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有哪次不守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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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覺得,我該離開了。」不出千看著韃子,莞爾。
「掰啦。」韃子看著在鬥技場上霸凌對手的徒弟,對不出千點了點頭。
「有機會,再見囉。」不出千戴上帽子。
「再一起喝酒?」韃子勾起苦澀的笑。
「行。」不出千轉身,哈哈大笑。
消失在人群裡——
——依舊坐在那裏的你,轉身離去的我。
和十幾年前一樣,給了他世界最大的權力,卻從沒想繼續陪在他的身邊。
你也可以不用死,你也可以消滅自己的學生而不用死,你也可以跟辦到你跟你的學生都不用死,你也可以做到不會有一個人死,這些做法我都可以想到十幾個,沒道理你想不到。
但你沒有,你也是個賭徒。
你賭你死了以後,會出現怎樣的改變。
你賭你死了以後,我們這些活著的人將會發展成,你所期望的改變。
你賭。
因為你相信。
這就是我跟你,器量上的不同,是嗎?
那個時候開始,我就已經一敗塗地了,是吧?
實際上,輸給你的人,是我才對。
是吧?
生前互相不知道真名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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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啦哈哈哈,你也看很久了。」蹲著的宋衡天笑了笑,向著背後的一個人影。
「嗯。」那人影聳聳肩,他抱著一個沉沉睡去的女孩子,風吹過染著血的銀白髮絲。
「那麼……」
宋衡天一彈指,指尖生出兩柄銀亮的刀子。
是他曾經發誓過,此生不再使用的手術工具。
把韃子跟這個機艙一起葬了,我一把老骨頭了,做不來這種活。
再來,你必須在《荷米斯戰巢》的最終戰獲勝,賭神的性格絕對會出一個過不了的關,可你得以力破巧。
再來,你必須在《荷米斯戰巢》的最終戰獲勝,賭神的性格絕對會出一個過不了的關,可你得以力破巧。
至於這第三件事情……
洗硯找了個牆角放下硯芯。
和黑戰劍放在一塊。
「我要收報酬了喔。」宋衡天拿著手術刀靠近洗硯。
一公尺的距離。
洗硯閉上眼。
任憑宋衡天的刀,就這樣沒入他的肚子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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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險絕壁。
這幾乎是垂直於地面的絕壁上頭,則有三個人影攀爬在上頭。
一個穿著登山裝備的女孩子。
她讓身體貼在岩壁面上,再小心翼翼的讓伸出腳確認下一個落點,然後再移動身體。
她是第一次攀岩,也沒有任何人指導,卻是賭命爬在這幾乎是最高難度的岩壁上頭,身上並沒有任何安全繩索。
她很緊張,卻不害怕。
因為,她有無限的機會再來一次。
第二個人是穿著短褲跟休閒服的高大男人。
他背著一柄漆黑巨大的劍,用雙腳的大拇指刺進岩壁裡的離譜方式,就這樣垂直的站在岩壁上頭。
他站在那登山女孩的正下方,今天已經接住了不知道第幾次腳滑掉下來的女孩,讓他的心情有點煩躁。
真是的,明明只要告訴自己座標,自己就能很快的帶著他們跑過去嘛。
第三個人也是穿著登山裝備,但身手矯健許多,看上去就像有登山經驗的人。
手腳俐落的攀爬在前頭的他,背後卻有一個不是登山工具的巨大行李。
那是一個半透明的盒子,裡頭填充著柔軟的布巾。
布巾裡,依稀躺著一個打著鼾的嬰兒。
「所以這地方是做什麼的?」站在硯芯的洗硯下方打了個哈欠。
「囤貨的啊?你身上的功夫不是用一套複雜的系統,加上強力的電流去萃取出來的?用蓄電池對吧?」背著嬰兒的不出千踩著下一個壁縫,東西藏在這種天險就是最好的保險庫了呢,果然會武功就是任性。
「呃,你要這麼說也是沒有錯啦?是用蓄電池沒錯。」洗硯皺了皺眉,其實他實在不是很清楚自己身上的功夫到底是什麼原理,他只負責活下來。
「那你也知道只要蓄電池沒電韃子就會把它踹進懸崖裏,所以你有沒有想過那些新的蓄電池是打哪來的?」不出千停了下來看看周圍的環境,在腦中以相對模擬的方式算出自己的位置。
「呃……」洗硯皺眉。
「不管是什麼樣的地方又是什麼樣的高手,總不可能連續八年偷好幾萬噸的蓄電池都沒人發難吧?」不出千深呼吸,他知道快要到了。
「…這、這個……」洗硯口吃。
「最後你有沒有想過,為什麼你在鬥技場打了一千場卻沒拿到任何一毛錢……還是你真的沒有想過?呃,我是說……不是吧?」不出千皺了皺眉,扭頭看向垂直站在下方的白髮青年,發自內心的難以置信表情。
「……哈哈。」洗硯乾笑。
「算了,總之那裏大抵就是用你鬥技場贏到的錢,囤放買來的電池跟做一些實驗的地方,總不能把輻射物或爆裂物還是能源品放在住的地方附近吧?就算它自己保證很安全。」
「那為什麼你會知道這個地方?」
「因為強烈主張不能把那些東西跟住宅放在一塊的人就是我本人啊?」
「……好。」
「…那個嬰兒是?」小心翼翼踩在石縫上的硯芯總算忍不住提問。
「一年前我去嫖妓一個不留神就生出來的,上完就跑不是我的風格,所以變成帶子酒鬼囉,浪漫齁?」不出千撇頭向後,看了安穩沉睡的那實歲零歲虛歲八歲的嬰兒,微微一笑。
那嬰兒的胸口上,有一個若有似無的手術痕跡。
那算什麼奇怪的理由?
洗硯笑著搖搖頭,隔著衣服抓了抓自己左胸那剛結痂不久的手術傷口。
☯
又走了片刻,眼前出現一個活像從峭壁上硬是刨開的突兀洞窟,不出千笑著跳了進去。
洗硯原本想抱著硯芯跳進去,但看了看上頭賣力的身影,他決定還是稍微等了下。
片刻,硯芯總算踩到了洞裡,洗硯也跟著跳進去。
映入眼簾的東西,讓他也不禁傻了眼睛。
這裡是一個人工鑿開石洞,牆上有外型粗糙但卻是精密計算補強,讓整個洞穴不會垮下。
比較特別的是,包含跑道在內的整個岩壁表層,都是腳掌陷進去的痕跡。
「據說這是用腳掌硬鑿的?」不出千摸出手電筒。
「……我相信。」洗硯牽著硯芯走在後頭。
洞穴的深處,地上零零散散的一些電子設備,數百張各異的演算紙,好幾箱的黃金以及各個國籍語言的書籍,小山般的蓄電池疊在上頭。
而且還有……
「……這什麼鬼?」洗硯呆呆的看著眼前的龐然大物。
「戰鬥機啊?」不出千解下背在身後的嬰兒。
因為保溫箱中通入微高氧的關係,她這一路上熟睡著。
通常這會致命,但透過幾乎剩下末屑的東方神丹最後的奇蹟,她才能隨便被背在背上,走完這峭壁旅程。
她會活著的。
就像尋常正常長大的孩子一樣。
「他把錢……拿去買戰鬥機?」
「錯,是把錢拿去買零件自立自強生出一台飛機,然後忽然覺得戰鬥機果然還是男人的浪漫,所以才是戰鬥機。」
「……」
洗硯忽然覺得自己可以想像一個光頭的老人一面大笑,一面硬是用腳在峭壁間蠻橫開洞,然後關在裏頭組裝戰鬥機的畫面的腦袋真得很可憐。
不出千把嬰兒遞給看上去很想抱看看的硯芯。
硯芯戰戰兢兢的抱著嬰兒,表情很僵硬。
「那,接下來你有什麼打算?」洗硯苦笑。
他大概猜到這台戰鬥機原本是打算拿來做什麼。
也猜得到接著不出千想要用這戰鬥機做什麼。
「回故鄉照顧這個小孩,都離開二十幾年是時候回去了,所以我才會來這裡開飛機嘛,順便讓你們知道有這個地方。」不出千戳著嬰兒紅潤的臉頰,這個女孩還需要一個名字。
想起自己的故鄉,那什麼都沒有的小鎮裡。
特有的酒香與風,朋友的拳頭。
洗硯看著不出千難得的若有所思,卻是這笑容有點苦,也不知道為什麼。
但每個人都有一段故事,不是嗎?
☯
不出千在戰鬥機的上下爬進爬出的,像在確認什麼跟學習什麼,地上散落一地的設計圖與紙張,還有一堆文獻與磚頭大小的書。
硯芯仔細端倪著那嬰兒的臉孔,好像連毛細孔都想要數透。
洗硯在坐在一旁,舊戰劍插在自己面前的地上,就這麼沉默。
片刻。
「對了。」看著舊戰劍劍身沉思的洗硯,忽然打破沉默。
「啊?」不出千把頭埋在駕駛座裡應聲。
「所以按照規矩,你現在是賭神了是吧?」洗硯依然看著那漆黑的劍身。
「如果只是理論上的話正是,還不放尊重點。」不出千從駕駛座探出頭。
「那麼。」
洗硯抬起頭。
看著堅持喝酒開飛機不算酒駕的那中年人,微笑。
「第幾場了?」
「九百八十八。」
「聽說《戰巢》打到一千場,賭神瑪門就會親自實現你一個要求。」
「我知道啊。」他伸伸懶腰。
「那,你想要什麼願望?」他勾起一抹苦澀的笑。
「你是不是,應該要完成我一個願望?」
/*哎呀雖然考完了但是要忙搬家跟修東西啊哈哈= =幹結果我今天有個讀者半年不見強勢回鍋,一上線就看見99+的通知哈哈哈,太囂張了啊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