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時分,月正安穩地高掛在天空,明亮的像是神正用單隻眼睛默默注視著地上的一切。
與之相反——
「大哥哥~可以幫我烤這片肉嗎~」——我得流著一身汗來面對眼前這些生的食物,一邊翻面時還得塗上符合別人口味的烤肉醬,要是不熟又得重烤,重點是...
居然是我要拿給別人吃,而不是我自己吃啊!!
到底是誰規定中秋節這個美麗的節日需要烤肉的....當我在心裡咕噥時,一位女孩...不,正處於16歲這種洋溢著青春氣息的年紀的少女走到我身旁蹲下,也許是待在冷氣房裡太久了想出來透透氣看看月亮吧?
「這裡很熱哦,妳想吃甚麼?我幫妳烤吧。」雪熙不為所動,靜靜地看著前方尚未熟透的肉片,穿著黑色T恤配上藍色卡其褲的深色裝扮,反而襯托出她那與名字相符的雪白肌膚。
微風輕輕吹拂,將她的長髮吹散,這畫面讓我不禁想拿手機將它保存下來。
「軒兒,肉要焦咯。」她是我的兒時玩伴,從小到大也只有她會這麼叫我。
「啊...完了...」手忙腳亂趕緊翻過面的肉,大約有三成已經呈現焦黑的狀態,我趕緊將新的肉片放上去,這些焦掉的肉則放在我身旁的盤子裡,想著倒掉也浪費,所以每年我都會把失敗品吞進自己的肚子裡。
「妳不熱嗎?」邊謹慎地盯著剛放上去的肉,我邊問著雪熙。
「很熱。」
「那妳...」想要說出話的嘴唇,被她的食指給堵住。
「但我想要替你分擔一些。」就是這樣,每一次,她都會做出讓我出乎意料的事,做出讓我小鹿亂撞的事,不知從何時開始,我早已經被她給深深迷住。
「每一年都是你一個人辛苦,有好好吃肉嗎?」我稍微瞄向身旁那些有點焦黑的肉,只好苦笑,但要說只有我一個人嗎?並不是,這裡小孩子很多,通常對升火擺木炭等事前工作會感到好奇而來觀望,甚至幫忙,剛開始大家都會聚在烤肉爐前,但時間一久,小孩子就膩了,而我迫不得已,只好接受這個工作。
你說大人們呢?根據他們的說法,身為16歲的男生,這種小事應該是難不倒我的,所以我坐在這裡也不是一次兩次的事情了。
「看著月亮就會給我飽足感,說不定月兔正在上面搗麻糬準備給我吃呢~」
「這句話你去年也說過。」
「真虧妳還記得啊...」正準備敷衍帶過時,我拿起一片有些焦黑的肉,撕掉上面烤焦的部分放進嘴裡,想著自己的狼狽身影而不禁苦笑。
「因為我還沒給你...告白的答覆...」
「噗!?咳咳...咳咳...」聽到過於驚訝的話,讓我不禁噎到。
去年的中秋節,嘴裡叼著一片肉的我,看到雪熙一個人坐在地上望著月亮,我暫時放下手中工作走到她身旁坐下。
「妳不怕髒嗎?」
「軒兒,月亮真的好有趣,偶爾變得弧形,偶爾又會變得像今天一樣,好大,好圓...每天都能看到不同的月亮真的太好了。」雪熙輕輕地將頭靠在我的肩膀上。
「上面都是烤肉味還有汗,妳還是起來比較好。」
「我想要替你分擔一些,你是不是都沒有好好吃肉?」看著她有些鬧彆扭的表情,讓我覺得很可愛。
「看著月亮就會給我飽足感,說不定月兔正在上面搗麻糬準備給我吃呢~」
「藉口太爛,駁回。」
「哈哈,那麼...」也許是明月給了我力量,我慢慢地說:「跟妳在一起...就足夠填飽我了...」現在的我是甚麼表情呢?只覺得臉頰像燒起來般滾燙。
「...笨蛋。」我們就這樣子坐在地上好久好久,直到我又被其他人叫去烤肉,這件事也就這樣不了了之,到了現在....
喝了口飲料,好不容易才讓呼吸恢復正常,我看向雪熙,發現她正掛著滿足的微笑望著滿月,「你想知道回覆嗎?」輕輕地問了我。
「....嗯。」
雪熙慢慢站起身,走到我另外一邊拿起唯一一片沒有焦掉的肉片,那原本是我想留到最後再吃的,她將一小片撕下來,放到自己嘴裡,臉頰掛著些許櫻紅地看著我的臉,慢慢地——慢慢地——將兩人的嘴唇慢慢貼合。
多希望,這一刻時間能禁止,我看著慢慢退開的雪熙的雙眼,只見她露出了我第一次看見的害羞表情,「以後...還要陪我看月亮哦...」
「噗...遵命。」我笑著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