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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篇奇幻】《時間迴廊》序章 彩虹蘑菇 第十八話

作者:血姬の仁子│2018-09-07 03:20:04│巴幣:20│人氣:248

  里紗全身迸發出海藍色的過剩光,這應該是將月光的靈力濃縮到極致所變成的混濁型態……

  「里紗!快住手!!!」

  我顫抖著嗓子喊出這幾個字,然而,里紗仍然別過頭刻意不和我對上眼。

  「……公主,這趟旅程,讓我認知到了這遠超我想像的美好世界。還有……還有任何事一定要親身體會!在我遇到公主之前,我從不知道原來在隱世之外的世界如此廣大、原來隨心所欲的感覺如此自由、原來世界上真的有各種各樣的存在,原來……原來……」

  里紗的聲音漸漸聽不清,我試著想要更靠近里紗……

  ……然而,我卻驚覺自己已經失去了下半身,只是背倚著一面石板支撐……

  里紗回過頭,擺出那副熟悉的英氣笑容,緩緩說出了幾個字……

  ──公主,謝謝妳,對不起要請公主幫我跟茉莉道別了。

  聽不見任何聲響,周圍彷彿月光籠罩的寂靜世界,但我非常確定里紗剛才說了什麼。

  拜託……我不要這樣的結局……

  ──轟轟轟轟轟!!!

  一陣毀天滅地的震動鋪天蓋地而來,里紗的白色袍子激烈地反覆明滅著上方淡藍色的線條,像是快撐不住如此強烈的衝擊般劇烈甩動著……

  「啊啊啊啊啊──!!!」

  我撕心裂肺地瘋狂吼叫。

  對於自己的無能為力,只能任由淚水放縱地奪眶而出,以及繼續悔恨地吼著……



  「痾啊啊啊!!!哈…哈……」

  猛地從床上驚醒過來,驚愕地查看四周。

  石磚堆砌成的牆面、實木材拼裝地板、柔軟的羽絨床墊、典雅的黑色金屬燈飾,還有,身旁熟睡著的里紗……

  剛才的,是夢嗎……?

  茉莉……這個名字好耳熟,是誰來著……

  全身冷汗直流,剛才的夢,是我內心中最深層的恐懼嗎……

  ──一定是因為喝了那什麼鬼金牌蘑菇啤酒!

  ……好像有點冷呢,全身都濕透了,還好沒有弄濕里紗。

  銀白的月色透過窗子撒進房間,使我濕潤的眼前有如波光淋漓,月光寂靜地照亮了四周、和身旁里紗的睡臉。

  看著里紗熟睡的側臉,天藍色的髮絲垂掛在英氣的臉龐上,紅潤的嘴唇、別緻的臉蛋、迷人的睫毛……

  ──是誰!

  感覺到門外站著誰,我猛然向門的方向看去,但視野中的木門一點動靜也沒有。

  「是提爾的話,就直接進來吧,不要杵在門外了,怪可怕的。」

  我沒有像魔法使能夠看出靈力流動的能力,也沒有像哈琵能夠觀測風的能力,但血族的感官能力是所有種族中最為頂尖的,硬要說的話,就像是第六感一般的感覺,藉由各種微小的現象去……猜測嗎?

  總之,我的確是猜測門外的人就是提爾,果不其然,精緻的木門被緩緩推開,那海藍色的頭髮隨即映入眼簾。

  「呃……晚上好?」

  提爾探出一顆頭來,有些尷尬地向我問好……

  「這裡不太方便,我們換個地方說話吧。」

  今天發生了這麼多怪事,還是不要打擾里紗休息了,讓我到外頭快速問清楚幾件事就好。

  穿著淡粉色的睡袍,我裸著雙腳踩下床,接著無聲地走到門邊。

  我感覺不到赤腳踏著的木面是冷是熱,因為血族的體溫通常和外界溫度差異不大。

  順手拿起了立在門旁的愛心傘,這把暗紫色、點綴了一片片櫻粉色櫻花瓣的陽傘,作為封印我過於強勁的拳法實在是再適合不過了!

  提爾也識相地挪開身子,手臂仍然抵在門上,等我出了房門後才靜靜帶上。

  看來他在挨了我一頓打之後,也刻骨銘心地明白了我深不可測的過人實力呢!

  「還真是多謝啦,店長爺爺。」

  「哦呵呵呵……好說好說!」

  唉……這個人在打架時也是這樣不正經的調調,害我剛才沉重的心情瞬間拋飛九霄雲外。

  我們站在房間靠內側的連通走廊。

  除了牆壁上點著幾盞燈火搖曳之外,一切都仍沉靜在深夜中。

  不過,提爾的輕浮玩笑很快就打破了這份美感……

  「今天都是粉紅色的呢!」

  「……你這個人,是不是有病啊……」

  我下意識別過身子,雙手環抱在胸前,稍微覺得有些無奈……

  「妳們接下來,應該是要去邊境都市──瑪莎羅那,對吧?」

  「我是完全不知道前方有著什麼啦,反正不會是地脈就對了。」

  對於魔法使來說,地脈可能有著豐沛的靈力能夠補充自身所需;然而對我來說,地脈只是個不明所以又亮得要死的地方。

  「從其他人的口中聽到『地脈』還真是久違了,是那位很不平常的魔族大姊姊告訴妳的嗎……?老實說,我還是第一次在地脈見到有人憑藉自己的力量開了門進來。」

  「不要魔族魔族地叫,莉莉絲交代的事等一下再談。你剛才說『瑪莎羅那』……是里紗告訴你的下一個目的地嗎?」

   聽完我的提問後,提爾突然有些驚訝地停頓了一下。

  「不是里紗。不久前有人告訴我,妳們接下來的旅程規劃,我還以為這是妳們自己的意思呢……?不過算了,也多虧了他們,我只要有在這裡見到妳就行了。」

  「……?什麼意思,可以說得明白一些嗎?」

  「是我的一位舊識推薦我尋求路過的血族和魔法使的幫助,他也知道我一直在尋找殘餘血族的下落……而且,他似乎很確信妳們接下來會去哪裡,真的不是妳們認識的人嗎?帶著一隻美到很不尋常的人偶的……」

  「等一下!」

  我打斷了他未完成的語句。

  「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請你一定務必先回答我!你……到過洛伊斯?」

  「……傭兵是很講求等價交換的,情報也是,如果我回答了,交易就成立嗎?」

  似乎是看穿了我的意圖般,提爾冷冷地回應著我。

  「那還得先看你的誠意才行,再說,我根本不知道你想要做什麼。」

  「……好吧,我欠血族太多道歉了,這點小情報就當送妳的好了!不過,我需要妳先接受我的道歉,對不起!」

  提爾冷不防地九十度彎腰向我鞠躬道歉。

  「等等等……?!現在是什麼情況?!」

  「我確實到過洛伊斯。當時,那裡還有血族在生活著。我想,妳應該是要問這個吧?」

  「……!那,你是不是知道更多……」

  我的思緒已經跟不上事件發生的速度,只能做出像是被提爾引導般的提問。

  「不好意思,我只能告訴妳這麼多了。關於血族的事,我很遺憾……」

  「……你什麼意思?」

  「我是不清楚妳們和我那朋友是不是有什麼共同規劃。不過,我覺得妳可以到時光流森去一趟。這也是我在傭兵團短暫的旅程間無意中知道的地方,那裡似乎是時間之神•克蘿諾斯的住處,如果幸運的話,妳可以得知妳想要的所有歷史的真相,這一定比我片面的資訊好上太多了!」

  提爾以幾乎聽不到的音量補充道:「而且……我也在尋找著真相呢。」

  似乎是,有位我跟里紗也認識的誰,告訴了提爾,我們將會經過這個地方……?而且那個誰也是和血族的過去有淵源……

  我怎麼就不知道我認識這麼個傢伙?

  真要認識這種關鍵人物,我就不用四處旅行搜集情報了,直接打到他什麼都招!

  還有時光流森……似乎是有聽過這麼個地方……時間之神的居所嗎……?

  再問看看里紗好了。

  今天真的發生了太多事,已經讓我的思緒完全打結。

  我不太懂提爾話語中的所有含義,不過我已經確信,他絕對知道血族在現世的過去,只是突然離真相這麼相近、只差些微就能碰觸到……

  ……但,我真的會相信他嗎?

  更何況,他這麼明顯地隱瞞著什麼,就連里紗也說,村人都不知道提爾在做些什麼。

  眼前明明站著個和魔族、血族有驚人關係、足以使我的旅程意義產生重大改變的關鍵人物!

  我究竟在躊躇什麼呢……

  反正他看起來也沒有急事,我把正事稍微往後挪一些應該也是可以被寬容的吧!

  其實,還有一件事情埋在我心底。

  「關於你提供的這些線索,不論是真是假,我都打從心底由衷表示感謝!對我而言,任何關乎血族的情報都至關重要。既然有些事你不想說,我也不會逼你說出來的,況且我本來就打算要靠自己發掘真相。就算你告訴了我,我想,我也不會相信的……」

  雖然知道,就算問了也只是更讓自己受傷,
但我還是一直對他曾經讓我進入過的托馬父女的「夢境」感到興趣。

  「……不過,我問你哦!那個『夢境』,是可以隨心所欲創造出來的嗎……?」

  只要有這樣身歷其境的夢境,我是不是就可以再見到他一面……

  然而,無視了我的提問,提爾突然拿起了繫在里紗愛心傘上的草人,在看到上面寫著「里紗」兩個字後,噗嗤地笑了出來。

  「哈哈哈──不、不好意思,里紗妹總是做些出其不意的事情呢……!」

  提爾笑到眼角滲出淚水,看來里紗在黃昏時送我的「套牢牢草人」,成功套到了提爾呢。

  「噗哈哈……妳…妳看這個草人……」

  提爾調整了下呼吸,氣氛瞬間冷卻下來,就連牆上的幾盞燈火也無聲地同時停止了搖曳。

  「妳所謂的『夢境』,以這個草人來比喻,指的大概就像是套在上面的紅繩。這是藉由將人的意識與外界隔開後,所謂的『夢境』其實就模糊了他們的『現實』。在所有感官感覺都一清二楚的情況下,他們在這個『現實』中,也會受到自我的約束,而無法像夢中那樣隨心所欲,變得只能做到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對他們而言,真實到這種地步時,夢境儼然成為了現實;反而我們現在身處的世界才是曾經做著的殘酷惡夢,醒來後的現實仍是那麼的美好……這是我,唯一能做到的,給他們的救贖……」

  救贖……

  腦中回憶起托馬父女最後悲泣的相擁畫面。

  我想,如果真能讓我選擇,我或許也會吃下那蘑菇也說不定……

  「也就是說,切斷所有現實中的感官,才是創造『夢境』的關鍵……嗎?」

  我大致瞭解了提爾「幫助人」的方式了。

  不過,這樣看來,我是沒辦法達成如意算盤了呢……

  可惡!真是越想越不愉快!

  我猛地抓起里紗草人,狠狠地往提爾嘴裡塞去!

  「唔…唔唔……」

  「哈哈哈──爽嗎!這種被強迫塞入的感覺!」

  提爾發出無法辨識的模糊字句掙扎著,讓我更加興奮地用上雙手更努力地往深處塞去。

  「把記憶塞入我腦中很爽對吧?就算你不這麼做也能跟我解釋的吧!一定要這樣子讓我也體驗看看嗎!啊?」

  雙手都已經貼上提爾的臉龐,里紗草人大概已經塞進喉嚨內了吧。

  不過,提爾畢竟也只是讓我看了一下他在做著什麼,跟吃下蘑菇親自成為夢裡的主角,感受一定天差地別……

  「……這草人畢竟是蒟蒻做的,應該噎不死你吧?倒是你之前在地脈突然就昏了過去,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唔、唔……噁……」

  提爾雙手摀著嘴,見他吃得開心沒有回應,我就繼續說下去了。

  「你是不是認識托馬父女……?托馬在最後的夢中提到過在這裡經營酒館的朋友……還有,我從剛才就覺得很奇怪!要我們幫的忙,應該不是指你正在從事著的變態行徑吧?!我看你一個人也玩得好好的啊?就算是好了,應該也要說清楚的吧?還有還有,你都讓我吃了些什麼啊啊啊?!如果你真一開始就知道我是血族,讓我吃…吃人幹嘛呢!!!」

  不知道我是不是太累想休息了,突然間一下子把問題全都噴了出來。

  「唔…唔……咳、咳咳!」

  看來他是順利吞下去了啊。

  「……傑克沒有告訴妳們嗎?我請傑克幫我向妳們帶路……我還以為……咳咳……是傑克帶妳們過來……咳咳……」

  是說那隻南瓜嗎?可是……

  呃……好吧,我以為是粗心大意的里紗忽略了什麼信息,沒想到,晚一步出店門的我才是罪魁禍首……

  「……我可是什麼都不知道!」

  真是任性的南瓜!!!

  雖然我知道他只是想報復一下提爾,然而我們卻被搞得團團轉呢……

  「我還以為妳是無法認同我的行徑,才決定讓妳親眼……咳咳!」

  ……我一時語塞,只能看他辛苦地咳著。

  「……啊!那你把死掉的……做成蘑菇啤酒……好吧我知道淨化詛咒後才能釋放靈魂,但也沒必要做成食物讓人吃下肚吧!雖然很好喝就是了……」

  我勉強找了個應該對我是絕對有力的話題,這次總不是我的失誤了吧!!!

  「不知道傑克向妳們解釋了多少。不過,要提問的話有個更好的人選。」

  說到人選,我心中已經有了個底。

  「……熟悉這種魔法的種族嗎?」

  「嗯。妳身旁那隻惡魔,來頭應該不小吧?魔族的魔力系統因為無法從環境中補充,導致魔族普遍魔力都偏弱。然而,她的魔力強到能夠迸發出體外,形成古書中記載的『黑雪』……這絕對是足以稱之為惡魔的高等魔族了,她對魔族古魔法的了解程度絕對遠勝於我。如果可以的話,真想再見到美艷的金髮大姊姊一面呢……」

  「什…什麼?」

  嗚哇……這個人,是不是死抖M呀……被當成椅子騎就這麼開心嗎……?

  「咳咳……我想你也注意到了吧?遲早你們會再相見的。總之你是要表達,讓生人吃下去是必要的條件嗎?」

  因著我的話,提爾看向那原本不屬於他的左手臂,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了一抹像是安心、又像是困擾的淺笑。

  「雖然靈魂獲得釋放,但黑魔法讓肉體永不腐朽的咒性仍在。就像不會腐朽的蘑菇能夠藉由食入來轉換詛咒作用的對象,淨化過後的精華液體藉由生者的攝食來讓肉體完全解脫,也算是我最後可以為他們做的吧。」

  提爾雙眼突然認真地看向我:「……而且,我也真不知道血族竟然也會對鍊金術轉化後的生物起反應!」

  他似乎是在等待我認同他的語句……

  「呃……好吧!淨化過就不再傳遞詛咒了對吧?寬宏大量的我就原諒你曾經對我的無禮好了。不過,你這麼做,還另有理由吧?窺視他人記憶,為自己帶來這麼沉重的負擔,卻只是為了創造出他們夢想中的現實……?哪有這種無償的聖人……不過,你要是真的這麼說我也就沒轍就是了。」

  畢竟,我親眼見到了他為了別人所做的一切,以及他承受著怎麼樣的痛苦……

  提爾又停頓了下,右手托著下顎,低下頭似乎在思考著什麼……

  「……當然還另有目的,和這隻手臂有所關聯。」

  說著,提爾輕舉起了那纏滿繃帶的纖細左手。

  在經過我妙手回春的醫術後,這隻女性的手臂看起來簡直和全新的沒有兩樣呢!

  只不過,多了一道先前沒有的術式刻印。

  ……總覺得好像又被擺了一道?

  除了依然是含糊的回覆之外……

  啊……!他似乎不打算回答我托馬父女的事情……

  那,這些禁忌的古魔法的事情就是可以講的嗎?!

  感覺我完全被提爾牽著走呢,真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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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言共 1 篇留言

血姬の仁子
哈琵,似乎是個種族呢!

09-07 03: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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