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鐫刻歴史的群星』
５4 『非戰鬥人員的戰鬥力』
翻譯：绝世小攻修君
潤色/校對：流星雨
「暴食……」
面對站在眼前的噩夢，奧托感覺自己背後冷汗直下。
這位報上了大罪司教名號的敵人——「暴食」的名號奧托也有所耳聞。只是，這個名字。
「我聽說，大罪司教『暴食』的名字應該是洛伊·阿魯琺爾德。」
「啊勒勒，居然比我們還先見到了我們嗎？這樣的話兄弟，你能被吃剩下這麼多還真厲害啊。貪吃的洛伊可是什麼都吃的」
自我介紹是萊伊·巴汀凱特斯的少年，聽到奧托的問題毫無顧忌地笑道。聽到他的笑聲，奧托理解到自己的恐怖想像化作了現實。
——「暴食」大罪司教，有兩人。
「不對，準確的說是最少有兩個人嗎……」
至少有萊伊和洛伊，或者說巴汀凱特斯和阿魯琺爾德兩個人。最壞的情況，可能有必要預想會變成像大兔那樣數量無限的噩夢。
前去攻略「暴食」的控制塔的有尤里烏斯和裡卡多兩個人，但如果等在那裡的人不只一個，那比起苦戰倒不如說是必敗無疑。
「喂！是和那傢伙笑嘻嘻的時候嗎！現在才不是幹這個的時候吧！！」
火燒眉毛的感覺刺激這奧托全身的神經緊繃起來。而打破他思緒的是一道輕浮的少女聲。
當然，奧托也注意到了說話人。但正因為注意到了，才感到困惑。
「菲露特大人為什麼在這裡？萊茵哈魯特先生不是千萬叮囑要乖乖留在避難所了嗎！」
「這城市變成這個樣子，我怎麼可能在避難所裡縮得下去啊！」
金髮赤眼的少女膽大無畏地說道。像這樣面對面看去，這種特徵根本不可能看錯，就是菲露特。
「就因為這樣靜不下來，於是跑出來直接就撞上了大罪司教。這樣，運氣不是差得和我都差不多了嗎……」
「別那麼悲觀嘛，兄弟。對我們來說，所有的邂逅都會成為美食的調味料。雖然我們被稱為「暴食」，但我們也很理解餐前準備的重要性的」
奧托和菲露特的站位以巴汀凱斯特為中心呈現一個三角形。而剩下的一個頂點，也有一道人影，那也是奧托所熟識的人物。
「很高興能再次見到面啊，齊力塔卡先生……」
「你用死氣沉沉的聲音和這一副死魚眼的樣子說這話讓人很難接啊！雖然不是不能理解你的心情！」
奧托因為再會由衷感到高興，而齊力塔卡瘦削的身軀上卷著繃帶的模樣看著傷殘很是嚴重。
奧托從繆斯商會本部逃出來，和他在都市廳舍匯合的時候和「暴食」發生了正面衝突，他就那樣下落不明。如今知道他還活著是很高興，但作為眼下舞台上的一名成員只讓人感覺到非常不安。
「――――」
而除了奧托之外，菲露特和齊力塔卡肯定同時也是這麼想的。
——能不能來個能戰的啊。
「三組非戰鬥人員，和敵軍的主力會軍。這玩笑開的也太狠了吧。拜託別這樣啊」
「我和歌姬中毒的姑且帶著同伴還算好吧。倒是小哥你那邊，一個人感覺也太靠不住了」
菲露特對奧托一咋舌。
關於這點奧托也無以反駁。菲露特帶著兩個外貌粗獷的從者。齊力塔卡也帶著數名「白龍之鱗」的成員。
只有奧托一個人，孑然一身。
「來幾個人都是一樣的啦，就憑你們是沒法滿足我們的饑渴的！啊，在哪裡，來找你了哦，想見你，想見你，讓我們見你呀」
被戰力悲觀的奧托他們所包圍的巴汀凱特斯泰然自若。
少年搖晃著雙臂，一臉恍惚地說著不明所以的話。
「想見你？這是在說什麼」
奧托抓住他的話頭，試圖讓對話繼續下去。巴汀凱特斯的遊刃有餘是有底氣的。
只要他想，一瞬間就能把奧托他們全部打趴下。必須要爭取時間——若是可以，最好還能製造出一線機會。
「要一次又一次地說明也太煩了吧。其他人就是不願意開口啊。好煩啊，好煩的對吧，是很煩吧，這不會很煩嗎」
「――――」
菲露特和齊力塔卡面帶險色，對於巴汀凱特斯的話向奧托搖了搖頭。
沒能從其他人那問出來，似乎說的就是他們兩個人。
而對於出乎意料地接上了的對話，奧托判斷「暴食」並非不能交涉。
畢竟是「言靈的加護」，哪怕是一般人類無法交流的對象也能夠與之對話。
試著交涉一下吧。再大的難題，和昴他們的問題比起來都不是問題。
——請借我一臂之力，菜月先生。
「別這麼說，說不定我們能幫上點什麼呢。請務必說說吧。是關於要求裡提到的人工精靈吧？」
奧托險中求勝。流暢地說出了很可能會點到巴汀凱特斯的導火索的言辭。但是，巴汀凱特斯搖了搖頭。
少年認識到奧托有談話的打算後，高興地笑道，
「我們想知道的只有一件事……就是剛才在那個城市裡播放的廣播。我們是來找做出那件事的英雄的啊」
「――――」
撤回前言。
果然還是別借昴的力量了，最好連名字都別借。
「那位可愛至極的英雄，似乎能夠制裁我們呢。我們小小的胸膛，想這想得都快炸開了。」
「……這種盡會招惹麻煩的性質，就不能稍微治一下嗎，那個人。」
如果本人在場肯定會反駁說「我也不想啊！」，不過就算對不在這裡的人抱怨也沒用了。
奧托的反應讓菲露特怒道，
「所——以——說就算談話也沒用的啦！誰會出賣自己人啊。那種叛徒，也就只有萊茵哈魯特那樣的人會幹啊！」
「這個評價我覺得有些言過其實，但因為我也是看著菲露特大人被監禁起來的所以無言以對！」
怒氣衝衝的菲露特似乎對於巴汀凱特斯提出的相同質問並沒有開口回答。齊力塔卡似乎也是一樣。
兩個人知道巴汀凱特斯要找的是昴，直接就置之不理了。
「――――」
作為一個人來說這個判斷很妥當，但放在現在就只能說是太過激進了。
說白了，昴也不會認為自己是被賣了吧。
「您問錯了人呢。他們和您要找的英雄相識不深。只是因為被演講感化所以從避難所裡跑了出來的急性子而已」
「哈！？」
「噓——」
奧托的說法讓菲露特怒爆青筋。但相對地齊力塔卡讓她靜了下來。
不愧是繆斯商會的會長，立馬就理解了奧托的抉擇。他同時還用視線向這邊稍稍使了眼色。
面對他視線裡的詢問，奧托微微頷首。
「如果能夠有斡旋餘地的話，由我來為您帶路去英雄那邊吧。我也很珍惜自己的性命。希望能夠得到您的保障。」
「嘿！你知道？你知道嗎？我們的英雄在哪裡！可愛的英雄在哪裡！知道那位弱小而又脆弱，不予以支持就會讓人不安到難以忍受的那個人在哪裡！」
「——？嗯，是的。」
巴汀凱特斯氣勢十足的發言讓奧托在回應的同時感覺到了些許違和感。
簡直就像是對昴知道得一清二楚。他訴說自己想像中的英雄時候的語氣，彷彿很瞭解菜月昴這個人一樣。
「沒什麼，請允許我帶路。」
但是，奧托把這份違和感壓了下去。
畢竟是昴。就算再認識兩三個大罪司教也沒什麼好驚訝的。雖然不覺得再怎麼誇張也不會和所有人都有關係，但「強欲」、「暴食」、「色慾」、「憤怒」——是所有人。從一開始就是所有人。
「滿臉憔悴啊，兄弟。」
「不必關心。比起這個，怎麼說。是打算在這裡殺死我們所有人而失去線索，還是留下所有人的性命去見英雄？——選哪邊？」
「這說法真討厭，這就是所謂的交易？這種燒腦的工作我們也很不擅長啊。」
「那麼，就按照我推薦的方法不也挺好嗎。這是從商人的角度說的。」
「……嗯——」
奧托掌握到了對話的主導權。雖說是大罪司教，但巴汀凱特斯還真耿直。只看這點的話就和外貌一樣是個孩子，只是失衡的扭曲性格讓他變成了怪物。
或許，他也不過是個可憐的少年——
「——你剛才，在可憐我們吧？」
就在奧托的內心閃過一絲感傷的時候，巴汀凱特斯突然沉聲說道。
「誒？」
「你的眼神，我見過。那是蔑視的眼神。是嘲弄的眼神。是把我們當成商品的眼神……啊，是啊。難怪剛才開始就覺得很厭煩。」
巴汀凱特斯盯著奧托的眼瞳中，表露出了露骨的嫌惡和敵意。
「你，是商人吧？是給物品標價，賣給其他人然後養肥自己的那群人。把人類的價值思想，一切的一切都放到天秤上進行計算的利慾薰心的人對吧？」
「這個……我覺得，我們的看法稍微有點不一樣……」
局勢一口氣變得不妙了起來，奧托感覺就彷彿在原本走鋼絲的途中又被戴上了一層眼罩。
到底有沒有走過去——只要看看菲露特和齊力塔卡的臉色便能一目瞭然。
「誰會聽你的話啊！反正，這個世界就是暴飲！暴食！吃，吞，咬，喝，只有進到肚子裡的東西才可信！」
巴汀凱特斯氣急敗壞地喝斥道。
湧出的鬼氣完全沒有被壓抑的跡象。在即將爆裂的炸彈面前，任何小把戲和花言巧語都不再管用。
「結果還是變成這樣了嗎。」
菲露特轉著手中的小刀不滿地說道。巧的是，巴汀凱斯特綁在雙手上的主武器也是短刀。不過，兩人之間的本領卻是差距甚大。
「這樣的話，就只能靠「白龍之鱗」的各位……」
「喂喂！我們姑且也在這裡啊！」
菲露特身旁的從者出聲道，但菲露特卻搖了搖頭。也就是說，只是來湊人數的。
就像是在修羅場上派不上用場的昴一樣。
「只是這麼一想，那個人的價值直接就跌停了啊……」
「商量好了嗎？」
巴汀凱特斯緩緩地掃視過奧托他們。所有人的表情都是背水一戰的氣概。
巴汀凱特斯見此滿意地點點頭。
「享用美食的時候講究食材是很重要的。先有優質食材之後，才能夠活用飲食的美德啊！」
「似懂非懂……」
「不懂也無所謂！我們的美學，也沒想過除了我們以外有誰能理解！來吧，那麼差不多——開動了！」
看來巴汀凱特斯是在等他們說完再動手，於是他隨即張開血盆大口以驚人的跳躍力逼近奧托。
身處生死一線的奧托面對飛撲過來的冒瀆之人伸出了一根手指，
「如果保險永遠只是保險該有多好！」
「——哈？」
「就是這樣——！」
在巴汀凱特斯疑惑地皺眉的時候，奧托再一次踏響了腳步聲。
而被這個聲音引過來的則是——。
「————！！」
從奧托身後的水路竄出的水龍群一口氣衝向巴汀凱特斯。
——奧托之所以能夠成功說動水龍群，只是因為「憤怒」權能的效果太大了。
雖說不至於覆蓋到整座城市，但擴散範圍超廣的「憤怒」權能讓市民們的感情產生了劇烈的動搖，使即將萌芽的不安種子一口氣開花結果，讓所有人陷入了疑神疑鬼的心境，招致了巨大的混亂。
不過，這反而為菜月昴剛才的演說所利用，令所有人士氣高漲，同時也成為了奧托得以借用水龍力量的主因。
「唔，哦哦哦哦哦——！？」
蜂擁而上的水龍群數量讓空中的巴汀凱特斯應接不暇。
數頭水龍扭動著沒有手腳的軀體，將不下數百公斤的質量壓到了巴汀凱特斯身上。
滑溜溜的鱗片上閃爍著青光，水龍們一頭接一頭地對巴汀凱特斯伸出了利牙。
「水龍的狩獵可是很殘忍的。」
咬住獵物，扭動著撕扯下血肉。在無數水龍面前，那副小小的身軀連一塊肉片都剩不下來。
「————」
感覺不是滋味。
奧托利用「言靈的加護」，花言巧語欺騙了由於「憤怒」權能的影響處於激烈興奮狀態的水龍。
他以討伐讓都市混亂的元兇為名目勸動了它們進行協助。若不是和大罪司教正面撞上了，這個約定本來應該是不可能實現的——結果正如所見。
「好厲害啊！這個，是小哥做的嗎！」
菲露特喝采著跑了過來。
如此殘忍的一幕卻連眉頭也不皺一下，她的心臟也相當大顆。
「只是把水龍的憤怒指向了他而已。不管是大罪司教還是什麼，在大自然的面前是不可能獲勝的。」
「話是這麼說……還真是比想像中還要恐怖啊，你」
齊力塔卡走過來，說出了正常人類應有的感想。
「總之，沒事就好。沒想到齊力塔卡先生也還活著……」
「背後狠狠地撞了一下，幸好大名鼎鼎的「白龍之鱗」傭兵團裡有著齊全的治療人員。」
不過，免不了看起來很痛的樣子。
只是，不惜拖著這幅傷勢也要行動的齊力塔卡到底是為了什麼。
察覺到奧托視線中的含義，齊力塔卡神情嚴肅地用手抵住胸前。
「這不是顯然的嗎。是意氣啊。我立場上負責普利斯特拉的重要職務。聽到那個廣播，總不能把所有事情都扔給別人自己躲起來吧」
「有這份心我覺得很好但是……」
「當然，我也知道自己在戰鬥上的用處可能不大。但是，就算是我好歹也是有骨氣。」
齊力塔卡熱情的言論中，可以看出「憤怒」的權能和昴的演講效果相得益彰。
顯然，昴的演說讓市民的心裡有了底，但對於富有使命感的人來說又是一針興奮劑。
甚至讓人敢於做出平時因為恐懼和理性而不敢有的無謀行為。
「別覺得我只是有勇無謀。」
菲露特好似看穿了奧托的內心，噘著嘴說道。
「不管是誰都有為了保護的人戰鬥的權力。哪怕沒什麼大理由，沒什麼不得了的根據，也沒人能夠制止想要做些什麼的這份心情的吧」
「這個……作為一個人的思考，不應該是身上背負責任的人應該有的判斷吧？」
「只是舉個例子啦！而且，也沒說這次就是有勇無謀吧。我和那傢伙都是帶著勝算跑出來的。」
「有勝算，嗎？」
出來幫齊力塔卡說話，還對奧托的話揪著不放的菲露特一抹鼻頭，
「那位小哥的廣播我們也聽了。萊茵哈魯特那笨蛋，應該和你一起在都市廳舍匯合了。除了我以外，所有有關係的人都到了吧？」
如果菲露特是感覺只有自己不中用的話那就錯了。世上有句話叫適才適用，有些事情只有有些人能夠做到。
不過按這個道理，奧托感覺自己都要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在這裡了，所以還是不追究了。
「海因凱爾氏有看好嗎？」
「讓坎巴里在避難所看著他了。我和賈斯通正好在取東西回來的路上」
菲露特一個示意讓賈斯通把取的東西拿來。壯男的手中的東西被白布抱著，看起來像是一桿細長的長槍。
「這個是？」
「是羅姆爺……身為我們參謀的智囊帶來的秘密武器。是魔法器。」
「魔法器！？這種時候，也太巧了吧！」
本來，擁有能夠招致奇蹟力量的魔法器就很厲害了。
還聽說是秘密武器，讓人更加期待。
「使用條件有點麻煩，只要能夠解決這個威力自不用說。不過，既然現在這邊的已經被小哥解決了，那就用在別的……」
「——」
雖然和菲露特的話沒什麼關係，但就在這時奧托聽到了一聲慘叫。
奧托反射般地轉過身去，對於他的反應菲露特和齊力塔卡驚大了眼。她們沒有聽到剛才的慘叫。這是當然的。
因為這並不是人類發出的慘叫聲。
「比想像的還要開心啊……但是只是水龍的話可不夠吃啊。就作為美食家的我看來，這個餐前小菜可不好。」
彷彿在嘲弄世間萬物般的聲音傳入耳中。
同時，本應在爭相搶到獵物的水龍群在劇烈跳動著。尾巴，軀體以及腦袋揮動的樣子和剛才發動攻擊時候的興奮狀態十分相似，但抽搐著發出的呻吟和噴出的鮮血，正在向周圍人傳達著顯而易見的異常。
「菲露特大人，這個魔法器……威力是夠的吧？」
「聽羅姆爺的話說，就是萊茵哈魯特都防不住的哦？」
「原來如此。這可真靠得住……齊力塔卡先生！」
「怎、怎麼了？」
菲露特好好地給出了回答，齊力塔卡則還因為水龍的模樣有些膽怯。
他的護衛「白龍之鱗」姑且還好，但身為非戰鬥人員的齊力塔卡留在這裡也只是平增危險而已。
「這裡，就由我和菲露特大人，以及「白龍之鱗」的各位來爭取時間。齊力塔卡先生就趁現在快點去都市廳舍……不對，去一號街的第八避難所！」
「去哪裡能幹嗎！？」
「——去了，就知道了。齊力塔卡先生帶來的勝算，在那裡會用得上。」
齊力塔卡因為奧托的宣言恢復了一些勇氣，隨後堅定地一點頭。
他轉向背後的護衛們。
「就和聽到的一樣。我接下來要按照奧托氏的指示去避難所。諸位就在這裡，和他們一同戰鬥，保護都市。」
「我們的工作是你的護衛……本來是這樣，但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事情變得麻煩起來了啊」
「不對。你們的工作不是我的護衛。是要幫助我達成目的，這是我們一開始定下的契約」
面對苦笑的「白龍之鱗」的人們，齊力塔卡認真地回答道。這裡他的第一人稱變成了僕(boku)，或許是因為比起都市負責人的立場更多的是出於自己個人的真心。
「幫我達成目的，『白龍之鱗』。保護我重要的工作環境，普利斯特拉都市，為了保護我所愛的歌姬，莉莉安娜而戰吧。」
「明明人家對你不理不睬。」
「她對不對我微笑，和我愛不愛她沒有任何關係。我愛莉莉安娜。拚命的理由這就夠了。」
齊力塔卡說完望向奧托和菲露特。
他就這麼提起了手上的包。
「我，一定會送到的。沒有人，比我更瞭解這個城市的地圖和莉莉安娜。」
「一瞬間感覺有點帥，但果然還是好噁心。」
奧托也和菲露特持相同意見，但他沒有說出口，只是一言不發地默認了齊力塔卡的覺悟。
「——差不多，準備好了吧？」
掙扎的水龍們停止了動作，翻白了眼陷入瀕死狀態。
巴汀凱特斯從水龍群的中間一步步走了過來。少年外貌的冒瀆之人看到敵人瞪著自己的模樣高興地抱住了自己的身體。
「真好啊，就得這樣嘛。無謀和勇敢是不一樣的，自暴自棄和堅韌不屈更是天差地別！明白了這一點。真開心。你們，終於有資格登上我的餐桌了。」
「之前還一直說要把我們直接扔進垃圾桶，每句話都招人火大啊這傢伙。」
「得到敵人的認可也不知是好事還是壞事。就個人來說還是被輕視的時候，能夠考慮的計劃更多啊。」
關於這點，昴應該很能理解吧。又或者自己如今的想法其實就是明顯受到了昴的影響嗎。想想都覺得討厭。
無論如何，
「齊力塔卡先生！」
「——祝武運昌隆！」
隨著奧托的告別，齊力塔卡當場跑了出去。看到只有齊力塔卡一個人逃離戰場，巴汀凱特斯歪起了頭，
「別這樣啊。好不容易幹勁和空腹感契合地這麼好，來！」
巴汀凱特斯追著逃走的齊力塔卡用力跳了過去。嬌小的身體在空中飛行的速度快的令人難以置信。
眼看巴汀凱特斯的利牙就要這麼穿過齊力塔卡的身體。——在那之前。
「賈斯通！」
「要是就這麼死了，我可是要哭出來了啊！」
菲露特的聲音撕裂大氣，一名巨漢幾乎同時衝了出來擋在了巴汀凱特斯的路線上。
菲露特的從者賈斯通雙臂交於胸前，站穩腳步。
「別礙事啊——」
巴汀凱特斯揮舞短劍，試圖砍翻擋路的人。鋼鐵的刀刃一道閃爍，一擊刺向了賈斯通裸露在外的手臂。
一聲脆響，巴汀凱特斯的短劍斷了。
「哈？」
「————」
滿臉疑問的巴汀凱特斯不由得發出聲，看著這一幕的奧托他們也是同樣的疑惑。
賈斯通的姿勢一動不動，巴汀凱特斯的短劍就在他的手臂上，折斷了。
「我這邊的壯漢很硬吧。這可是我的鎧甲啊。」
因為讓對方嚇了一跳而很高興的菲露特向巴汀凱特斯扔出了手中的小刀。巴汀凱特斯一腳蹬在賈斯通身上躲了開去。
他向後方拉開距離後，「白龍之鱗」為了擋住道路改變了站位。
這麼一來，就能讓齊力塔卡逃掉了。
「嗯——嘿——。原來是這樣。」
完全被擺了一道的巴汀凱特斯臉上玩世不恭的笑容不為所動。
巴汀凱特斯就這樣，掃過與他面對的奧托他們，
「似乎會讓羅伊高興的，有三個人嗎。」
他輕聲嘀咕著顫聲道，把折斷的短劍從手臂上取了下來。這麼一來他的左手就是空手，只有右手有武器了——。
「為什麼呢，感覺戰力差距還是完全沒有縮小。」
奧托內心的警報依舊在不停訴說著最大的危險。
奧托把警報聲拋到腦後，望向菲露特的側臉，見她稚嫩的面龐仍舊燃燒了熊熊的戰意，他下定了決心。
無路可逃了，一戰吧。
「這一年裡，感覺比一般的武者戰鬥的機會都多，作為一個商人到底是要怎樣……」
奧托口中的這聲嘀咕，沒有任何人聽見。
所以也沒人注意到，他說這句話時候的語氣和內容相反，並沒有什麼悲觀的色彩。
５4 『非戰鬥人員的戰鬥力』
翻譯：绝世小攻修君
潤色/校對：流星雨
「暴食……」
面對站在眼前的噩夢，奧托感覺自己背後冷汗直下。
這位報上了大罪司教名號的敵人——「暴食」的名號奧托也有所耳聞。只是，這個名字。
「我聽說，大罪司教『暴食』的名字應該是洛伊·阿魯琺爾德。」
「啊勒勒，居然比我們還先見到了我們嗎？這樣的話兄弟，你能被吃剩下這麼多還真厲害啊。貪吃的洛伊可是什麼都吃的」
自我介紹是萊伊·巴汀凱特斯的少年，聽到奧托的問題毫無顧忌地笑道。聽到他的笑聲，奧托理解到自己的恐怖想像化作了現實。
——「暴食」大罪司教，有兩人。
「不對，準確的說是最少有兩個人嗎……」
至少有萊伊和洛伊，或者說巴汀凱特斯和阿魯琺爾德兩個人。最壞的情況，可能有必要預想會變成像大兔那樣數量無限的噩夢。
前去攻略「暴食」的控制塔的有尤里烏斯和裡卡多兩個人，但如果等在那裡的人不只一個，那比起苦戰倒不如說是必敗無疑。
「喂！是和那傢伙笑嘻嘻的時候嗎！現在才不是幹這個的時候吧！！」
火燒眉毛的感覺刺激這奧托全身的神經緊繃起來。而打破他思緒的是一道輕浮的少女聲。
當然，奧托也注意到了說話人。但正因為注意到了，才感到困惑。
「菲露特大人為什麼在這裡？萊茵哈魯特先生不是千萬叮囑要乖乖留在避難所了嗎！」
「這城市變成這個樣子，我怎麼可能在避難所裡縮得下去啊！」
金髮赤眼的少女膽大無畏地說道。像這樣面對面看去，這種特徵根本不可能看錯，就是菲露特。
「就因為這樣靜不下來，於是跑出來直接就撞上了大罪司教。這樣，運氣不是差得和我都差不多了嗎……」
「別那麼悲觀嘛，兄弟。對我們來說，所有的邂逅都會成為美食的調味料。雖然我們被稱為「暴食」，但我們也很理解餐前準備的重要性的」
奧托和菲露特的站位以巴汀凱斯特為中心呈現一個三角形。而剩下的一個頂點，也有一道人影，那也是奧托所熟識的人物。
「很高興能再次見到面啊，齊力塔卡先生……」
「你用死氣沉沉的聲音和這一副死魚眼的樣子說這話讓人很難接啊！雖然不是不能理解你的心情！」
奧托因為再會由衷感到高興，而齊力塔卡瘦削的身軀上卷著繃帶的模樣看著傷殘很是嚴重。
奧托從繆斯商會本部逃出來，和他在都市廳舍匯合的時候和「暴食」發生了正面衝突，他就那樣下落不明。如今知道他還活著是很高興，但作為眼下舞台上的一名成員只讓人感覺到非常不安。
「――――」
而除了奧托之外，菲露特和齊力塔卡肯定同時也是這麼想的。
——能不能來個能戰的啊。
「三組非戰鬥人員，和敵軍的主力會軍。這玩笑開的也太狠了吧。拜託別這樣啊」
「我和歌姬中毒的姑且帶著同伴還算好吧。倒是小哥你那邊，一個人感覺也太靠不住了」
菲露特對奧托一咋舌。
關於這點奧托也無以反駁。菲露特帶著兩個外貌粗獷的從者。齊力塔卡也帶著數名「白龍之鱗」的成員。
只有奧托一個人，孑然一身。
「來幾個人都是一樣的啦，就憑你們是沒法滿足我們的饑渴的！啊，在哪裡，來找你了哦，想見你，想見你，讓我們見你呀」
被戰力悲觀的奧托他們所包圍的巴汀凱特斯泰然自若。
少年搖晃著雙臂，一臉恍惚地說著不明所以的話。
「想見你？這是在說什麼」
奧托抓住他的話頭，試圖讓對話繼續下去。巴汀凱特斯的遊刃有餘是有底氣的。
只要他想，一瞬間就能把奧托他們全部打趴下。必須要爭取時間——若是可以，最好還能製造出一線機會。
「要一次又一次地說明也太煩了吧。其他人就是不願意開口啊。好煩啊，好煩的對吧，是很煩吧，這不會很煩嗎」
「――――」
菲露特和齊力塔卡面帶險色，對於巴汀凱特斯的話向奧托搖了搖頭。
沒能從其他人那問出來，似乎說的就是他們兩個人。
而對於出乎意料地接上了的對話，奧托判斷「暴食」並非不能交涉。
畢竟是「言靈的加護」，哪怕是一般人類無法交流的對象也能夠與之對話。
試著交涉一下吧。再大的難題，和昴他們的問題比起來都不是問題。
——請借我一臂之力，菜月先生。
「別這麼說，說不定我們能幫上點什麼呢。請務必說說吧。是關於要求裡提到的人工精靈吧？」
奧托險中求勝。流暢地說出了很可能會點到巴汀凱特斯的導火索的言辭。但是，巴汀凱特斯搖了搖頭。
少年認識到奧托有談話的打算後，高興地笑道，
「我們想知道的只有一件事……就是剛才在那個城市裡播放的廣播。我們是來找做出那件事的英雄的啊」
「――――」
撤回前言。
果然還是別借昴的力量了，最好連名字都別借。
「那位可愛至極的英雄，似乎能夠制裁我們呢。我們小小的胸膛，想這想得都快炸開了。」
「……這種盡會招惹麻煩的性質，就不能稍微治一下嗎，那個人。」
如果本人在場肯定會反駁說「我也不想啊！」，不過就算對不在這裡的人抱怨也沒用了。
奧托的反應讓菲露特怒道，
「所——以——說就算談話也沒用的啦！誰會出賣自己人啊。那種叛徒，也就只有萊茵哈魯特那樣的人會幹啊！」
「這個評價我覺得有些言過其實，但因為我也是看著菲露特大人被監禁起來的所以無言以對！」
怒氣衝衝的菲露特似乎對於巴汀凱特斯提出的相同質問並沒有開口回答。齊力塔卡似乎也是一樣。
兩個人知道巴汀凱特斯要找的是昴，直接就置之不理了。
「――――」
作為一個人來說這個判斷很妥當，但放在現在就只能說是太過激進了。
說白了，昴也不會認為自己是被賣了吧。
「您問錯了人呢。他們和您要找的英雄相識不深。只是因為被演講感化所以從避難所裡跑了出來的急性子而已」
「哈！？」
「噓——」
奧托的說法讓菲露特怒爆青筋。但相對地齊力塔卡讓她靜了下來。
不愧是繆斯商會的會長，立馬就理解了奧托的抉擇。他同時還用視線向這邊稍稍使了眼色。
面對他視線裡的詢問，奧托微微頷首。
「如果能夠有斡旋餘地的話，由我來為您帶路去英雄那邊吧。我也很珍惜自己的性命。希望能夠得到您的保障。」
「嘿！你知道？你知道嗎？我們的英雄在哪裡！可愛的英雄在哪裡！知道那位弱小而又脆弱，不予以支持就會讓人不安到難以忍受的那個人在哪裡！」
「——？嗯，是的。」
巴汀凱特斯氣勢十足的發言讓奧托在回應的同時感覺到了些許違和感。
簡直就像是對昴知道得一清二楚。他訴說自己想像中的英雄時候的語氣，彷彿很瞭解菜月昴這個人一樣。
「沒什麼，請允許我帶路。」
但是，奧托把這份違和感壓了下去。
畢竟是昴。就算再認識兩三個大罪司教也沒什麼好驚訝的。雖然不覺得再怎麼誇張也不會和所有人都有關係，但「強欲」、「暴食」、「色慾」、「憤怒」——是所有人。從一開始就是所有人。
「滿臉憔悴啊，兄弟。」
「不必關心。比起這個，怎麼說。是打算在這裡殺死我們所有人而失去線索，還是留下所有人的性命去見英雄？——選哪邊？」
「這說法真討厭，這就是所謂的交易？這種燒腦的工作我們也很不擅長啊。」
「那麼，就按照我推薦的方法不也挺好嗎。這是從商人的角度說的。」
「……嗯——」
奧托掌握到了對話的主導權。雖說是大罪司教，但巴汀凱特斯還真耿直。只看這點的話就和外貌一樣是個孩子，只是失衡的扭曲性格讓他變成了怪物。
或許，他也不過是個可憐的少年——
「——你剛才，在可憐我們吧？」
就在奧托的內心閃過一絲感傷的時候，巴汀凱特斯突然沉聲說道。
「誒？」
「你的眼神，我見過。那是蔑視的眼神。是嘲弄的眼神。是把我們當成商品的眼神……啊，是啊。難怪剛才開始就覺得很厭煩。」
巴汀凱特斯盯著奧托的眼瞳中，表露出了露骨的嫌惡和敵意。
「你，是商人吧？是給物品標價，賣給其他人然後養肥自己的那群人。把人類的價值思想，一切的一切都放到天秤上進行計算的利慾薰心的人對吧？」
「這個……我覺得，我們的看法稍微有點不一樣……」
局勢一口氣變得不妙了起來，奧托感覺就彷彿在原本走鋼絲的途中又被戴上了一層眼罩。
到底有沒有走過去——只要看看菲露特和齊力塔卡的臉色便能一目瞭然。
「誰會聽你的話啊！反正，這個世界就是暴飲！暴食！吃，吞，咬，喝，只有進到肚子裡的東西才可信！」
巴汀凱特斯氣急敗壞地喝斥道。
湧出的鬼氣完全沒有被壓抑的跡象。在即將爆裂的炸彈面前，任何小把戲和花言巧語都不再管用。
「結果還是變成這樣了嗎。」
菲露特轉著手中的小刀不滿地說道。巧的是，巴汀凱斯特綁在雙手上的主武器也是短刀。不過，兩人之間的本領卻是差距甚大。
「這樣的話，就只能靠「白龍之鱗」的各位……」
「喂喂！我們姑且也在這裡啊！」
菲露特身旁的從者出聲道，但菲露特卻搖了搖頭。也就是說，只是來湊人數的。
就像是在修羅場上派不上用場的昴一樣。
「只是這麼一想，那個人的價值直接就跌停了啊……」
「商量好了嗎？」
巴汀凱特斯緩緩地掃視過奧托他們。所有人的表情都是背水一戰的氣概。
巴汀凱特斯見此滿意地點點頭。
「享用美食的時候講究食材是很重要的。先有優質食材之後，才能夠活用飲食的美德啊！」
「似懂非懂……」
「不懂也無所謂！我們的美學，也沒想過除了我們以外有誰能理解！來吧，那麼差不多——開動了！」
看來巴汀凱特斯是在等他們說完再動手，於是他隨即張開血盆大口以驚人的跳躍力逼近奧托。
身處生死一線的奧托面對飛撲過來的冒瀆之人伸出了一根手指，
「如果保險永遠只是保險該有多好！」
「——哈？」
「就是這樣——！」
在巴汀凱特斯疑惑地皺眉的時候，奧托再一次踏響了腳步聲。
而被這個聲音引過來的則是——。
「————！！」
從奧托身後的水路竄出的水龍群一口氣衝向巴汀凱特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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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導】
我，流星雨，不是譯者！
我做的事情是把百度上面已經譯好
但是語法和用詞不通順的部分改正，不是翻譯！
留言區可以說「感謝整理」
但是不要讓我看到「感謝翻譯」。
百度上面的人做的比我多太多了。
接下來請繼續享受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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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奧托之所以能夠成功說動水龍群，只是因為「憤怒」權能的效果太大了。
雖說不至於覆蓋到整座城市，但擴散範圍超廣的「憤怒」權能讓市民們的感情產生了劇烈的動搖，使即將萌芽的不安種子一口氣開花結果，讓所有人陷入了疑神疑鬼的心境，招致了巨大的混亂。
不過，這反而為菜月昴剛才的演說所利用，令所有人士氣高漲，同時也成為了奧托得以借用水龍力量的主因。
「唔，哦哦哦哦哦——！？」
蜂擁而上的水龍群數量讓空中的巴汀凱特斯應接不暇。
數頭水龍扭動著沒有手腳的軀體，將不下數百公斤的質量壓到了巴汀凱特斯身上。
滑溜溜的鱗片上閃爍著青光，水龍們一頭接一頭地對巴汀凱特斯伸出了利牙。
「水龍的狩獵可是很殘忍的。」
咬住獵物，扭動著撕扯下血肉。在無數水龍面前，那副小小的身軀連一塊肉片都剩不下來。
「————」
感覺不是滋味。
奧托利用「言靈的加護」，花言巧語欺騙了由於「憤怒」權能的影響處於激烈興奮狀態的水龍。
他以討伐讓都市混亂的元兇為名目勸動了它們進行協助。若不是和大罪司教正面撞上了，這個約定本來應該是不可能實現的——結果正如所見。
「好厲害啊！這個，是小哥做的嗎！」
菲露特喝采著跑了過來。
如此殘忍的一幕卻連眉頭也不皺一下，她的心臟也相當大顆。
「只是把水龍的憤怒指向了他而已。不管是大罪司教還是什麼，在大自然的面前是不可能獲勝的。」
「話是這麼說……還真是比想像中還要恐怖啊，你」
齊力塔卡走過來，說出了正常人類應有的感想。
「總之，沒事就好。沒想到齊力塔卡先生也還活著……」
「背後狠狠地撞了一下，幸好大名鼎鼎的「白龍之鱗」傭兵團裡有著齊全的治療人員。」
不過，免不了看起來很痛的樣子。
只是，不惜拖著這幅傷勢也要行動的齊力塔卡到底是為了什麼。
察覺到奧托視線中的含義，齊力塔卡神情嚴肅地用手抵住胸前。
「這不是顯然的嗎。是意氣啊。我立場上負責普利斯特拉的重要職務。聽到那個廣播，總不能把所有事情都扔給別人自己躲起來吧」
「有這份心我覺得很好但是……」
「當然，我也知道自己在戰鬥上的用處可能不大。但是，就算是我好歹也是有骨氣。」
齊力塔卡熱情的言論中，可以看出「憤怒」的權能和昴的演講效果相得益彰。
顯然，昴的演說讓市民的心裡有了底，但對於富有使命感的人來說又是一針興奮劑。
甚至讓人敢於做出平時因為恐懼和理性而不敢有的無謀行為。
「別覺得我只是有勇無謀。」
菲露特好似看穿了奧托的內心，噘著嘴說道。
「不管是誰都有為了保護的人戰鬥的權力。哪怕沒什麼大理由，沒什麼不得了的根據，也沒人能夠制止想要做些什麼的這份心情的吧」
「這個……作為一個人的思考，不應該是身上背負責任的人應該有的判斷吧？」
「只是舉個例子啦！而且，也沒說這次就是有勇無謀吧。我和那傢伙都是帶著勝算跑出來的。」
「有勝算，嗎？」
出來幫齊力塔卡說話，還對奧托的話揪著不放的菲露特一抹鼻頭，
「那位小哥的廣播我們也聽了。萊茵哈魯特那笨蛋，應該和你一起在都市廳舍匯合了。除了我以外，所有有關係的人都到了吧？」
如果菲露特是感覺只有自己不中用的話那就錯了。世上有句話叫適才適用，有些事情只有有些人能夠做到。
不過按這個道理，奧托感覺自己都要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在這裡了，所以還是不追究了。
「海因凱爾氏有看好嗎？」
「讓坎巴里在避難所看著他了。我和賈斯通正好在取東西回來的路上」
菲露特一個示意讓賈斯通把取的東西拿來。壯男的手中的東西被白布抱著，看起來像是一桿細長的長槍。
「這個是？」
「是羅姆爺……身為我們參謀的智囊帶來的秘密武器。是魔法器。」
「魔法器！？這種時候，也太巧了吧！」
本來，擁有能夠招致奇蹟力量的魔法器就很厲害了。
還聽說是秘密武器，讓人更加期待。
「使用條件有點麻煩，只要能夠解決這個威力自不用說。不過，既然現在這邊的已經被小哥解決了，那就用在別的……」
「——」
雖然和菲露特的話沒什麼關係，但就在這時奧托聽到了一聲慘叫。
奧托反射般地轉過身去，對於他的反應菲露特和齊力塔卡驚大了眼。她們沒有聽到剛才的慘叫。這是當然的。
因為這並不是人類發出的慘叫聲。
「比想像的還要開心啊……但是只是水龍的話可不夠吃啊。就作為美食家的我看來，這個餐前小菜可不好。」
彷彿在嘲弄世間萬物般的聲音傳入耳中。
同時，本應在爭相搶到獵物的水龍群在劇烈跳動著。尾巴，軀體以及腦袋揮動的樣子和剛才發動攻擊時候的興奮狀態十分相似，但抽搐著發出的呻吟和噴出的鮮血，正在向周圍人傳達著顯而易見的異常。
「菲露特大人，這個魔法器……威力是夠的吧？」
「聽羅姆爺的話說，就是萊茵哈魯特都防不住的哦？」
「原來如此。這可真靠得住……齊力塔卡先生！」
「怎、怎麼了？」
菲露特好好地給出了回答，齊力塔卡則還因為水龍的模樣有些膽怯。
他的護衛「白龍之鱗」姑且還好，但身為非戰鬥人員的齊力塔卡留在這裡也只是平增危險而已。
「這裡，就由我和菲露特大人，以及「白龍之鱗」的各位來爭取時間。齊力塔卡先生就趁現在快點去都市廳舍……不對，去一號街的第八避難所！」
「去哪裡能幹嗎！？」
「——去了，就知道了。齊力塔卡先生帶來的勝算，在那裡會用得上。」
齊力塔卡因為奧托的宣言恢復了一些勇氣，隨後堅定地一點頭。
他轉向背後的護衛們。
「就和聽到的一樣。我接下來要按照奧托氏的指示去避難所。諸位就在這裡，和他們一同戰鬥，保護都市。」
「我們的工作是你的護衛……本來是這樣，但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事情變得麻煩起來了啊」
「不對。你們的工作不是我的護衛。是要幫助我達成目的，這是我們一開始定下的契約」
面對苦笑的「白龍之鱗」的人們，齊力塔卡認真地回答道。這裡他的第一人稱變成了僕(boku)，或許是因為比起都市負責人的立場更多的是出於自己個人的真心。
「幫我達成目的，『白龍之鱗』。保護我重要的工作環境，普利斯特拉都市，為了保護我所愛的歌姬，莉莉安娜而戰吧。」
「明明人家對你不理不睬。」
「她對不對我微笑，和我愛不愛她沒有任何關係。我愛莉莉安娜。拚命的理由這就夠了。」
齊力塔卡說完望向奧托和菲露特。
他就這麼提起了手上的包。
「我，一定會送到的。沒有人，比我更瞭解這個城市的地圖和莉莉安娜。」
「一瞬間感覺有點帥，但果然還是好噁心。」
奧托也和菲露特持相同意見，但他沒有說出口，只是一言不發地默認了齊力塔卡的覺悟。
「——差不多，準備好了吧？」
掙扎的水龍們停止了動作，翻白了眼陷入瀕死狀態。
巴汀凱特斯從水龍群的中間一步步走了過來。少年外貌的冒瀆之人看到敵人瞪著自己的模樣高興地抱住了自己的身體。
「真好啊，就得這樣嘛。無謀和勇敢是不一樣的，自暴自棄和堅韌不屈更是天差地別！明白了這一點。真開心。你們，終於有資格登上我的餐桌了。」
「之前還一直說要把我們直接扔進垃圾桶，每句話都招人火大啊這傢伙。」
「得到敵人的認可也不知是好事還是壞事。就個人來說還是被輕視的時候，能夠考慮的計劃更多啊。」
關於這點，昴應該很能理解吧。又或者自己如今的想法其實就是明顯受到了昴的影響嗎。想想都覺得討厭。
無論如何，
「齊力塔卡先生！」
「——祝武運昌隆！」
隨著奧托的告別，齊力塔卡當場跑了出去。看到只有齊力塔卡一個人逃離戰場，巴汀凱特斯歪起了頭，
「別這樣啊。好不容易幹勁和空腹感契合地這麼好，來！」
巴汀凱特斯追著逃走的齊力塔卡用力跳了過去。嬌小的身體在空中飛行的速度快的令人難以置信。
眼看巴汀凱特斯的利牙就要這麼穿過齊力塔卡的身體。——在那之前。
「賈斯通！」
「要是就這麼死了，我可是要哭出來了啊！」
菲露特的聲音撕裂大氣，一名巨漢幾乎同時衝了出來擋在了巴汀凱特斯的路線上。
菲露特的從者賈斯通雙臂交於胸前，站穩腳步。
「別礙事啊——」
巴汀凱特斯揮舞短劍，試圖砍翻擋路的人。鋼鐵的刀刃一道閃爍，一擊刺向了賈斯通裸露在外的手臂。
一聲脆響，巴汀凱特斯的短劍斷了。
「哈？」
「————」
滿臉疑問的巴汀凱特斯不由得發出聲，看著這一幕的奧托他們也是同樣的疑惑。
賈斯通的姿勢一動不動，巴汀凱特斯的短劍就在他的手臂上，折斷了。
「我這邊的壯漢很硬吧。這可是我的鎧甲啊。」
因為讓對方嚇了一跳而很高興的菲露特向巴汀凱特斯扔出了手中的小刀。巴汀凱特斯一腳蹬在賈斯通身上躲了開去。
他向後方拉開距離後，「白龍之鱗」為了擋住道路改變了站位。
這麼一來，就能讓齊力塔卡逃掉了。
「嗯——嘿——。原來是這樣。」
完全被擺了一道的巴汀凱特斯臉上玩世不恭的笑容不為所動。
巴汀凱特斯就這樣，掃過與他面對的奧托他們，
「似乎會讓羅伊高興的，有三個人嗎。」
他輕聲嘀咕著顫聲道，把折斷的短劍從手臂上取了下來。這麼一來他的左手就是空手，只有右手有武器了——。
「為什麼呢，感覺戰力差距還是完全沒有縮小。」
奧托內心的警報依舊在不停訴說著最大的危險。
奧托把警報聲拋到腦後，望向菲露特的側臉，見她稚嫩的面龐仍舊燃燒了熊熊的戰意，他下定了決心。
無路可逃了，一戰吧。
「這一年裡，感覺比一般的武者戰鬥的機會都多，作為一個商人到底是要怎樣……」
奧托口中的這聲嘀咕，沒有任何人聽見。
所以也沒人注意到，他說這句話時候的語氣和內容相反，並沒有什麼悲觀的色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