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現實世界的最終BOSS戰
黑色禮車內部是米色內裝椅，柔軟舒適，一看就知道是高檔貨。車內沒撥放音樂，僅有淡淡檸檬香。空開著車，我坐在後座。車子開上高速公路，高速馳騁，帶著我們離開市區，往人煙稀少的郊區開去。風景從高樓大廈逐漸被綠蔭覆蓋，天空也越來越大，越來越美。
「Tomato應該知道我想做什麼吧？」
「嘛，略知一二。」
「呵呵，不愧是思緒清晰，反應快速的治癒師。什麼都瞞不過，也好，這樣才好說話。」
「用不著說什麼，坐上這台車的一刻，就決定好了。」
「謝謝。」
「不必謝。」
手機發出音效：「https://www.youtube.com/watch?v=ZZ5LpwO-An4」
拿起確認，德蕾莎傳來訊息：「想了想，覺得空怪怪的，你怎麼看？」
我回傳：「放心啦，沒事。」
大約半小時車程，車開到一處半住宅區，生活機能方便，商家四處林立，但又離市區遙遠，屬於強調生活品質的建區。他在一處四層樓高的獨棟洋房停下，遙控打開大門，駛入汽車專用的車道，左右兩側是佔地不小的花園。走沒多久，他停下車子，下車替我開車門。
「請跟我來。」
「嗯。」我下車，跟著他進入別墅。
進入屋內，並不覺得暗，內部採光良好，即使白天不開燈一樣明亮。他帶著我穿過走廊，到處都看得到女僕與管家，他們見到我只是點頭鞠躬，雖然人手不少，卻非常安靜。
「這邊請。」他引導我穿過大堂，來到一道門前，始終掛著和藹笑容。「現在，Tomato先生，請容許我的冒昧，我並非有意欺瞞。」
「不要緊。」
「感謝您的體諒。大人並不是出於惡意或厭惡而採取這種做法，正好相反，他極度希望能守護約定，只是事與願違，無法如願以償。」
「我了解。」
「再次感謝您的諒解。」他點頭欠身：「Tomato先生，還有一點也請您理解，帶您來這裡並非大人的決定，因此等會與他見面時，請盡量減少任何引起他驚嚇的行為。也請您悉知，這些行為皆出自我個人意志，如需怪罪，請——」
「沒事，沒事。」我搖搖頭。
他露出微笑，不是一慣的制式笑容，而是有血有淚的人類笑容：「謝謝。您果然是真正的Tomato先生。」
「正是，還有誰能像我這麼殘念？」我拉拉外套。
他把手放上通往外頭的門把：「請問您，確定嗎？若是不願意與大人見面，還來得及停止。」
「我確定。」
「那麼——」他打開門。
即使內部採光明亮，突然到室外時，陽光依然會戳瞎人眼幾秒鐘。眼睛掙扎解析進入的光子，勉強看得到是花，很多花，一小片花海。地面是鋪平的人工草皮，有石板道。
「衷衛？衷衛！跑去哪了……真是的……」人的聲音從幾公尺外的花群中央傳來。
我向前走，看見人的輪廓，一個沒有頭髮，消瘦的人形坐在輪椅上，背對我們。他左右張望，好似找尋某人。他眼神水平搜尋，視線向四周掃視的同時，眼角捕捉到我的影像，然後慢慢的，非常緩慢轉動輪椅，與我面對面。
女性，沒有頭髮的消瘦女性坐在輪椅上，28歲，實際看來25，消瘦但健康。亞洲臉孔，更正確的說法是，精緻的中國五官，與卯娰阿姨有幾分神似。她張開嘴，雙眼定在我臉上，沒有說話。拿著長長假髮的雙手微微顫抖，吞口水，眨眼。
「Tomato先生，容我向您介紹——三千院．空(Michi-in．Sora)大小姐。」
「Tomato……！為什麼？」她像機器人般簡短說出幾個字，手忙腳亂戴上假髮，但越急，頭髮越糾纏。
我走到身旁，拿走假髮，蹲在輪椅前，輕輕替她戴上：「就算不戴，也沒關係。」
靠近她，能聞到檸檬香。
「我……你……為什麼……！？」她急得眼眶泛紅，不斷用手遮住臉。
「說好的線下會，妳怎能缺席？」
「因為……現在我很醜……！」
「我這張臉都敢在外面閒晃，妳哪裡醜？瘦了點、輕了點、蒼白了點、毛少了點。頂多如此而已。」
「不要……我想要健康的模樣，出現大家面前……！」她縮起身體，趴上大腿。
「那就快點復健，快點讓肌肉恢復正常。」我轉向偽空：「衷衛是嗎？今天的復健，可以讓我來嗎？」
「當然可以，Tomato先生。」
「什……衷衛你這叛徒！」空突然抬頭發出悶吼，又立刻縮回去。
「是的，為了讓大小姐得到幸福，衷衛在所不辭。」他微笑，意外腹黑。
「照片能借我嗎？」我伸手向他拿方才的合照。「空，妳看，大家都在這裡，可是沒有妳，這樣不行，少了一個就不是『空匠茄虹素』。衷衛能代替妳參加線下會，可是只有這次，下不為例。」
她顫抖的手接過照片，看清之前就反蓋：「我連走路都做不到，要怎麼跟大家出去！？」
「遊戲世界裡，妳帶我一路斬怪，到處冒險。現實世界，就反過來，帶妳學習輪椅，恢復肌肉。」
「笨蛋！遊戲那種小忙算什麼？復健要好幾個月、甚至好幾年，而且一點都不有趣！不要浪費時間在我身上！忘了我！是我蠢，以為可以跟大家見面，看鏡子才發現自己多醜陋！反正時間一久你們也會忘記我的存在！這樣就好！」
「忘記？妳一定不知道番茄能增強記憶力，防止腦部退化吧？」
「說什麼傻——」
「現實世界的新手，三千院空，我是現實世界的老手，夜真井征神。逛街、購物、煮飯、開車、上學、祭典、參拜、美食、打工，樣樣精通。妳會覺得辛苦是理所當然，但有老手帶就不一樣，雖然不是待在旁邊就能吸經驗，但能事半功倍。現實很困難，必然的，可是願意學習的話，最多幾個月。」
「你是……認真的？」她微微抬頭。
「可是不是毫無代價。」
「Tomato想要……什麼？」
「我要妳也接受熱狗和德蕾莎的協助。」
「不要，看看我！看看我！」她轉動輪椅向後退開。「我這副德行只會嚇跑他們！」
我向前靠：「她們見我都不跑了，見妳要逃什麼？」
「笨吶，逃啊你！逃啊！！還不逃！！」她無理取鬧，作勢打人。
我抓住那雙纖細易碎的手腕：「不想逃。」
「我不接受幫助，不能……不可以……不想給你們添麻煩……」
「可以。」我看入她清晰的瞳孔：「組隊打怪，現實世界也一樣。人們發明了『團隊合作』來處理『現實難題』這個魔神。」
「你願意幫我……站起來？可是、可是醫生都說不一定……說不定一輩子都不會好……！」
「沒有不可能，要證明嗎？可以，我再去單挑一次三大會長，這次不搞動作。」
她沉默。
「征神，為什麼幫我？」她低著頭，大腿上的薄布逐漸染濕。
「因為這樣比較有趣不是嗎？什麼都不做，迴避所有人的人生，不無聊嗎？人這個字，是兩個人互相依靠寫成的。下面的一點支持著上面的撇。人就是這樣，時而幫助，時而接受幫助。」
「可是——」
「公會戰爭後，到處都在通緝，妳們還不是沒丟下我不管。替我拉上連身帽的是誰啊？」
「怎麼可能丟下你不管！」她露出臉。
「這句話完封不動還給妳。」
「你……我、我可是個28歲的阿姨喔！不是什麼年輕可愛的少女……」
「我又不是為了拯救落難少女，跟她談戀愛才來的。妳也不是心懷不軌才在遊戲裡幫我的不是嗎？」
「笨蛋……！」她皺皺眉，擦擦眼淚。
「我不怎麼喜歡人，可是對大叔情有獨鍾。小時候，被某個不知名大叔救了小命。所以很萌大叔。」
「……」她低頭凝視我：「我不怎麼吃水果，可是有點喜歡番茄。」
我點頭：「要復健？」
她牽起我的手：「等下可不准嫌我流汗臭喔。」
「才不會咧。」
病精神——嘖，夏天的詐欺糞作 完
To be continued in 病精神系列
這次的小說發生了幾件事，其一，玫兒長大了。其二，征神性格出現轉變。除此之外，寫這本小說的主要目的只是因為我想看看征神遇上網路遊戲會發生啥事而已。
寫完後才發現還要再寫一本才搞得定網路遊戲篇，不過不怕劇透的就反白吧www
玫兒恢復原本大小，征神性格恢復以往，他對現狀產生疑慮，於是切除熱狗、德雷莎、空等所有知情者的記憶。
BTW，小時候征神跟卯姒見過幾次面，因為亞紀跟她是大學同學，畢業後帶著征神聚過幾次，也吃過幾次飯。
創作內容
病精神——嘖，夏天的詐欺糞作 第十章：現實世界的最終BOSS戰
ブッラク&ホワイトクロニクル (4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