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憤怒而緊握的右手散發出大量的白色煙霧,三名男同學位於我右手邊的那一位被一瞬間佈滿空氣的白霧遮蔽住視線而向後退開。
我無視朝著我揮棒的另外兩名男同學,用我的右拳狠狠朝著正前方那一位的臉灌了下去。
「嗚──」男子發出了哀號,同時因為被棍棒擊中左肩而發出「啪」的一聲巨響,左肩感受到劇烈的疼痛。
受到衝擊的我頓時失去平衡,朝著左前方倒去。
只見被我正中臉部的那名男子倒在地上,手邊的棍子已經離開了他的手掌。而我則失去了重心,倒在前方的地上。
兩名男同學同時朝著我走來。讓我吃了一記重擊的男子,再度對我揮棒。我坐在地上,左手已經無法出力,無處可躲的我只好舉起我的右手硬生生地擋住以高速落下的棍子。
此時,眼前不可思議卻熟悉的景象讓我感到錯愕。
在我與棍子相碰觸的那一瞬間,我的手掌上出現了藍色魔法陣旋轉著,以手掌為中心擴散開來之後,便消失在空氣當中。
而我的手並沒有感覺到任何痛楚,反倒是朝著我揮棒的那名男子,像是打中了甚麼硬物一般向後彈開。
這樣不可思議的景象,在幾個禮拜前與大鵰戰鬥時也有過。我與大鵰正面碰撞時,曾經也發生過這樣的事情,只是與當時不同的是,這次只有藍色的魔法陣──
另一名被突如其來的白霧嚇到而退後的男同學也朝著我從側邊進行橫掃。我在千鈞一髮之際站起身後跳了起來,躲過了橫掃的攻擊。
落地之後,趁著他將棍子收回身旁的空檔,我壓低了身子,左腳一踩,將我的身體深深的撞入男子的腹部。這是在靈域意外發現的攻擊方式,只要我的意圖明顯,並且搭配這樣的姿勢,那麼我的攻擊力道就會比原本還要多上好幾倍。
不出所料,男子承受我的撞擊,整個身體向後飛去,直接將教二樓後面的圍牆撞出了一道網狀的裂痕。手上持有的棍子已經掉落地面,承受劇烈的撞擊而露出猙獰的表情,甚至還沒叫出聲音,就已經從跪倒在地。
「咳──」約莫過了兩秒,男子才發出了長聲的哀號。
尚未倒下而持有武器的人,只剩下一個──被我擒住了棍子,目瞪口呆地望著我,手裡持棍的力道逐漸消失,失去戰鬥意志的男子像是在看著甚麼怪物一樣,驚恐地張著嘴巴盯著我看。
「怪、怪物……」
大概是對於我將夥伴撞飛那一幕感到吃驚吧,區區一個簡單的衝撞卻能讓人離開地面向後飛去。要是在不知情的狀況下遇到這種人,我應該也會覺得這個人不是人。
看見他如此驚恐的模樣,我想不必再對他進行太過劇烈的反擊。我反手握著他手上的棍子,將之高舉過頭,輕輕地在男子頭上敲了一下,男子「啊」了一聲之後,暈了過去。
將三名持有武器的男同學撂倒在地,代價是讓左手失去了活動能力。
我重新將視線移向侷限住女孩活動範圍的男子身上,看見自己的三位夥伴在短短幾秒之內被撂倒,卻不見驚慌,而是以不屑的表情盯著我看。
男子咂了嘴,將一直與女孩維持著奇怪姿勢中解放出來。面向我以後,開口說道:
「看來身手還不錯嘛。怎麼?那隻狗對你來說有這麼重要嗎?」男子攤了攤手,以調侃的表情對我說道。
那隻狗……小安,即便一開始發現牠的人不是我,但是開始與牠相處之後,我發覺牠的生存意義,不只是一隻小小的生命,而是陪伴著關芊寧一路走過來的夥伴。對她而言,小安的生存意義絕對不是只有寵物這麼簡單而已……
「……是夥伴。」我壓低了嗓子,以穩重的聲音應答著。
像是聽不清我說的話似的,男子「啊?」的一聲回應著,並接著說:
「笑死了,不過就是個畜生而已。而且也沒有項圈,應該也不是你們家的寵物吧?這種畜生,路上要多少有多少。」
……
原本逐漸平淡的怒意,在聽到這句話之後,由體內深處開始再度燃燒了起來。腹部的熾熱,在胃與胸腔之間那不知名的灼熱感,或許就是俗話說的一肚子火吧。
不過就是個畜生?要多少有多少?
……講出這種話的人究竟將生命當成甚麼?
小安確實不是我們的寵物,因為某些原因我們無法將牠帶回家飼養,確實不能說牠是我們的寵物。
但是……
「是誰教你……畜生就可以隨意殺害啊──!」
簡直就是將自己以外的生命視為糞土,除了自己以外所有生物都是低賤、可以抹滅的存在一樣。男子的話語與態度讓我感受到了他對生命的蔑視。
我在憤怒之中將我唯一可以活動的右手朝著他的臉部揮去,只見他向後跨了一小步,往我的右側挪移之後,便躲過了我的右拳。
揮棒落空的右拳,掠過女孩的右側,女孩被我的右拳嚇得愣了一下。
下一個瞬間,我感受到腹部受到劇烈的衝擊,縮起了我的背部後,才意識到男子將拳頭往我的腹部灌了進去。
我忍受一瞬間承受衝擊的痛楚,將右手往反手拉去之後,順著因重擊而縮起身的反射動作壓低身子,往右側掃去──這是在幾個禮拜前與裁決官對峙時意外發現的能力,如果我的猜測沒有錯誤的話,應該與撞擊一樣,只要意圖明確並且擺出正確的姿勢,就能夠使原來的攻擊力道提升好幾倍。
男子及時察覺到我的意圖,第一時間將手護在自己的腹部前面,我的橫掃直接掃進了防備中的手上。
但是男子沒有完全擋下我的攻擊,身體承受強烈的力道,伴隨著不知道從何而來散發著的橘光向後彈了出去。雖然一開始很努力地保持了平衡,但是力道似乎超出他的承受範圍,在維持了一定程度的平衡後,依然在距離數米的地方倒了下來。
男子再也沒有爬起來,而是抱著自己拿來護衛的那隻手呻吟著。
……剛剛,有一瞬間,我看到了淡淡的橘光。
與空手接住棍棒的直接攻擊時一樣,淡淡的橘光是從接觸的點擴散出來的。
拋下心中的疑惑,我往周圍望向已經倒地的三名男子,確定他們不會突襲之後,我離開女孩身旁走向那名正與我對戰中的男子。
男子護住腹部的手並沒有明顯的外傷,但是他卻抱著那隻手很痛苦地掙扎著,似乎受到了強烈的撞擊而導致手的內部出現了甚麼傷害。
男子一邊倒在地上呻吟著一邊不時瞪著我。原來令人火大的嘴再也說不出任何話語,只有想發洩自己的疼痛卻又不想丟臉地叫出聲的呻吟。
原本打算再給他一拳,好讓他從今以後能安分一點,但是良心與憤怒在心中拉扯著,造就了我一絲的猶豫。
在我猶豫的同時,聽見遠方傳來呼喊聲,我才打消了這個念頭。
「你們在做甚麼!」
從遠方跑來的,是我們學校的老師,看見有一位同學倒在教二樓的轉角處,一位同學則站著睥睨這位同學,我想這個老師大概會認為這是一場同學之間的打架事件吧──雖然,確實是這樣沒錯。
老師在趕往現場之後,發覺轉角深處還有一位女同學彷彿受到甚麼驚嚇般淚眼汪汪地望著我們,搔了搔頭來回望著我與女孩,在一頭霧水的狀況下將四名男子、我與那位女同學,帶回了辦公室。
不過就當前的狀況來看,我應該比較像是加害人,我想,這之後的說明,應該有我受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