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你幹什麼？」等被拉到葛仲伕辦公室前，穆妍才反應過來，她奮力的甩開葛仲伕的手。
對葛仲伕的厭惡感登時溢滿胸中，屈辱感更讓眼眶不自覺的噙滿了淚，穆妍急急退開。
這一退，她才發現部門裡的同事都被這吵鬧聲惹得站起身來，整個部門裡數十雙眼睛就這麼毫不避諱、直勾勾的盯著兩人看。
「穆妍，妳看看，妳反應太大了？」瞥了眾人一眼，葛仲伕高舉雙手，一臉妥協。「我們之前有誤會，妳不高興、妳生氣，都是正常的，但妳還是要給我機會讓我跟妳說明白？再說了，我帶妳進去，也是想找妳談公事？」
見穆妍沉默，葛仲伕又開口。「穆妍…，不，現在該叫妳季副理。」
他柔聲說。「妳聽話，雖然我們已經分手了，但公事要緊，現在我們不要把公事和私事混為一談？」
說著，他打開辦公室的門，對穆妍微微一笑，邀請她進門。
穆妍咬唇，她腳上像是生了根，讓她站在原地動也動不得，只因饒是逆來順受如她，也禁不起這樣的羞辱。
此刻，部門裡同事們那些竊竊私語的流言蜚語，卻是逮著了眼下的空隙，囂張的直往她耳裡竄。
「開玩笑吧？季副理是葛經理的前女友？天啊，葛經理到底吃過多少女人？」
「葛經理吃女人有什麼好意外？重點是，我看季副理就一副生嫩模樣，舉手投足一點氣勢也沒有，就不像個副理…憑她那樣也能空降？八成是葛經理提拔她的吧？」
「葛經理還會提拔前女友？難怪丁芮雅那麼聽她的話了，都一樣嘛，沒能力的人想升職只能靠別的東西啊…哈哈哈。」
「你小聲點，被她聽到怎麼辦。」
聽著這些，穆妍的身子不自覺氣得顫抖，她低眉，不願抬眼，也不願看向葛仲伕。
時間好像慢下了流速，於是那些私語、笑聲、此起彼落的奚落話語，在這緩慢了的時間裡，像是貼著耳慢速播放的影片，強佔著穆妍的聽覺，絲毫不留給她一點喘息的空間。
──她到底做錯了什麼？為什麼她必須站在這裡受到這樣的汙辱？
「季副理，妳還好嗎？妳放輕鬆，聽我說？」見穆妍沒有動作，葛仲伕不但不放棄，還索性變本加厲，把手擱上了穆妍的肩。「我們只是需要好好談一談？」
「不要碰我！」忿忿地揮開他的手，穆妍抬眼，對上葛仲伕的視線，太多回憶跑過她的腦海，她的語音顫顫，瞪著葛仲伕的她，憤怒化作千言萬語哽在喉頭，卻是不知道從何處開始說起。
「季副理…」葛仲伕嘆了聲，又想再說。「妳真的太激動了，我也是好意…」
這會，卻是有人踏進了企劃部，幾個眼尖的員工先見著了她，便如驚弓之鳥，立刻坐下，對著電腦鍵盤亂打一陣，強行裝忙。
「在吵什麼？企劃部跟廣告部合併了？」
那人選擇在穆妍身後停下腳步，抱著胸的她冷眼看著面前的葛仲伕。
是佟馨寧。
穆妍應聲，認出了來人，卻是不願回頭。
只因眼前的窘境，無疑讓穆妍想起昨天下午佟馨寧對她的預言。
──她這麼懦弱，憑什麼當副理？
想著，穆妍虛弱一笑，覺得佟馨寧說的一點都沒錯。
她根本就是走錯地方了。
「佟總…」見著馨寧就像老鼠碰到貓，葛仲伕臉上堆滿笑，語聲客氣、一點也不敢怠慢。「抱歉，因為季副理以前是我的下屬，我們之間有點誤會，她對我以前的一些方針不夠信任，所以我才想好好解釋給她聽，聲音就大了點了…」
「你到底能不能說出一句實話…」穆妍喃喃，噙著淚的她恨恨地瞪著葛仲伕，著實不敢去算她過往到底虛擲多少光陰在這男人身上。「你以為靠著你那張嘴，就可以把人都當笨蛋耍嗎？」
穆妍忿忿，幾乎是用盡全力才能勉強說出這些話，她嘴裡的每個字都挾雜著她的傷心跟手足無措。
葛仲伕看了眼她，又看了眼佟馨寧，一時不出聲，就打算靜觀其變的樣子。
「這樣我明白了。」
馨寧淡聲開口，她走到穆妍身旁，不顧穆妍刻意迴避的視線，她銳利的眼直勾勾的看著穆妍。「季副理，妳今天到職後，已經跟葛經理談清楚妳未來的工作計畫了嗎？」
沒料到佟馨寧會這麼問，穆妍抿唇，有些錯愕。「我…」
她不確定的看向馨寧，見馨寧沒有一絲動搖，她這才明白馨寧問的話是認真的。
明白這點的穆妍，她愣愣地看著她，彷彿直到此刻才真正認識了佟馨寧的冷酷。
──是她太天真了。
穆妍深吸口氣，強逼自己開口。
「…還沒有。」
她低聲說，那一剎那，若不是想起雅恩，她恐怕忍不了心裡那股氣勢洶洶、想拔腿逃離企劃部的衝動。
「妳應該盡妳的職責，因為這才是這間公司聘用妳的原因。」馨寧冷聲說，對穆妍泛紅了的眼眶視若無堵，語聲沒有一絲同情。
不等穆妍應聲，她繼續說。「不只是妳，這裡的所有人都一樣，善盡職責、追求績效，才是這間公司需要你們的目的，如果做不到，這裡就沒有你們任何一個人的位置。」
她說得並不大聲，卻字字清晰，於是那聲音一落，她身後那全企劃部的人像被當頭棒喝般、瞬間坐定了位置，敲打鍵盤跟撥打電話的聲音此起彼落，熱鬧忙碌的像是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一切的轉變太突然，穆妍有些失神，她看向轉瞬便各就各位的眾人、看著眼前剎那太平無事的熱絡忙碌景象，穆妍一時之間不知該做何反應。
「妳為什麼還站在這裡？」這會，馨寧冷峻的聲音鑽進她的耳裡。
被馨寧的聲音半強迫的給逼回現實，穆妍擰眉，她心有不甘地瞪了葛仲伕一眼，看葛仲伕一臉佯裝無辜、悠然自適的模樣，穆妍心下委屈。
她想走，無奈，卻走不了。
只因一想到雅恩，她便明白，現實早已把她逼得沒有其他的選擇。
穆妍咬緊了唇，深吸口氣，用盡力氣哄騙自己這其實只是一場夢、一切都是假的，只要她咬著牙一忍，一下子就過去了。
──只要乖乖進去就可以了吧。
想著，穆妍悶不吭聲的便搶著踏進了辦公室，連多看葛仲伕一眼都不願意。
「謝謝佟總，我會跟季副理好好談。」葛仲伕笑笑，他帶上門。
創作內容
我愛妳，輕聲說（ＧＬ） (3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