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人專欄] 【BL】食味人昧-9.咖啡

9.
       
        期中考過去後，期末考緊接而來，當所有重要考試過後，接下來就是準備專業技能考試，雖然不知道考這麼多要做些甚麼，但為了遵守與阿姨的約定順利畢業，且不想多花時間在重讀，所以就努力一些，不過技能考試絕大都不會刁難學生。
        可是唯獨語言檢定考，那個壓力比其他鑑定考試來的嚴重，且阿姨又規定要一年考一張國際性認可的語言檢定，去年考完多益而今年要去考托福，雖然潔珊姊從前些日子就在加強我閱讀以及論述能力，可仍會害怕自己考不過，且前些日子叔叔的那件事情讓我有點精神不寧。
        為何他要回來?要是他不回來就好了，如果可以讓他永遠不回來，我很想這麼做。
        「唉~」
        臉龐貼在桌面上注視著一邊的原文學術雜誌以及小說。
        「怎麼唉聲嘆氣?」
        轉過頭看著鏡放下一個馬克杯在面前。
        「這是甚麼?」
        「咖啡。」
        坐起身將馬克杯拿起，眼前奶泡雕刻成立體的可愛圖樣，濃厚的咖啡香撲鼻而來，嘴巴緩緩靠近並喝上一口。
        香醇的牛奶味與咖啡液在舌間打轉，地個感受到牛奶的奶香味，接著是咖啡果實濃縮的酸甜味，與外表焦糖的甘苦味，他們三人融合在一起。
        宛如三名好朋友在餐桌旁聊天打屁，融洽當中不少衝突，衝突中卻找到平衡點，平衡點上又加上一些驚奇。
        這杯咖啡很快地就將它喝完，看著殘留的咖啡渣，那大概就是聊天過後育由未盡的感覺吧。
        「好喝嗎?」
        點了點頭並將杯子放下。
        「我可以冒昧問一下嗎?」
        轉過頭看著鏡，鏡放下手中的杯子。
        「你的父母去哪了?」
        「……」
        我沉默了，畢竟很久、很久沒有問我家人的事情。
        「我在你房間看見一張全家福，不過住在這裡一段時間，卻沒有看過妳其他家人，除了上次那位不速之客。」
        「……」
        「如果你不想回答，也無所謂，畢竟這是你家的事情，不過我跟你說，其實我是被領養，所以我很渴望有家人的感覺。」
        聽到這句話後抬起頭看著鏡，鏡一臉羞澀地抓了抓頭。
        「你別誤會，我的養父母對我很好，沒有虐待我，不過我不知道自己的親生父母是誰，所以很羨慕你們，且我會想要有主人，大概也是因為想要家人吧，但身為那邊的人，根本就不可能會有家人這個名詞，就算現在社會在怎麼開放，大眾依舊沒辦法認可這件事情。」
        嗯……
        「或許你會認為，主人就是主僕之間的事情，或者只在於某些關係，所以產生出來的感覺，但對我而言，主僕之間也是一種家人的牽絆，不是嗎?」
        大概……吧?
        「我其實不太擅長表達自己的情感，尤其是什麼家人的情感，我是不太清楚，且情人甚麼的，大概……」
        緩緩舉起手輕輕拍了拍他的頭，他慢慢靠在我肩膀上。
        「或許你會認為我在說謊，或者是騙你要你當我主人，但……很抱歉，沒有問過你，就讓他近來，還讓你遭受那樣的對待。」
        愧疚……
        「沒關係，其實我也很久沒有談起家人的事情，畢竟學習這件事情讓我遺忘了許多。」
        講一下以前的故事，當作中場休息應該也不錯，且心中的缺口或許也會得到一些撫平吧。
        家人，這個名詞已經很少用了，畢竟會這樣一切都是我害的，要是不去那裡，就好了，就因為自己一昧的想去那哩，所以才會導致這樣的結果吧。
        出生於一個平凡的中產階級的家庭，父親與阿姨同樣是做國際行銷員，且他們都在同一家公司工作，所以父親與阿姨的感情一向很好，而母親則是在家獨立經營網路的部落客，繪圖、寫文、編輯影片等，幾乎十八般武藝都會，但也因為如此我與母親的時間相處較長。
        父親則是很少、很少才會見到一次面，不過每一次見面，父親總是會開車帶我們到處遊玩，如果碰到我寒暑假休息的時間，還會直接帶我們去國外，所以小時候過得比一般同學，大概來的富裕許多。
        可是直到有一次，明明知道颱風要來，但我卻堅持要去海邊，聽到這裡大概會想要打我的感覺吧，畢竟對於一名被寵壞的小孩子來說，這點的小朋友脾氣是很倔強地。
        母親雖然試圖勸阻我們，但父親仍然同意出門，母親無奈之下跟隨我們前去，結果在行徑山區時因為下雨天起霧的關係，所以一輛車子與我們相撞，我不清楚那是大卡車還是汽車，或者是父親為了閃躲機車，總之那時只看見一抹光線閃逤而去，當自己在醒來時父母已經……
        這一切都要怪我，要不是因為我堅持要去，要不是我看見父親回來興奮不已，要是我沒有去體諒母親的考量，要是沒有那小孩子的脾氣，要是、要是我可以在停下來多思考一下，這些事情就不可能發生。
        為甚麼自己要這麼任性?為甚麼自己要這麼不了解情況?為什麼自己要這麼一昧任性?
        無法原諒，無法釋懷，明明家庭十分和睦且父母相處是如此融洽，卻因為自己的一時衝動；一時的任意妄為，而導致父母的離去。
        那時自己想要怪罪對方，但其實自己才是罪魁禍首，自己才是那名元凶，害死父母的不是對方，而是自己，就因為自己的誕生，就因為自己的任性，就因為自己的自大，所以導致這樣的結果。
        如果可以，就結束吧——
        「鏡，我父母死於一場車禍……」
        淡淡地說出這句話，鏡轉過頭不言不語十分平靜地看著我，我撫摸他的頭髮尋求平靜。
        「我在記憶中，我父母是在我國小三年的時候去世……」
        他慢慢坐起身聽著我講述故事，我將事情的經過簡單說明，他靜靜地聽我講完並不時喝口飲料，當我說完時手拿起以空的馬克杯。
        「還要嗎?」
        搖了搖頭。
        「那幫你裝開水。」
        點了點頭。
        「等我一下。」
        他站起身時手雖想抓住衣角，不讓他離開身旁，但手沒有動作，只靜靜地等待他裝好開水回到我身旁。
        「我不知道家人死亡的感覺，畢竟養父母都還活著，且我其實是最近才得知他們是我養父母，因為他們認為我二十歲該明白這些，雖然有股被受騙的感覺，但我很高興父母是在我成長到這個階段的時候才告訴我，而不是在很小的時候跟我說，畢竟如果是那個時候，我恐怕會想去找親生父母吧。」
        他喝上一口水。
        「所以我無法對你說甚麼，畢竟我沒有經歷過，且看你能夠平靜地說完這段故事，也就代表說你心裡已經平穩了許多，雖然還有所牽掛，但其實內心已經釋懷不少，是嗎?」
        「……」
        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他，畢竟是因為學業的關係，所以我才遺忘這件事情。
        「不過為何你叔叔會來找你?」
        喝上一口水。
        「其實叔叔以前就很常來煩我爸。」
        「借錢嗎?他是做甚麼?」
        「我只記得他是陸軍學校，但沒有念畢業就被退學，好像是因為行為不政所就被強制退學，接下來就是家裡蹲，原本他都在鄉下陪奶奶以及爺爺，但兩人離開後他就時常跑來我們家作客，有時還會睡在這裡。」
        拍了拍沙發。
        「恩。」
        「不過絕大多數都是爸爸在的時候才讓他近來，而父親出差時母親就完全不理會他，等他們死之後阿姨與叔叔之間搶我的扶養權，以及之後阿姨對我說叔叔有賭博習慣；還有為了父親的財產才會這樣，原本不想跟你說，畢竟這些事情本來就不該讓你麻煩。」
        「看來你很辛苦，不過有我在，就沒問題。」
        「呵，最好是。」
        「你說甚麼?」
        他將我壓倒在沙發上並不停搔頭，而我開始搔癢他，但他卻露出奸笑。
        「我不怕癢。」
        說完後他開始搔我癢，我整個敵不過他，人翻下沙發。
        「對不起，沒事吧?」
        他彎下頭看著我，我拍打他的額頭。
        「很痛耶!」
        「抱歉。」
        「沒關係啦。」
        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塵
        「那……謝謝你。」
        「嗯?」
        「謝謝你願意跟我分享。」
        「我也要謝謝你，願意聽我說。」
        一邊說一邊將額頭靠在他的瀏海間，以及雙手捧著他的臉龐。
        「……」
        他有些驚愕接著臉頰紅潤起來，我雙手離開他時，他整個人往後倒在沙發上。
        「怎麼了?」
        他用手遮住自己的眼睛。
        「不要看我!」
        「你怎麼了?」
        「你這樣太犯規了!」
        「蛤?你在說什麼?」
        不是很懂他在說什麼。
        「今天我可以睡你旁邊嗎?」
        他坐起身看著我，我點了一下他的鼻頭說:
        「不行。」
        「為什麼?」
        他嘟起嘴巴看著我，我轉過身說:
        「不行，就是不行，還有我最近要準備考試。」
        「喔~」
        這時一雙手抱住了我，且臉頰感到受柔軟的東西貼近，我轉過頭看著他服貼的臉龐。
        「你真的很愛撒嬌呢。」
        「撒嬌是寵物的權利。」
        「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