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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道祖師同人】穿越到魔道祖師,第十一章,屠戮玄武

作者:夜越│2018-11-01 21:50:14│巴幣:2│人氣:208




※純屬娛樂

※不喜誤入






穿越到魔道祖師,第十一章,屠戮玄武。

















江澄手邊還帶著三個不會水的世家子弟,這差不多是最後一批了,不能拖延,只得先行下水。


魏無羨一把拔下了箭,拔完之後才猛地想到:「不妙!」

鮮血的味道大大刺激了妖獸,它的脖子突然一陣暴長,獠牙大開!

月靈來不及反應,魏無羨還沒思索出應對之策,身子一偏,被人一掌送了出去。

藍忘機將他推開了。


妖獸上下顎順勢一合,咬住了他的右腿。

月靈躍上去直接震開那巨妖的嘴,用『夜銀』撐住那隻鐵王八的嘴,不忘把藍湛往魏無羨方向丟。


魏無羨光是看著,都右腿一痛,藍忘機居然仍舊面無表情,只是微微皺了皺眉。

以這只妖獸的大小和獠牙咬合力,把人攔腰咬成兩截不費吹灰之力。

萬幸它似乎不喜歡吃碎的,咬中了人後,無論是死是活都要縮進它那殼子裡,拖進去慢慢享用。

否則它只要稍稍牙齒用力,藍忘機這條腿便直接斷了。


這龜殼堅硬無比刀劍不入,一旦讓它把藍忘機叼進去,怕是再也別想出來了!


魏無羨一陣狂奔,在月靈的接應下接住了藍湛。

藍忘機沒想到他在這種境況下還能追上來,驚愕萬分。

魏無羨也跌入了水中,他翻了一下就調整好姿勢,一把撈過藍忘機,單手划水,瞬間游出幾丈,在潭水中劃出好長一條漂亮的巨大波浪,滾上了岸,把藍忘機往背上一扔,拔腿就跑。



藍忘機脫口而出:「你?」

魏無羨道:「是我!驚喜嗎!」

藍忘機浮在他身後,語氣難得帶了明顯的波動:「喜什麼?!放我下來!」

魏無羨逃命口裡也不閒著,道:「你說放就放,我豈不是很沒面子?」

身後妖獸的咆哮之聲震得兩人耳膜胸腔一陣震痛,皆感一陣血氣衝上喉頭鼻腔,魏無羨忙閉嘴專心逃跑。



獨留下來的月靈,揮手又是一震,拔出他的『夜銀』站在魏無羨逃走的反方向,面對著這巨大的鐵王八。

他貌似被月靈行為激怒,頭直朝月靈撲過來張嘴要咬,然而被鋒利的刀刃砍個正著,月靈一躍在空中揮舞著鐮刀,在妖獸身上劃上好幾道傷痕,然而卻不深,只是劃了點皮肉。

見這情況無法繼續攻擊,只好戳瞎他兩隻眼睛,然後被吼的震飛撞上牆角,摔到吐出鮮血。

趁他看不到的狀況下,隱身逃向魏無羨那邊去。


魏無羨為防那只妖獸怒火中燒追上來,他專挑龜殼擠不進去的狹窄洞道。

一口氣不歇,跑了不知多久,直到聽到妖獸一聲慘吼,之後什麼聲音也聽不到了,這才了慢下來。


心弦一鬆,速度一緩,魏無羨聞到了一陣血腥之氣。

反手一摸,右手一片濕漉漉的紅。魏無羨心道:「要糟。藍忘機的傷又翻倍加重了。」

估摸著跑的夠遠了,此地應當足夠安全,他連忙轉了個身,把藍忘機輕輕放到了地上。

原本腿傷就沒恢復好,又被妖獸的兩派利齒咬過,浸泡入水,藍忘機白衣之下已被鮮血染得大片暈紅,肉眼可見一排排獠牙刺入的黑洞。

他站都站不住,一被放開就跌坐下去。

魏無羨俯身查看片刻,直起腰來,在地洞附近轉了轉。

地底生著些許灌木,他好容易找到了幾根較粗較直的樹枝,用衣角用力擦去表面的灰土,蹲到藍忘機身前,道:「有繩帶子沒有?哎,你抹額不錯,來來,摘下來。」

不等藍忘機出言,他倏地一伸手,這就把那條抹額摘了下來,一甩,以抹額充作繃帶,抻直了藍忘機那條多災多難的腿,將它牢牢固定在樹枝上。

藍忘機突然被他摘了抹額,一雙眼睛都睜大了:「你……!」

魏無羨手法極快,已給他打上了結,拍拍他的肩,開解道:「我什麼我呀?這個時候就別計較這個了。就算你再喜歡這條抹額,它也沒你的腿重要是不是?」

藍忘機向後倒去,不知是沒力氣坐著了,還是被他氣得無話可說了。


魏無羨忽然聞到微弱的草藥香氣,手伸進懷裡一摸,摸出一隻小香囊。

香囊的垂著穗子,精緻又可憐的樣子。

他想起綿綿說過,裡面裝的都是藥材,立刻拆開一看,果然都是半乾不乾、半碎不碎的藥草,還有纏著幾朵小小的花,忙道:「藍湛藍湛,別睡了,你起來會兒,這兒有個香囊,你來看看裡面有沒有能用的草藥。」

他賴死賴活、連拖帶拽,把藍忘機磨得又有氣無力坐了起來,分辨了一眼,竟真的在裡面認出了幾味有止血去毒之效的藥物。魏無羨一邊把它們挑揀出來,一邊道:「想不到這個小丫頭的香囊派上了大用場,回去可得好好感謝她。」

藍忘機漠然道:「真不是好好騷擾她?」

魏無羨道:「什麼話?長成溫晁那個油膩膩的樣子,才叫作騷擾。脫衣服。」

藍忘機眉頭微微一皺:「什麼?」

魏無羨道:「還能幹什麼?脫啊!」

他說脫就脫,親自動手,左右手揪住藍忘機的衣領,往兩旁一拉。

一片雪白的胸膛和肩膀便被剝了出來。

藍忘機突然被他按在地上,強行扒去衣衫,臉都綠了:「魏嬰!你想做什麼!」

魏無羨將他的衣服盡數扒下,嗤嗤撕成了數條,道:「我想做什麼?現在只有我們兩個人,我都這樣了,你說我是想幹什麼?」


原本快靠近他們的月靈瞬間停下腳步,不忘順帶給自己周圍下了靜音術,靜靜著站在他們不遠的地方看戲著。


他站了起來,拉開衣帶,禮尚往來般的,露出了自己的胸膛。

鎖骨深陷,線條流暢,尤顯青澀,卻儘是少年人的活力和勁力。

藍忘機看著他的動作,的臉上青白紫黑紅交錯不斷,似乎就快吐血了。

魏無羨微微一笑,朝他逼近一步,當著他的面,脫掉了的外袍,單手將它揚起,然後鬆手,任衣服墜到地面上。

魏無羨攤手道:「衣服脫完了,輪到褲子了。」

藍忘機想要站起,可腿上有傷,又經一戰,再加上急怒攻心,越急越不成,渾身乏力。

心頭激盪,竟然真的吐了一口血出來。

見狀,魏無羨立刻蹲了下來,在他胸口幾處穴道上拍過,道:「好了,淤血吐出來了,不用感謝我!」

那口紫黑色的血吐出之後,藍忘機頓覺心口惡煩悶痛之感大減,再看魏無羨舉動,終於明白過來。

從上了暮溪山之後,魏無羨便發覺今天的藍忘機臉色很差,一定有郁氣淤塞在胸,這才故意恐嚇,刺激一番,好讓他把憋著的這口血吐出來。雖然知道他是好意,但藍忘機還是現出了一點慍色,道:「……你能不能別再開這種玩笑!」

魏無羨辯解道:「這堵心血憋著很傷身的。一嚇就出來了。你放心,我不喜歡男人的,不會趁機對你怎麼樣。」


藍忘機道:「無聊!」

這時隱身一旁看戲的月靈看到藍小湛臉紅了,害羞的臉紅了!


魏無羨早發現了,藍忘機今天格外火氣大,也不辯解了,揮手道:「好好好,無聊就無聊。我無聊。我最無聊。」

說著說著,地底陰颼颼的涼氣順著脊背爬上來,爬得魏無羨一個哆嗦,連忙起身,又去撿了一堆枯枝敗葉回來,重畫了掌心的引火符咒。

枯枝燒起,畢剝作響,不時悠悠飛出兩三點火星子。魏無羨把剛才撿出來的藥草揉碎了,撕開藍忘機的褲腿,均勻地撒在那三個勉強止住血的猙獰黑洞上。

忽然,藍忘機抬手,止住了他的動作,魏無羨道:「怎麼了?」

一語不發,藍忘機從他掌心裡取出一部分碎藥草,一把按到他的心口上。

魏無羨被他按得渾身一抖,大叫道:「啊!」


他都忘了,自己身上還有一個鐵烙烙出的新鮮傷口,雖然前面被月靈治的差不多,經過剛才下水傷口又扯開還在流血,也是浸了水的。

藍忘機收回了手,魏無羨嘶嘶吐了兩口氣,把他壓在自己心口的藥材又一點一點薅了下來,重新扔到他腿上,道:「別客氣。我經常受傷的,受傷後也照常下水在蓮花湖裡玩兒,早習慣了。一隻小香囊裡能裝多少藥材,本來就不夠用了,我看你這三個洞比較需要……啊!」


 
藍忘機臉色沉沉,半晌,道:「即知疼痛,下次便不要莽撞。」

魏無羨道:「我不也沒辦法?你以為我想挨這麼一下燙。誰知道那個王靈嬌這麼陰毒,都快烙到人眼睛裡去了。那個綿綿是個女孩子,還是個挺美的女孩子,要是瞎了一隻眼,或者臉上打上這樣一個東西一輩子去不掉,多不好。」

藍忘機淡聲道:「你現在身上這個東西,也一輩子都去不掉了。」

魏無羨道:「那不一樣。又不是在臉上。而且我是男人,男人一輩子還能不受幾次傷、留幾個疤?」

他赤著上身,蹲在地上,撿起一根樹枝撥了撥火堆,讓它燒得更旺,道:「而且換一邊想想,這個東西雖然去不掉了,但是它代表著我曾經保護過一個姑娘。而且這個姑娘,今後一定會記住我了,這輩子都絕對忘不掉,想起來其實還挺……」

突然,藍忘機將他重重一推,怒道:「你也知道,她這輩子都忘不了你了!!!」


一邊看戲的月靈竊笑著想:「這是?吃醋了?」不想當大電燈泡,一直隱身觀察他們的互動,恩......他們似乎也真忘記他的存在了。真以為這裡只有他們倆?


這一推,剛好推在魏無羨胸膛的傷口上。魏無羨捂著心口,跌坐在地,大叫道:「……藍湛!」

他躺倒在地面上,疼出了一身冷汗,仰起脖子呻|吟道:「……藍湛你……我跟你是不是有仇!……殺父之仇不過如此!」

聞言,藍忘機握緊了拳。

片刻之後,他鬆開了拳,似乎想起身去扶魏無羨。

魏無羨卻自己坐了起來,連連往後躲,道:「好了好了!知道你討厭我,那我坐遠點。你別過來!不要再推我了,疼死了。」

傷口在左側,左手一提起來就牽得疼。


魏無羨躲到一邊,撿起剛才撕成一條一條的白衣,用右手一扔,遠遠扔到藍忘機身旁,道:「你自己包紮吧。我不過去了。」把自己脫下的外袍晾在火旁,等它烤乾。

烤了半晌,無人開口,魏無羨又道:「藍湛你今天真的好奇怪,這麼粗魯。說的話也不像你。」

藍忘機道:「你若是沒有那個意思,就不要去撩撥人家。你自己隨心所欲,卻害得別人心煩意亂!」


月靈心道:「心煩意亂的是你才對吧,藍湛。」


魏無羨道:「我撩撥的又不是你,心煩意亂也輪不到你。除非……」

藍忘機厲聲道:「除非什麼?」

魏無羨道:「除非藍湛你喜歡綿綿!」

頓了片刻,藍忘機冷然道:「請不要胡說八道。」


月靈摀嘴,心驚:「哇!藍小湛臉都紅透了。」


魏無羨道:「那好。我胡說九道。」

藍忘機道:「逞口舌之快,有意思嗎?」

魏無羨道:「很有意思。而且我不僅口舌快,我身手也很快。」

「……」藍忘機喃喃自語道:「我為什麼要在這裡跟你說這些廢話。」


不知不覺間,魏無羨又挪到了他身邊坐了下來,不知死活地道:「因為沒辦法,這個地方剩下了我們兩個倒楣人嘛。你不跟我說廢話,還能跟誰說呢?」


月靈皺眉:「他真是,忘了我的存在嗎?」


藍忘機看了這個好了傷疤忘了痛的人一眼。

魏無羨剛要衝他嘻嘻笑一笑,忽然見他低下了頭。

魏無羨慘叫道:「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住口!!!住口住口住口!!!!!!」

藍忘機深埋在他臂彎間,死死咬著他的手臂,聞聲非但不住口,下齒更用力了。

魏無羨道:「你鬆不鬆口?!?!不鬆口我踹你了!別以為你有傷我就不會踹你!!!!!!」

魏無羨道:「別咬了!別咬了!我滾!我滾!!!我滾我滾我滾你鬆口我就滾!!!!!!」

魏無羨:「藍湛你今天瘋了!!!!!!你是狗!!!你是狗!!!!!!!!別咬了!!!!」

等到藍忘機終於發完瘋、咬夠了,魏無羨一骨碌躥起,連滾帶爬衝到這個地洞的另一側,道:「你別過來!」


這一幕,把月靈嚇得目瞪口呆,藍湛居然也有這麼一面!藍小湛都消失了!消失代表什麼意思?本性外露嗎?


藍忘機緩緩直起上身,整了整衣服和頭髮,垂眸一語不發,一派平靜,彷彿剛才那個又罵又推又咬人的誰誰誰和他半點關係也沒有。

魏無羨看了看胳膊上的牙印,悚然發現竟然沒出血,滿心匪夷所思,驚魂未定地蹲了下來,縮在角落繼續撥柴火,心中百思不得其解:「藍湛這人怎麼這樣?雖然他是救了我,可我也算是救了他吧?不是說我想要他感謝我什麼的,但是為什麼都這樣了,我們還不能交個朋友?難道……我真的像江澄說的那麼惹人討厭?!」

正在懷疑間,忽然,藍忘機道:「多謝。」

魏無羨以為自己聽錯了,再看藍忘機,他也正在看著自己,鄭重地又重複了一遍:「多謝。」

見他微微低頭,魏無羨生怕他要拜自己,忙錯身躲開:「免了免了。我有個毛病,最聽不得別人跟我道謝,尤其聽不得人像你這樣一本正經地跟我道謝。滲得慌,要起雞皮疙瘩了。拜我更是不必。」

藍忘機淡然道:「你想多了。縱使我想拜你,也動不了。」

看他似乎終於恢復了正常,還跟自己說了兩聲多謝,魏無羨一高興,又不由自主地想挪過去了。

他這個人就是喜歡挨挨蹭蹭,可手臂上的牙印微微一痛,提醒他剛才藍湛還發過瘋,說不定待會兒又要發一陣,他連忙克制住自己,望了望黑魆魆的洞頂,正色道:「江澄他們跑出去了,下山得一兩天,下山之後肯定各回各家,絕不會回溫家報到了。可是劍被沒收了,也不知道多久才能找到援手。我看我們在這地底下,恐怕還要待上一段時間。得想辦法解決一些問題。」


頓了頓,他才道:「好在這怪物一直踞在黑潭裡不追出來。但壞也壞在它不出來,霸著潭底的洞口,咱們也出不去。」

又想到月靈剛才也在場,於是向周圍喊了一聲:「月靈該出來了。」

「我還以為你真把我給忘記了?」一聲調笑聲響起,月靈現身後站在離魏無羨面前約兩步距離。

魏無羨笑著問:「我方才聽到那王八慘吼,你把它解決了?」

月靈無奈攤手道:「他皮粗厚造,我的刀鋒只能砍出淺淺傷痕,只不過先把他眼睛給戳瞎罷了。」

魏無羨糾結:「連你都打不過,我們豈不是沒希望了?」

月靈聳肩,毫無在意的道:「又不是沒辦法,我不是說了,這裡靈力很多夠我修練,在這裡修練差不多足夠對抗他就可以拉~」


月靈回歸正題向他們問道:「你們可知那隻怪物究竟是什麼東西?」

忘機道:「也許不是怪物,是神物。你看它像何物。」

魏無羨道:「王八。」

藍忘機:「有一種神物,便是如此形態。」

魏無羨道:「玄武神獸?」


玄武亦稱玄冥,龜蛇合體,為水神,居於北海。

冥間亦在北方,故為北方之神。


藍忘機點點頭。魏無羨亮了亮他的牙,道:「神獸長這——個樣子,一口獠牙,還吃人肉,跟傳說的差的有點遠了吧。」

藍忘機道:「自然不是正經的玄武神獸。而是一隻競神失敗,被妖化的半成品。或言,是一隻畸形的玄武神獸。」

魏無羨道:「畸形?」

藍忘機道:「我曾在古籍上讀過記載。四百年前,岐山曾出現過一尊『假玄武』作亂。體型龐大,嗜食生人,有修士命名其為『屠戮玄武』。」


魏無羨道:「溫晁帶我們獵的,就是這只四百多歲的屠戮玄武獸?」

藍忘機道:「體型比古籍中記載的更龐大,但應該不錯。」

魏無羨道:「都過了四百年,是該長大點了。這只屠戮玄武當年沒有被斬殺嗎?」

藍忘機道:「沒有。曾有修士組盟準備斬殺,但那年冬日,恰好下了一場大雪,嚴寒異常,那只屠戮玄武便消失,自此再未出現。」

魏無羨道:「冬眠了。」


頓了頓,魏無羨道:「不過就算是冬眠,也不用睡四百年這麼久啊?你說這只屠戮玄武嗜食生人,它究竟吃了多少?」

藍忘機道:「書載,當年它每一次出現,所食者少則二三百人,多則整個城池村莊。幾次作亂,至少生食了五千有餘。」

魏無羨道:「哦。那是吃撐了。」

這妖獸似乎喜歡把人整個叼進龜殼裡,不知是不是喜歡儲存起來慢慢享用。

興許是四百年前它一口氣屯了太多糧進殼,到現在還沒消食。

藍忘機沒理他,魏無羨又道:「說到吃,你辟榖過沒?咱們這樣的,不吃不喝大概還能撐個三四天吧。但是如果三四天之後,還沒有人來救我們,體力精力靈力就都會開始衰弱了。」


月靈這時隨口道:「誰說沒吃的,喝的喝湖中水就好,雖然氣味不怎麼好就是了。」

說完,從空中喚出一堆吃食砸在魏無羨臉上,讓他驚奇驚喜的爬起來拿著手上的吃食,仔細看這貌似是那天離開蓮花塢師姐給他們準備的吃食。


魏無羨驚訝道:「這不是都被收走,你居然還能藏起來?那你得仙劍呢?」

月靈撇過頭道:「被收走了。」

魏無羨嘆氣:「那還真是可惜。」

月靈道:「你們吃就好,我吸收這邊靈力就好。」然後離開他們,找個安靜的地方打坐。


若是溫晁那幫人落荒而逃後袖手旁觀、置之不理倒還好,等上三四天左右,也許會等到其他家族的人搬來的救兵。


怕就怕溫家的人不僅不雪中送炭,還要落井下石。

所謂「其他家族」,也只包含姑蘇藍氏和雲夢江氏,若是溫家從中阻撓作梗,「三四天」這個時間恐怕還要翻一翻。

魏無羨收回樹枝,在地上粗粗畫個地圖,連了幾條線,道:「暮溪山到姑蘇,比暮溪山到雲夢要近一點,應該是你們家的人先來。慢慢等。就算他們不來,最多多等個一兩天,江澄也能趕回蓮花塢。江澄人機靈,溫家的人擋不住他,沒什麼可擔心的。」

藍忘機垂下眸子,懨懨的樣子,低聲道:「等不到的。」


魏無羨道:「嗯?」

藍忘機道:「雲深不知處,已經燒了。」

魏無羨試探著道:「……人都還在吧?你叔父,你哥哥。」

他本以為,就算藍家家主、藍忘機的父親重傷,應該還有藍啟仁和藍曦臣能主持大局。

藍忘機卻木然道:「父親快不在了。兄長失蹤了。」

魏無羨那只在地上亂畫的樹枝定住了。


上山時那名世家子弟說過,藍家家主重傷。可他沒想到,會重傷到「快不在了」的地步。

也許是藍忘機這兩日剛剛收到了最新的消息,說他父親快不行了。

雖然藍家家主常年閉關,兩耳不聞關外事,但父親就是父親。

再加上藍曦臣還失蹤了,難怪今天的藍忘機一直格外陰鬱、火氣也格外大。

魏無羨登時有些尷尬,不知道能說什麼。

他稀里糊塗一回頭,整個人僵住了。

火光把藍忘機的臉龐映得猶如暖玉一般,更把他腮邊的一道淚痕照得清清楚楚。


 
魏無羨呆了呆,心道:「要命!」

藍忘機這種人,一輩子可能就流那麼幾次淚,偏偏這幾次之一卻被他撞上了。

他這個人最看不得別人流眼淚。

女人的眼淚看不得,看到了就想上去哄一哄逗一逗,逗到人家破泣而笑。

男人的眼淚更是看不得。

他一直覺得,撞到一個平素強勢的男人的眼淚,比不小心看到一個潔身自好的女孩子在洗澡還可怕,偏偏他還不能上去安慰。


在家府被焚燬、全族遭受欺壓、父親臨危、兄長失蹤、身有傷痛的多重打擊下,任何安慰都是蒼白無力的。

魏無羨手腳都不知道往哪裡放,把頭別了過去,半晌,才道:「那個,藍湛。」

藍忘機冷冷地道:「閉嘴。」


魏無羨閉嘴了。

柴火燒得炸了一聲。

藍忘機靜靜地道:「魏嬰,你這個人,真的很討厭。」

魏無羨道:「哦……」


 
他想:「發生了這麼多事,藍湛心頭正煩得要命,卻還有個我在他面前晃來晃去,怪不得這麼生氣,腿受傷了沒力氣不能打我,只好咬我了……我看我還是給他留個清淨地兒好了。」

憋了一陣,他還是道:「其實我不是想煩你……我就是想說,你冷不冷。衣服烤乾了,中衣給你,外衣我留著。」

中衣是他貼身的衣物,原本並不合適給藍忘機穿,但是他的外衣已是髒兮兮的不能看。

姑蘇藍氏的人都生性好潔,把這樣一件衣服給藍忘機,似乎有點冒犯。

藍忘機沒說話,也沒看他,魏無羨便把烤乾的白色中衣扔到他身邊,自己披了外袍,默默滾出去了坐道月靈身邊。


月靈眉頭一皺,這傢伙是要來打擾她了?


魏無羨戳戳月靈,朝他笑著,月靈不理,魏無羨膽子就大了,直接摸上的羽毛。

月靈尾巴就炸毛了,怒瞪魏無羨。


翅膀耳朵尾巴都是敏感的地帶,旁人不能觸摸的!


被瞪得有些委屈的魏無羨,看著她指著自己受傷的手臂,哀怨道:「你看我都受傷了,你也不關心關心我。」

月靈被他這口語驚訝道,不忘轉頭對上抬起頭的藍湛,她「嘖-」一聲,嫌棄的用手撫著魏無羨傷口一邊治療一邊嘆道:「光是治療所用的力量,可以傷害那大王八還要消耗啊。」

魏無羨不管,照樣嘻皮笑臉道:「我說,子行你這耳朵尾巴能讓我摸摸嗎?看似跟兔毛一樣蓬鬆柔軟,不知摸起來是不是一樣?」

月靈用力掐住魏無羨的傷口,讓他慘聲哀號,然後笑瞇瞇道:「你覺得勒?」

被掐的生疼的魏無羨,繼續嘻笑著道:「當然,可......」

月靈手中力道又加大,魏無羨終於妥協哀嚎慘叫著:「啊啊啊啊!!!!!我知道不能摸、不能摸,你下手能不能輕點啊!!!!!」

月靈看似滿意,下手也輕點,靜靜的將他身上的傷給治好。

看身上傷都被治好後,連滾帶爬的滾道藍湛身邊,伏在藍湛耳邊對著月靈方向小聲道:「他是不是也跟那,叫啥來著?噢!溫晁身邊使女一樣小心眼?」

原型月靈耳朵敏靈,當然也清楚聽到魏無羨說的話,站起身走過去,也是那種面帶笑容實際卻時皮笑肉不笑的模樣。

魏無羨非常害怕,緊抓藍湛的肩膀全身發抖,還真忘記方才是誰咬他的。

藍湛只是皺了眉頭,沒有任何動作。


她笑笑的走過去,快靠近的時候,藍湛居然做出小許防衛動作,月靈見狀「噗哧」笑了出來,方才裝模作樣都破功了。

月靈笑道:「緊張什麼,我只是過來看看藍湛的傷。」

她蹲下身,伸手靠近藍湛的抹額,可卻沒有碰觸道,她當然知道不能碰,只是遠遠釋放靈力,過了幾個時辰後,藍湛才覺得自己腳貌似不那麼痛了。

月靈擦了擦頭上的汗水,起身道:「雖然好了,最近還是不要太過用力使用,不然容易復發。」

轉看向魏無羨方向,道:「我這身靈力都給你們治療了,可別再打擾我了,等我將這裡靈力都吸收了,搞不好就能和這大王八一戰了。」

兩人一等就是三天。

至於為什麼是兩人,因為第三人月靈說是修練,實際上卻是躺在呼呼大睡,一睡就是三天。

洞中無日月,之所以知道是三天,是因為藍家人那令人髮指的作息規律。

到了時辰自動睡去,到了時辰又自動醒來,因此看看藍忘機睡了幾覺就能算清時間。


有了這三天養精蓄銳,藍忘機腿上的傷那日又被月靈治好,不久便又開始打坐靜修。

這幾日魏無羨都沒有在他們眼前晃,等藍忘機恢復了平靜,調整好了情緒,又變成那個無波無瀾無表情的藍湛,他這才若無其事地回去,厚著臉皮假裝那晚什麼都沒看到、什麼都沒聽到,也很有分寸地不再撩他好玩兒了。

兩人相處之時不冷不熱,倒也平和。

期間,兩人到黑潭附近窺探了許多次。

屠戮玄武已經把所有的屍體都拖進了龜殼之中,漆黑的龐大龜殼浮在水面上,像一艘無堅不摧的巨型戰船。

前幾次都聽到從裡面傳來沉重的咀嚼之聲,後幾次就聽不到了,取而代之的是類似睡著後打呼嚕的聲音,猶如悶雷陣陣。

他們把岸上散落的羽箭、長弓、鐵烙都撿了起來。

抱回去一數,羽箭大約有八|九十支,長弓接近二十把,鐵烙大約八九只。


可月靈還是沉睡般的模樣,完全沒有甦醒的跡象。


這時,已是第四天。

魏無羨見月靈還是沒有醒過來,便擔憂的過去查看,發現她呼吸平穩,單純只是熟睡而已,可怎麼搖晃都沒醒來。

於是,見她那靈巧的耳朵,蓬鬆的尾巴,手癢了直接朝她尾巴一摸,瞬間月靈驚醒將摸她尾巴的變態直接拍道牆壁上,裂出大大人型痕跡。

藍忘機左手拿起一支長弓,凝神察看它的材質,右手在弓弦上一撥,竟彈出了鏗鏘的金屬之音。

聽到一聲驚天動地的聲響,轉頭看道月靈臉紅蹲在地上,和後面被壤在牆上的魏無羨。

藍湛並無其他表情,只是繼續仔細觀察手中的弓,這是仙門世家用於夜獵妖魔鬼怪的弓箭,製造弓和箭的材料皆非凡品。

藍忘機將所有的弓弦都從弓上拆了下來,一根一根首尾連結,結成了一根齊長無比的弦。

他兩手將此弦繃緊,隨即一甩,弓弦閃電般地飛出,一道白光炫過,前方三丈之處的一塊岩石被擊得粉碎。

藍忘機撤手收弦,弓弦在空氣中破出尖銳的嘶鳴。


魏無羨好不容易從裂縫下來,對著藍湛道:「弦殺術?」


弦殺術是姑蘇藍氏的秘技之一,為立家先祖藍安的孫女、三代家主藍翼所創所傳。

藍翼也是姑蘇藍氏唯一一任女家主,修琴,琴有七弦,可即拆即合,七根由粗逐漸到細的琴弦,上一刻在她雪白柔軟的指底彈奏高潔的曲調,下一刻便能切骨削肉如泥,成為她手中致命的凶器。

藍翼創弦殺術是為了暗殺異己,因此頗受詬病,姑蘇藍氏自己也對這位宗主評價微妙,但不可否認,弦殺術亦是姑蘇藍氏秘技中殺傷力最強的一種近身搏戰術法。

藍湛淡淡道:「從內部攻破。」


龜甲固如堡壘,表皮堅硬無比,看似不可突破。

但越是如此,它藏在龜殼之內的軀體部分,就可能越是脆弱。

這一點,魏無羨這幾日也想過,心中清楚。

他更清楚的,則是眼下的局面。


被魏無羨那麼挑撥月靈總算清醒,打了個大大哈欠,揉揉痠痛的腰,順帶查探體內靈力。

忽然驚叫道:「哇!沒想到睡了一覺,靈力居然恢復了七成了。」


經過三日的休養,魏無羨他們現在的狀態剛剛達到巔峰。

而再多等下去耗下去,就要逐漸下滑了。


而第四天已過,救援的人,還是沒有來。

與其坐以待斃,倒不如全力一搏。

而且月靈的靈力也恢復的差不多了,再加上她估計就多了一戰的能力。


若是三人合力能斬殺了這只屠戮玄武,就可以從黑潭底下的水洞逃出去了。


魏無羨道:「我也同意,內部攻破。但是你們家的弦殺術我有所耳聞,龜殼內部束手束腳,不利發揮,再加上你腿傷未完全癒,施展起來怕是要打折扣吧?」

這是實話,藍忘機明白。

他們都明白,逞強上陣,硬要做自己沒能力做到的事,除了拖後腿並沒有其他作用。

魏無羨道:「聽我的吧。」藍湛、月靈點頭。

屠戮玄武還浮在黑潭水面上。


它的四隻獸爪和頭尾都縮了進去,前方一個大洞口,左右和後側分別排列著五個小洞口。

像是一座孤島、一座小山,山體漆黑,凹凸不平,青苔遍佈,還掛著綠油油、黑乎乎的長水藻。

悄無聲息地,魏無羨背著一捆羽箭和鐵烙,一尾細細的銀魚一般,潛到了屠戮玄武的頭洞前方。


月靈則是喚出『夜銀』再一旁待命。

 
這個洞有一小半浸在黑潭水中,魏無羨便順水游了進去。

通過了頭洞之後,魏無羨便翻入了龜殼內部。

雙足像是踩到了厚厚的一層爛泥裡,「泥」裡還泡著水,鋪天蓋地的一陣惡臭,逼得他險些罵出聲來。

這惡臭似腐爛似甜腥,讓魏無羨想起了他以前在雲夢一個湖邊見到過一隻肥壯的死老鼠,有點兒那個味的意思。


他捏住鼻子,心道:「這個鬼地方……幸好沒讓藍湛進來。就他那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勁兒,聞到這個味道還不得立刻吐。不吐也要被熏暈過去。」


屠戮玄武發出平緩的呼嚕聲。

魏無羨屏息悄聲走動,足底越陷越深。

三步之後,那攤爛泥樣的東西便沒過了他的膝蓋。

爛泥、潭水之中,似乎還有些硬塊。

魏無羨微微矮身,摸索幾把,驀地摸到了一個毛茸茸的東西。

像是人的頭髮。

魏無羨收回了手,心知這是被屠戮玄武拖進來的人。

再摸,又摸到了一隻靴子,靴子裡的半截腿已經爛得半是肉半是骨。

看來這只妖獸很不愛乾淨。

它沒吃完的殘渣,或是還來不及吃的部分,就從牙縫裡漏了出來,往殼裡這麼一吐,越吐越多,百年下來,堆成了厚厚的一層。

而此時此刻,魏無羨就站在這些由殘肢斷體積成的屍泥裡。

這幾日爬摸滾打,身上已是髒得不能看,魏無羨根本不在乎再腌臢一些,手隨意在褲子上抹了抹,繼續往前走。

妖獸的呼嚕聲越來越大,氣浪越來越重,腳底的屍泥也越來越厚。

終於,他的手輕輕觸碰到了妖獸凹凸不平的皮膚。

他緩緩順著皮膚繼續往裡摸索,果然,頭部和頸部是鱗甲,再往下就是坑坑窪窪的堅硬表皮,越往下皮膚越薄,越脆弱。


月靈有些擔憂的想著:「魏嬰沒問題吧?」可想到裡面可能出現的東西,又不敢進去。


這時,屍泥已蔓到了魏無羨腰部。

這裡的屍體大多數都沒被吃完,所剩軀體都是大塊大塊的,不應該叫屍泥,而應該叫屍堆了。

魏無羨把手伸到背後,準備解下羽箭和鐵烙,卻發現鐵烙被什麼東西卡住了,拿不出來。

他握住鐵烙的長桿,用力往外拔,這才拔了出來,同時,烙鐵的前端從屍堆裡帶出了一樣東西,發出「噹」的輕微一響。

魏無羨立即僵住了。

半晌,四周並無動靜,妖獸也並未發難,他這才無聲鬆了口氣,心道:「剛才鐵烙似乎是被什麼東西卡住了,聽聲音也是鐵的?還很長,看看有沒有用。手頭差傢伙,如果是一把上品仙劍最好了!」

他伸出手去,摸到了那樣東西,長條狀,很鈍,表面爬滿鐵銹。

就在握住它的一剎那,魏無羨的耳裡響起了尖叫聲。

這尖叫聲彷彿成千上萬個人撕心裂肺地在他耳邊絕望大叫,霎時一股寒氣順著他這條手臂爬遍全身,魏無羨一個激靈,猛地抽回手,心道:「什麼東西,好強的怨念!」

在外面的月靈一邊吸收這裡的靈氣,同時也感受到那令人毛骨悚然的另外一種氣,跟上次再魏無羨身上傳進來的感覺相似,暗道:「是怨氣!」


這時,四周忽然亮了起來,一陣淡淡的赤黃色的微光,拉出了魏無羨的影子,照出了前方一把漆黑的鐵劍,就斜斜插在他影子的心臟部位。

這可是在屠戮玄武的龜殼內部,怎麼會有亮光?

魏無羨猛然回頭,果不其然,一對金黃的大眼近在咫尺。


他這才發現,那悶雷般的呼嚕聲已經消失了。

而那赤黃色的微光,就是從屠戮玄武這雙眼睛裡發出來的!

屠戮玄武齜起了黑黃交錯的獠牙,張口咆哮起來。


月靈跳上靠近龜頭的位置,大喊:「魏無羨?」

魏無羨就站在它的獠牙之前,被這咆哮之聲的音波正面襲中,沖得渾身發痛。

眼看它咬了過來,忙把那捆作一束的鐵烙往它口裡一塞。

這一塞無論是時機和位置都剛剛好,不多一分不少一寸,頂住了妖獸的上顎和下顎!


趁妖獸合不攏嘴,魏無羨將一捆羽箭用力扎入了它最薄弱的那片皮膚裡。

羽箭雖細,但魏無羨是五根作一捆,扎進妖獸的皮肉裡直推到尾羽沒入,就像是扎進了一根毒針。

急痛之下,屠戮玄武把頂住它牙口的鐵烙都壓彎了,那七八根原本筆直的鐵烙一下子被它強大的咬合力折成了勾狀。

魏無羨又在它的軟皮處紮了幾捆箭,這妖獸自出世以來從沒吃過這麼大的虧,疼得瘋了,蛇身在龜殼裡使勁翻騰起來,蛇頭撞來撞去,屍堆也隨著翻江倒海,猶如山體傾塌滑落,把魏無羨淹沒在腐臭的殘肢之中。

屠戮玄武睜大雙眼,黃目猙獰,大開牙口,似乎要一口氣氣吞山河。

屍堆如洪流一向它口裡滑去,魏無羨拚命掙扎、逆流而上,忽然抓到了一柄鐵劍,心中一涼,耳邊又響起了淒厲的哭嚎尖叫聲。


同時這怨氣也影響道了月靈,她蹲下身摀著胸口面色難看,還是勉強用著『夜銀』在龜甲上支撐。


魏無羨的身體已經被吸入了屠戮玄武的口腔之中,眼看妖獸即將閉口,他抓著這柄鐵劍,故技重施,將它卡在妖獸的上下顎之間。

這種百年妖獸體內的五臟六腑十之八|九都是帶著腐蝕性的,人只要被吞下去了,瞬間就會被被熔成一縷青煙!

魏無羨牢牢抓住那柄鐵劍,像一根刺一樣卡在它口腔裡不上也不下。

屠戮玄武撞了一陣頭,怎麼也嚥不下這根不讓它合攏嘴吧的刺,但它又不願意鬆口,終於衝了出去!


它在龜殼裡被魏無羨扎怕了,像是要整個從殼裡逃脫一般,拚命把身體往外擠,擠得之前藏著護在這層鎧甲裡的嫩肉也暴露了出來。

而藍忘機早已在它頭洞上放下了線,等待多時了。

屠戮玄武一衝出來,他便收了線,在弦上一彈,弓弦震顫,切割入肉!


這妖獸被他們兩人合力逼得出也不是、進也不是。

它是畸形的妖獸,並非真正的神獸,原本就沒幾分心智,疼痛刺激之下徹底瘋狂,甩頭擺尾,在黑潭裡橫衝直撞,在一個龐大的漩渦裡翻滾撲騰,掀起滔天水浪。

可任它怎麼發瘋,這兩人一個牢牢卡在它嘴裡,讓它咬不動吃不得,一個死死用弦勒住它皮薄處的要害,寸寸切割進去。

傷越切越深、血越流越多!


月靈咬牙忍著吸收混在靈力裡的怨氣,揮舞著手中『夜銀』,進入完全型態,可這次完全型態有些不太一樣,她三對羽翼有染黑的模樣。

也不管現在吸的是靈氣還是怨氣了,展翅向妖獸皮最薄的地方用力劃下一道又一道深深裂痕,比藍湛弦還要深。

在藍湛的弦和魏無羨的僵持下,原本需要三個時辰,卻在半個時辰屠戮玄武才漸漸地不動了。

妖獸的要害被月靈的『夜銀』和藍忘機的弓弦切得幾乎與身體分離,用力過度,他的手掌心也已經滿是鮮血和傷痕。

龐大的龜殼浮在水面上,黑潭的水已被染成肉眼可見的紫紅色,血腥氣濃郁如煉獄修羅池。


撲通一聲,藍忘機跳下水,游到蛇頭附近。

月靈則是變回原型,躺在岸邊像個蝦子般捲縮者,彷彿忍痛著和怨氣堅持。


屠戮玄武的雙眼仍然大張,瞳孔已經渙散了,獠牙卻還緊緊咬合著。

藍忘機嘶吼道:「魏嬰!」

妖獸嘴裡沒有發出聲音。

藍忘機猛地伸手,握住上排牙和下排牙,用力往兩邊掰開。

他泅在水裡,無處使勁,好一陣才掰了開來。

只見一柄漆黑的鐵劍卡在屠戮玄武的口中,劍柄和劍尖都已深深刺入了它的口腔,而劍身已經彎成了一道弧形。

魏無羨整個人蜷成蝦米裝,低著頭,雙手還緊緊抓著鐵劍並不鋒利的劍身,就快滑進屠戮玄武的喉嚨裡了。

藍忘機抓住他的衣領,把他提了出來。

屠戮玄武的牙關打開,那柄鐵劍滑入水中,漸漸沉入潭底。


魏無羨雙目緊閉,軟軟趴在他身上,一條手臂搭在他肩上,藍忘機摟著他的腰,帶著他浮在血水裡,道:「魏嬰!」

他的手還在微微發顫,正要伸出去碰魏無羨的臉,魏無羨卻一個激靈,忽然醒了,道:「怎麼了?怎麼了?死了沒?死了沒?!」


他撲騰了一下,帶得兩人身體都在水裡沉了一沉。

藍忘機心裡微微松一口氣,淡道:「死了!」

魏無羨目光一陣茫然,像是反應有些困難,想了一陣,才道:「死了?死了……好!死了。剛才它一直在叫,邊叫邊翻,把我震暈了。洞,水洞,快走吧。從水洞出去。」

藍忘機道:「你怎麼了。」

魏無羨來了精神,道:「沒怎麼!我們快出去,事不宜遲。」

忽然左看右看沒看到月靈,問:「子行呢?」

藍湛指著在岸邊捲縮的少女道:「那。」

魏無羨藉由藍湛扛著游道月靈身邊,魏無羨靠近她發現原先還是潔白出淤泥而不染的翅膀已經被染黑了一半。

他搖晃著月靈著急道:「你又怎麼了!」

原本月靈胸口悶脹著,被他這麼一搖,立馬吐出攤黑血,才大口喘息著回道:「方才.....你......做了什麼......?」

魏無羨想了想把剛才的事情說給了月靈聽,沒想到月靈又猛拍的胸口,他也感到胸口悶痛然後又恢復正常,原本之前身上奇異狀態都消失了。

月靈好不容易起身,又跪了下去,狂咳著又吐出黑紅色鮮血,艱難道:「是......怨氣......」


魏無羨見狀,想到第一次月靈幫他吸收怨氣的時候,忽然不知從哪來的力氣抓住月靈的肩喊道:「子行,你剛做了什麼!是不是又把怨氣吸收道你體內了?」

月靈緩緩的點頭。

魏無羨皺眉,不知道該說什麼,氣喘呼呼勉強扯出一個字:「你--!」


月靈等體內怨氣沒那麼難受後,對魏無羨道:「你方才不是說事不宜遲嗎?我們這就走吧......」

確實事不宜遲,藍忘機一點頭,顧不得血水髒污,三人深吸了一口氣,潛下了水。

半晌,紫紅色的水面破出三道水花,三人又鑽了出來。


魏無羨呸的吐了一口血水,抹了把臉,抹得滿臉都是紫紅色的血,越發形容狼狽,道:「怎麼回事?!怎麼沒有洞口?!」

江澄當時確實說過,黑潭之下有一個能容納五六人同時通過的水洞。

而且其他世家子弟也的確從那個洞口逃出去了。

藍忘機的頭髮濕漉漉滴著水,沒有答話。

兩人對望一眼,都想到了一種可怕的可能。


可能……屠戮玄武在劇痛之下,獸爪狂撥,震塌了水下的岩石,或是踢到了什麼地方,剛好把這個唯一的逃生水洞……堵住了。

魏無羨一個猛子扎入水中,藍忘機也跟著紮了下去,月靈跟上。

一通好找,依舊沒有找到一個洞口。

哪怕能容一人通過的也沒有。

魏無羨道:「這怎麼辦?」

沉默一陣,藍忘機道:「先上去吧。」

月靈擺了擺手,道:「……上去吧。」


三人皆是精疲力盡,慢騰騰游到岸邊,出水都是一身血淋淋的紫紅色。

月靈稍稍用了點靈力給他們淨身,也給自己淨身,紫黑色的血總算清除了。

月靈面色難看道:「這裡靈力,我怕是不能在吸收了。」

魏無羨問:「為何?」

月靈嚴肅的回:「因為靈氣中夾帶怨氣,若是吸收便也會把怨氣一併吸收道體內。」

魏無羨董月靈的意思,就沉默不語。

魏無羨忍不住罵道:「這是玩我們吧?本來是想著再不來人救我們,想殺都沒力氣殺了,這才過來跟它干。結果好不容易干死了,這王八孫子把洞踩塌了。操!」

聽到那個「操」字,藍忘機眉尖抽了抽,想說什麼,忍住了。

忽然,魏無羨腳下一軟。

藍忘機搶上前去托住了他。

魏無羨扶著他的手道:「沒事沒事。力氣用盡了。對了,藍湛,我剛剛在它嘴裡抓著一把劍你看見沒,那劍呢?」

藍忘機道:「沉到水底了。怎麼?」

魏無羨道:「沉了?那算了。」


躺在一邊的月靈心道:「劍?難道剛才激發出怨氣的就是那把劍?」


他方才緊緊握著那把劍的時候,耳邊一直聽到排山倒海的尖叫聲,渾身發涼,頭暈目眩。

那劍一定是個非同一般的東西。

這只屠戮玄武妖獸,至少吃了五千餘人,被它完整地拖進龜殼裡的時候,肯定有不少人還是活著的。

這柄重劍,也許是某位被吞食的修士的遺物。

它在龜殼的屍堆裡藏了至少四百年,浸染了無數活人死人的深重怨念和痛苦,聽到了他們的尖叫聲。

魏無羨想把這劍收起來,好好看看這塊鐵,但既然已經沉了,眼下又被困死在這裡出不去,那便暫且不提好了。

若是提多了,被藍忘機聽出端倪,平白的又引爭執。

何況因為『它』的關係,月靈也無法在吸收這裡的靈力了。

魏無羨一揮手,心道:「真是沒一件好事啊!」


他拖著步子朝前繼續走,藍忘機靜靜跟在他身後。

沒走兩步,魏無羨又是一軟。


藍忘機又托住了他,這次,一手壓上他額頭,沉吟片刻,道:「魏嬰,你……好熱。」

魏無羨把手放到他的額頭上,道:「你也很熱。」

藍忘機拿開他的手,神色淡淡地道:「那是你手冷。」

魏無羨道:「好像是有點暈。」


月靈聽聞起身走過去查探一下,心道:「我是電燈泡,我是電燈泡,這裡明明沒光,我怎麼就被閃了一臉呢?」


四五天之前,他把香囊裡的碎藥草都扔到藍忘機腿上去了。

胸口那塊烙印的傷就是擦了擦,這幾日沒休息好,方才又進屍堆潭水裡翻騰,原本快好的烙印傷又惡化了。

發燒了。


強撐著走了一陣,魏無羨越來越暈,走不動了。

他乾脆在原地坐下來,困惑道:「怎麼這麼容易就燒了?我都好幾年沒發過燒了。」


月靈邊走邊內心吐槽:「笨蛋不會感冒。」可魏無羨不是笨蛋啊!


藍忘機對他那個「這麼容易」不想發表任何意見,道:「躺下。」

魏無羨依言躺下,藍忘機握住他的手,給他輸送靈力。


躺了一會兒,魏無羨又坐了起來。


藍忘機道:「躺好。」

魏無羨抽回手道:「你不用給我輸,自己都沒剩多少了。」

藍忘機又抓住了他的手,重複道:「躺好。」

前幾天藍忘機沒力氣,被他又嚇唬又折騰,今天終於輪到魏無羨沒力氣、只能忍他擺弄了。

可魏無羨是就算躺著也不甘寂寞的。沒一會兒便嚷道:「硌人。硌人。」

藍忘機道:「你想怎麼樣。」

魏無羨道:「換個地方躺。」

藍忘機道:「這時候你還想躺哪裡。」

魏無羨道:「借你的腿躺躺唄。」

藍忘機面無表情道:「你不要鬧了。」

魏無羨道:「我說真的。我頭好暈,你又不是姑娘家,借來躺躺怕什麼。」

藍忘機道:「不是姑娘家,也不能隨便躺。」

見他皺起了眉,魏無羨道:「我沒鬧,你才別鬧呢。我不服氣,藍湛,你說說,為什麼呀?」

藍忘機道:「什麼為什麼。」

魏無羨勉強翻了個身,趴在地上,道:「人家誰不是嘴上說著我討厭,心裡卻喜歡我,怎麼輪到你,就總是對我沒有好顏色?咱們這也算是過命的交情了吧,腿都不願意借來躺下,又要教訓我。你是七老八十嗎?」


月靈聽著嘴角抽了抽停在原地,自覺的隱身,想著:「我這是要過去呢?還是不要過去呢?我怎麼覺得那邊容不下我......。」


藍忘機淡聲道:「你燒糊塗了。」

可能確實是燒糊塗了,不一會兒,魏無羨就睡過去了。


他睡著的時候,覺得躺的不錯,好像真的枕到了誰的腿上,涼涼的手搭在他額頭上,很舒服,心裡高興,滾來滾去滾得歡,還沒有人斥責。滾到了地上,還被輕輕地摸了摸頭,抱起來後繼續枕腿。


但是醒來之後,他還是躺在地上,充其量是後腦勺被墊了一堆樹葉,枕起來稍微舒服點兒。

藍忘機坐得離他遠遠的,生起了一堆火,火光映得他的臉龐猶如美玉,暖而溫雅。


魏無羨心道:「果然是做夢。」

兩人的自行逃生之路已斷,被困在地洞之中,只能等待雲夢江氏的救援。


月靈心嘆一口氣,又現身坐在魏無羨身邊,面前可是藍湛啊!

不能當他面欺負魏無羨,何況他還是傷號,只好乖巧的用手撫上魏無羨的頭,慢慢釋放著治癒術。

一邊給自己催眠者:「我是在治療,我不是電燈泡。」


又過了兩日。

這兩日裡,魏無羨一直發著低燒,醒了睡睡了醒。

月靈雖然釋放著治癒術,可中間總是有什麼東西在阻擾著,他無法像之前那樣快速治癒。

藍湛也斷斷續續給他輸送靈力,才勉強維持住現狀。



魏無羨道:「啊。好無聊。」

魏無羨:「真的好無聊。」

魏無羨:「太安靜了。」

魏無羨:「啊——」



魏無羨:「我餓了。月靈還有沒有吃食?」

月靈回:「沒有。」

魏無羨轉向藍湛:「藍湛你起身弄點吃的吧。弄點那個王八肉。」

魏無羨:「算了不吃了,這種食人妖獸的肉肯定是臭的。你還是別動了。」


魏無羨:「藍湛你怎麼這個樣子,好悶啊。月靈也是,怎麼也學藍湛一樣,悶死我了。」

魏無羨繼續道:「嘴閉著眼睛也閉著,又不跟我說話又不看我,你修禪啊你,和尚啊你們?對,你們藍家祖上就是和尚。我忘了。」

月靈額冒青筋,隱忍著什麼,在藍湛面欠又不能動手。

藍忘機道:「安靜。你尚在燒。不要說話。留存體力。」

魏無羨道:「你終於搭腔了。我們等幾天了?怎麼還沒有人來救我們?」

藍忘機道:「一天都沒到。」


月靈已經累到懶的講話了,還得給他們當電燈泡!

一時站起來,坐到背著他們賭氣去。


魏無羨道:「她這是又怎麼了?」

藍湛沒回他。

魏無羨掩面道:「怎麼這麼難熬,一定是因為跟你在一起的緣故。要是留下來的是江澄就好了,跟他對罵都比現在這樣跟你在一起有意思。江澄!你死哪裡去了!快七天了!!!」

藍忘機一樹枝戳進火裡,這一戳竟是帶出了一陣劍意,火星紛紛揚揚、亂舞斜飛。

他冷冷地道:「休息。」


月靈心道:「真是吵死了。」可又不能給他下禁言術,然後繼續賭氣。


魏無羨又蜷成了一團蝦米,臉對著他,道:「你有沒有弄錯,我剛剛醒來,你又讓我休息,你就這麼不想看到清醒狀態的我嗎?」

收回樹枝,藍忘機道:「你想多了。」

魏無羨心道:「油鹽不進、刀槍不入的。還不如幾天之前那個臉黑得賽陳年鍋底、說話有語氣、急了還會咬人的藍湛有意思。不過這樣的藍湛可遇不可求,怕是今後都沒機會再看見了。」

他道:「我好無聊。藍湛,咱們聊天吧。你開個頭。」

藍忘機道:「你過往都是什麼時候休息。」

魏無羨道:「你這個頭開的好無聊啊,乾巴巴的讓人很——不想接下去。但是我給你個面子,還是接了吧。我告訴你,我在蓮花塢從來都是丑時以後才睡。有時候通宵不睡。」

藍忘機道:「不檢點。惡習。」

魏無羨道:「你以為誰都跟你們家的人一樣呢?」

藍忘機道:「要改。」

魏無羨捂耳道:「我有病。我正在發燒,藍二哥哥,你能說點好聽的嗎?哄哄這個可憐的我?」


月靈聽到,原本正在生悶氣,差點就笑出來,還好憋住了,不過身體一抖一抖的。


藍忘機閉口不語,魏無羨道:「不會說?好吧,我就知道。那你不會說,會不會唱?唱歌好嗎?」

他本來只是信口一說,和藍忘機刮擦嘴皮子消磨時光,根本沒指望他答應,誰知,靜默半晌,一陣低且輕柔的歌聲,在空曠的地洞之中悠悠迴盪了起來。

藍忘機竟然真的唱歌了。


月靈也很驚訝,她居然有機會真正聽到藍湛唱歌了!藍湛,唱歌了!


魏無羨閉上眼睛,翻過身,攤開四肢,道:「好聽。」

他道:「這支曲子叫什麼名字?」

藍忘機似乎低低地說了一句什麼,魏無羨睜開眼睛,道:「什麼名字?」


月靈卻聽得一清二楚,藍湛說的是:『忘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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