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和茶,非兩者不愛也。
三歲喝泡沫咖啡,四歲喝香片,六歲喝檸檬茶,八歲喝奶茶,十五歲喝鴛鴦,十六歲喝黑啡。像是靠一口咖啡,一口茶才得以生存般,碰碰撞撞地活到十八歲。用唯美的句子形容,這流水時光拌了咖啡又斟滿茶香,使這女孩仍維持少女的模樣。
不喝不會死去,喝其他的也可以,只是沒需要。像你喝黑糖珍珠奶,那抹甜如問號一般纏繞又連綿,橫蠻地漿在口腔;像你喝思樂冰,涼透心的晶瑩一片片開在心胸,如櫻花般短暫的震撼;不是不好,卻不是需要留在我身體的。它們給我的糖,會被代謝、留給我的溫度,會回升,然後再也抓不住。
可是我需要咖啡的澀、茶的甘苦,就像海豚需要一點氧氣融在生命裡,遂能快活。不必太多,偶爾啜一口就滿足了,這樣他們的苦澀焦灼魯莽地闖進來,帶著期許一伸手,擁抱了滿懷回甘,我就完美了。那酣睡的急躁,被一陣溫和的氣息包裹,永遠保持少女的一面。
可說咖啡與茶是良藥,是原料,是養分。
有人說加了糖和奶,咖啡和茶就不是咖啡和茶了「尤其是日本的咖啡又甜又膩」他們說。「外邊賣的瓶裝茶都只有味道,不是正宗的茶」他們亦說。
那我心中能稱上人的,是具備仁義禮智信的,那缺乏某些的人、那些不完美的就不是人了嗎?有不同性格的、不同長處的就不是人了嗎?若只以片面角度為事物下定論,錯誤很多、錯過也更多,是很得不償失的態度呢。如今社會上,一味追求「正宗」的風氣越演越烈,一味對不熟悉的東西于猛烈抨擊漸成流行,好像忘了這時代的事物皆是由前人尋求突破而得的結果。
或許自我一點,你可以說你不喜歡,但卻沒辦法否認這東西的存在。像一種文化,往往都不是生而如此的。在長年累月裡,人的遷徙、種類的融裂、統治者的政策,都朝這文化裡倒一點顏料,讓它從混沌一團變成現在般興盛成熟。你只看到它已成的模樣,便以為它只有一種模樣,這跟瞎子摸象有何分別呢?
記得有人說過「人總是害怕陌生的東西,因為未知所以恐懼,所以抗拒。」少不免提到了創作。不論是視覺藝術,還是文字藝術,創造力永遠是最重要的。我大膽一點猜測,當年白話詩的出現想必文壇也刮一陣腥風血雨,各自用手中的筆對白話詩的興起指手劃腳,保持派的大力抵抗,創作派的自然是大力推動。新事物的出現,阻撓是無可避免的,既然改變將成事實,又為何要橫蠻爭辯呢?這就像被迷霧掩蓋了雙眼一般,看不清新舊演替的輪回關係。
於我而言,咖啡和茶最重要的是,它們是咖啡和茶,本質沒有改變就好……這也是轉變中最難取得的平衡,世人必須注意這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