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潔的月光從夜空中灑落。
一襲黑色西裝的女子背對著月光倚在車旁,點著菸,遙望著遠處的騷動。
鎗聲,警笛聲,閃爍的警示燈,吆喝奔走著的全副武裝的警察們。
僅是觀看著一場與自己無關的戲劇一般,女子微微瞇著眼,悠閒地沉浸在尼古丁的煙霧裡。
直到一抹黑遮住了紅藍交錯的光影。
「噢。」
像是發現獵物的貓兒,女子紫黑色的瞳眸閃過了一絲狡黠。
微弱的火光在月光中飄落,最後無聲的消逝在漆黑的鞋跟底下。
「好像終於來了呢。」
那句呢喃與她帶著某種不可知意圖的微笑,一同在這夜的喧囂中散去。
鎗聲,警笛聲,閃爍的警示燈,吆喝奔走著的全副武裝的警察們。
那是Isaac·Foster現在拼死逃離的暗闇中潛伏著的東西。
即便試圖去想,彷彿放任本能奔走著的Isaac依然無法完全理解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聽到自己的死刑宣判時,Isaac原本以為自己應該會感到憤怒、憎恨,然而實際上卻像是聽見一個全然與自己無關的人的悲慘下場一般,只有淡然的感慨。
啊啊—果然就是這個樣子,一個怪物應該會有的下場。
比起判決的意義,判決將帶來的結果—死亡,Isaac從出生以來就一直拼命擺脫的東西,同時也是他為了「生存」不斷面對的東西;曾經親手奪去數條生命的他,或許比認何人都還要了解「死亡」的模樣。
他曾經帶給許多人的生命的終結,如今即將來到自己的面前。
自己至今以來是為了什麼拼命擺脫它的呢...?
Isaac並不擅長思考,所以也從來沒有打算去想那個原因。
至少可以確定的是,那個原因大概不僅僅是單純的「恐懼」。
即使現在閉上眼,似乎也能看見那雙凝視著自己的湛藍眼眸,和那就算努力扯動著嘴角,也沒辦法讓人覺得是「開心」的笑容。
Isaac貧乏的詞彙裡並不存在「遺憾」這個字眼,也許他窮究一生都不會真的明白,當他聽到判決時,他心中泛起陣陣漣漪的原因是什麼。
即便不明白,囚車牢牢緊鎖的門在煙霧瀰漫的爆炸聲中歪曲的敞開時,驅使他踏出那一步的卻是這個他不明白的原因。
曾屬於他的那把鐮刀和一件連帽夾克周到的安放在囚車歪曲的門外,無暇去細想究竟是怎麼回事,他幾乎是下意識的拎起東西就開始逃跑。
雖然不知道該往哪裡去,目的已經是明確的了。
「Ray」
他輕聲低吟著專屬於那個少女的名字,為了一個未完成的誓言,像在夜晚森林中追尋月光的狼一般,朝向照耀著黑暗小巷深處的光芒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