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不曉得有沒有發現，每次遇到更新的時間間隔特別久的狀況，更新點的中間往往會穿插一則短篇小說？
※對，我就是在逃避（ry
※其實也不是這麼講，很多時候只是我突然有靈感就跑去補其他故事了，而且部分系列作品的世界觀也慢慢成形了，總覺得既然有想法了還一直放置實在很可惜，所以到頭來就常常會遇到長短篇互卡的狀況，卡到最後就會變成先把作為短期目標的短篇搞定後再繼續更新長篇。
※有時候真覺得自己之前能把那些長篇作品完成真的是奇蹟。
----------《黑山》-07：卡亞嶺
按照原始計劃來看：第一步，穿越森林，切入狄林蘇陣地外側；第二步，爬上卡拉卡亞，閃過幾個哨站、爬過幾個陡坡峭壁；第三步，踏進卡亞嶺，找到班尼楊；第四步，進駐卡亞嶺滯留超過三十六個小時－－走一步算一步，走過四步即大功告成，如此簡單的任務連八歲小孩都能駕輕就熟。厄米特想著，所以正當他們以不甚完美的方式跳過第二步驟、差點搞砸了八歲小孩也懂得的任務的同時，薩拉赫應該正在狄林蘇營地附近打混才對。
墨勒忒團隊的隊長厄米特．墨勒忒與副隊長薩拉赫．拉希德(Salah al-Rashīd)雖然分走兩地，但他們處理的確實都是同一件事，前者負責將關係人帶到指定地點，後者則負責將關係人可能存在的相關情報從蘇菲里的狄林蘇本營中偷出來，離開時最好順便炸掉一兩個小設施，這樣桑佑軍就能開始他們的武力行動了。
說到要怎麼解釋整個任務真正的來龍去脈，厄米特想了都覺得頭大，若要簡化成一句來講，那大概就是爭誰腦海中的卡拉遢奇能成為入主卡拉卡亞的正牌人選吧。
今天這個事件很顯然不是只有常規局跟桑祐官方知道底細，狄林蘇叛軍不但知道、還興致勃勃地想參一腳，就怕的是他們以為自己挖到了寶，實際上只是按下了飛彈按鈕讓大夥難堪。保羅博士的認為這就像是一場一百五十年就會舉辦一次的末日障礙賽跑，跑完了不一定沒事、不跑肯定出大事，至於誰擔任選手、誰想搗亂，這又是另一回事了，無論如何，常規局只求趕快把這個比賽給結束掉，省得局內的大夥又要為多餘的事情東奔西走，要是能順便把狄林蘇等人搞翻天那就太棒了，就算有陸北那端的貝洛伯格(Belobog)給他們撐腰也是遠水救不了近火。
「隊長！」
厄米特知道自己的隊員在呼喚他，可是在回應之前他有個更重要的事情等先弄清楚。
舒馬赫上校其實不太想接這個案子，他不想、厄米特也不想，O-II基地總歸也是個與超自然毫無瓜葛的地方，這裡的卡登斯員工不是不能越界，而是連該怎麼越界都不曉得，然而保羅博士手中握有卡登斯本部與新塔蘭黃道帶九人小組的推薦信，這意指O-II的他們沒有討價還價的餘地。舒馬赫上校對此極度不爽，儘管這不是本部的第一次施壓，但絕對是最無俚頭的一次，況且還是跟那個邪門的黃道帶扯上關係？
工作，躲不了的工作，厄米特也認了，但還記得迪尼斯博士說過的話：黑山之主會跟著你們，他將寄宿在由你們的成員所創造出降靈體裡，只要你們還有一個人活著，他就不會消失、也不會脫離他應走的軌跡......帶著它吧，卡拉卡亞就在這裡，時機到了你們便要進去，這個程序已經走過不下十次了，我們有義務延續它。
卡拉卡亞。厄米特把卡牌拿出來看了一眼，卡圖的配色已從黑山白晝轉為白山黑夜，一條條纖細雕琢的版畫線勾出了蒼白山體中的岩理與溝紋，無星的夜空正準備填滿它的空無，然而它是不會滿足的，就算整個宇宙成為了卡拉卡亞的一部分......
「隊長，你沒事吧？」
「......沒事，」厄米特倚在牆邊，「抱歉，鈞安，你可能得回去才能找到你的行軍包了。麥傑，測試備用通訊盒的狀況。」
「是的，隊長。」麥傑回應後立即從背包裡拿出了鞋盒大小的通訊盒進行調整。
「鈞安，你的身體還好嗎？」厄米特問。
坐回窄階上的鈞安晃了晃頭。「報告隊長，我的狀況好多了。」
「待會兒就由你繼續負責攜帶通訊盒。」
「沒問題，隊長。」
「報時。」
「報告隊長，現在時間八點三十九分。」
厄米特看了一眼手錶，錶上的時間是八點三十分。「我在你們抵達出口後多久才跟著出來？」
兩位隊員彼此互看了一眼。鈞安回答：「呃，大概十分鐘吧。」
「卡拉卡亞到處都是麻煩，」厄米特收好卡牌，並將手錶的時間重新校正，「樓上有什麼？」
「報告，樓梯上面是一座半毀的石造圓筒狀建築，建築四周內共設置了十六道石門，但裡頭只有樓梯正前方的門是敞開的。已確認門外為一片杉林，與地圖現況吻合，當前氣候為陰雨多霧，此外我們也暫時沒在周遭發現任何人為足跡。」
「很好。麥傑，通信盒還能用嗎？」
「報告隊長，機械運作正常，而且這個地方能收到微弱的訊號。」
「似乎還不算太糟。收拾一下，我們上去。」
厄米特倦怠地揉揉眼，他站穩腳步走在前方，兩位隊員隨之跟上。來到地面上後厄米特試著開啟頭盔中的通訊器，耳機安靜無聲，沒有任何干擾；他放寬心跨出廢墟，迎面而來的寒流讓人不禁打哆嗦，這個卡亞嶺的一切都顯得過於平靜，要是能一直安安穩穩地抵達班尼楊的住所那也不錯，唯一的問題是他們的重要關係人卻不知跑去哪了。
如果卡拉遢奇就是卡拉卡亞的一部分。厄米特想。他或許只是回復了原貌。
「報告隊長，那個卡拉遢奇......」麥傑鼓起勇氣說，「......他不見了。」
「不要緊，我們只要在時間內趕到指定位置就行了。」
「雖然我這麼說你們一定會覺得很奇怪，但我真的覺得那傢伙很邪門！我是說，他根本沒比什麼椅子啊、超自然婊子啊要正常到哪去！」
「麥傑。」鈞安想阻止麥傑在這邊發神經。
「那傢伙簡直是突然＂蹦＂出來的！還有剛才的事，還有在山下發生的那些狗屁事，大家不要這麼鎮定好不好？我們哪次有像現在這樣和一群、一群、呃、神秘力量什麼的作戰，新訓中心可沒教過我要怎麼抓鬼啊！」
「說完了嗎？」厄米特問。
「我只是想要搞清楚狀況！別老是把我當傻子！」
麥傑激動想上前一步質問厄米特更多事情，但鈞安立即出手拉住了麥傑。「麥傑，控制好你的態度與發言。」
「上兵麥傑請求發言許可。」
「我拒絕你的請求。」
麥傑握緊了拳頭。「上兵麥傑請求發言許可。」
「別耍脾氣了！」
眼前的衝突一觸即發，厄米特的聲音卻將道那火苗輾得粉碎。「事情的真相很單純，卡登斯替我們接了這個案子，任務交付下來誰都沒辦法拒絕，而這個工作的目的也很單純，那就是帶著屬於桑祐的祭品排除萬難、踏上卡亞嶺，等時間一到大夥就趕緊收工走人......也許你或你認為我隱瞞很多事，好像我本來就知道那些怪物的真身一樣，但在這個任務中我唯一比你們更明白的事情僅僅只是我相信、也知曉那些對世人而言荒謬無比的存在，但你們才剛接觸到，而且仍拒絕相信它存在。現在，要嘛繼續當個蠢蛋被玩死、當個尿褲子的小鬼頭躲在原地哭泣，要嘛就跟我一樣學會摸索並想辦法回擊。鈞安，你要隨時注意身體變化，我不希望一個回頭你就倒地不起了，麥傑，我允許你發表任何意見，但不是現在，要等我們都是安全抵達班尼楊的住所後再說。」
「是的，隊長。」鈞安回答。
麥傑甩開了鈞安的手。「......是的，隊長。」
「走，出發。」
三人走進充滿迷霧的卡亞嶺杉林，林子的範圍不廣，幾分鐘後就與延綿的卡亞嶺相接了。卡亞嶺襯在了卡拉卡亞主峰旁，此時山霧幢幢、不見卡拉卡亞的全貌，但它碩大的黑影在霧水中變得更加巨大，彷彿能貫穿天際；相比於那座光禿禿的岩山，卡亞嶺顯得過於生氣蓬勃，它的山側有一片野林、山頭長滿了旱草，充滿戒心的走獸藏在暗處伺機而動，牠們呼吸與視野在霧氣中穿插交錯，構築出了卡亞嶺富麗堂皇的一面。
按照地圖所示，卡普位在卡亞嶺山區的東南側，位於海拔一千兩百公尺的卡亞嶺並非典型的刀脊山頭，它是由數個矮山峰組成的小高台，若以卡亞嶺中心北逆時鐘行走即能經過其餘的兩座石造廢墟，而順時鐘行走則是狄林蘇的四個哨所，最後，班尼楊的居所就在中心點，整個山嶺的配置疏密一目了然，順時針往西南是狄林蘇的勢力範圍、逆時針往東北是尚未辨明虛實的未知廢墟，因此厄米特等人很自然地先以逆時針方向一邊攀爬、朝著廢墟群邁進。越往上走，他們能躲藏的地方就越少，所幸那附近一直都沒有任何人為痕跡，至少能確定狄林蘇叛軍鮮少在外圍遊走。
當眾人抵達一處巨石遮蔽後鈞安再次測試通訊設備，這時他回報：「報告隊長，訊號恢復了。」
「直接聯絡所羅門的工程車專線。」厄米特下令。
「狗弟呼叫熊哥、狗弟呼叫熊哥，聽到請回答......狗弟呼叫熊哥、狗弟呼叫熊哥，聽到請回答，熊哥你還在線上嗎？」
訊號是通的，但話筒的另一端沒有任何回應。
「試試看第三線。」厄米特說。
鈞安試了一下，然而第三線巨大雜音立即讓他拉開了耳機。「報告隊長，第三線依然有不明原因的干擾，這次只是雜訊。」
「改直接聯繫布朗德的工程車。」
「是......狗弟呼叫管家、狗弟呼叫管家，聽到請回答，」這次鈞安隱約聽見了一些聲音，他再試了一次「狗弟呼叫管家，聽到請回答。」
（＂......這......管家，＂）布朗德的聲音逐漸清晰，（＂......你們從哪發的訊息？＂）
「回報管家，這裡是卡亞嶺東南側，座標＂37.9499, 27.8852＂，相對位置為一號廢墟聚落朝北北東莫約半公里處－－」
「我來講，」厄米特指示，他從鈞安手中接過了通訊盒的耳機，「這裡是野牛老爹，報告總管目前的任務狀況。」
（＂回報野牛老爹，在兩小時前總管一行人已順利掃蕩了狄林蘇本營的廚房與食物櫃，目前桑祐軍正在與狄林蘇叛軍進行第一波交火。＂）
「他們是否已獲得關鍵情資。」
（＂報告，關於這件事......我們目前沒有找到任何與關係人相符的訊息。＂）
「沒有？那他們有什麼？」
（＂說來有點天方夜譚，除了一些重點名冊與近幾次大型武裝衝突的組織情報之外，我稍早才破解了一個叫做《巨人》加密文件，該怎麼說呢，他們和那個環保組織似乎對神祕學情有獨鍾。＂）
「請概略說明該計畫內容。」
（＂是的。簡單來說，他們想要執行一個宗教儀式，儀式的內容是引導一位叫做巨人的......調停者，可能跟某種神話有關的人物，讓祂走向卡拉卡亞山。＂）
「他們已經動手了嗎？」
（＂總管那邊沒看見什麼神秘符號之類的，應該是還沒吧。＂）布朗德忍不住笑了出來。
厄米特捏捏眉梢，他有點難以解釋自己目前的心境。「你們是否有定期和熊哥保持聯繫。」
（＂是的，我們有保持定期聯繫，而上一次通話是在半小時前。你們那裡依舊沒辦法接通第三線嗎？＂）
「是的，第三線依舊受到不明原因干擾，現在我們只能用專線通路。管家，你們在和熊哥聯絡時他有提到任何關於水、雕像或遭遇不明威脅之類的事情嗎？」
（＂嗯......沒有，＂）布朗德回頭問謝里夫，（＂車夫，你上次一聯絡的時候有聽見熊哥提到什麼怪事嗎？比如說水或雕像之類的？＂）
謝里夫想了想。（＂沒有，但我覺得熊哥的心情太愜意了，我很擔心他在車上呼麻。＂）
（＂他對大麻過敏。＂）
（＂喔，這樣啊。＂）
布朗德的聲音聽起來相當疲倦。（＂回報野牛老爹，我們這裡沒從熊哥那聽到任何異常資訊。＂）
「幫我連上第三線公用頻道，立刻。」
布朗德聽出了厄米特語言中的急迫性，人也跟這坐正了。（＂好的......已連通第三線。管家呼叫熊哥，聽到請立即回答，野牛老爹在線上。＂）
（＂你真的一次比一次還準時了，小兔崽子！這裡是熊哥，請問野牛老爹有什麼指示？＂）所羅門的聲音傳來。
「這裡是野牛老爹，請問熊哥那有無任何異狀？」
（＂回報野牛老爹，這裡很安靜，有點太安靜了，雖然這裡是叛軍與桑祐之間的灰色地帶－－好吧，仔細想想似乎也不是什麼特別奇怪的事，畢竟誰想來這種荒郊野地找事做？＂）
「我們不久前才連絡過兩次。」
（＂我這裡只有一次紀錄，時間是在四點四十七分。＂）
「可能似我搞錯了。」厄米特以源語說道。
（＂這趟任務讓人怪緊張的，不是嗎？＂）
「沒錯。總之，知道你沒似就好，通話結束。」
布朗德趕緊把線路切回了工程車的專線，他壓低聲音盡可能別讓自己喊出來：（＂你們剛才是在用源語對話嗎？熊哥學過源語？＂）
「有人在第三線做了手腳，熊哥可能已經被孤立了。總管他們什麼時候回來？」
（＂預計再兩小時。＂）
「要他們動作快一點，用跑的，等你接到人後就立即帶大夥前去支援熊哥。現在我們準備要突入班尼楊住所了，如果訊號穩定，一會兒過後我們會再嘗試與你們聯絡。祝好運，通話結束。」
（＂祝好運，通話結束。＂）
結束通話後，現場正準備走入一陣尷尬的沉默，好消息是薩拉赫他們沒事、任務也算順利完成，壞消息是現在又多了更多的謎團，厄米特清楚地感受到這些未知到底對本次任務造成了多大的影響，尤其是跟在他身旁的兩位士兵，他們困惑、不安、手足無措，負面情緒阻礙了鈞安與麥傑的判斷力，同時也讓厄米特產生了領導危機。
他知道我們在做什麼嗎？他真的了解如何帶我們活過這場未知災難嗎？我們的隊長究竟隱瞞了什麼？－－厄米特可以想像他們的心中的疑慮，因為他無時無刻也都在這麼問著自己，奚落、嘲諷、嫌惡。他不但被孤立在領導之位上，厄米特還是個遠離常理的人，相對於兩位隊員、相對於整個本應充滿可見秩序的物質世界，他的一舉一動都顯得無比荒謬。厄米特光是表現出堅定與強悍是不夠的，這只會讓他的話語更難以令人信服；厄米特要說服的不只是兩個隊友，與之對立的是整個社會的常識。
得趕快動作，達成一個可見目標。厄米特在結束通話的當下便如此判斷，他在沉默邁入第二秒之前下達了命令：進入二號廢棄建物群，就近觀察班尼楊住所的周遭狀況。
厄米特領著兩位隊員沿著山嶺間的斜坡攀爬，草地濕滑、硬土陡峭，好在坡面有條足以讓人前進的窄道，他們能在山背的掩護下靠近二號廢墟群。假如把卡亞嶺的山峰群比喻為島嶼，那卡亞嶺就是群島的火山島、狄林蘇哨站與廢墟群則是火山島旁的小礁島，至於一號廢墟群實際上正好落在水面，聳立的樹木像極了叢生的巨大海草群。二號廢墟比三號稍微高一點，它們以石塊堆砌，是古老的小碉堡殘骸，圓形的塔身與附屬的方形箱體聳立在天地間，強風霧雨削柔了它們的菱角，它們儼然成了山的一部分，窄穿與門廊就像才被人開鑿出的山洞一樣。厄米特本來懷疑裡頭有人看守，但事實證明他的只是多心了。
三人爬上碉堡所能到達的最頂端，站在那往正西北方看過去即能目視到一座挨著岩塊而建的平頂小屋，屋子是石與灰泥混造，色澤黑灰黯淡，周遭還以矮石牆圈了一個小院子；屋舍有兩層，旁邊還有個混凝土造的蓄水井，看起來還算新。
「目標位置約五百公尺，」鈞安以望遠鏡做更進一步的觀察，「確認與任務所指示的班尼楊住所相符。現在時間九點二十七分，離下次巡邏時間還有三十三分鐘。」
「看的見暗道的所在位置嗎？」厄米特問。
鈞安搜索著接下來他們要進入的地下暗道，不一會兒他便找到了一塊受岩石庇蔭的越橘叢。「確認暗道位置，距離此地約五百二十公尺。」
「現在走過去時間綽綽有餘，」厄米特接過望遠鏡把接下來的路看個明白，「總算是該進入下個階段了。」
「這些建築物被廢棄了，真奇怪，它應該是很好的防禦點才對。」麥傑嘀咕著。
「有沒有人會特地從斷崖爬上來這點先不討論，也許這裡就跟我們剛出來的地方一樣藏著什麼機關，所以狄林蘇的人不想靠近這。」鈞安說。
「如果那個秘密是條緊急逃生通道就好了，我可不想再從卡普回到山下。」厄米特結語。
確認路徑安全後，厄米特就帶著隊員們走下了碉堡。然而麥傑似乎感覺到了有甚麼不對勁，他向隊長回報說自己聽見了有其他人的聲音，厄米特思考了半餉，最後決定放慢速度，不要誤觸了陷阱。三人跨過破碎的石梯，穿越窄小的門廊，水與溼氣被封鎖在厚實的牆壁內裡，他們彷彿走在下水道一樣。
聲音，是談論聲。
「是桑祐語，距離還很近。不對......消失了？是說我們剛進來的時候有這條路嗎？」鈞安說。
「嗯，路徑變了，」厄米特摸著濕漉漉的牆壁，「也許這就是碉堡的秘密。」
麥傑忍不住抱怨：「不會吧，又來了？」
厄米特問：「在泰布克的時候怎麼就沒聽過你這麼抱怨？」
「那不一樣！我們在泰布克撞的可不是鬼啊！」
「對，我們只是像乒乓球一樣被兩團人打的四處跳。」
「那時候我沒時間表達－－表達那種似曾相識的－－倦怠，」麥傑苦了將近一小時的臉這時看起來有些憋扭，「而且看他們從廁所裡抓出一支反裝甲導彈發射器真的是很有趣的事，我覺得再多繞幾圈那些人可能連坦克都會開出來了。」
鈞安補充：「實際上他們最後動用了裝甲車。」
「真是謝謝你的補充喔，小書記官。」
厄米特對著那片古老的牆面研究了一番，彷彿能從中看見什麼端倪。「你們肯定都聽說過關於墨勒忒上士的小謠言，有些可能還是來自於你們的拉希德中士，」他一邊說，一邊以右手比出劍指在牆上勾勒了兩筆，「現在你們可以多談一件事可談了，那就是關於墨勒忒的神奇戲法。」
濕牆上冒出了稀薄的水蒸氣，前一秒還濕潤的岩面瞬間乾出了一塊字符，同一時間消失的談論聲又切回了碉堡內。
鈞安和麥傑還沒來得及做出反應，他們的困惑變成了訝異，接著又從訝異沉澱為不安，但厄米特沒再進一步解釋，他領著隊員們前去尋找聲音的來源。碉堡內的窄廊比三人進來的時候更潮濕、更陰暗，小小的探窗照不亮此地的半片磚瓦，窗外也看不見任何景色；通道變得更長、更崎嶇，那裡正容納著的尺度遠遠超過了它的外貌原本該有的體積，一會兒之後地面淹了一層水，他們的鞋面差點踩響了水花。
遠方的聲音變得更清晰了，現在聽得出有三個人在說話，儘管聽不懂內容，然而從語氣中可以了解到他們純粹只是在閒聊。
「別擔心，我們位在不同的空間上，只要知道這點就夠了，」厄米特低聲說道，「要導正空間已經超出了我的能力所及，但如果只是順水推舟，這我倒是駕輕就熟。現在有什麼想問的嗎？」
麥傑一如往常的第一個開口：「媽的，幹你娘，隊長你到底在說三小！」
鈞安左右細查了整個環境的樣貌，並問：「呃，隊長，這沒道理。你不可能－－」
「對，沒有錯，這一點道理都沒有，你們要記住這點，可是也別忘了宇宙秩序不是任何地方都適用的。要接回出口了，隨時注意環境，我們接下來可能會從卡亞嶺的任何一個角落跑出來。」
語畢，厄米特打算故意重施將開啟的通路封閉，他舉起左手向牆面畫下第一筆。
劍指未定，一隻石掌已在牆前作勢接捧。它們就像打從一開始就被擺置在此地，那一尊尊粗糙且長滿青苔的人形雕像佔據了整條通道；它們身上的水珠潺潺滴落，彷彿前不久才被打撈上岸一樣。
創作內容
奇幻短篇故事群 (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