少年笑了一整晚,街上的行人早已空蕩蕩,車子也少到幾乎沒有,凌晨四點多,少年才發現原來剛剛那就是苦笑啊,起身伸展了一下身體,少年看著空蕩的街景十字路口,斑馬線的綠色小人還有20秒,綠色小人奮力的跑著,少年慢慢的走著,紅燈了少年依然走著,斑馬線過了一半,依然紅燈,四下無車,嗎?。
少年沒有多少的回想以前種種或是曾經相擁之類的畫面,仿佛剛剛苦笑的無力感已經隨風飄遠了,少年覺得無所謂了,走過了斑馬線,在回家路上的便利商店裡買了杯飲冰室茶集,坐在室內玻璃窗前的位子,做了下來,看著外面什麼都沒有的街景,拿出了手機。
看著毫無朋友的聯絡人跟通訊錄,點開了一直都很流行的通訊軟件,7個朋友,廢墟的小群組少年也沒心思點進去了,最後一次的聊天紀錄竟然是去年6月,點開了跟其他人的私訊, 更是前年的五月,少年滑掉了回憶,點開了音樂軟件,排行榜的歌隨便聽了幾首也關掉了,少年把手機收回了口袋,在這間店員還在煮茶葉蛋的超商裡逛了起來。
「原來還有賣鋪克牌喔。」少年拿起了鋪克牌旁邊的一包影印紙,也買了幾隻筆,藍筆黑筆紅筆各三隻,結完帳又回到位子上。
「500張喔,我還以為只有200張。」少年從中抽了一張,拿起紅筆思考了一下。
人類真的是太冷漠了,少年提筆寫下的竟是冷一個字,一個字一張紙,少年又抽了第二張紙,換了藍筆,折成了一半,在有厚度一點的紙上寫起了字。
「冷的奶茶,冷的音樂,冷的清晨,冷的紙跟筆。」少年寫了好幾個跟冷有關的東西,紙翻回來,少年在紙被折的另一半,寫了熱,一個字。
「在沒有利用價值的空間裡,不存在回憶。」少年的這句話並沒有寫在紙上,而是直接唸了出來,於是第二張紙也被放在了奶茶旁邊,少年又抽了第三張紙,換了黑筆,少年看著黑筆的墨水,有了一個大膽的想法。
「一隻筆一片回憶。」開寫了,少年把一張張的紙都寫滿了,奶茶旁疊了20張紙,筆才用不到一半,少年估計能寫50張吧。
「先休息吧。」少年拿著紙筆回家了,簡陋的小套房,離剛剛的超商只有100多公尺。
「睡好久喔,吃飯囉。」剛起床男孩就在群組發了個訊息。
「吃啥,最近研究焗烤,感覺不難。」男孩前幾天烤了一下。
「可是常常肚子痛喔,實驗中很多都失敗。」男孩也準備出門了。
那是很普通很普通的,便利商店店員,女孩畢業以後沒有再找新的工作,而是待在她大學一直打工的便利商店,因為那裡,她遇見了她,一個聽上去很不可思議的人。
她叫小逃,肩上永遠背著一隻娃娃,從早餐到晚餐,三餐都吃便利商店,也在店裡吃,自然聊著聊著就成了朋友,小逃說她快要消失了,在生命的最後,她不想再去旅行了,因為她已有了最重要的朋友,於是女孩說會陪她到最後,那又是另一個故事了。
「好啊,大概只剩火鍋吧,上次煮咖喱簡單的倒是蠻成功的,西菜簡單,研究完西菜再中菜。」
「西菜是西方人的吧,咖喱不是亞洲嗎?火鍋明明中菜!」
「太多種了不好分,我簡化了一下,燒肉火鍋最簡單,就說你很好養欸,好像也不用研究其他料理。」
「好啊。」可是我最喜歡的女孩子已經不見了,在很早很早以前。
也許這就是人類吧,不自私就你不是人類,少年整晚都在想這個問題,即便便利商店開整晚,少年也快待不下去了。
「於是大家都變成了鋼鐵心,玻璃心根本不曾存在過。」最終少年得出了結論。
少年一直以來的渴望就不是很遠大,圓一個所謂的夢,在這個世界竟如此披荊斬棘,比所有的挑戰都挑戰,挑戰你對夢有多炙熱的渴望?挑戰身上背負的疼有多殘酷?少年不知道,他是真的不知道。
「最近好像特別餓。」回到小套房,邊吃邊看動畫,睡覺去了。
「每次想開寫的時候都有東西要阻攔我。」少年的頭,略微的搖了一下,少年想起了他離開故事學校的那一天。
最後的一堂課,少年沒有通過,畢不了業,無疑沒辦法成為大故事家的少年,流浪起了生涯,他遠離家鄉,北上到了北薯市,5000萬人口的大都市,他租了一間小套房,思考著,同時也不思考著。
「這是一顆扭曲的心理。」少年白紙上的開頭是這樣寫到。
漫步在心靈博物館的尤館長,一顆一顆的為參觀者介紹,有快樂的心靈,有憂鬱的,當然最特別的是館內的,鎮館之寶,扭曲之心.....
「心靈博物館的開頭就先這樣吧。」少年起身在便利商店裡買了一罐蜂蜜啤酒,不知不覺又寫滿了每天少年規定的20張白紙,已經在便利商店寫了一個月。
分道揚鑣的第一天,在你的身上,看到了我過去的影子,甚至,更強烈了當年的我,直到我發現,不對,那根本不是我,是你自己,一直以來都是你,黑暗的生物,本是光芒,直到被黑暗吞噬,這幾年下來,我仍無法將你脫出黑暗的籠罩,罷了,靠你自己的力量吧,我也是。
自以為單純的人,隨手間橫頗萬骨,自以為算盡心機的人,頃刻間跪拜磕頭,實力的差距,顯而易見,知道,卻也不知道,蘭寧菇的鳥,飛越了百岳,停在間爾山的山上,看不到物,許哲峰的麒麟,降臨了人間,卻看不到情,再熟悉不過的歲月,霎時之間撫平了所有尖銳,你說,為的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