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腥的戰鬥持續進行,大砲汗流浹背,他一邊操縱著白色人形機甲抵禦機器警察的猛攻、一邊急躁的問:「隊長,芬里爾的部隊還沒有抵達撤退地點嗎?」
「不能再等了!」徐舒穎扣動板機,射穿了一名機器警察的頭顱,她命部下優先啟動力場盾抵禦雷擊步槍,接著啟動通訊設備:「天眼,弒君現在的信號在哪裡?」
天眼推了推眼鏡:「看起來是被敵人絆在東方的聯絡橋上,但是信號受到干擾,無法聯繫!」
徐舒穎看向大砲:「拖延已到極限,發射煙霧彈後立刻帶著傷兵棄守此地。」
「是,隊長!」
徐舒穎又問:「聯絡橋上的敵人有多少? 白衛...你距離最近,快前往支援...慢著! 天眼...你說聯邦政府派出少人?」
就連經驗豐富的徐舒穎不免有些錯愕。
對方,真的只有一人?
....
呂布一人一騎,神采飛揚的立在聯絡橋中央,單憑一人擋住第五小隊的撤退路線。呂布頭頂的紫金冠如今換成了帶有傳感器的先進頭盔,搭配一黑一紅的翎羽,身上獸面吞頭連環鎧佈滿高科技的迴路,雖仍保有部分三國時代的輪廓,性能卻早非同日可語。
「你以為一個人就擋得下第五小隊?」
芬里爾信手一揮,第五小隊排開陣型,不料呂布卻快了一步,只見他從身後拿出一把機器弓,朱紅色的箭矢迅若流星,應聲貫穿一名隊員的腦門,同時箭上所綁的榴彈應聲炸開,將附近的隊員炸得血肉橫飛!
「開什麼玩笑?」芬里爾與部下驚詫之間,呂布拍馬縱出,一戟直貫,方天畫戟無堅不摧的貫穿三名第五小隊的成員,盔甲扭曲變形,血花四濺。
弒君眼看呂布有如虎入羊群,掏出光劍迎上,呂布旋轉畫戟,把三人屍首擲向來敵,弒君不願殘害同伴遺體,旋身避開。
弒君再次嘗試與徐舒穎聯繫,卻苦無回應:「隊長? 聽得見嗎? 隊長!」
芬里爾快速奔至呂布身後的掩體,手持步槍準備開火,呂布冷冷一笑,背身拉弓,這一箭色澤碧綠,應聲命中芬里爾的肩頭。
「怪、怪物!」其餘數人嚇得魂不附體,紛紛往呂布胡亂開搶。
呂布張口咬住赤紅色的翎羽,一腳踩在馬鞍上,飛身而起,伸手向前一掠,竟發出一股無形吸力,一名夢碎小隊的隊員在慘叫中被吸入呂布掌心,而呂布能將方天畫戟舞得有如活物一般,握力何等恐怖? 那隊員被抓住之時早已錯筋斷骨,當場斃命。
「太弱了,弱得不堪一擊。」呂布哼了一聲,似是在嘲諷夢碎小隊的無能,順手將屍體往另一名隊員擲去,這一擲足足有千鈞之重,芬里爾的隊員身上又穿有厚重戰甲,如此硬碰,將兩人撞成一團肉泥,誰也分不清彼此了。
「還有誰要上來送死?」呂布眼神一掃,除了弒君,其餘之人紛紛避開視線。
而呂布的武藝看在芬里爾眼底,已經不是大驚失色所能形容,他曾經聽聞古人有「內力」之說,但就算把功夫練到上乘境界,也絕不可能隔空取物,即使算上裝備提升的能力去分析,也不可能達到如此可怕的境界。
此時被第五小隊救出的二十名平民嚇得大聲呼救,四處倉皇奔逃,呂布從眼前的景象回憶起萬夫莫敵的過往,不禁哈哈大笑:「還記得轅門射戟否? 這就是弱肉強食的世界!」
「你們快跑!」弒君看出呂布這一箭瞄準的是上方的塔樓,但距離實在太遠,榴彈將建築物從上頭轟了下來,二十個平民在慘叫中被崩落的殘骸掩埋...
「第五小隊向司令部求救!」芬里爾見狀,即刻嘗試與司令部通訊,只聽得他臉不紅氣不喘的說:「這裡是第五小隊,我們好不容易救出的Dream Land倖存者因為Suomi的不當指揮而犧牲!」
弒君簡直不敢相信,憤然握緊了拳頭:「你...!」
「你在看哪裡?」呂布揮戟衝向弒君,弒君同時揮出光劍,兵器相交,弒君只感到手臂一陣發麻,湛藍戰甲的能源急速流失,呂布卻不為所動。
「想不到竟然能接下這招,原來如此...」呂布狂狷的臉上流露一絲笑意:「你也是一名身經百戰的殺人魔。」
殺人魔? 弒君仿佛看見雙手上沾滿的鮮血,他不停搖頭,心中回想起菲雅女王絕美的容顏,又是一劍揮出:「我是為了守護陛下的理想!」
「成就他人算什麼英雄? 當我一騎挑戰天下英雄的時候,就連曹操那老賊也要膽寒!」
「為什麼我們能穿越千年的時光來到這裡?」弒君懷疑兩人之間必然有關聯,其中肯定牽扯到聯邦政府針對延長人體壽命的研究。
「敗軍之將沒有問話的資格!」
呂布與弒君過了兩招,他又張嘴咬住赤色的翎羽,身上果然散發一股看不見的力量,弒君每次攻擊都被這股無形之力彈開,但呂布的兵器以萬鈞之勢揮出時,他又會咬住黑色的翎羽,這時又會有股力量將弒君的兵器往他身上吸去。
「魔法?」這是弒君作為中世紀殺手的第一個想法,可是這其中的古怪他完全無法理解。
呂布威風凜凜,招招出神入化,弒君輪番進攻無果,難免露出疲態,只好舞出一道劍圈罩住全身。
「劍法精妙,可惜你遠不如我!」呂布張手一吸,弒君雙足離地,胸口頓受方天畫戟重擊。
弒君只感到一陣天旋地轉,湛藍戰甲的系統「V」發出警告:「能源損失57%以上!」
弒君也明白情況不利於己,他一劍刺在地上,借力向後跳躍。
「到此為止了。」
呂布哪有可能放過嘴邊的獵物,他再度舉起機器弓,探向背後的七色箭袋,搭起金箭射向弒君。弒君見到這金箭飛來,揮出光劍將之擊落,不料箭的後方還有一支從相同方向飛來的第二支金箭,箭矢應聲命中弒君的戰甲,金色的箭簇同時炸開,一張魚網將弒君的戰甲整個包覆起來。
「機器弓射出的每一支箭都有不同的功效嗎?」弒君正打算劈開漁網,不料網上發出強烈的電流,就連戰甲的系統也受到劇烈的電擊而癱瘓,他整個人失去意識,從橋上摔落,墜入滿是廢料的汙水中...
趁著弒君與呂布交戰,芬里爾與部下早已撤退到聯絡橋的另一端,砰的一聲,他們利用弒君帶來的海鬣蜥炸彈將橋梁炸毀。
呂布雖想趁勝追擊,但這時候一名穿著軍袍大衣的女隊長匆匆從橋梁後方趕上,她倉促的擺出射擊姿勢,發射的子彈毫無偏差的命中呂布的眉心!
呂布哈哈大笑,眉心流下一行鮮血:「還有點本事。」
「不可能...」徐舒穎迅速換上彈匣,但他萬萬想不到這一擊只能擦破對方的皮膚。
呂布頗感興趣的問:「那名劍客是妳的部下?」
「你對他做了什麼?」徐舒穎再度將槍口對準他。
「敗者沒有存活的資格。」呂布盯著徐舒穎的臉瞧,雖然有無限戰意,但聯絡橋已經陷入一片火海,隨時都有可能墜毀,他笑了笑:「我對妳更有興趣,但是很可惜,我們下回再戰!」
呂布縱上赤兔馬,頭也不回的去了。
徐舒穎回頭質問:「芬里爾,弒君呢?」
芬里爾冷冷一笑:「你的走狗已經沒命了。」
徐舒穎面不改色,只是緊緊握住小小的拳頭:「他是救援第五小隊的功臣!」
「妳還能把心思放在他人身上?」芬里爾瞇起眼睛:「妳已經囂張不了多久,回去等著將軍的處分吧。」
「弒君...」徐舒穎望著墜入河中的殘骸,心思也隨著混濁的汙水起伏。
.....
很久很久以前,中世紀有一個不曾在歷史上留名的國家。
「在余登基為王的那一日,曾經許下一個願望...那就是讓所有的百姓都能過上幸福快樂的日子,但是...」
「索美莉亞王國」的女王菲雅在漆黑的房間裡點燃油燈,她的眼窩有兩個宛如熊貓的黑眼圈,但近日來她的壓力已經逼上頂點,王國此時因為長年的乾旱導致糧食短缺,許多吃不飽的百姓開始在各地進行武裝叛變。
年輕的女王不得不委託一名遊俠擔綱起暗殺叛軍首領的重責大任。
「弒君。」菲雅女王輕輕呼喚著遊俠的名字,幽深的雙眼彷彿在一片黑暗中找尋光明:「在我們的國家...依然有無數崇尚暴力、認為只要不斷地掀起戰爭,就能建立新國家的革命份子。」
「這三人就是今晚的目標?」弒君從菲雅的手中接過紙條,他是一名看似冷漠,卻有著溫柔性格與強大行動力的少年遊俠,多年來他始終追隨在年輕女王的身邊,深深認同菲雅守護王國的信念。
菲雅的神情顯得相當擔憂,她伸出柔軟的掌心按住高聳的胸口:「這三名革命份子會出現在今晚的化妝舞會上,余的人會盡量協助你排除阻礙...但是,現在余逐漸長大了,也許平定叛亂是一輩子也無法實現的夢想。」
弒君微微一笑,轉身朝大門走去:「陛下的願望,很偉大...無論是怎樣的高不可攀,我願意付出一生,不為金錢、也不為榮耀,只為了守護妳的夢想。」
菲雅女王忽然感到一陣心跳加速,她有種不祥的感覺,甚至迅速地從王座上站起,不顧形象的衝向內心最信賴的左右手,更伸手揪住他的衣襬,大喊:「慢著! 余只是想讓你知道,余從來沒想過弄髒你的雙手...」
「我知道。」弒君望向自己的配劍,彷彿可以看見喪命在自己手下的數百亡魂,可他欣然接受女王的安排,只為了守護所愛的崇高理想,如果她的前途被無數的荊棘所阻擋,那他的責任就是握住利劍,為菲雅劈開所有的阻礙。
「你手上的血腥味,是不是已經洗不掉了?」菲雅的小手逐漸順著衣襬向前探索,最後她有點害羞的伸手環抱弒君的腰間。
「無所謂。」弒君沉默片刻,柔聲安慰年僅十八歲的女王:「陛下的夢想,就是屬下的夢想。」
「對不起...對不起! 是余害了你!」菲雅內心激動,她不知道該用什麼樣的話語才能表達內心的無限的感激與愧疚,卻只能緊緊的用雙手環抱著弒君,不由自主的流下眼淚:「...為了守護索美莉亞,請你陪余戰鬥到最後一刻!」
「嗯,直到最後一刻。」弒君看得見,在女王看似纖細的肩膀後方,長有一根根的羽毛,每一根羽毛就好像編織著人民渴望的幸福與希望。
弒君曾經想過童話故事的結局,也曾想像過在兩人戰勝叛軍之後,重新導正索美莉亞的秩序,最終建立了一個美好的國度,在那裡沒有暴力、沒有飢餓、沒有戰爭。
弒君與菲雅向彼此表明心跡,幸福快樂的在這個美好的烏托邦生活。
但是,這一切只不過是虛幻的夢境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