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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涅曉》 第九章 救援

作者:葡萄lala│2018-08-15 08:43:46│巴幣:4│人氣:45
  廣闊的沙漠自古以來就是艾倫尼人定居的地方,這些高大的人們以部落為單位相爭了數千年後,終於在三百年前被如今的皇室給統一了。

  艾倫尼帝國的位置好也不好,好的地方在於它西方與南方國境皆瀕臨海洋,北方更有陸地第一群山摩羅多爾山脈,有三處險地代表艾倫尼帝國唯一需要防範的只有東方的貝勒賽帝國。

  不好的地方就在這,貝勒賽帝國是陸地第一大國,國內物產豐饒、土地肥沃、軍隊多且訓練佳,更讓人害怕的是貝勒賽帝國由全天下唯一受各國承認的宗教——光明教會所創立,也因此,如何應付和貝勒賽帝國的關係就是歷代艾倫尼王最為頭痛的問題。

  此時,艾倫尼東部國境,一處位在國界上的要塞二樓中,有一位約莫十七歲的少女坐在房間唯一一張椅子上頭。

  典雅的房間,裝飾簡樸而不失高貴,房間內除了一個一人高的書架、一張木質的床外,就屬那大大的落地窗最顯眼了。

  耀眼的陽光從外面射了進來,在小房間裡盡情的奔跑著;調皮的它似乎把熱量忘在外面了,就算室內一片光明,卻清涼的彷彿秋季的山間。

  黑髮少女出神的望著窗外,秀氣的眉毛輕蹙,煩惱在出塵的氣息裡留下痕跡;白色的長袍除了一個盤繞藤蔓的繡花外再無裝飾,簡單美麗而不平庸,跟這房間一樣,和它的主人相同。

  「叩叩...」敲門的聲音清脆又突兀,短暫有禮卻帶著些許急促。

  「進來吧。」朱唇輕啟,美妙的聲音空靈悅耳。

  一個身著軍裝的軍官快步走了進來,用手指在眉梢施禮後,快速的說到:「聖女閣下,貝勒賽的士兵通過隱藏的傳送門突入這個要塞了,門外的守軍會盡全力拖住他們,給您留下足夠的時間離去,門外的駱駝已經備好鞍了,請跟我來...」

  「不用多說了,我留下。」

  窗前的少女回身看向背後身著軍服的軍官,她的眼睛裡沒有絲毫慌亂,只有平靜淡然。

  「已經有太多、太多的人因為我而死......這次我說什麼也不會離開。如果他們的目標只是我的話,你們就快點撤退吧...我有回歸光明的準備了...」

  聖女回身看著軍官,聲音捎帶執著,美目裡有著犧牲的決心。

  陽光似乎在回應聖女的話,白色爭先恐後的從窗戶湧入,竭盡所能站到少女身後,襯托著她那高貴純真的美,美得嬌貴,卻不咄咄逼人。

  軍官帶著複雜的眼神,對著聖女深深的掬了一躬,大拇指抵著自己的心窩,這是一個艾倫尼人對別人最尊重的禮節,他堅定的看著聖女透著珍珠色的黑眸:「既然聖女您沒有要走的打算,整個要塞就不會有苟且偷生的艾倫尼人!要死也是我們死,他們想動您,就必須從我們的屍體上踏過去!」

  話一說完,這位軍官向後吼道:「你們都是聾子嗎?聽我號令,為聖女閣下一戰,為艾倫尼的光輝一戰!」大踏步的向外走去,拔起腰間的刀,高舉起來。

  舉的是刀,抬升的卻是士氣。

  「為聖女閣下一戰,為艾倫尼的光輝一戰!」門外響起了附近士兵的復誦聲,再來是較遠地方的士兵吼聲,由內而外像波濤似的傳遞,堅強也由內而外充滿他們全身。

  「你們...」軍官走離的房間裡,聖女的肩膀微微顫抖著,眼淚噙在眼眶裡打轉。

  從小在修道院長大的她,除了在一些神話書上,何時見過如此激動人心的畫面?拔刀聲、士兵們的怒吼、隱隱約約的磨刀聲,那是多麼的魄人、多麼的感人,又是一種如何壯闊的犧牲!?

  聖女雙手合十、小小聲的為外面的熱血戰士們念起了禱文。

  溫柔聲音響起的剎那,整個房間裡有關光的事物便開始浮動。在地板上嬉戲的光、於桌緣打滾的光、攀附在牆上的光...一切一切可以和光扯上關係的東西脫離了它們原本依附的物體,以聖女為中心開始打轉。

  隨著禱文的進行,天空隱隱有帶著神聖語調的歌聲傳來,這些歌聲不單單只是音符,它們每個字節裡都含有巨大的力量,充盈在周遭的艾倫尼士兵的體內。

  震天的喊殺聲在門外響起,刀劍相交的聲音不絕於耳,這裡是死神的盛宴,是鮮血的哀歌。

  白袍少女背對著窗戶,她沒有回頭的勇氣、也沒有奮戰的力氣。

  她所能做的,只有誠心的向從小到大信奉的光明神祈禱,並藉由祈禱引發身為聖女所擁有的強大光明魔法,激勵著周圍的士兵,也激勵著她自己。

  雖然戰況十分火熱,剛剛離開的軍官也留下了五名訓練有素的士兵在門口守衛,他們刻意將走動的聲音放大,似乎是在讓門內的聖女安心。

  祈禱持續了十分鐘左右,聖女已經將《光明創世經》的第一篇祈福念完了,這一篇相傳為悲憫眾生的光明神所作,聽到禱文的虔誠人們會獲得光明神的庇祐,用以保護自己的子民免受天災的波及。

  聖女輕吁了一口氣,因為不常動用自身力量的關係,一層虛汗爬上潔白的額頭。

  黑髮少女站在房間內,放下合十的雙手。

  “碰。”一股微小的聲音從門外傳來,似乎是某種重物落到地上的聲音。

  高響的腳步聲戛然而止。

  靜謐的氣息籠罩在周圍,唯一的聲音是遠處傳來陣陣的打殺聲。

  悄悄退到了大大的落地窗前,聖女心中冒出一個她不希望發生的念頭——門外的士兵出事了!

  “叩,叩。”

  沒等房間內的回應,門被打開,一個身著軍服的士兵走了進來。

  不同於艾倫尼士兵們白色、寬大、具備良好在沙漠行動能力的服裝,眼前的士兵身上穿著一件長長的披風,披風裡是一套外面套著藍色軍衣的輕甲,軍衣的正中央,是一個繞著藤蔓的十字架。

  這是聖女此刻最不想看到的人,貝勒賽騎士團的軍裝。

  聖女快速的打量了面前士兵一眼。

   他頭盔的尺寸似乎有點錯誤,原本僅能蓋住半張臉的頭盔愣是被整成了全罩式,只有一些銀色的頭髮從縫隙裡鑽了出來。

  然而,一道銳利的目光毫無阻礙的刺穿頭盔,在少女的臉上掃蕩。

  「妳...就是聖女嗎?」士兵的聲音聽起來有些遲疑。

  「你不是...那個時候的?」聖女驚訝的發現,眼前這名士兵正是在暗影森林裡屠戮貝勒賽士兵、間接救了自己的少年。

  「你殺了外面的艾倫尼士兵?」雖然是疑問句,但那天少年渾身浴血的場景讓她幾乎認定外面的士兵已經遭遇不測了。

  凱恩心中也很驚訝,但他很快便調整好自己,若無其事的接著說道:「不是;沒有。」頓了一下,他接著說:「我是貝勒賽帝國派出的救援隊隊員,來救您出去的,請跟我離開,我會保護您的安全。」

  「“救”出我嗎...」少女的神情有些低落。

  「是的。」凱恩言簡意賅的道。

  「等、等一下...」聖女抬手隔在了自己和凱恩中間:「你說你是...帝國的士兵?」

  「對。」凱恩點頭「您有什麼事情嗎?」

  「那為什麼...那天你要殺死帝國的男爵和士兵呢?」聖女狐疑的看著凱恩。

  凱恩面無表情,淡淡的說:「從來沒有印象呢,您應該是認錯人了。」

  「呃......」雖然有信心自己沒有認錯,但少年淡定的表現還是讓聖女懷疑起自己的眼睛。

  「如果沒有什麼事情的話,就跟我離開吧。」凱恩說完後,轉身向門外走去。

  走了兩步後,他回頭,發現聖女沒有跟上,疑惑的問:「還有什麼事情嗎?」

  「我不走。」

  聖女的聲音柔弱而堅決,堅定的眼神劃過空間,和頭盔下銳利的藍色雙眼打了照面。

  「嗯...我能問一下原因嗎?」凱恩有些遲疑的說。

  「我不是被艾倫尼綁架的,我是自願逃出貝勒賽帝國的。」少女的黑色眼睛裡泛起了憂傷「帝國利用我的名義,秘密的給許多人冠以異教徒之名,殘忍的殺害...甚至為了私慾而發起戰爭...」

  聖女抿著嘴唇:「所以...我不想再回到帝國了...」

  凱恩沉默了一下,搖了搖頭:「抱歉,但“救出您”是我接收到的命令。」他往前走了數步,將一直慢慢後退的少女逼到了窗前。

  靠著玻璃,進不來的炎熱在身後灼燒,聖女女用貝齒緊緊的咬住下嘴唇,從窗沿拿出一把短匕,將鋒利的刃對著自己光滑的脖頸。

  「你別過來.再過來我就...我就回歸光明神的懷抱了...」

  見狀,銀髮士兵頭盔裡的眉頭微不可查的皺了一下,他輕輕的歎了口氣。身子一閃已經到了聖女的身後。右手成手刀狀砍在少女的後頸,左手迅速的撥開被緊抓的匕首,穩穩的將昏倒的聖女抱在胸前。

  「得罪了。」低頭看了看不省人事的少女,凱恩淡淡的說道。

  思考了一會,銀髮少年抬腳一踢,隨著玻璃爆開的還有周圍士兵的驚呼聲。

  「那是聖女房間的聲音!」

  「有人擄走了聖女!」

  「什麼?中計了,外面那群貝勒賽矮子是誘餌!快追!把所有的士兵分二百人擋住外面的貝勒賽軍,其他的人跟我去尋找聖女!擄走的人直接斬殺!務必保護聖女的安全!」剛剛向聖女表達自己忠誠的軍官咆哮著傳達命令。

  艾倫尼的士兵飛快的分成大小兩隊,小部分向外衝去抵擋潮水搬湧入的貝勒賽士兵,大部分則向四周跑去捉捕應該從窗戶“逃跑”的擄走聖女的人,他們各自間隔五到十公尺,防止被擄走聖女的人殺掉、也維持了搜查的準確性。

  聖女的房間裡,凱恩皺眉看向貝勒賽本隊的方向,那裡的貝勒賽軍幾乎有三千人以上,但就算人數是艾倫尼守軍的十五倍也無法突破防守、攻入要塞內,這些守軍身上淡淡的白色光芒讓他們每個人都有著超乎想像的身體能力,加上本來就堅若磐石的城牆,竟然硬生生擋住貝勒賽士兵們強烈的攻勢。

  從戰果上,也可以證明聖女強大的戰略價值——雖然沒有人會令聖女上戰場。

  看到戰況不佳,銀髮士兵知道自己用來分散艾倫尼守軍注意力的戰術並沒有作用,看樣子等到要塞裡的守軍回過味來,看破自己的計策後,他們一定會聯合外面的士兵先將貝勒賽軍全殲再來找自己,到時真是插翅也難逃了。

  思及此處,他抱著聖女,安靜、迅速的在要塞的陰影和守衛視線死角中穿梭,雖然派來搜查他的士兵很多,但因為這些士兵大多防著擄人者突然的襲擊,視線也大多朝著天花板、柱子後等適合藏匿的地方掃去,反而忽略了有時候幾乎緊貼在他們背後的凱恩。

  從要塞中“飄”出來後,士兵抱著聖女來到貝勒賽軍中,一位盔甲上鑲著數枚徽章的軍官旁邊,低聲說道:「萊曼隊長,聖女已經救出,請說明下一步的指示。」

  左肩上有著徽章的貝勒賽軍官說道:「辛苦你了,呃...聖女怎麼昏倒了...」說話客氣的不像上級對下級傳達命令的語氣「不管了,既然聖女已經救出,那麼凱恩你就先帶著聖女回到傳送門旁,叫格魯曼法師帶你回去吧,我們會盡力拖住這些艾倫尼人的。」

  凱恩點了點頭,將尺寸不合的頭盔丟到一旁後,抱著聖女快速的穿越軍士們往後走。

  奇怪的是,明明只是眨眼間的功夫,剛剛還在眼前的士兵便消失在士兵當中,萊曼能憑武者的感覺到少年明明在前面不遠,但無論怎麼找,凱恩就好像憑空消失了一般,一點痕跡也沒有留下。

  「真厲害...我該說不愧是紅衣主教推薦的人嗎...」苦笑了一聲後,這名軍官回身繼續指揮士兵對抗艾倫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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