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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載】哈利波特與理性之道:第二十七章 共情

作者:Jojorin(990)│2018-09-26 01:00:07│巴幣:24│人氣:1145
第二十七章 共情(註1.)




J.K.羅琳有87%的概率相信你會爆成火焰。(註2.)

羅傑.培根生活在十三世紀,他被認為是科學方法最早的倡議者之一。將他的實驗記錄交給一名科學家就像將筆交給一名作者,不是莎士比亞的筆,而是那種參與發明寫作本身的人的筆。

翻譯組並不全然認同《理性之道》對魔法基因的二設。詳見:http://hpmor.lofter.com/post/382652_158b9f0
 


  1.共情(empathy):也稱為神入、同理心,共情又譯作同感、同理心、投情等,是心理學方面的術語,指理解他人的能力,詳見
 
  2.「我有 87%的概率相信你會爆成火焰」來源於網路漫畫《Dresden Codak》中的《論述與地下城(Dungeons & Discourse)》,標題惡搞《龍與地下城》,內容將哲學術語嵌入跑團之中。這句話是裡邊熱愛科學的主人公君子.羅斯(Kimiko Ross)扮演的貝葉斯經驗主義法師使用的招術。
 

 

 
  不是每一天都能看到哈利.波特哀求別人的。
 
  「求──你們。」哈利.波特哀求道。
 
  弗雷和喬治還是微笑著搖了搖頭。
 
  哈利.波特的臉上出現了痛苦的表情。「但我告訴了你們凱文.恩特維斯爾的貓那檔事我是怎麼搞出來的,還有妙麗和消失的汽水,我不能告訴你們關於分類帽或者記憶球或者石內卜教授……」
 
  弗雷和喬治聳了聳肩,轉身離開。
 
  「如果你真想明白了是怎麼回事,」衛斯理雙胞胎說道,「別忘了告訴我們。」

  「你是壞人!你們兩個都是壞人!
 
  弗雷和喬治堅定地關上了背後空教室的門,把臉上的壞笑維持了一段時間,以防哈利.波特有能夠看穿門的透視能力。
 
  一過拐角,他們的臉就耷拉下來了。
 
  「哈利的猜想大概沒有──
 
  「──給你什麼提示?」他們同時對彼此說道,然後,他們的肩膀耷拉得更低了。
 
  他們最後和這件事有關的記憶是弗魯姆拒絕幫助,儘管他們想不起來自己請他幫忙做什麼了……
 
  ……但他們一定去了其他什麼地方,去找了其他什麼人,幫他們做了什麼不合法的事情,要不然,他們不會同意事後被一忘皆空。
 
  他們怎麼可能用區區四十加隆就做到了那一切?
 
  一開始,他們還擔心自己可能把證據偽造得太好了,讓哈利真的跟金妮結了婚……但看起來他們已經想過這個問題了。巫審加碼的會議記錄被再次改回原樣,偽造的訂婚契約從原來被龍保衛著的古靈閣拱頂下消失了,如此等等。實際上,這很可怕。現在,絕大多數人都認為《預言家日報》為了某種不為人知的原因捏造出了整個故事,而《謬論家》第二天的頭條就像是在傷口上撒鹽,《哈利.波特與露娜.羅古德的秘密婚契》。
 
  他們絕望地盼望,無論自己雇用的是誰,這個人都能在限制條件結束之後說明一切。現在他們感覺很糟糕:自己完成了至今最偉大的惡作劇,甚至可能是惡作劇史上最偉大的惡作劇,卻不記得是怎麼做到的了。這太瘋狂了,既然他們一開始能想出辦法,那在知道自己所做的一切之後,又怎麼會想不到了呢?
 
  他們唯一的安慰是,哈利.波特不知道他們不知道。
 
  雖然這件事看上去就和衛斯理脫不了關係,但就連媽媽都沒問過他們。不管是誰做了什麼,都明顯超出了霍格華茲學生的能力……可能除了某個人以外。如果某些傳言是真的話,這個某人可能打了個響指就做到了一切。畢竟根據哈利的說法,在吐真劑下接受審問的是他……有鄧不利多在場用可怕的眼神盯著,正氣師們只問了幾個問題,確認哈利本人沒親自動手,也沒讓任何人失蹤,就滾出了霍格華茲。
 
  弗雷和喬治曾經思考過是否要為哈利.波特因為他們的惡作劇而被正氣師審問而感到侮辱,但哈利臉上的表情,也許是為了同樣的原因,讓一切都值了。
 
  不出所料,麗塔.史譏和《預言家日報》的編輯都消失了,大概現在正在別的哪個國家。他們希望至少能把這部分跟家人說說。爸爸會祝賀他們的,不過在那之前媽媽就會殺掉他們,而金妮會把屍體燒成灰。
 
  不過沒關係,他們總有一天會告訴爸爸的。至於現在……
 
  ……至於現在,當鄧不利多與他們在走廊裡邊擦肩而過的時候,恰巧打了個噴嚏,一個小包裹恰巧從他的口袋裡邊掉了出來,在包裹裡有一對品質驚人的反監測單片眼鏡。衛斯理雙胞胎在「被禁止的」三樓走廊裡實驗了新的單片眼鏡,快速往返了一趟放魔鏡的地方。他們沒能清楚地看見所有的監測網,但單片眼鏡顯示出的比他們第一次看到的多得多
 
  當然,他們會特別小心,不要被人發現單片眼鏡在他們手裡,要不然他們就會在校長辦公室裡邊挨一頓臭駡,甚至可能會被威脅開除。
 
  並不是每個被分進葛來分多的人長大後都變成了麥教授,知道這點真好。
 
  ※
 
  哈利在一間沒有窗子、沒有特點的白房間裡,坐在一張桌子前,面對著一名穿著全黑的正裝袍子的面無表情的男人。
 
  這間屋子已經遮罩了監測,男人施放了整整二十七個魔咒,才說出了開場白:「你好,波特先生。」
 
  考慮到黑袍男人馬上就要嘗試讀取哈利的思想,這氣氛反而很合適。
 
  「做好準備。」他用毫無起伏的音調說。
 
  人類的思想裡,哈利的鎖心術書上寫,能被破心者看到的只有一些表層。如果你沒保護好自己的表層,破心者就能穿過去,到達他們的思想所能夠理解的任何部分……
 
  ……那其實也沒有多少。人類的思想除了最淺的層次以外似乎都難以被人類所理解。哈利曾經想過對認知科學的熟知是否會讓他成為一名超級強大的破心者,但反覆的經歷終於給他上了一課:他在預估這種事情的時候不能太興奮了。畢竟認知科學家對人類的瞭解程度也不足以他們造一個新的出來。
 
  為了學習破心術的反咒──鎖心術,第一步是把自己想像成另一個人,盡可能地完善偽裝,把自己完全融入到另一個人格裡。不需要每次都做這一步,但在開始的時候,這會讓你瞭解自己的整個表層。破心者會試圖閱讀你,如果注意力夠集中的話就會有所察覺──會感覺到他們試圖進入。然後你的任務就是確保他們只能接觸到想像出的人格,而不是真實的那個。
 
  當你對這一步足夠熟練之後,就可以想像自己是一個非常簡單的人,假裝自己是一塊石頭,然後養成習慣,把這一偽裝留在所有的表層上。這就是一個標準的鎖心術屏障。假裝自己是一塊石頭很難學,但學會之後就不難做到。此時大腦被暴露出來的思想層面就比其內涵要淺得多,所以經過足夠的練習之後,你就能不自覺地保持這個狀態了。
 
  如果你是一名完美的鎖心者,就能比任何試探都要快,立刻回應所有問題。這樣,當破心者穿過你的表層的時候,他們只會看到你想要偽裝的那個人。
 
  即使是最好的破心者也會被這種方法騙到。即使一名完美的鎖心者聲稱自己撤去了鎖心術屏障,也沒有辦法驗證他們有沒有撒謊。更糟的是,你可能連對方是不是完美的鎖心者都不知道。他們很少見,但是存在。所以對任何人施展的破心術都是不能一味相信的。
 
  你能夠用假裝自己是別人的方法騙過最好的破心者。這悲哀地說明了人類對於彼此的瞭解有多麼淺薄,巫師對於思想表層之下的理解有多麼稀少。
 
  但人類原本就要依靠偽裝的方式理解彼此。我們並不會通過模擬大腦中的百萬億的神經元觸突預測別人的行為。就算是地球上最擅長左右人心的人,對於建立人工智慧也會一籌莫展。我們是透過命令自己的大腦模仿對方大腦的思考來預測的,也就是換位思考。如果你想知道一個憤怒的人會做什麼,就該啟動自己大腦中的憤怒迴路,迴路輸出的就是你的預測。 憤怒的神經迴路從裡面看到底是什麼樣的?誰知道呢。地球上最擅長左右人心的人都不一定知道神經元是什麼。最好的破心者可能也不知道。
 
  鎖心術可以偽裝破心者能夠理解的任何東西。這用到的也是同一種技巧──也許是用同一套神經迴路來處理的,都是把自己的大腦改裝成別人的思維。
 
  所以讀心戰的勝利者註定是防禦方。要不然,整個魔法世界──也許是整個地球,都會完全不同了……
 
  哈利深吸了一口氣,集中注意。他的臉上帶著一絲微笑。
 
  只有一次,就這一次,哈利在神秘能力方面沒有被剝削。
 
  經過了幾乎一個月的努力,哈利心血來潮而不是靈機一動地,決定讓自己陷入冷酷的憤怒,然後重新做了一遍書上的鎖心術練習。當時他已經幾乎要放棄了,但試一下也不會費多少功夫──
 
  他在兩個小時之內解決了書上所有最難的練習,第二天,他去告訴奎若教授他準備好了。
 
  事實證明,他的黑暗面對於偽裝成他人非常、非常在行。
 
  哈利想到了讓他第一次完全進入自己的黑暗面的標準觸發記憶……
 
  賽弗勒斯頓了一下,看上去相當洋洋自得。「這要扣……五分嗎?不,還是為你頂嘴扣雷文克勞十分好了。」
 
  哈利的微笑變得冷酷了一些,他注視著那名自以為將要閱讀哈利思想的黑袍男子。
 
  然後哈利整個變成了另一個人,一個看上去適合這個場合的人。
 
  ……他在一間沒有窗子、沒有特色的白房間裡,坐在一張桌子前,面對著一名穿著全黑的正裝袍子的面無表情的男人。
 
  金柏.吉尼森,注視著自以為將要閱讀一名銀河巡邏隊第二階段的透鏡人思想的黑袍男子(註3.)。
 
  即使是保守地說,金柏.吉尼森對於結果也很有信心。他受訓於這個宇宙甚至任何宇宙中頭腦最強大的存在,阿利西亞的明答(註4.)。坐在他對面的僅僅是一名巫師,灰透鏡人想讓他看見什麼就讓他看見什麼……
 


  註3.金柏.吉尼森(Kimball Kinnison)是《透鏡人(Lensman)》中的銀河巡邏隊成員,為第二階段的透鏡人,或是說一名對於心靈控制有著很高造詣的人
 
  4.阿利西亞的明答(Mentor of Arisia)是《透鏡人(Lensman)》中的透鏡人們的指導者。也是授予金柏.吉尼森透鏡的恩師



  ……他目前偽裝成的思想,是一名叫做哈利.波特的天真的孩子。
 
  「我準備好了。」 金柏.吉尼森用對於一名十一歲的男孩來說恰到好處的緊張語調說道。
 
  「攝神取念。」(破心術咒語)黑袍巫師說道。
 
  然後停頓了一下。
 
  黑袍巫師眨了眨眼睛,就好像他看見的東西能把他的眼皮都驚得不由為之一動。在他說話的時候,他的音調裡有了起伏:「大難不死的男孩有神秘的黑暗面?」
 
  哈利的雙頰開始慢慢發熱。
 
  「嗯,」那男人說道。他的臉現在變回了完美的平靜。「對不起。波特先生,知道自己的長處很好,但這和過分自負是不一樣的。你可能真的能在十一歲就學會鎖心術。我很吃驚。我以為鄧不利多先生又在裝瘋賣傻了。你的解離性天賦(註5.)真的很強大,所以我很意外居然沒找到你在兒童時期被虐待過的跡象。你最終可能會成為一名完美的鎖心者。但預計自己第一次就可以成功建立鎖心術屏障就完全是另一回事了,根本是在開玩笑。當我閱讀你的思想的時候,你感覺到什麼了嗎?」
 


  5.解離性天賦(dissociative talent):這裡指的應該是一種叫做解離性障礙的精神疾病
 


  哈利搖頭,他的臉紅透了。
 
  「那下次再專心一點。目標不是在你上課的第一天就構造出完美的假象。目標是學到你的表層都在哪裡。做好準備。」
 
  哈利試圖再次假裝自己是金柏.吉尼森,試圖更加專心,但他的思緒有一些散亂,而且突然想到了那些不該想的事情……
 
  喔,這簡直是糟糕透頂。
 
  哈利咬牙切齒。至少教師事後會被一忘皆空。
 
  「攝神取念。
 
  停頓了一下──
 
  ※
 
  ……他在一間沒有窗子,沒有特色的白房間裡,坐在一張桌子前,面對著一名穿著全黑正裝袍子的面無表情的男人。
 
  這是他們的第四天課了,時間是週日晚上。付了這麼多錢之後,就可以想什麼時候上課就什麼時候上課,管他週末不週末。
 
  「你好,波特先生。」在施展了全套隱私咒之後,破心者毫無起伏地說道。
 
  「你好,貝斯特先生,」哈利疲憊地說,「你別每次開始的時候都大驚小怪的了,好嗎?」
 
  「你讓我驚訝到了?」那名男人說道,他聽起來好像提起了一點興趣。「好吧。」他舉起他的魔杖看向哈利的眼睛。「攝神取念。
 
  停頓了一下,然後那名黑袍巫師就像被趕牛刺捅到似地猛地抬起頭。
 
  「黑魔王還活著?」他嗆住了,睜大了眼睛。「鄧不利多隱身以後偷偷溜進女生宿舍?
 
  哈利嘆了口氣,低頭看看自己的手錶。大約三秒之後……
 
  「所以,」那人說。他還沒有完全恢復毫無起伏的聲音。「你真的相信自己會發現魔法的秘密規則,然後變得無所不能。」
 
  「沒錯,」哈利平靜地說,仍然在看他的手錶。「我就是那麼自負。」
 
  「我很懷疑。看上去分類帽認為你會成為下一任黑魔王。」
 
  「而知道我正在極力不要走上這條路,而且你可以透過破心術看見,我們曾經就你是否願意教我鎖心術有過長長的探討,最後你決定教,所以我們可以結束這場討論了嗎?」
 
  「好吧,」整整六秒後,他說,與上次完全相同。「做好準備。」他停頓了一下,然後悵惘地說,「我希望我能記得那個關於黃金和白銀的花招。」
 
  哈利發現,對於把人放回相同的初始條件,並向他們施加同樣的刺激之後,人類思想的可重複性令他感到非常心煩意亂。一個好的還原論(註6.)者原本就不應該期待會有其它結果。
 


  註6.還原論是一種哲學思想,認為複雜的系統、事務、現象可以通過將其化解為各部分之組合的方法,加以理解和描述。
 


  ※
 
  下一個週一的上午,哈利跺著腳從草藥學課堂出來的時候心情很糟糕。
 
  妙麗在他身邊,同樣怒氣騰騰。
 
  其他的孩子們還在裡面,東西收拾得有點慢,因為他們正在互相嘰嘰喳喳,興奮地討論著雷文克勞在學年第二次魁地奇比賽中的勝利。
 
  看來在昨晚晚飯之後,有一名女孩騎了三十分鐘掃帚,然後捉到了某種巨大的蚊子。至於那場比賽中發生的其他事似乎都不重要。
 
  哈利錯過了這場激動人心的比賽,因為他要上鎖心術課,而且他的生活很充實。
 
  他之後也避開了雷文克勞宿舍裡的全部聊天,靜默咒和魔法箱子真是太有用了。他早餐是在葛來分多長桌上吃的。
 
  但哈利避不開草藥課,而雷文克勞們在課前談,課後談,連上課期間都在談,直到哈利從給福克特嬰兒(註7.)換尿布的工作中抬頭,大聲宣佈還有人想學習植物,而金探子又不是從什麼地方長出來的,所以求求大家別談論魁地奇了。在場的其他人都一臉震驚地看著他,妙麗是個例外,她看起來想要鼓掌,還有芽菜教授,她獎勵了他一個雷文克勞學院分。
 


  7.福克特(furcot)是科幻小說《中世界(Midworld)》中的一種動物


 
  雷文克勞加一分
 
  一分
 
  七個騎在愚蠢的掃帚上玩弱智的遊戲的白癡為雷文克勞贏得了一百九十分
 
  看來魁地奇的分數是直接加到學院總分上的
 
  換句話說,捉住一隻金色的蚊子值一百五十學院分。
 
  哈利甚至無法想像他要做什麼才能賺得一百五十學院分。
 
  好吧,或許可以救一百五十個赫夫帕夫,或者想出十五個可以跟「給時間機器加上保護殼」媲美的主意,或者發明一千五百種創造性的殺人方式,或者是當一整年的妙麗.格蘭傑。
 
  「我們應該殺了他們。」哈利對妙麗說。妙麗走在他身邊,和他一樣氣惱。
 
  「誰?」妙麗問,「魁地奇球隊嗎?」
 
  「我想的是以任何方式在任何地方參與魁地奇的任何人,但沒錯,從雷文克勞球隊開始。」
 
  妙麗不以為然地撅起嘴。「你真的知道殺人是不對的嗎,哈利?」
 
  「是的。」哈利回答。
 
  「好吧,只是確認一下,」妙麗說,「讓我們先向搜捕手下手。我讀過一些阿嘉莎.克莉絲蒂的偵探小說,你知道我們如何才能讓她上火車嗎?」(註8.)
 


  註8.暗指阿嘉莎.克莉絲蒂的《東方快車謀殺案》。
 


  「兩名學生正在密謀謀殺,」一個乾巴巴的聲音傳來,「多麼令人震驚。」
 
  附近的一個角落後邊走出一名身穿帶著少許斑點的長袍的男人,他的頭髮油膩而又蓬亂,垂在肩膀附近。他的身上似乎正散發出致命的危險,讓整個走廊都充斥著配製魔藥失敗、意外跌倒,以及會被正氣師判定為發生在床上的自然死亡的氣場。
 
  哈利想都沒想就站到了妙麗身前。
 
  他的身後出現了吸氣聲,過了一會兒,妙麗越過他,站在了的面前。「快跑,哈利!」她道,「不應該一定是男生陷入危險。」
 
  賽弗勒斯.石內卜陰鬱地笑了。「有趣。我想佔用一會兒你的時間,波特,希望你能從你與格蘭傑小姐的調情中抽身。」
 
  妙麗的表情突然變得十分擔憂。她轉向哈利,張開嘴,然後停頓了一下,看上去很不安。
 
  「哦,不用擔心,格蘭傑小姐,」賽弗勒斯柔滑的聲音道,「我保證會將你的情人完整地還回來。」他的笑容消失了。「現在波特和我將離開進行一場私人談話,只有我們兩個。我希望我已經說清楚了,你沒有被邀請,但為了以防萬一,請你把它當成一名霍格華茲教授的命令。我敢肯定,一個像你這麼乖巧的小姑娘是不會違背教授的命令的。」
 
  賽弗勒斯轉身走回角落。「來嗎,波特?」他的聲音傳來。
 
  「嗯,」哈利對妙麗說,「我可不可以只是跟著他離開,然後讓你想出我應該說什麼,才不會讓你非常擔心和生氣?」
 
  「不。」妙麗說,她的聲音有些顫抖。
 
  賽弗勒斯的笑聲在拐角處回蕩。
 
  哈利低下頭。「對不起,」他低聲說,「真的。」他跟著魔藥學教授離開了。
 
  ※
 
  「所以,」哈利說。除了一長一短的兩雙腿穿過不知道哪條石頭走廊的腳步聲之外,沒有任何其他聲響。魔藥學教授大步流星,但沒有快到讓哈利跟不上,以哈利波特對霍格華茲內部的方向性這個概念的理解,他們正在逐漸遠離人來人往的地方。「什麼事?」
 
  「我能不能請你解釋一下,」賽弗勒斯乾巴巴地說,「為什麼你們兩個密謀謀殺張秋?」
 
  「我能不能請解釋一下,」哈利乾巴巴地說,「以你作為霍格華茲學校系統的一名高級職員的身份,為什麼捉到一隻金色的蚊子被視為一種值一百五十個學院分的學術成就?」
 
  賽弗勒斯的唇邊劃過一絲微笑。「哎呀,我還以為你應該挺敏銳的。你是真的理解不了你的同學嗎,波特?還是你討厭他們討厭到連試都不願意試一下?如果魁地奇的分數不能算進學院杯的話,那就沒有人會在意學院分了。學院杯會變成一項小眾比賽,只為你和格蘭傑小姐這樣的學生舉辦。」
 
  這個答案好得令人吃驚。
 
  這個答案驚得哈利的頭腦完全清醒了。
 
  回想起來,這不應該是什麼奇怪的事情,賽弗勒斯瞭解他的學生們,非常瞭解。
 
  他一直在閱讀他們的頭腦。
 
  而且……
 
  ……書上說,成功的破心者是極為罕見的,比完美的鎖心者更為罕見,因為幾乎沒有人有足夠的精神自制力。
 
  精神自制力?
 
  哈利曾經收集過一名男人經常在課堂上情緒失控,對年幼的孩子大發雷霆的故事。
 
  但是……同樣也是這名男人,當哈利說黑魔王還活著的時候,立即完美地做出了回應──和一名對此一無所知的人的反應完全一樣。
 
  這名男子在霍格華茲內高視闊步,帶著刺客的氣質,輻射出危險的氣息……
 
  ……這完全不是真正的刺客應該做的。真正的刺客在殺了你之前,看起來都應該像是懦弱的小會計
 
  他是史萊哲林的院長,一個充滿驕傲和貴族氣派的學院,卻穿著被斑斑點點的魔藥和魔藥材料污染的長袍,明明大概兩分鐘的魔法就可以去除那些汙漬。
 
  哈利注意到他很困惑。
 
  他對史萊哲林院長的威脅度評估上升到了天文數字。
 
  鄧不利多似乎認為賽弗勒斯是他的人,自己對此並沒有什麼可以反駁的證據;魔藥課教授至今一直如他所承諾的那樣,「嚇人,但不會虐待」。所以,哈利此前推斷,這和魔戒同盟一樣(註9.)。如果賽弗勒斯真的計畫要傷害他,他肯定不會當著妙麗──目擊者──的面來找哈利,他完全可以等到哈利獨自一人的時候……
 


  9.「魔戒同盟(Fellowship)」指的是《魔戒三部曲》的第一部《魔戒同盟(The Fellowship of The Ring



  哈利靜靜咬住嘴唇。
 
  「我曾經認識一個真的很崇拜魁地奇的男孩,」賽弗勒斯.石內卜說,「他是一個徹頭徹尾的蠢貨。就像你我兩人所預期的那樣。」
 
  「到底什麼事?」哈利慢慢地說。
 
  「別急,波特。」
 
  賽弗勒斯轉過頭,以刺客的儀態悄悄走進了附近走廊牆壁上的一個開口,這裡通向一個更小、更窄的走廊。
 
  哈利跟著他,不知道就這麼跑開會不會更加明智。
 
  他們轉過了一個又一個彎,來到一條死胡同,胡同的盡頭是一面簡單空白的牆壁。如果霍格華茲真的是被建成的,而不是被用魔法變出的,或召喚出的,或生出來的,或別的什麼的,哈利會就付錢讓人建出一些不通向任何地方的走廊這件事,跟設計師好好理論理論。
 
  「無聲無息。」賽弗勒斯說,以及一些別的什麼魔咒。
 
  哈利身體靠後,雙手環抱於胸,注視著賽弗勒斯的臉。
 
  「波特,敢直接看著我的眼睛了?」賽弗勒斯.石內卜道,「你的鎖心術課程不可能進步到讓你擋住破心術。但是也許課程已經進展到了讓你能夠發現破心術入侵的程度。既然我不能確定不是這樣,就不會冒險嘗試。」他淡淡一笑,「我想鄧不利多也是一樣。這就是為什麼我們現在會進行這場小談話。」
 
  哈利不由自主地睜大了眼睛。
 
  「首先,」賽弗勒斯道,雙眼閃閃發光,「我希望你答應不要把我們的談話告訴任何人。對於學校來說,我們正在討論你的魔藥課作業。至於他們信不信,這不重要。對鄧不利多和麥教授而言,我是在辜負跩哥.馬份對我的信任,而我們兩個都認為不應該就此討論更多細節。」
 
  哈利的大腦試圖計算整件事後果和影響,結果快取空間不足了。
 
  「如何?」魔藥課教師問道。
 
  「好吧,」哈利慢慢地說。很難想像,談了話但無法告訴任何人會比進行這場對話所受到的約束更多。畢竟,在後一種情況下,你不能將談話內容告訴任何人。「我保證。」
 
  賽弗勒斯目不轉睛地看著哈利。「你在校長辦公室曾經說過,你不會容忍欺淩或虐待。所以我想要知道,哈利.波特。你到底和你的父親有多少相似之處?」
 
  「如果我們談論的不是麥克.維瑞斯-伊凡的話,」哈利說,「我只能告訴你,我對詹姆.波特所知甚少。」
 
  賽弗勒斯似乎是在對自己點頭。「有一名五年級的史萊哲林。一名叫做萊薩斯.雷斯壯的男生。他被葛來分多欺負了。我……受到一些限制,不便出面處理這樣的情況。也許可以幫助他,如果你願意的話。我不是請你幫忙,也不會因此欠你一個人情。這只不過是一個讓你做你想做的事情的機會。」
 
  哈利盯著賽弗勒斯,開始思考。
 
  「想知道這是不是個陷阱?」賽弗勒斯道,他的唇邊閃過一絲淡淡的微笑。「這不是。這是一個測試。把它當成我的好奇心好了。但萊薩斯的麻煩是真的,我自己沒法干預這方面的事也是真的。」
 
  這就是讓其他人知道你是好人的麻煩。即使你知道他們知道,你還是不能坐視不管。
 
  而且如果他的父親也曾經保護過學生們免受欺淩……無論哈利知不知道賽弗勒斯告訴他的原因,這都不重要。他的心既溫暖,又自豪,而且讓他無法就這麼走開。
 
  「好吧,」哈利說,「告訴我萊薩斯的情況。他為什麼被人欺負?」
 
  賽弗勒斯臉上淡薄的笑容消失了。「你覺得有理由嗎,波特?」
 
  「也許沒有,」哈利平靜地說,「但剛才我的腦子裡閃過一個念頭,他也許曾經將哪個不重要的麻種女孩推下樓過。」
 
  「萊薩斯.雷斯壯的母親,」賽弗勒斯道,他的聲音變得冰冷,「是貝拉.布萊克,黑魔王最狂熱、最邪惡的僕人。萊薩斯是拉巴斯坦.雷斯壯所承認的私生子。黑魔王死後不久,貝拉、拉巴斯坦以及拉巴斯坦的哥哥魯道夫斯都因為折磨愛麗絲和法蘭克.隆巴頓而被捕。這三人被終身監禁在阿茲卡班。隆巴頓夫婦被一次又一次的酷刑咒折磨到喪失理智,一直在聖蒙果的長期病房。這算是欺負他的理由嗎,波特?」
 
  「這些都不是理由,」哈利道,聲音依然平靜,「據你所知萊薩斯本人有沒有做任何壞事?」
 
  淡淡的微笑再次越過賽弗勒斯的嘴唇。「他和別人一樣不是聖人。但他並沒有推過麻種的女孩下樓,至少我沒有聽說過。」
 
  「也沒有在他腦海裡看到。」哈利道。
 
  賽弗勒斯的表情森然。「我沒有侵犯他的隱私,波特。相反,我看的是葛來分多們的腦子。對這群人來說,他僅僅是一個方便的消遣對象罷了。」
 
  冰冷的憤怒沖下了哈利的脊椎,他不得不提醒自己,賽弗勒斯也許並不是可靠的資訊來源。
 
  「而你認為,」哈利道,「來自哈利.波特,大難不死的男孩的干預,可能會起作用。」
 
  「的確如此。」賽弗勒斯.石內卜道,然後告訴了哈利葛來分多策劃在何時何地進行他們的下一場小遊戲。
 
  ※
 
  橫穿霍格華茲三樓的南北軸有一條主走廊,在靠近這條走廊的中心處,有一個通往一條短走廊的開口,沿著短走廊前進十幾步後會有一個向右的L形轉彎,然後再走十幾步就會到盡頭,那裡有一扇明亮、寬大的窗戶,從窗戶看出去,就是三層樓以下,下著小雨的霍格華茲東草坪。站在窗邊的時候聽不到主走廊上的任何聲音,而主走廊裡也沒人能聽到窗邊發生了什麼。如果你覺得這有什麼奇怪的,那你在霍格華茲待的時間還不夠長。
 
  四名穿著紅色鑲邊長袍的男孩在大笑,一名穿著綠色鑲邊長袍的男孩在尖叫,並瘋狂地試圖用手抓住打開的窗口的邊緣,那四名男孩就像要推他出去似的。當然了,這只是一個玩笑;而且,從這樣的高度墜下也殺不死一個巫師。就是找樂子而已。如果你覺得這有什麼奇怪的──
 
  「你們在做什麼?」走廊裡響起了第六名男孩的聲音。
 
  四名穿著紅色鑲邊長袍的男孩突然轉身,穿著綠色鑲邊長袍的男孩瘋狂地把自己推離窗口,然後跌倒在地,他的臉上沾滿了淚水。
 
  「哦,」那個最英俊的穿著紅色鑲邊長袍的男生道,聲音聽上去像是鬆了一口氣,「原來是。嘿,小萊,你知道這是誰嗎?」
 
  在地板上的男孩沒有回答,他正在試圖控制住他的啜泣,穿紅色鑲邊長袍的男孩正準備抬腿踢下去──
 
  「住手!」第六名男孩叫道。
 
  穿紅色鑲邊長袍的男孩停住腳,稍微有點搖晃。「嗯,」他說,「知道這是誰嗎?」
 
  第六名男孩的呼吸聽起來很奇怪。「萊薩斯.雷斯壯,」他喘得很急,「而他沒有對我的父母做任何事情,他那個時候才五歲。」
 
  ※
 
  奈威.隆巴頓盯著他面前那四名高大的五年級惡霸,拚命控制自己的顫抖。
 
  他應該直接告訴哈利.波特他做不到。
 
  「你為什麼保護他?」英俊的那個緩慢地說道,聲音聽起來很困惑,開始有點不爽了。「他可是史萊哲林。而且還姓雷斯壯。」
 
  「他只是一名失去了父母的男孩,」奈威說,「我知道那是什麼感覺。」他不知道這話是從哪裡來的。這話聽起來太酷了,就像哈利.波特會說的話。
 
  但他還是在發抖。
 
  「你以為你是誰?」那個英俊的男生說,聽起來開始生氣了。
 
  我是奈威,古老而高貴的隆巴頓家族的最後的繼承人──
 
  奈威說不出來。
 
  「我覺得他是個叛徒。」另外一個葛來分多說,奈威的胃突然一沉。
 
  他知道,他早就知道。哈利.波特畢竟錯了。惡霸們不會就因為奈威.隆巴頓叫他們停手就停手的。
 
  英俊的男生向前邁了一步,其他三人緊隨其後。
 
  「所以你是這麼想的,」奈威的聲音很穩,連他自己都有些吃驚,「對你而言,無論是萊薩斯.雷斯壯還是奈威.隆巴頓都無關緊要。」
 
  躺在地板上的萊薩斯.雷斯壯突然發出一聲驚呼。
 
  「邪惡就是邪惡,」之前開口的男孩厲聲道,「如果你與邪惡為友,那你也是邪惡的。」
 
  四人又向前邁進一步。
 
  萊薩斯搖搖晃晃站起身。他的臉色發灰,向前走了幾步,靠在牆上,什麼都沒有說。他的眼睛盯著走廊的轉彎,那條離開的路。
 
  「為友,」奈威說。現在他的聲調有點高了。「是的,我有那麼些朋友。其中一個是大難不死的男孩。」
 
  有幾個葛來分多好像突然擔心了起來。英俊的那個沒有退縮。「哈利.波特不在這裡,」他強硬地說,「即使他在,我也不認為他希望看到一個隆巴頓保護一個雷斯壯。」
 
  葛來分多們又向前邁了一大步,在他們身後,萊薩斯悄悄地沿著牆壁移動,等待機會。
 
  奈威嚥了一口口水,舉起他的右手,拇指和食指按在一起。
 
  他閉上了眼睛,因為哈利.波特叫他保證不偷看的。
 
  如果沒有成功的話,他永遠不會再信任任何人。
 
  就實際情況而言,他的聲音冒出來的時候出奇地清晰。
 
  「哈利.詹姆.波特-伊凡-維瑞斯。哈利.詹姆.波特-伊凡-維瑞斯。哈利.詹姆.波特-伊凡-維瑞斯。以你欠我的債與你的真實姓名的力量為名,我召喚你,我為你打開了道路,我呼喚你,請在我面前現出真身。」
 
  奈威打了個響指。
 
  然後奈威睜開眼。
 
  萊薩斯.雷斯壯瞪著他。
 
  那四名葛來分多瞪著他。
 
  英俊的那個開始輕笑,讓其他三個也跟著笑了起來。
 
  「哈利.波特是會從拐角處出來之類的嗎?」英俊的男生說,「噢。看起來你被放鴿子了。」
 
  他氣勢洶洶地向奈威邁了一步。
 
  另外的三個步調一致地跟著。
 
  「咳咳。」哈利.波特的聲音從他們的身後傳來。他靠在窗邊的牆上,身處走廊的盡頭,沒人可以溜進去而不被發現。
 
  如果看人尖叫的感覺總是這麼好,奈威就有點理解為什麼會有人成為惡霸了。
 
  哈利.波特昂首闊步地走上前,插進萊薩斯.雷斯壯和其他人之間。他用冰冷的視線掃過身穿紅色鑲邊長袍的男生們,然後視線停在了這個小團體頭目,那個英俊的男孩身上。「卡爾.斯洛波先生,」哈利.波特道,「我相信我已經完全理解當前的情況了。即使萊薩斯.雷斯壯本人曾經犯下了任何一樁罪,而不僅僅是生錯了家庭,你也不知道他犯過什麼錯。如果我在這點上錯了,斯洛波先生,我建議你立刻告訴我。」
 
  奈威看到了其他的男孩們臉上的恐懼和敬畏。他自己也有這個感覺。哈利曾聲稱一切都只是一個把戲,但是這怎麼可能呢?
 
  「但他可是雷斯壯。」小團體頭目道。
 
  「他只是一個失去了父母的男孩。」哈利.波特道,他的聲音越來越冷。
 
  這一次,其他三個葛來分多全都退縮了。
 
  「所以,」哈利.波特道,「你看到了奈威不希望你打著隆巴頓的旗號折磨一個無辜的男孩。這無法打動你。如果我告訴你,大難不死的男孩也認為你是錯的,你今天的所作所為是個可怕的錯誤,這能不能讓事情有所不同?」
 
  小頭目向哈利邁出了一步。
 
  其他人沒有跟著他。
 
  「卡爾,」其中一人嚥了一口唾沫道,「我們還是走吧。」
 
  「有人說你會成為下一個黑魔王。」小頭目盯著哈利。
 
  哈利咧嘴笑了笑。「有人還說我和金妮.衛斯理有秘密婚契,而且還有一個關於我們會征服法國的預言呢。」笑容消失了,「既然你決定糾纏這一問題,卡爾.斯洛波先生,讓我把事情說清楚。別找萊薩斯的麻煩。如果你不聽的話,我會知道的。」
 
  「所以是小萊在向你胡說八道。」小頭目冷冷地說道。
 
  「當然,」哈利.波特乾巴巴地說,「他還告訴我,你今天離開魔咒課之後做了什麼,在一個隱蔽的,沒有人能看到你的地方,和某個頭上戴著白色絲帶的赫夫帕夫女孩──」
 
  小頭目驚得下巴都掉了下來。
 
  「噫!」一名另外的葛來分多尖聲大叫,轉過腳跟,跑過了拐角。他嗒嗒的腳步聲迅速消失在了遠處。
 
  現在還剩下六個。(註10.)
 


  10.「還剩下了N個」用的都是鵝媽媽童謠中的《十個小黑人》,最後全部死光光的故事:。(繁註:噢,天啊,這首童謠真是政治不正確。看看那些鋪天蓋地的N-WORD。)
 


  「啊,」哈利.波特道,「還有一個稍微聰明點的年輕人嘛。你們中剩下的可以就這麼站著,吸取伯特倫.希區柯克這個例子的教訓,在你們陷入──我們可以說──麻煩之前。」
 
  「你在威脅敲詐我們?」那個英俊的葛來分多道,他的聲音試圖表現得憤怒,但實際上卻在發顫,「牙尖舌利的人會倒霉的。」
 
  另外兩名葛來分多開始慢慢地向後退。
 
  哈利.波特開始大笑。「哦,不是吧?你真的在試著恐嚇我??現在,說實話,你覺得自己比佩利格里.德里克,賽弗勒斯.石內卜,或就此而言,那個人,更可怕?」
 
  聽見這番話,就連小頭目都畏縮了一下。
 
  哈利.波特舉起手,手指擺好了姿勢,所有三個葛來分多都向後跳了一步,其中一人脫口而出,「不──!」
 
  「你看,」哈利.波特道,「只要我打個響指,你就會成為某個歡樂故事中的一部分,成為晚餐時的話題,人們聽這個故事的時候還會發出緊張的笑聲。但事實是,我信任的人都一直在告誡我別那麼做。麥教授告訴我,我總是以取巧的方法應付一切,而奎若教授說我需要學習如何認輸。所以,你還記得那個故事嗎,我讓自己被一些年長的史萊哲林痛毆的那個?我們可以那麼做。你可以欺負我一會兒,我可以讓你那麼做。只是你記得最後那部分嗎?就是我告訴我在這所學校內很多、很多的朋友不要為此採取什麼行動的那部分嗎?這一次,我們省略這部分。所以來吧。欺負我。」
 
  哈利.波特向前踏出一步,他的手臂邀請似地張開。
 
  那三名葛來分多轉身就跑,而奈威不得不快速側步,避免被撞倒踩過。
 
  在他們的腳步聲漸漸消失時,一片安靜,之後又是更多的沉默。
 
  現在剩下三個人了。
 
  哈利.波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然後呼出。「哇,」他說,「你還好嗎,奈威?」
 
  奈威聲音高亢。「好吧,你剛剛酷斃了。」
 
  哈利.波特的臉上閃過一絲微笑。「也挺酷的,你知道。」
 
  奈威知道哈利.波特只是說說而已,試圖讓他感覺好一些,但這仍然在他的胸膛裡點亮了一團溫暖的光。
 
  哈利轉向萊薩斯.雷斯壯──
 
  「你沒事吧,雷斯壯?」奈威在哈利張嘴之前說道。
 
  這可是一句你從未想過自己會說出的話。
 
  萊薩斯.雷斯壯慢慢轉過身,盯著奈威,他緊繃著臉,沒有在哭了,正在變乾的淚痕在他的臉上閃爍。
 
  「你以為你知道是什麼感覺?」萊薩斯道,他尖利的聲音顫抖著,「你以為你知道?我的父母在阿茲卡班,我盡量不去想這個念頭,但他們卻一直在提醒我,他們覺得這樣好極了,母親在寒冷和黑暗之中,攝魂怪正吸去她的生命,我希望我像哈利.波特,至少他的父母都不再痛苦,而我的父母每一天每一秒都在忍受痛苦。我甚至希望我像你,至少你有時可以看到你的父母,至少你知道他們愛你,即使母親曾經愛過我,現在攝魂怪也已經吃掉了這種想法──」
 
  奈威震驚地睜大眼睛。這出乎了他的預料。
 
  萊薩斯轉向哈利.波特,哈利的眼睛中充滿了震驚。
 
  萊薩斯猛地趴在哈利.波特面前的地板上,他的額頭觸地,低聲道,「幫幫我吧,主人。」
 
  可怕的沉默。奈威也想不出什麼該說的東西了,從哈利臉上直白的震驚來看,他也想不出能說什麼了。
 
  「他們說你什麼都能做到,請你,請我的主人啊,將我的父母帶離阿茲卡班,我會是你永遠忠實的僕人,我的生命將是你的,我的死亡也是,只請──」
 
  「萊薩斯,」哈利說,他的聲音破碎,「萊薩斯,我做不到,我並不是真的能做到這樣的事情,這一切都只是愚蠢的把戲。」
 
  「這不是!」萊薩斯道,他的聲音高亢而又絕望,「我看見了,故事都是真的,你可以!」
 
  哈利哽咽了。「萊薩斯,我和奈威設了個套,我們提前策劃了這一切,問他!」
 
  他們策劃過,但哈利沒有說出他打算如何實現其中的任何部分……
 
  當萊薩斯從地上抬頭的時候,他的臉色很可怕,而他發出的聲音之尖利狠狠傷害了奈威的耳朵。「你這個麻種養的!你能讓她出來,你就是不願意!我屈下了我的膝蓋,乞求你,而你還是不願意幫忙!我早該知道,你是大難不死的男孩,你認為她屬於那裡!
 
  「我不能!」哈利道,他的聲音與萊薩斯的同樣絕望。「這不是我想要什麼的問題,我沒有那個力量!」
 
  萊薩斯站了起來,向哈利面前的地板上吐口水,然後轉身走開。當他過了拐角之後,他的腳步聲加快,在腳步聲漸漸消失的時候,奈威覺得他聽到了一聲抽泣。
 
  然後剩下了兩個人。
 
  奈威看著哈利。
 
  哈利看著奈威。
 
  「哇,」奈威平靜地說,「他似乎對獲救並不是很領情。」
 
  「他以為我能幫助他,」哈利說,他的聲音嘶啞,「他多年來第一次有了希望。」
 
  奈威吞嚥了一下,說了出來。「對不起。」
 
  「什──?」哈利道,聽起來完全糊塗了。
 
  「我並不領情,當你幫助了我──
 
  「你之前說的每一件事情都是完全正確的。」大難不死的男孩道。
 
  「不,」奈威說,「不是這樣的。」
 
  他們同時露出了簡短而又悲傷的笑容,他們倆都承認了對方的話。
 
  「我知道這不是真的,」奈威說,「我知道,如果你沒在這裡的話,我什麼都做不了,但謝謝你讓我假裝我能做到。」
 
  「別逗了。」哈利說。
 
  哈利從奈威那裡轉過身來,盯著窗外陰鬱的雲朵。
 
  一個完全荒謬的想法出現在了奈威腦中。「你是在因為不能將萊薩斯的父母弄出阿茲卡班而感到內疚?」
 
  「不。」哈利道。
 
  幾秒鐘之後。
 
  「是的。」哈利道。
 
  「你真傻。」奈威說。
 
  「我知道這一點。」哈利說。
 
  「你真的必須要字面意義上地做到任何人求你的任何事嗎?」
 
  大難不死的男孩回頭再次看著奈威。「?不。為不做而感到內疚?是的。」
 
  奈威幾乎不知道該說什麼了。「黑魔王死了之後,貝拉.布萊克是字面上的整個世界上最邪惡的人,那還是她去阿茲卡班之前。她把我的母親和父親折磨到精神錯亂,因為她想知道黑魔王怎麼了──」
 
  「我知道,」哈利平靜地道,「我知道,但是──
 
  「不!你不知道!她做這件事還是有理由的,而且我的父母都是正氣師!和她做過的最糟糕的事比起來這什麼都不是!」奈威的聲音顫抖。
 
  「即便如此,」大難不死的男孩道,他的目光飄忽,因為他正盯著別的地方,一個奈威無法想像的其他什麼地方,「可能還是會有一些聰明得令人難以置信的解決方案,可以拯救所有人,讓他們從此永遠幸福地生活,如果我夠聰明的話,我現在就會想到了── 」
 
  「你有問題,」奈威說,「你覺得你應該是萊薩斯.雷斯壯認為你是的那種人。」
 
  「是啊,」大難不死的男孩道,「差不多就是那樣。每當有人向我求告,而我卻無法回應時,我就會為自己不是神而感到內疚。」
 
  奈威不太理解,但……「這聽起來可不好。」
 
  哈利嘆了口氣。「我知道我有問題,而且我知道怎麼解決,好嗎?我正在努力。」
 
  ※
 
  哈利看著奈威離開。
 
  當然,哈利沒有說出解決的方案是什麼了。
 
  解決的辦法,很明顯,是快點成為神。
 
  奈威的腳步離開,很快就聽不到了。
 
  然後剩下了一個。
 
  「咳咳。」賽弗勒斯.石內卜的聲音從他的背後傳來。
 
  哈利發出一聲小小的尖叫,然後瞬間開始憎恨自己的反應。
 
  慢慢地,哈利轉身。
 
  一個高大、油膩、穿著帶斑點長袍的男子靠在牆上,那是哈利曾經佔據的位置。
 
  「不錯的隱形斗篷,波特,」魔藥大師懶洋洋地道。「解釋了很多事情。」
 
  哦,天殺的。
 
  「也許我在鄧不利多的身邊時間太長,」賽弗勒斯道,「但我忍不住想知道,這是不是就是那件隱形斗篷。」
 
  哈利立刻變成了一個從來沒有聽說過隱形斗篷的人,一個完全和賽弗勒斯所認為的哈利同樣聰明的人。
 
  「哦,可能是,」哈利道,「我相信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如果它是的話?」
 
  賽弗勒斯的聲音居高臨下。「你根本不知道我在說什麼,是嗎,波特?這話套得有夠笨拙的。」
 
  (奎若教授曾在他們的午餐過程中評論道,當有人討論危險話題的時候,哈利真的需要用比擺出一張空白的臉更好的方法來隱藏他的頭腦狀態,並解釋了一級欺騙,二級欺騙,等等。因此,要麼賽弗勒斯確實認為哈利是一名一級玩家 ,賽弗勒斯就會認為自己是二級的,這樣一來哈利的三級行動就已成功;要麼賽弗勒斯是四級玩家 ,並希望哈利認為自己的欺騙已經成功 。哈利,面帶微笑,問奎若教授是哪個級別,而奎若教授,也面帶微笑,作出了答覆,比你高一級。)
 
  「所以你在整個過程中都在旁觀,」哈利道,「幻滅咒,我想是這個名字。」
 
  一個淺淺的微笑。「對我來說,讓你承受任何被傷害的風險都是愚蠢的。」
 
  「你想親眼看到你的測試結果,」哈利說,「所以,我像我的父親嗎?」
 
  一個奇怪的悲哀的表情出現在那名男人的臉上,一個在他的臉上看起來很陌生的表情。「我寧可說,哈利.波特,你像的是──
 
  賽弗勒斯戛然而止。
 
  他盯著哈利。
 
  「雷斯壯叫你麻種養的,」賽弗勒斯慢慢地道。「你似乎不在意。」
 
  哈利皺起了眉毛。「在那種情況下不會。」
 
  「你剛剛幫助了他,」賽弗勒斯道。他的眼睛緊盯著哈利。「而他不知好歹。自然,這不是你會輕易原諒的一件事?」
 
  「他剛剛經歷了一場相當痛苦的折磨,」哈利道,「我也不認為被幾個一年級學生搭救有助於他的自尊心。」
 
  「我想要原諒這一次還是比較容易的,」賽弗勒斯說,他的聲音很奇怪,「因為雷斯壯對你而言不算什麼。僅僅是一個陌生的史萊哲林。如果是一個朋友,也許你會被他所說的話傷得更深。」
 
  「如果他是朋友的話,」哈利說,「那就更有理由原諒他了。」
 
  長時間的沉默。雖然說不出為什麼或是來自哪裡,但哈利覺得,一種可怕的壓力正在充滿空氣,就像水在上漲、上漲、上漲。
 
  然後賽弗勒斯笑了,看起來又突然放鬆了下來,所有的壓力都消失了。
 
  「你是一個非常寬容的人,」賽弗勒斯道,仍然微笑著。「我想你的繼父,麥克.維瑞斯-伊凡,是教給你這些的人。」
 
  「不如說是爸爸的科幻小說和奇幻小說的收藏,」哈利說,「差不多是我的第五個父母吧,真的。我經歷了我書中所有人物的生活,他們偉大的智慧一直都在啟示我,讓我醍醐灌頂。我覺得在某處有一個像萊薩斯一樣的人,雖然我說不出是誰。和他換位思考不難。我的書也告訴過我應該怎麼處理這種事。好人就是要原諒他人。」
 
  賽弗勒斯微微一笑,好像被逗樂了。「恐怕我不是很瞭解好人會做什麼。」
 
  哈利看著他。實際上,這實在是有點悲哀。「如果你想要的話,我可以借給你一些有好人出場的小說。」
 
  「我想就某事請教你一下,」賽弗勒斯道,他的聲音很隨意,「我認識另一個被葛來分多欺負的五年級史萊哲林。他正在追求一名美麗的麻瓜出身的女孩,她碰到他被人欺負,並試圖營救他。他卻叫她麻種,他們的關係就此終結。他道歉了,道歉了很多次,但她從未原諒過他。你認為他能夠說或做什麼事情,才能從她那裡獲得你給予雷斯壯的那種寬恕呢?」
 
  「呃,」哈利道,「只是基於這些資訊的話,我不確定是問題最大的那個。我會告訴他不要跟無法原諒別人的人約會。假設他們結了婚,你能想像他們這家人的生活嗎?」
 
  一陣沉默。
 
  「哦,但她可以原諒別人的,」賽弗勒斯的聲音裡帶著好笑,「啊,後來,她跑去當了惡霸的女友。告訴我,為什麼她會原諒那個欺負人的人,而不是那個被欺負的人?」
 
  哈利聳了聳肩。「我就隨口一說啊,因為惡霸嚴重傷害的是別人,而被欺負的人,儘管只是一點點,傷害的是她,對她來說,不知為何,這就是要更不可饒恕一點。或者,不客氣地說,那個惡霸英俊嗎?或者就此而言,富有嗎?」
 
  又是一陣停頓。
 
  「兩者皆是。」賽弗勒斯道。
 
  「那就是了,」哈利道,「雖然我自己沒有經歷過高中,但我的書讓我理解,有些十來歲的少女被隨便冒犯一下就會發火,如果冒犯她的男孩相貌平平或是貧窮的話,但是在她的心卻不知為何能找到空間去原諒一個富有而英俊的惡霸。換句話說,她膚淺。告訴那個人,她配不上他,他需要走出來,繼續前進,並確保下一次約的女孩有點內涵,而不只是光有一張臉。」
 
  賽弗勒斯沉默地盯著哈利,他的眼中亮光閃爍。笑容消失了,儘管賽弗勒斯的臉又抽搐了一下,但微笑沒能回來。
 
  哈利開始感到有點緊張。「呃,很明顯,我自己在那方面沒有任何經驗,但我認為我書中明智的導師會這麼說。」

  更多的沉默和眼中亮光閃爍。
 
  這可能是一個轉換話題的好時機。
 
  「所以,」哈利道,「我有沒有通過測試,不管這個測試在測驗什麼?」
 
  「我認為,」 賽弗勒斯說道,「我們之間再也不必多談了,波特,如果你足夠明智的話,這一次的談話也不要和別人提起。」
 
  哈利眨了眨眼睛。「你可以告訴我,我做錯了什麼嗎?」
 
  「你冒犯了我,」賽弗勒斯道,「我不會再信任你的眼光了。」
 
  哈利盯著賽弗勒斯,他被嚇到了。
 
  「但是,你給了我善意的建議,」賽弗勒斯.石內卜道,「所以我會給你真正的建議作為回報。」他的聲音幾乎完全平穩。就像有一根繩索,儘管繩子中間掛著極大的重量,但是百萬噸的張力在繩子的兩端拉動,所以繩子依然被拉伸到近乎筆直的水準。「你今天差點就死了,波特。以後,除非你真的知道你們在談論什麼,不要與任何人分享你的智慧。」
 
  哈利的大腦終於聯繫起來了。
 
  「你是那個──」
 
  當差點就死了的那部分被充分領悟的時候,哈利的嘴突然閉上了,在為時已晚的兩秒之後。
 
  「是的,」賽弗勒斯道,「就是我。」
 
  可怕的壓力湧回了房間,就像海洋底部的水壓一樣。
 
  哈利無法呼吸。
 
  認輸。馬上。
 
  「我不知道,」哈利小聲道,「對不──」
 
  「不。」賽弗勒斯道。他只說了這一個字。
 
  哈利默默地站在原地,他的腦子裡瘋狂地尋找著補救措施。賽弗勒斯站在他和窗口之間,真可惜,因為從這個高度墜落殺不了巫師。
 
  「你的書背叛了你,波特,」賽弗勒斯說,他的聲音仍然被百萬噸的張力拉緊著,「它們沒有告訴你你需要知道的一件事。你無法從故事中瞭解失去你所愛的人是怎樣的感覺。那是你沒有自己經歷過,就永遠不會理解的東西。」
 
  「我的父親,」哈利小聲說。這是他最好的猜測,這是唯一一件可能拯救他的事情。「我的父親曾經試圖從惡霸們手中保護你。」
 
  一個難看的笑容在賽弗勒斯的臉上拉開,他走向哈利。
 
  走過了他。
 
  「再見了,波特,」賽弗勒斯道,在離開的時候沒有回頭,「從今天開始我們對彼此都沒什麼話好說了。」
 
  而在拐角處,他停了下來,頭也不回,最後一次開口。
 
  「你的父親是那個惡霸,」賽弗勒斯.石內卜道,「而你的母親到底看中了他的什麼地方,我一直沒有理解,直到今天。」
 
  他離開了。
 
  哈利轉身走向視窗。他顫抖的手扶著窗臺。
 
  別與任何人分享你的智慧,除非你真的知道你們都在談論什麼。記住了。
 
  哈利凝視了一會兒外面的雲朵和小雨。從窗口望出去是東草坪,現在是下午,所以即使太陽穿過雲層,哈利也看不見。
 
  哈利的手已經停止了顫抖,但胸前一陣緊繃,像是被壓成了一團的金屬條。
 
  所以他的父親曾經是個惡霸。
 
  而他的母親曾經很膚淺。
 
  也許他們之後都成熟起來了。像麥教授這樣的好人對他們的評價似乎相當高,但那可能也僅僅是因為他們是英勇的烈士。
 
  當然,在你十一歲,即將變成少年,想知道自己會成為什麼樣的少年的時候,這幾乎算不得什麼安慰。
 
  如此可怕。
 
  如此悲哀。
 
  哈利過著多麼糟糕的生活啊。
 
  得知他的親生父母並非完人,所以,他應該花一段時間悶悶不樂,自哀自憐。
 
  也許他可以向萊薩斯.雷斯壯抱怨。
 
  哈利已經讀過關於攝魂怪的事情了。他們被寒冷和黑暗所包圍著,還有恐懼,他們會吸走你所有快樂的想法,而在快樂的想法都消失後,你所有最糟糕的記憶都會浮至表面。
 
  他能想像自己處在萊薩斯的那種情況,知道自己的父母被終生監禁在阿茲卡班,那個從未有人逃離過的地方。
 
  而萊薩斯會想像自己在他母親所在的地方,在寒冷和黑暗之中,與恐懼、孤獨和她所有最可怕的記憶為伴,甚至在她的夢中也是,每一天,每一秒。
 
  瞬間哈利開始想像自己的媽媽和爸爸在阿茲卡班,攝魂怪吮吸著他們的生命,他們耗盡了對他的愛和快樂的回憶。只是瞬間,他的想像就燒斷了保險絲,呼喚緊急停機,並告誡他再也不要想像那個了。
 
  對一個人做這種事是正確的嗎,即使她是世界上第二邪惡的人?
 
  ,哈利的書中智慧道,如果有其他的方式就不行,任何其他方式。
 
  除非巫師的司法系統和他們的監獄同樣完美──據他所知,那聽起來相當不可思議──在阿茲卡班的某處一定有一個人是完全無辜的,而且很可能不止一個。
 
  哈利的喉嚨中有一種灼燒感,霧氣在他的眼睛裡聚集,他想將所有阿茲卡班的囚犯瞬間轉移到安全的地方,並召喚從天而降的烈焰,把那可怕的地方炸成基岩。但他做不到,因為他不是神。
 
  哈利想起了奎若教授在星光之下說過的話:「有時候,當這滿是缺陷的世界看起來無比可憎的時候,我會想,也許有另外一個地方,一個遙遠的地方,我本應該生在那裡的……但星星又是那麼,那麼的遙遠……而我想知道,如果我睡上很久,很久,我會做怎樣的夢……
 
  眼下這個有缺陷的世界顯得無比可憎。
 
  哈利不理解奎若教授的話,說出這番話的可能是外星人,或者是人工智慧,總之是某種和哈利的腦迴路完全不同的東西,所以哈利才無法強迫他的大腦在該模式下運行。
 
  當你的母星還有像阿茲卡班這種地方存在時,你就不能離開。
 
  你必須留下來戰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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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翻譯:猩猩

  校對:翻譯組全體校對

  備註:這裡使用的譯文,主要是經過翻譯組更動與修正的簡體電子書版本。我除了將文章轉換成繁體外,也將部分敘述與人名修正為更貼近繁體中文讀者習慣的詞彙。由於更動處甚為繁多,這裡就不一一註明了。因為繁體的轉換與修正工作是由我獨自進行,可能會有疏漏,如果各位發現,請於下方留言告知,我會盡快修正。謝謝!



  雜談:

  雖然下章開頭也有,但還是先幫作者重申一次:石內卜的觀點不等於本部同人的立場,石內卜在本章中的觀點也並不客觀,哈利根據他所透露的偏頗資訊能得出的就是這些結論,但不代表它們是事實。請不要因為這章對詹姆和莉莉的負面描寫而棄坑。

  事實上,除了石內卜的回憶和(受主觀嚴重影響的)說詞以外,沒有任何證據可以指出詹姆是個惡霸慣犯。他和石內卜之間的糾葛其實更有可能是情場上的爭鬥。此外,就像榮恩說過的,「妖精也不是什麼毛茸茸的可愛小白兔。」石內卜自己也並不處在完全無辜的立場,雖然原作中沒有他直接霸凌別人的描寫,但至少他對同學院學生使用黑魔法的惡劣霸凌行為抱著無所謂的態度(在石內卜回憶中莉莉曾因此跟他爭吵)。

  另外,莉莉不原諒石內卜的原因也絕非因為她膚淺,而是因為石內卜有自卑心態,在心裡嚮往食死人,誤以為加入他們可以讓自己與眾不同,讓莉莉刮目相看,卻沒想到莉莉痛恨食死人的邪惡,這麼做只帶來了反效果(以上摘自Potter More)。在石內卜的回憶中莉莉也說得很明白:「看吧,你居然沒有否認!你居然沒有否認你們將來就是要成為那種人!」、「不,你選了你的路,我也選了我的。」、「如果每個像我這種出身的人都被你叫麻種,我又憑什麼特別呢?」

  退一萬步來說,即使本章所有負面描寫都成立,原作中也沒有任何證據表明詹姆和莉莉長大後沒有成熟起來。反而有很多弱證據顯示他們長大後成了好人。

  不過本章石內卜的表現也屬情有可原。他理智上也明白事實不是如此(後面的章節有提到),但是……是啊,事實已經客觀存在,承認它不會變得更糟。不過知道一條路和走在一條路上仍然是兩件不同的事。請給教授一點牡蠣,不要話人口短(喂)。

  換個話題。謬論家的標題讓我一秒噴笑。我不知道鄧不利多為何要故意把魔法道具交到雙胞胎手上。也許後面重讀就會明白。

  雖然很欣賞哈利的積極和善良,但我的觀點恐怕和奎若教授比較接近:卑劣的人性無可救藥,我們能做的只有盡量享樂和遠離這些而已。

  至少我還沒有為自己的苟且而得意。沒有扭曲如蛆蟲。這應該足以自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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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言共 4 篇留言

毫無反應的電鰻
妙麗挺身而出那段害我笑得跟智障一樣

09-26 11:03

Jojorin(990)
你的笑點真奇怪 w09-26 22:15
苦楝樹
詹姆和莉莉是不是好人
其實從他們的朋友天狼星和賽普勒斯就看的出來了
這兩個人的生長環境應該會讓他們成為跟貝拉一樣的惡棍,或魯休斯那樣唯我的人
但如同詹姆救贖了天狼星一樣,賽普勒斯也是因為莉莉,才選擇成為一個好人

確實只以石內卜的角度來看,無法確定詹姆到底是不是個惡霸,但詹姆在十五歲那年對他做的事情,跟本章葛來芬多對萊薩斯的行為有差別嗎?而且原因還更惡劣,一個是天生背負父輩的原罪,一個只是因為他和霸凌者想追的對象走很近。

詹姆的問題其實是成熟的太慢了,慢到原作沒機會展現他成年狀態的樣子,我們知道長大後,孤單的狗、穩重的狼、怯弱的老鼠,但我們沒有任何資訊可以拼湊出長大之後的鹿是怎樣的人,唯一對詹姆有記憶的就只有十五歲的賽普勒斯了

話說啊哈利,以片面資訊進行推理,是不合規矩的喔,福爾摩斯正在進行一個吐槽的動作
賽普勒斯認不認同哈利對莉莉的看法?那肯定是否定的,「我不會再信任你的眼光了。」就是一種否定的態度,他也說到哈利的建議是善意的,善意本身與真實就是處於有偏差的用詞,也與後來真正的建議進行對比。
我一直認為賽普勒斯其實是能和理性版哈利最處得來的人,他在原作中就是一個可以把感性面和理性面切得很開的人,哈利給他的答案,對一個失敗的追求者來說其實是很有說服力的,儘管不合現實,但賽普勒斯的理性面依然佔了上風,拒絕了這個誘人的答案。

09-28 15:34

Jojorin(990)
哈利會犯錯一部分原因也是石內卜講的很隱諱吧,我覺得也不能怪他,畢竟他不是要解決一個具體的問題,只是隨口「指點迷津」而已。

石內卜嘴上這樣說,其實多少有受影響,從後面他開始可以意識到女學生的眼光就可見一斑。
石內卜可以切分感性和理性面的根據是什麼呢?我對他的觀點是被感性救贖的人。對莉莉的愛讓他沒有在食死人裡沈淪,給予他面對錯誤、冒險犯難的勇氣,甚至讓他的鎖心術足以瞞過佛地魔。如果沒有愛,他可能到死都活在後悔和遺憾中,只能不停麻痺自己。09-28 19:16
andy80237
看完這篇不禁讓敝人為石內卜心揪。
最近剛好不知為何PTT的C洽版流行起哈利波特討論風,裡面有幾篇文章就有討論到詹姆、莉莉以及石內卜當時的情形與往後狀況的推測,部分內容相當讓我驚豔,彷彿重新認識了這群腳色。

11-24 03:55

Jojorin(990)
石內卜的伏筆很多,包括他會一直對哈利說詹姆莽撞(潛意識裡怪罪詹姆沒能保護莉莉,儘管他知道詹姆擋不了黑魔王),卻從來沒詆毀過莉莉,還有第三集,他之所以會對抓到天狼星那麼激動,眼看天狼星逃跑又會那麼失控,也是因為他以為天狼星是背叛者,最終導致莉莉的死亡。
另外莉莉的魔藥學會表現優異有九成九是借助他的幫忙。11-24 04:00
腦內模擬
原來如此,當你把因果律從閱讀這篇小說時移開時,一切就都連續且合理了

01-04 14:22

Jojorin(990)
甚麼鬼01-06 14: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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