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像一輛火車高速行駛,煞車失靈,鐵道盡頭是五名毫不知情的維修人員,如果無外力阻止,他們將因高速撞擊而喪命。鐵道的中途有另一段分支,終點則是一名維修人員。
每當被問起,我一直記得,年輕時的自己總是選擇殺死五人。
為什麼?因為人類不討喜,我也總哀嘆沒有取走更多性命的選項。
道德有上限,但沒有下限。
現在,我卻擋在亙古的行徑路線,背後是充滿生命的宇宙區域。
我改變了嗎?
不,沒有改變。
我有我的目的。
有些狗永遠改不了吃屎。
當然,如果要拿「讓生物活著受苦比死亡更加有趣」作為額外目標,也不失丰采,事實的確如此。如果說生命只是為了受苦而誕生,某種程度上也說得通,畢竟有誰說得準生命真正的意義呢?
亙古步步逼近,並未出手,每走一步,腳下的空間就凝成冰晶雪地,光是一次跨步,就得拿出25光年的直尺來測量。僅僅只是經過星團,她散發的冷卻因子便直接冰封成千上萬,溫度高達千萬度的巨大恆星。讓整座星團失去光彩,急凍電漿,最後粉碎成綿延數千光年的星塵。
還沒完,彷彿只有冷卻與粉碎還不滿足,亙古強制嵌入的古老物理定律迫使星塵失去動能,並縮小體積,超越絕對零度,將原子壓縮至不可能存在的微小尺寸。
寒氣強迫原子縮小體積至極限,崩解、破壞、與其他原子彼此融合,粉化的過程中釋放出核子能,一次次帶著藍色光輝的爆炸點亮漆黑的宇宙背景。
連原子也碾壓破碎的定律,與其說靠的是蠻力,不如說是窒息。
只是醒個覺,散個步都能毀滅世界,這些古神也挺大喇喇的。
我躺在冰雪覆蓋的宇宙空間上,有些疲憊。五分鐘前,我的第一直覺是利用手邊資源吸引亙古目光,以達牽制目的。利用重力牽引抓住三個星團中的百億群星,砸向亙古,其結果不如預期,星體碰觸主體之前就分崩離析,她則是除了無視之外還是無視,逕自行徑。
至少直覺是對的,不應該與她直接接觸,光是體周的冷卻程度就足以急速熵化任何能源體,間接阻止才是最理想的做法。
亙古目前距離我數萬光年,物理攻擊不見效,她也只是一意孤行,沒有還手或反擊的跡象。但就算如此,不代表就沒有死亡的風險,靠太近或是直接觸碰都會造成急速喪失能源,不只是失去軀殼,能源本體大部分存在高次元的亙古能夠對同樣處於高次元的對手核心進行直接衝擊。
能源體間的作戰不只是眼見、耳聞、鼻嗅、口嚐、體感,一切看不見的現實都會影響涇渭分明的勝負。
半覺醒?意思是她應該多少對外部刺激有反應。持續嘗試吸引注意應該會有效果。
蟲洞、黑洞?否定,附近時空連續體大多被冰凍或嚴重硬化,想在時空上戳個洞簡直不可能。當然,長程量子跳躍自然不在話下,僅剩短程可用。亙古本身就像極之巨大的黑洞或任何高密度能源體,不只影響宇宙背景,也限制周圍的能源體,強迫接受她固有的物理定律。
能與冰物質對抗的陽物質呢?不考慮,轉換效率太低,每次攻擊消耗兩倍以上的能源,不划算。除非本身就是陽物質構成的能源體,或者擁有高效物質轉換的技術,但我兩者皆非。
拍掉剩下的冰雪,跳上附近的行星,穿入大氣、著地、跳躍、穿出大氣,不斷以古典移動手段靠近亙古。好冷,冷到連核心中的量子效應都快失去作用。
跳向亙古,牽導核心能源,雙手集中暗能量、壓縮、凝聚——正面重擊。
斥力確實擊中數光年外的亙古側臉,但並未產生可見效果,她並未退後、倒地,甚至改變視角。
降落在附近的行星表層,我看著偌大的古代巨神,由不得產生一股無奈。站穩腳步,再度陷入思考,必須想辦法吸引注意。
一道裂痕從我的右手腕冒出,慢慢延伸至手掌、手肘、上手臂。
一道看不見的能量攻擊從高次元直接襲向同樣位於高次元中,我的核心。
我立刻封鎖核心,產生阻斷空間,擋住寒冰。勉強在亙古得手前躲過襲擊。
亙古只是持續走動,表面上看來沒出手,卻剛對我發動突襲。
以前有她,能夠更有效率發揮這副身體。少了她,等同少了五感。
以人類的精神操縱能源體,就像獨自一人管理整顆地球。芙蘭總是代替處理那些我處理不來的大量資訊,優化程序,讓我得以正常發揮。
骨骼結構嘎然崩壞,核心表面碎開,我動彈不得,亙古一手緊緊抓住我,那隻橫跨光年的巨手如同巨牆,緊緊碾壓。她看著我,吹出冷息。無法逃避,體內能源急速熵化。
這次真心不騙了喔,真的更新了喔,不要打我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