２１
「今天是小朝的九歲生日呢。」母親溫柔的對自己笑著，早晨的陽光暖暖落在她身後，「等媽媽下班之後，媽媽會買蛋糕回來幫小朝慶生喔。」
「嗯！」小朝開心的笑著，抱住高坂奈津的脖子，「媽媽要快點回來喔！」
「好。」她伸手拍了拍男孩的背，起身轉動門把，「那我出門了唷。」
「路上小心！」
「發現目標『白面』，等級B。」
「開始進行驅逐。」
午後，小朝坐在窗邊，眺望著窗框外的藍空，赤紅的眼眸閃爍著光芒。
碰──
突如其來的撞擊聲讓他立刻轉過頭，映入眼簾的卻是身受重傷的母親。
「媽媽……」他愣愣的看著倒地不起的高坂奈津，才剛碰到她的身體，卻沾上了滿手的鮮血。
「媽媽！媽媽！」他大叫著、大叫著，祈求母親能夠再次向他露出溫柔的笑容。
「對不起……小朝。」高坂奈津虛弱的扯出微笑，「沒辦法為你慶生了。」
「媽媽……！」
雜亂的腳步聲傳來、提著銀色箱子的人出現在玄關。
「在這裡！」
看見他們手中的武器，他立刻明白了。
母親的傷、母親的話語。
「小孩……」搜查官看見跪在高坂奈津身旁的男孩。
「拜託你們別殺他！」高坂奈津起身大吼、擋在小朝面前，祈求的看著他們，「這孩子不是喰種、只是普通的人類！拜託……！」
一把長劍貫穿了她的腹部，中斷了她的話。
小朝看著倒下的母親，他知道，自己要失去一切了。
無論是生活了九年的這個小房間、還是永遠對自己溫柔微笑的母親。
「小朝……我愛你喔。」高坂奈津微笑著，雙眼漸漸失去光輝。
他只是跪坐在她身旁，瞪著那雙鮮血般的眼瞳，看著母親的死狀。
什麼話都沒有說。
什麼話都沒來得及說。
他被搜查官帶走，關入無窗的房間……或許稱之為牢房會更為貼切。
他接受了Rc值的檢查、還有許多盤問，他忘了自己到底說了什麼，悲傷的情緒還來不及出現，就被陌生的一切壓過。
他失去的不只是母親，還有他的名字。
在他待在CCG的設施時，經過搜查官的調查，他才知道，原來自己的親生父母早就被「母親」殺掉，自己也還來不及登記名字就下落不明了。
「可憐」、「一個人」、「悲慘」……這裡的搜查官總是對他重複著這些形容詞，但他們並不知道，他對於根本記不得長相的雙親沒有任何感情。
反倒是他們口中「殘忍」、「可怕」、「怪異」的母親才是對他付出最多的人。
只有他知道母親對自己的愛，但他卻無法替母親辯解。
因為他所愛的母親是「喰種」，而他是「人類」。
時間流動的速度似乎在這裡特別緩慢，只有漸漸掩蓋視野的髮絲紀錄了他在這裡過了多長的時間。
「聽說你什麼都不回答啊？」
被關在房間中的某一日，有兩個沒見過的搜查官出現在他面前。
「不是的。」他低聲說道，起身坐上椅子，每當有搜查官出現時，他們就會要求自己坐到那裡，然後問一些問題。
「我只是什麼都不知道而已。」他的語調平穩，耳旁過長的深藍遮掩了他的眼神。
「但是你知道高坂奈津是喰種對吧？」丸手齋看著眼前的小男孩，正常人應該早就哭得淅瀝嘩啦了，這孩子卻無動於衷，眼神也像是死了一樣空洞。
「是的。」
丸手皺起眉，實在不會應付這個不知道靈魂還在不在的小孩。
「總之今天過來是要告訴你，你的Rc值檢查報告顯示正常，也因為你只是小孩，所以不適用喰種對策法。隨時都可以離開……」
「我──」對方還沒說完，他便開口，「沒有地方可以去，也沒有名字。」
「啊啊、我就是要說這個。」丸手指向身旁的少年，「他向上頭提出了你的撫養權，上頭也同意了。」
他抬頭看向丸手旁邊的少年，空洞的瞳出現了微微顫動。
「那接下來就交給你了，有馬。」
在丸手離開病房後，有馬貴將在他面前坐下，拿出了一本小說。
「先取個名字吧。」
「……我不知道該怎麼取。」他低著頭，盯著有馬放在桌上的小說。
「從這裡面找吧。」有馬向他勾起微笑，「找你喜歡的字。」
他伸手翻開封面，靜靜閱讀起來。
「有馬……先生？」他輕聲開口，視線仍停留在書頁內。
「怎麼了？」有馬看著他專注的樣子，對於他知道自己的名字感到意外。
「您的全名是什麼呢？剛才的搜查官只叫了您的姓氏。」他翻過書頁，一邊等待著有馬的回答。
「貴將。有馬貴將。這是我的名字。」
他頓了一下，接著抬起頭，血色的眼眸泛著點點光輝，「是個很棒的名字呢。」
有馬第一次看見了那雙眼出現了光芒，儘管微弱，但那確實是他眼中的光芒，讓他心中出現了一絲異樣的感觸，有馬無法明說那到底是什麼樣的感覺，只是有種不太一樣的情緒出現了。
過了一會，他放下了手中的書本，拿起鉛筆在白紙上寫下兩個漢字與讀音。
「冬樹？」
「嗯、冬季的樹，唸作ゆき。」他微微揚起笑容。
「姓氏呢？」
「朝倉就好。」
曾有搜查官將他原生家庭的資料拿給他看過，上面記載的姓氏就是朝倉。
母親或許是因為這樣，所以才將他取名為「朝」吧。
「那、冬樹。」有馬站起身，向他伸出手，「我們回去吧。」
他輕輕微笑著，「是、有馬先生。」
２２
進入有馬住處的屋裡，冬樹明顯感覺到這裡死氣沉沉，儘管寬敞明亮，裝潢也比他曾生活過的小房間要精緻，但絲毫感受不到生氣。
「你的房間在這邊。隔壁是我的房間。」有馬指著木製的房門，平穩的說著。
冬樹靜靜跟在他身後，乖巧過頭的樣子雖然很省事，但卻也少了孩子該有的模樣。
「有馬先生。」
他帶著冬樹在這個家繞過一圈之後，冬樹才終於開口。
「為什麼有馬先生要提出我的撫養權？」他輕輕問道。
有馬蹲下身，直視他的雙眼。
「冬樹，你可以哭了。」
看似毫不相干的回答，卻讓他的眼淚驟然落下。
沒有人告訴他可以哭，也沒有人發覺他心中代替眼淚流淌的鮮血，但這個人卻發現了。
他待在病房的時間，從沒哭泣過。
他知道自己不該哭泣，就算哭了也不會有任何事情改變。
所以他壓抑著、不讓自己感受痛苦與悲傷的情緒，只要這樣，他就不用面對哭累睡著後、獨自醒來的孤獨。
有馬伸手抱住他，什麼也不說，只是靜靜等待他的眼淚流盡。
睡前，冬樹按著哭腫的雙眼，躺在陌生的被褥中輾轉難眠。
「如果有事情的話，我在房裡。」
進房間之前，有馬這樣告訴他。
……睡不著能算是有事情嗎？
掙扎到最後，他還是去敲了半夜十二點仍亮著的房間。
「怎麼了？」有馬放下CCG的案件資料，開門就看見自己剛帶回來的孩子抓著衣角、怯怯地看著自己。
「不好意思、有馬先生……我睡不著。」冬樹的聲音越來越小，頭也越來越低，「果然還是打擾您了吧，不好意思。我回房……」
有馬抓住他的手腕，阻止了想逞強離開的孩子。
「一個人睡不著嗎？」
他輕輕點了點頭，不自在的抿著唇。
「進來吧。」有馬打開房門，牽著他到床邊。
雖說是單人床，但睡上他們兩個也不算太擠。
「先睡吧，我待會就去睡。」
有馬替他拿了枕頭過來，讓他在床上躺下，隨後便收拾桌上的資料準備休息。
才剛想關上檯燈的照明時，平穩的呼吸聲便從床上傳來，前幾分鐘還說著睡不著的孩子已經陷入安穩的睡眠。
這孩子是真的沒辦法一個人睡覺還是單純想向他撒嬌，有馬無從得知，但睡著的純真樣子倒是讓他放鬆了不少。
第一次見到那個孩子是在他剛結束任務回到CCG報告時。
和修吉時帶著他來到病房外，那時正好有幾個搜查官在向他問話。
那個孩子的雙眼光芒黯淡，彷彿失去了一切，空洞的叫囂著痛苦與寂寞。
隨時都會崩潰、隨時都有可能變成不知名的怪物。
「那孩子是被一個叫作『白面』的喰種養大的。學習能力不錯，也比同齡的小孩來得聰明。」和修如此說道。
「為什麼要帶我來看他？」
「貴將、你自己或許沒有發現。」和修勾著和藹的微笑，「你現在可是非常有興趣的樣子。」
有馬疑惑的看著和修，再看向病房中人偶般的男孩。
他承認自己是有些好奇了。
到底是因為什麼、他才會對這個世界的一切絕望，放棄了所有的掙扎，成為一個空殼般的人偶。
「如果你想要，這孩子的所有權可以歸你。」
他不知道自己為何會選擇提出冬樹的撫養權，何況自己也還只是個尚未成熟的少年。但他還是將冬樹帶入自己的生命中了。
有馬坐在床邊，輕輕撥了撥散落在冬樹臉龐上的髮絲。
「……睡吧。」他拿下眼鏡、關掉檯燈的照明，在冬樹身旁躺下。
或許正因為自己還只是個孩子，所以才會這麼選擇吧──
(♡˙︶˙♡) (♡˙︶˙♡) (♡˙︶˙♡) (♡˙︶˙♡) (♡˙︶˙♡)
感謝你觀看至此～
這裡是被七夕閃得眼睛痛，只好來丟回憶殺緩和自己不滿的詩音ヽ(✿ﾟ▽ﾟ)ノ
連續的回憶殺可能會把您虐得心癢癢。
但是......
更虐的還在後面唷♥
好，我知道詩音有點欠扁了所以快用留言砸我吧
上一回說的Q&A環節，問題可以丟在詩音的提問箱裡！（提問箱連結在小屋首頁唷）
創作內容
【創作】《Angelus》(東京喰種同人，原作向，有劇透) ＜１０－名字＞
夢100－相關創作 (2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