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無論是誰
除了因為得到新實驗對象而感到興奮的雷切爾外，中央庭陷入了一片凝重的氣氛之中。
被救回的賽哈姆狀況稱不上太好，她不像指揮使有一段時間停止藥物產生的戒斷而是持續施打，所以她被注射的劑量還要多於指揮使一些，雷切爾開心得手舞足蹈，終於有個屬於〝正常〞狀態的實驗體了。
如果不是指揮使最後打在她身上的那劑抑制劑致使了賽哈姆的混亂昏厥，也許他們也沒辦法順利將賽哈姆帶回中央庭。
對雷切爾來說，指揮使就是個不正常的實驗體，她的抗體反應和體質適性都和一般人不太相同──或許跟那莫名的執著性格有點關係，才讓雷切爾對於研究有種無從下手的感覺。
不過上頭下了令別讓他弄太久，解藥早就製造出來了，總歸是要讓賽哈姆恢復原狀。
問題在於指揮使──
這次恐怕不會像上一次那樣，輕易就能帶回指揮使了。
晏華眉頭深鎖，明顯的表現著不悅，愛繆莎悄悄睨了他一眼，她有多久沒看見晏華情緒如此明顯的時候了，哪怕把握不到五成，他也總是老神在在的，好像其他人都是傻子似的。
「沒有時間了，」安托涅瓦同樣蹙著眉，「還不知道希羅要做什麼，指揮使的處境很危險，我們必須盡快──」
「關心則亂。」
鍾函谷今日是替雯梓出席的，指揮使被擄同時古街也受到了襲擊，正需要雯梓鎮場面走不開，只能由他代為出席。
「希羅如今既然如此有恃無恐，怕是早已做好了萬全的準備吧。」
想起那個狡黠的少女，他不禁有點感嘆，花一般的年紀倒是比組織裡同齡的孩子要更狠更瘋，若是持續接受那不要命的實驗……許是也沒有幾年好活。
是人，都是有極限的。
哪怕她有些異於常人，卻也依舊是人。
「雷切爾不是已經將解藥給了指揮使嗎？」愛繆莎被氣氛感染得也不自覺擔憂起來，「難道指揮使還沒服下？」
安托涅瓦是當時在場的人，那時解藥的確交到了指揮使手上，指揮使卻沒有當場服用。
她是怎麼說來著──
「要是我現在用了，結果又被希羅打了一針那豈不是全白費了嗎？」
指揮使晃了晃手中的藥，笑眼彎彎。
「既然是這麼重要的東西，我會看準時機使用的。」
可是，怎樣才是最好的時機呢？
希羅抓住了她，可不會讓她身上留下任何兵器，更別說是藥物。
指揮使的處境讓人擔憂起來。
沉默許久、整個低氣壓來源的晏華終於開口。
「中央庭不允許失去任何一人，更不用說是指揮使。」
雖然他平常就是一張冷臉，現在看著更加嚇人。
「哪怕，我們如今的對手是希羅。」
神之頭腦一直都很像是中央庭的最終指揮官。
哪怕有著安托涅瓦及指揮使，他的重要性依舊無可取代。
不會輕易動搖、不會輕易被收買，成為他的同伴無疑有著最堅定的後盾，晏華也的確要看得比其他人更遠、想得更周到。
只是……鍾函谷不動聲色的瞥了他一眼。
今次，似乎有些慌亂啊。
不過他很好心的沒點破，現在可不是能隨意聊天的時刻。
晏華其實是有點自責的，最一開始準備工作時他就該阻止指揮使的自告奮勇，哪怕指揮使的狀況好轉，希羅仍舊盯著她是事實。
他的沒料到導致了現在這種局面，雖然也沒人猜到會是這種發展，他依舊感到不悅。
更多的，也許是不甘心或其他的，各種情緒讓他無比煩躁。
「假使指揮使連解藥都被沒收，」他的手指無意識的敲擊桌面，「那麼我們恐怕得面對最糟的局面。」
聽見他的聲音，眾人都安靜下來。
「希羅一定會再試圖控制指揮使，失去抑制辦法的指揮使即便意志力再強恐怕也無法抵抗太久，到最後──」
「……必須和指揮使，對上嗎。」
安托涅瓦的聲音微微顫抖著，自己人相殘誰樂意呢，可偏偏那卻是最可能成真的局面。
「做好準備吧。」
晏華站起身，一直不曾直接參與戰鬥的神之頭腦如今顯露出了他的獠牙。
「無論對手是誰，我們都必須擊潰。」
他們的存在意義是保護，而不是破壞，那是他們身為中央庭一員的驕傲與尊嚴。
儘管只相處了不算長的時間，指揮使已經是他們不可或缺的一員。
誰都不能，從他們身邊奪走她。
討厭的氣味、討厭的燈光。
陌生的環境裡充斥著所有她討厭的元素。
眼睫微微顫動著，卻始終沒有要醒來的樣子，似是在作夢。
身上總是很少卸下的武裝被卸下後，身體感覺意外得輕盈，像是許久沒卸下重擔，卻帶給她一種不安全感。
她經常都是抱著槍或其他武器入睡的──所幸還沒走火過──不那樣做的話她難以入睡，甚至也無法和人貼近著入睡。
……只有晏華那個例外而已。
那大概是她第一次和人如此靠近、第一次喜歡上別人、第一次開始想要平凡。
她一個殺手出身的，卻也要求得這麼多真是可笑。
她是栽了，卻也是早已預想過的狀況。
早就知道希羅不會放過她，在看到賽哈姆的時候她就明瞭，哪怕她打贏了賽哈姆，等待她的結果也不會是全身而退，希羅對她的狂躁太了解，要騙過他也太難，也許他早就預料到他們會有動作，抓住她本來就是計畫內的事情，對他們根本毫無意外。
他們也知道她不會乖乖就範，恐怕現在誰都難以潛入來救她。
坐以待斃不是她會選擇的選項，哪怕一身裝備都被拆走，她也不會放棄。
她一直感覺到有視線，恐怕希羅的人一直在監視著她吧。
不可能永遠裝暈、永遠不醒，於是她緩緩睜開眼，只是沒想到會先看見安。
安，那個嬌俏漂亮的女孩，像是永遠那麼天真勤勞，讓人不會想到要懷疑她。
被她暗算過一次後，她以為自己不會再相信她。
可在她有可能死在賽哈姆槍下時，她卻又挺身讓她避開死亡。
指揮使有點不知道該怎樣看待這個少女。
安看見指揮使睜開了眼，隔著一扇玻璃窗她們像是身處在兩個世界。
她不知道自己站在那看站了多久，她卻一刻都不想移開視線。
實驗場的隔音太好，她甚至不知道那一頭的指揮使有沒有發出聲音，是不是被束縛得不舒服？
她不由得擔心起來。
然後她看見宛如蝴蝶標本一般被束縛著的少女緩緩睜開了眼，
少女蒼白的面容帶著一種死氣，卻在指揮使勾起嘴角時，頓生戾氣。
她看見指揮使緩緩啟唇，雖聽不見聲音她卻看出了指揮使想要說什麼。
她說：好久不見啊。
TBC.
快結束了快結束了..........
創作內容
〈七日同人〉交淺言深-46. 無論是誰
家族物語〆 (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