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期最後一貼。各種爆炸,需要閉關... ... 一星期左右,不好意思 (_ _)
在晨間打掃時間倒數兩分鐘之際,祿語歆總算出現了。一路從樓梯間打招呼到進教室,這般高人氣堪比大家都熟悉的某位素人市長。
看到代表二年級生的藍色領結,不熟悉祿語歆的人或許會說這是累積一年的成果;然而在去年,她可是以遠超校長或主任或任一班的班導的速度,讓同屆同學都記住她的名字。
在開學典禮以體育特長生上台發表時,那亮麗的外表就先引起一陣騷動;偶爾吃螺絲但誠懇的談吐,漸入佳境而得意忘形因此不小心出口的粗俗字句,和賠罪時的尷尬卻開朗的笑容。別說學生,連老師都被她逗得笑了出來。
「早安,祿語歆。」
「早,靖人。今天的瀏海很好看哦!」
道早同時自然吐出口的稱讚。
「語歆早安安~」
「立臻早安安~」
或者是配和對方步調的招呼。
「今天又壓線啊。」
「老、老師……對不起。」
以及看似違和但又不會突兀的,老實的態度。
「那個,明天可能也會壓線,還有後天……再之後也是……」
「是有沒有這麼老實啦。」
就像老師說的,這態度的確老實得過頭了。且看老師拿著文件夾敲敲肩膀,將話題總結:
「總之,晨練又趕來,辛苦了。先去打掃,早自習有小考啊。」
「謝謝老師。」
「還有阿蓮說妳表現不錯,繼續保持。」
「真的嗎──啊,謝謝老師!」
「我才該謝妳。上次縣大會成績之好的,我還有獎金領咧。」
這不是該在學生面前講的話吧?不過祿語歆很識相地哈哈傻笑。
「就這樣,小考認真考啊。」
「是,謝謝老師。」
之後祿語歆在30秒內完成打掃工作。
只是將桌角對齊教室磁磚線條,很適合總是壓線打掃的她的負責項目。
早自習在說不上規律的沙沙書寫聲中度過。
「哈囉哈,語歆歆。」
「堇琉哈囉哈~」
使用非正統的招呼似乎是高中女生的嗜好。
「哎哎,顏導說的是真的嗎?蓮蓮那悶聲色狼誇獎妳哦?」
「那個哦?其實我也只看到蓮sir看我點頭而已,那算誇嗎?」
顏導就是早上叫住祿語歆的老師,同時也是班導,本人不排斥這綽號就隨學生用了;至於有著阿蓮、蓮蓮、蓮sir多種別稱的,則是本校的田徑隊教練。
「當然算啊!」
堇琉──全名范堇琉──提高聲音。好險還是下課時間,教室的平均音量壓過她的。
當然范堇琉完全沒有自覺,接著說:
「拜託,蓮蓮可是有女生在就淡出、看到女生就僵硬、有女生接近就百米十一秒七但又每天看妳們田徑美腿的悶騷童貞哎!」
「要計時當然得看我們跑啊。不過蓮sir也真的很虧哎。」
「人不矮也長得帥,而且有車有房有祖產,重點是才大我們八歲,這條件真的很棒呢。」
「我是沒想到那麼多啦。」
而且范堇琉哪來這些個資?不過祿語歆的直覺大聲告訴自己千萬不能問,好奇心是可以害死人的。
「不過那訓導主任居然放過他哎,感覺不單純哦。」
那葷素不忌的59歲未婚女性會放掉這等高級貨?搶在好奇心成長到難以控制前,祿語歆轉移話題:
「對了,禹書不是有幫蓮sir配對嗎?」
「噎,妳看那些哦?」
禹書也就是本班的圖書股長,王禹書。對「男性間純友誼故事」有著異常熱情與執著的她,曾在個人創作展出過多本自作刊物。值得一提的是書中人物──范堇琉稱「受害者」──多是以男性同學及師長作為範本。
祿語歆扯起嘴角。
「別這樣嘛,就人家的興趣啊~我也只是看看,不會當真啦。」
「妳就不覺得奇怪嗎?兩個男的又親又抱又接水管。」
「那個,不用說那麼細也沒關係。」
而且王禹書似乎感應(?)到這邊的話題,厚重的眼鏡鏡片彷彿反映她內心的澎湃,就像兩盞白熾光燈泡大放光亮。
這時祿語歆突然問:
「等一下,妳還待在教室OK嗎?」
「什麼O不OK?」
「第一節是地理,小老師不是要搬教材?」
「哈哈,那是去年──」
范堇琉突然梗住,祿語歆接話:
「學期末,老師要妳連任就沒投票,忘了嗎?」
而且似乎已經猜到范堇琉忘了,臉上頻現笑意。
關於這件事的始末,由於當天范堇琉每月一次的好朋友找上門,上課前吞了止痛劑讓她昏昏沉沉的,記憶也只到老師走進教室,醒來時人已經躺在保健室。
之後透過朋友轉述,隱約聽到連任一事,但意識就像蒙上一層薄霧,不是很清楚,也就沒放在心上。
直到現在。祿語歆邊憋笑邊說:
「老師還很感動,說一定要讓妳連任小老師加操行成績哦。」
不過這些不是重點。
而是在導師辦公室泡茶的顏導,在聽到小老師竟然放科任老師鴿子之後,會作出什麼事情。
「下、下次早點提醒我啦!」
范堇琉以百米12秒的氣勢衝出教室。有同學來問祿語歆發生什麼,聽了原因後彼此都笑了出來。
「就只差一題……子玄,肥沃月灣不就米索不達美亞平原?這線上測驗是有Bug喔?」
「是美索不達米亞。」
隔了一排,被羊子玄糾正的許晟睿一臉尷尬,也只能乖乖重測。
根據祿語歆的印象,那是上週的回家作業,不過老師卻將提交期限開放到這堂課結束,大概就是為了考不及格的學生。
「都要上課了還玩手機?」
「──!呃咳、咳咳!」
「妳看我像在玩嗎?」
祿語歆突然湊過來嚇得羊子玄倒抽一口氣,大概是被自己嗆到了連連咳嗽,至於許晟睿則是衝她翻了個白眼。
「誰知道你們是不是又在抽卡~是那個嗎?只穿超小比基尼又拿大武器亂揮的美少女遊戲?」
「什麼怪遊戲?玩了能讓我打贏歷戰屍套龍嗎?」
「許晟睿你別聊了,一題只有10秒鐘。」
話聲才落,許晟睿就發出殺豬般的叫聲。絕對是系統不等作答自動跳入下一題的關係。
「那就子玄跟我聊囉?」
「我還有書沒看完。」
「是這樣哦?對了,昨天校門對面的書局有進很多你一定會喜歡的那種書哦。」
羊子玄的婉拒話術不只被輕易破解,還讓祿語歆打開新的話題:
「就是那些好像很厲害但不看人生也不會有損失的書。」
「妳真的知道該怎麼和人聊天嗎?」
「不知道哎,找你聊時就自動變這樣了……這就叫因材施教?」
「我不記得妳教過我什麼。再兩分鐘上課,請回妳的位子。」
「哎呀,老師不會那麼早到啦。」
因為小老師的范堇琉完全忘記搬教材,老師大概還在器材室等人吧?祿語歆聽田徑隊朋友提過,最近地理老師上課會用到地質模型。
「要不然來幫許晟睿怎麼樣?噎?98分?」
「還是差一題。」
沒聽出祿語歆的驚訝,羊子玄嘆道,許晟睿也說:
「就剛才跳掉的那題啊。語歆妳地理行嗎?」
「還、還不差吧?」
祿語歆扯了扯嘴角。
「子玄怎樣?」
「80分沒問題。」
雖然分數挺漂亮的但還是看不到許晟睿的車尾燈。
「那、那就來比誰答對得比較多,輪流作答哦。來,晟睿。」
「要玩用妳帳號、啊啊!我都要交了欸!」
不顧許晟睿哀號擅自操作的祿語歆迅速看過系統給出的題目,答:
「第一題是B!」
「A啦。」
許晟睿輸入正確解答。第二題換羊子玄:
「C,雞鴨。」
「喔喔,這對了。」
「再來換我!這我有印象,是A。」
「嗯,我也記得。」
在三人齊心合作之下,許晟睿順利拿到100分,而且還是全班唯一的滿分。
「明明可以無限重考為什麼只有我滿分?」
許晟睿納悶,而兩人的回應則是:
「只要及格就不會繼續考了吧?」
「別拉低平均就夠了。」
上課鐘響,祿語歆回到座位,地理老師和范堇琉姍姍來遲。
帶著得用推車才能搬運的地質模型。
「在上課之前,老師想先宣布一件事。」
地理老師是一位有著和藹微笑的中年女性。總是帶著一股善於照顧人的鄰家阿姨的親切感,不只收服了諸多老師判定不受教的調皮學生,在本校附設幼稚園很受歡迎,也是少數不用高壓管理班級秩序的老師。
「上禮拜請各位作的線上測驗,出現第一位滿分的同學。」
論重考次數恐怕也是班上第一。當事人許晟睿和旁觀人羊子玄保持緘默。
「所以我想請各位和我一起恭喜這位同學。請大家拍手。」
毫無節奏可言的鼓掌聲此起彼落。
「那麼,在小老師準備的期間,我想請各位陪我進行一個小測驗。」
經地理老師說明,就是全班閉起眼睛,先聽過老師的題目,再聽答案舉手;答對或錯都只有老師知道,前提是大家真的都乖乖閉著眼睛。
「我只問一題。請問各位,兩河流域指的是哪一個平原呢?請各位思考十秒鐘。」
羊子玄總覺得聽到隔壁座位的許晟睿的心之咆哮。
「因為時間有限,我只出兩個選項。」
地理老師的聲音聽起來和平時沒兩樣,想必是認定不會有學生栽在這種題目。
「一,米索不達美亞平原。」
為了準備教材而沒參加小測驗的范堇琉,成了唯一目睹地理老師抽動眼角的稀有光景的幸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