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塔外,天空已經接近黎明。
楓卡颯從包裏抽出一個卷軸、是傳送裝置。
「在城鎮鐘塔內部深處嗎……拉圖斯。」眼神中多少帶了點迷茫,但她需要在那之後的真相。
「或許能找到一些什麼。」
她想要知道夏克特他們為什麼死都不開口告訴她在那之後、或是之前的事。
她緊握法杖、開啟傳送──回到城市中央,前往鐘塔。
【追憶尋時】第三十八章、焦慮
「米熊,是妳的名字才對啊。」一個熟悉的聲音在腦海中環繞、小熊猛然的張開眼睛。
沒有聽錯,是卡颯的聲音。
她從床上彈了起來,發現隔壁的位置已經沒有溫度。
外頭的陽光灑進房間內、現在起床已經不是早晨了。
第六感一直都很強的她,早就知道楓卡颯的記憶有一半已經慢慢拼回來了。
但她不能確定對方恢復了多少,遲遲不敢開口問她。
小熊打從一開始就不是本名,米熊是只有夏克特還有明介涼雨他們知道的名字、甚至連星幻也不知道。
她抱住頭,內心一直很害怕。
對於追尋記憶感到害怕的不是只有楓卡颯,還有她。
「主人?」莫里在她眼前飄呀飄的,下一秒小熊就從床上跳下來、用相當快速的速度把裝備穿上,過程中發出的聲音更是吵醒了其他人。
「主人?怎麼了啊?小鬼頭?」由於不能離開自家主人太遠,莫里抱住對方的脖子、差點沒抓緊飛了出去,小熊飛快的奔跑起來,連門都沒關。
俠盜衣服完全沒換、抓著扇子就追了上去,小可見人追出去後不慌不忙的爬起來叫殘月起床。她順便把俠盜的衣服都給帶上了,以免他到後來只能穿著短上衣戰鬥。
「咦,他還沒醒啊。」殘月恍神一會兒,看向和俠盜同張床的夏克特還在睡、完全沒被俠盜跳起來追出去的大動作給嚇醒。
「沒辦法吧,路上睡最少的是他啊。」小可拉拉筋,看向一臉懵的梓嵐:「先別吵醒他,小梓嵐、可以在這裡照顧夏克特等我們回來嗎?」
梓嵐一頭亂髮、眼睛都還沒完全睜開的點點頭,殘月也下床走進浴室盥洗。
不久後房間只剩下梓嵐和熟睡的夏克特,梓嵐在房間裡走來走去到處亂看夏克特的東西。接著她看到了自己破破爛爛又髒兮兮的衣服,實在不想穿啊。
「嗯?」梓嵐看見自己的衣服旁邊有一疊黑色系的新衣服,跟楓卡颯身上穿的衣服很像。衣擺的長度剛好到大腿的一半,看起來很合身。
「是買給我的嗎?」她雖然有長高,但這個尺寸連隊伍裡最矮小的楓卡颯都穿不下。
她看了後面的夏克特一眼,確定對方睡的很熟、就跑去試穿了。
「哇啊。」梓嵐眼神閃爍起來,衣服很合身、而且跟之前看起來的感覺很不一樣。
非常、非常不一樣!
「從沒穿過黑色系的衣服欸……。」她轉了一圈,家裡的衣櫃深色系衣服最深就是褐色了,內心如此樂道:「感覺好神奇。」
然後她又發現了擺在她衣服前方地板上的黑色長靴、眼睛又亮了起來。
__
「啊。」跳進前往鐘塔的路口是一個溜滑梯、想也沒想就跳了進去,卻沒料到因為早就磨平的鞋子讓速度無法緩衝下來、控制不了速度直接跌到地上滾了一小圈。
楓卡颯坐起身子、摸摸後腦杓。
「痛痛痛……」她不高興的看自己的鞋底,吐了一口氣:「昨天忘記買自己的鞋子了,只買了個給小梓嵐。」
她突然想起昨天在武器店在背包摸到的那隻鞋、立馬把腰間的異次元背包轉到正面開始翻找。
她拿起來,其實那雙鞋有點大。
「怎麼這麼大啊?」但她故不了那麼多,隨手丟棄了那雙差不多快破爛的鞋、穿起那雙黑色與金銀裝飾的雪鞋。
幸運的事、鞋子不用調整到最小,看來以前買的時候有考慮到以後可以穿嗎?畢竟還可以在調更緊些、可能小腳也穿的下。
缺點是……有點重,以前真的習慣這樣的鞋子嗎?上頭後尖銳的裝飾,感覺不太符合自己的風格。
此時有幾隻玩具法條熊朝這邊圍了過來,身上夾帶著黑色的氣息。
「因為時空裂縫的關係,魔物們變的異常殘暴、是嗎。」楓卡颯曾聽過這樣的事情,似乎也是在失憶前就得知的事。
「冬語關了一個,想必還有其他地方。」她分析道,周圍的數量很多,旁邊往下的電梯標誌像是一條通風口、貌似很早以前就壞了。
她往通風口跑去,直接避免了接下來的戰鬥,垂直下來有一個直接彎曲的通道、又摔了一次,滑出去的時候還是呈現了飛翔狀態。
在這樣摔下去她一定先摔個粉身碎骨,通往深處還有好一段距離。
後來她用風的力量控制了緩衝,順利的持續往下行動。
_
小熊跑來愛奧斯塔才發覺事情的不妙。
告示牌被打了個稀巴爛,許多冒險者議論紛紛。
「怎麼會變成這樣……這不會是她做的。」小熊往上爬,來到時空裂縫的所在處、慘不忍睹的場面讓她無法思考。
「把妳推下去的不是現在變成碎片的傢伙。」莫里緊跟在小熊身邊,小熊愣了好大一下,周圍閃亮亮的冰晶讓她無法冷靜下來。
「拉圖斯……她該不會去找拉圖斯了吧?」她冷靜不下來,找不到人讓她變得異常焦慮:「而且這些冰晶是怎樣啊?我沒有感受到她的魔力啊?」
「冷靜點。」莫里嚴肅的說、盡可能安撫焦躁的小熊:「這些可能是別的冰雷魔導士做的,不是嗎?」
這時候俠盜跟上她了,看著她徬徨的樣子、還跟空氣講話!內心不自覺的擔心這傢伙是不是病了。
「妳在跟誰說話?」先不管為什麼小熊突然狂奔來這裡,他先問了一個讓對方飽受驚嚇的問題。
「欸?你什麼時候跟上來的?」她驚呼、莫里反射性的縮到小熊背後,俠盜皺眉,還沒來得及開口馬上被對方給打斷。
「其他不重要!我們得趕快去鐘塔那邊!」女孩講話已經沒辦法鎮定了,拉著俠盜纖細的手臂就開始往回跑。
「啊啊啊啊──!」俠盜搞不清楚狀況就被矮自己一個頭多的女孩拉起來跑,完全拉不住她只好開始慘叫。
而在城內,又有令人更混亂的事發生了。
「欸?」本來只是在鐘塔附近亂晃找找看俠盜他們去哪的小可無意間碰見眼熟的人。
就連對方看見自己也愣了好大一下,她看見後面的殘月後更是露出難看的表情。
「呀──這不是小星幻嗎?」小可見到對方後開心的寒暄,但對方完全笑不出來。
星幻不想理她,轉頭就走、沒想到馬上被對方給抓了回來。
「不!放我走!」星幻哀號、努力的掙扎,小可努力的抓住她、一邊皺眉頭一邊努力微笑,但她額頭上的青筋明顯爆了出來。
「別走別走,妳有見到俠盜還有小熊嗎?」她的語氣還是很和藹,星幻邊掙扎邊叫到:「沒有!完全沒有!一個小鬼身影都沒看到!」
小可放開她,星幻喘氣。
殘月拍拍小可的背,像平常一樣摟住對方。
小可嘆了口氣,星幻一臉雖然嫌麻煩的樣子、但還是基於好奇問了一下。
「發生什麼事了?」她整理了一下剛剛被小可拉歪的衣服。
「卡颯不知道什麼時候不見了,早上小熊也不知道為什麼衝了出去。」殘月精簡的說道,看見她震驚的表情便疑惑的說道:「怎麼?妳有頭緒嗎?」
「……說沒有你們大概也不相信吧。」星幻嘆氣:「最近那傢伙的行為是不是明顯變了。」
「如果妳指的是小卡颯的話、是的。」小可因為無法整理出一個思緒而感到疑惑,她看到星幻的一瞬間就像抓到一根救命稻草。
「感覺已經不太像是先前認識的那個、呃,有點弱不禁風的樣子?」殘月不知道該如何形容那種自己也無法解釋的變化,那是他認識的卡颯、但又好像不是。
「還真期待她重新跟你們三個自我介紹。」星幻冷笑一番,像是明白了些什麼:「一定是想起一些事情,開始自主行動了。」
話還沒說完,他們就看見小熊拉著宛如紙片的俠盜狂奔而來、馬上就被殘月給擋住,還因為來不及剎車跌成一團。
小熊馬上站起來,往後方鐘塔的入口衝去──
「小熊、等等!」小可急忙追了過去,抓到小熊的衣角、但以不是非常好的姿勢跟著跌下去,倒是對方以非常熟練的方式滑下去。
這是小可此生慶幸自己平時就有習慣戴上保護右手肘的護肘,不然一定磨的血肉模糊。
小熊呆愣愣的看著角落被玩具熊們撕裂的一雙黑鞋,上頭是黑紅的線條。
殘月接著下來摔了一跤,星幻握著法杖穩穩的滑下來、俠盜則採取一邊剎車一邊滑的方式小心的把頭探出去。
「……是卡颯的鞋子。」殘月一眼認出自家隊長的破鞋,其他人當然也是。
小熊的心情更焦慮了,完全不顧三個盜賊一頭霧水、直接往下一層的電梯口衝。
「等等啊!」正當殘月要阻止她的時候反而被跑過去的星幻制止。
「先別管那麼多、相信她的直覺!」她用煩躁的語氣吼道,跟了上去──
「啊啊、什麼啊!」一股腦的繼續跟上去、下場就是殘月跌的亂七八糟,小可四處擦傷,俠盜沒閃過曲折的通風口撞的額頭紅腫。
周圍的空間變大了,是紫色的大型空間,內部的堆疊的積木也通通變成紫色。
四處都有平臺、魔物不少都圍了過來,鐘塔內部佔據的是妖魔型的怪物,戴著醜的難看的紫色帽子、還有令人感到噁心的臉。
「莫里!」她呼喚靈魂的名字,將其化為戰斧。
四個人跟上來就發現要開戰,只有星幻早就在滑下來的過程中開始不停的在周圍的人身上施予祝福的護盾和能力系上的強化。
「小鬼頭,隊長在哪?」星幻瞬間移動過去與她並肩、聖光魔法讓妖魔們有些退避三舍。
「在這附近,但氣息很弱。」小熊握緊戰斧:「她一定是想起來最後把我弄飛出去塔外的是拉圖斯了。」
「妳敢確定?」星幻凝聚聖光,朝一團妖魔射了出去、牠們的臉部扭曲之後化為一堆灰燼消失。
「我去過愛奧斯塔了,那裡被摧毀的差不多了。」小熊咬牙:「我覺得她會為了把事情弄清楚而直接殺過來找線索。」
「哼。」星幻悶哼一聲,聲音充滿不屑:「連夏克特都不在,這次又想犧牲誰啊。」
「誰都沒犧牲。」
「哈?」
「沒有人犧牲,我在水世界的時候見到他了。」
星幻瞪大雙眼,看著小熊接下來衝出去的背影。
「別發呆啊。」將光能力凝聚到雷鏢上,射中準備偷襲星幻的妖魔、小可提醒道。
原本就是屬於暗屬性攻擊的殘月現在只能當個不實用的豬隊友,只能拿剩下物理攻擊的手裏劍用力攻擊魔物、幸好刀法快狠准的俠盜和他協力幹掉不少妖怪。
米熊在戰斧上凝聚了力量、一擊就屠殺了一大片的妖魔,她用力吸氣大喊──
「涼雨──!妳在這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