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什麼鬼?」
日正當空,看著眼前的景象,久經沙場的伊戈爾瞠目結舌,而此時他身邊的弟兄們腦袋裡也都浮現了與他一樣的想法。
空氣中瀰漫著刺鼻的臭味,厚重的綠霧在陽光下緩慢翻騰,淹沒了山林,填滿了低谷,將一切生機從中奪去,只餘死亡的沉默。
「其他部隊那邊有消息嗎?」目光掃過遠處幾條偶爾從霧中露出的光禿樹枝,伊戈爾皺起眉頭看向一旁的副手奧列格。
「呃......根據回報,這些霧橫向壟罩了將近二十公里,但總覆蓋範圍還不清楚,所有嘗試穿越的偵察兵全都在裏頭失蹤了。」奧列格抹了抹額頭,表情不安。
「這肯定是那些阿斯嘉特人搞的鬼,諾爾斯境內沒有人會使用這種惡毒的伎倆。」隊上老兵之一的尼基塔單膝蹲於一塊岩板上,伸手指著谷地低處不斷冒泡的液化土壤。
「呵~情況已經悲慘到不擇手段了嗎?」臉上橫著一條疤的狙擊手維克托冷笑,將掛有獸牙裝飾的盧恩重弩隨意擱在肩上。
「嘿!」「哇操!」「有人出來了!」忽然隊上響起一陣驚呼,幾名正規軍士兵指向綠霧一角,一個人影正慌亂地朝眾人右翼奔去,那個人影單手高舉著某物,被一圈較淡的空氣所包圍,模糊可看出受到結界保護,而他的後頭,十幾個輪廓扭曲的詭異身影窮追不捨,不斷揮舞著肢體攻擊前者,鎮得結界整體陣陣閃動。
「看來咱們有朋友需要幫忙了。」維克托立刻低身,左腿直伸右腿屈曲,擺出射擊坐姿,盧恩重弩準心直指距離人影最近的攻擊者胸段,一箭射出,受盧恩魔力強化後的箭矢在尾羽帶動下開始旋轉,挾著無匹的勁道劃過空氣,穿破綠霧,精準貫透了霧中邪物的胸膛並炸去大量骨肉,瞬間在牠身上開出一個西瓜大的口子。
那道不祥之影就這麼被一箭放倒,痛苦的倒地抽搐,然而它的其他同伴依然緊追不捨,持續對奔逃的人影展開攻擊。
「呿。」飛速單手上弦搭箭,腰側、胸段、頸部,維克托重箭連發,將那些霧中的不明物一一點爆。
被追逐的那個人影趁著箭矢掩護,很快便衝到了綠霧邊緣,而眾人也認出了那是一位加達里基的偵查兵,他正手持著一根盧恩結界棒,製造出一個球型結界抵禦著周圍綠霧與後方怪影的威脅。
「哦哦哦!終於有人出來了!」奧列格看著那名偵查兵,高興的振臂握拳。
「等等,有個大傢伙。」尼基塔站起身,手掌搭上腰間的盧恩戰斧。
忽然一陣怒吼聲自加達里基偵查兵身後綠霧的深處裡傳出,一道迅捷的龐然獸影以四足高速奔向了即將離開綠霧的加達里基偵查兵,不到幾秒就大幅縮短了雙方間的距離。
「好大的靶子。」維克托再次將箭矢搭上盧恩重弩,瞄準獸影的頸部一箭射去。
箭矢呼嘯,乘載著盧恩魔力提供的強大動能,扎扎實實的擊穿獸影頸部且整個將其轟斷,可出乎維克托意料的是,那個龐然大物應該是腦袋的部位脫離身體之後,奔型的速度與動作皆無受到一絲一毫的影響,彷彿腦袋本來就只是個裝飾似的。
「靠!那什麼玩意!?」維克托瞪大眼睛,趕忙再從背後抽出一根箭矢。
那名加達里基偵查兵此時以衝出了綠霧,但屋漏偏逢連夜雨,綠霧的邊界外是一大片積滿了冒泡淤泥的低窪沼澤,且那名偵查兵手持的盧恩結界棒所提供的結界類型並非完全的球體而是遮罩式的貼地屏障,正下方總體來說毫無防護,結果就是一腳踩入直直陷到了膝蓋,每次抬腿都會被淤泥死死吸住,行動速度登時大減。
「奧列格!尼基塔!」伊戈爾叫上了兩個隊員的名子,抽出他的盧恩長劍側身順著土坡迅速滑向那名陷入危機的偵查兵。
「來了!」「該死!」被點到名的奧列格和尼基塔立刻抄出傢伙跟上。
狙擊手維克托和其他隊員也沒閒著,紛紛舉起自己的盧恩弩,瞄準了霧中逼近偵查兵的獸影一陣齊射。
儘管遭到數十把盧恩弩的招呼,那恐怖的獸影仍硬扛著強力箭矢的貫射,發出不甘示弱的咆嘯。
當伊戈爾與另外兩個隊上好手抵達泥沼邊緣時,那道獸影也已自綠霧中現出了真身......
「這!」「天啊!」「!」當看清那東西的模樣之後,三個人表情不禁為之一變。
那絕對不是應該出現在諾爾斯的生物,其本身彷彿就是為了褻瀆諸神而誕生的存在,成坨翠綠的囊泡閃爍著令人作嘔的光澤,多條裹著一層黏液的光滑觸手自體竅探出扭動,數十具皮膚灰白的人體被肆意扭曲拆解,然後重組成了那頭四足怪物夢魘般的醜惡外表。
看準了陷於泥淖的偵查兵,那怪物位於頸部如水蛭一般密布獠牙的圓嘴發出怪誕的咆嘯,伸出駭人的畸變利爪便往偵查兵腦袋抓去。
「小子趴下!」尼基塔大吼一聲,直接朝怪物襲向偵查兵的爪子腕部擲出盧恩戰斧。
「嚇!」雖然沒有親眼目睹,但仍感受得到腦後迫近的危機,那名偵查兵悶哼一聲,飛速往前撲倒。
尼基塔的盧恩戰斧在空中高速翻轉,化作一圈閃耀著藍光的銀環,如砍斷植物的嫩莖一般斬斷了那怪物抓往偵查兵的手臂。
那個可憎的生物再次怒吼,並非因為疼痛,而是出於無法成功摧毀一個生命的惱怒。
一道砲彈似的影子由正面衝向了怪物,伊戈爾踏過淤泥中的一塊岩石,趁著對方忙於鬼叫,掄動盧恩長劍劃出湛藍的光幕,一擊剁在畸型怪物的身體中線,勢如破竹的將牠胸口上段切成兩瓣。
「成吧!」單手翻弄著盧恩重斧,奧列格不知何時來到了怪物另一支完好的前足旁,雙手握上斧柄就是一記橫劈,俐落將牠的手臂斬離身體。
失去平衡又正面埃下一記重擊,那頭怪物踉蹌撲地,但仍頑強的由胸部斷口噴出成束帶刺的觸手,龍精虎猛的捲向位於牠正前方的伊戈爾,然而一發盧恩箭矢呼嘯而來,由上而下斜斜將那些觸手埋藏於怪物胸口的根部整坨轟爛。
更多的盧恩箭矢接著補上,在整隊盧恩弩的擊火之下,讓那隻怪物探出綠霧的部位如同遭到暴雨澆灌的泥塊,迅速被搗爛成一地碎塊與肉泥,再也翻不起一絲風浪。
「幹的不錯嗎。」尼基塔朝山坡上的弟兄們揚起一邊眉毛。
「你沒事吧。」奧列格伸手抓起偵查兵的後領,將他從泥濘中拉出。
「嘿,各位。」伊戈爾甩去劍上的膿血,從容望著霧中陸續逼近的黑影們,出聲提醒:「事情還沒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