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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GP

假如機器的一生能重來 (底特律變人)(康納&漢克)(上)

作者：夢鬼狸│2018-06-29 20:42:17│巴幣：8│人氣：283

#底特律變人

#含劇透

看完之後總是很想寫感想，但又不知該怎寫才好(?)，結果回神過來就變成了像小說一樣的感想了(喂

康納和漢克這一對不知為何看得我很感動，也算是我在全作裡最喜歡的配對，不太懂用言語解釋為甚麼他們讓我如此感動，就用這個被我亂掰又好似跟劇作沒甚麼分別的短篇來表達一下好了...

喔對了，劇透甚多要慎入（？

※※※※※※※※

「這是最新的RK900型，更快、更強壯、更耐用，而且配備了最新科技，國務院已經訂購了20萬部。」

「.....我接下來會怎麼樣？」

「你被淘汰了。我們會停止你的機能，現在你可以走了。」

康納凝視了一會阿曼妲後，一言不發的接受命令轉身離去。既然這是最後的命令，就必須要接受。只要他被關閉了，作為「RK800 康納」的一切任務也算是全數完成了。

從意識世界裡回到了現實，本來是最新型號的仿生人，在任務理應已完成後被更新型號RK900取代，而正要進行報廢的康納，在靜靜的等待「死亡」之前，進行了例行的自我檢討。

當然，仿生人沒有死亡的概念，他不過是一部機器罷了，沒有誕生，也沒有死亡。如果仿生人的停止運作可以理解為死亡的話，康納大概已經死了很多次了，只是每次死了之後，隔一天以失去些許記憶為代價，重新回來。

想起去殲滅耶利哥時，馬庫斯那番話實在令康納無法認同。人類是有生命的，仿生人不過是人類創造出來的機器而已吧？然而眼前的這群仿生人卻一臉正氣凜然的大談人權自由和平等，也實在太愚蠢。甚麼愛，甚麼自由，都不過是機器模仿人類情感而得來的自取滅亡罷了。

康納自己也相信人類說的觀念，他不過是一部機器，沒有生命，更沒有感情，被生產的意義就是為了完成人類給予的任務。他還記得有一個晚上，他就一直向安德森副隊長堅持這一點，被他說了一堆莫名奇妙的話，還朝自己的頭開了一槍，害他毫無意義的被關閉報廢了一次。

至今他也無法理解，那天晚上為甚麼副隊長對自己的眼神逐漸冰冷，用人類的感情來說，那大概是叫做「失望」。不過這些疑問也不怎重要，畢竟副隊長已經不在人世了。

是的，繼康納曾經「死」了一次在安德森副隊長的手上後，之後在副隊長前來阻止他擊殺仿生人時，幾次勸阻無效後，副隊長最終死在康納的手上。

是康納親手把他揪在露台之外，然後鬆手看著他由高空墜下摔死的。

為甚麼，到了現在，被報廢的時候，腦中浮現的不是殺死仿生人首領，殺死那個...叫馬庫斯或者諾絲的人的重要畫面，而是.........漢克‧安德森在摔下之時露出的那一抹幾乎微不可見的笑容？

明明要死了，為甚麼他還如此從容？為甚麼要朝自己笑呢？

........那一刻，那個快要被自己殺死的一瞬間，那個人到底在想甚麼？

仿生人並沒有痛感，為甚麼在看著他墜落的瞬間，血染整塊雪地之際...........

零件，好像哪裡出現了問題？

......3.......2........1..............

沒想到當中意義是甚麼，康納被正式報廢──

.............................

...............

康納眨了眨眼睛，發現自己站了在酒吧的大門，遠處看見安德森副隊長正坐在酒吧台前，一個人在喝悶酒。

康納不太懂，這到底是怎麼了？

他應該已經被報廢了才是。安德森副隊長他也應該早已死了才是，親手殺了他的自己比誰都要清楚這一點。

然而眼前的景況又是怎麼回事？為甚麼這似曾相識的場面又會重現呢？

搜尋了目前的指令，讓明明是個只執行命令從不思考的康納也稍微吃驚了一下。

一切好像回到了最初，那個他們在吉米酒吧初遇的那一晚。

已經無須再每一個人的掃描了，康納走向那個資料的相片與現實嚴重不符的中年男人面前，機械式的開始自我介紹。

「你好，安德森副隊長，我是康納，是模控生命派來的仿生人。我去過警局嘗試尋找你，你沒有人知道在去過哪裡，但他們說你大概在某個酒吧喝酒。我找了好幾個酒吧，這才找到了你。」

雖然無法搞清楚這到底發生甚麼事，但只要按照過往說過的話再說一遍就足夠了吧。

安德森的態度依然惡劣，為了讓任務儘快進行，康納依舊選擇一言不合就一手倒掉了副隊長的酒，害得副隊長炸毛般站起來揪著自己吼王八蛋。

「仿生人果然是如此....混帳！你們為甚麼就不去死呢！」

雖然被罵了，康納依舊覺得沒甚麼好值得在意的，沒法搞清楚現況，他選擇跟著過往的步伐走。畢竟，上一次他就得到了一個甚完美的結局，仿生人叛軍全體殲滅，達成了所有阿曼妲所給的任務，人類的社會依舊和諧。唯一讓他無法理解的.....就是漢克‧安德森那抹他看不透的死前笑容。這也令康納下意識多加留意這個，一直以來也讓他覺得麻煩又礙眼的安德森。

捉到了刺了主人二十多刀的仿生人，想起了阿曼妲上一次因為他錯誤的審訊方法而被弄廢了一次所顯露的責備眼前，康納這次嘗試不再直接探測對方的記憶。只要稍微刺激一下對方，照樣就能夠套到話。康納威嚇著仿生人，直到套好了話，打算就這樣離開時，那個仿生人開始自毀了，康納愣了愣，下意識想介入時，就被一槍撃斃。....這次又報廢了。這次失去意識前，落在康納眼裡的，是有些驚愕的安德森。一直都各種淡定的他，康納首次發現，看著他看著倒地的自己，眼神透出一股看不懂的恐懼......

他在怕甚麼？作為警察應該看得太多生死之事，更況且兩人之間關係從沒好過，自己更是一個仿生人。所以是自己的報廢讓他想起些甚麼吧？

舊的康納報廢，新的康納出現，記憶轉移期間，似乎有甚麼讓他忘記了，但他依然下意識的更留意關於安德森的事情。

在他警署的辦公室桌前留意了所有關於他的資料，他的性格，他的喜好。除了因為任務命令而時常跟著安德森的身後，他不知覺間開始留意這個警察的事，他愛吃完全沒營養還會讓人肥胖的漢堡包，跟非法賭博的人當朋友，原因卻顯得有些不知所謂。這一切也讓他覺得好笑，明明機器本身不該有甚麼好不好笑感情的。康納也知道了，這個平時看著頹廢又隨性的男人，在家裡會喝酒喝到一醉不醒，會厭世的一次又一次玩俄羅斯輪盤玩自己的命。而他，似乎曾經有一個兒子，卻已不在人世。

雖然康納開始留意這個讓他感覺看不透、不可理喻的人，但始終他的行動依然是跟隨著「上輩子」的步伐走。在追養鴿子的異常仿生人時，康納依然忽略了那個半身搖吊在大樓天台，擁有89%生還率的安德森，畢竟他記得從前忽略了安德森，最後安德森雖然一臉恨透他的樣子但終究還是活得好好的。反而這次說不定他努力追那異常仿生人，或許能夠阻止他跳樓自毀。康納捉到了那個異常仿生人，面對著安德森同樣恨極的責問，恨聲的吼著「該死的機器，該死的數據」，康納開始思考，照著數據行動又有甚麼錯了？以任務為先不是才是正確的道路嗎？

簡直不可理喻呢，這個人明明放著不管也不會死，為甚麼要如此生氣？難道他的決定就是錯的嗎？

殺了伊甸園的一對仿生人情侶，康納發現安德森看著自己的眼神愈發失望。那晚夜裡安德森再次在公園裡拿著槍指著康納，質問他為甚麼要殺了那對情侶，這次康納終於巧妙的不再重覆當初的話刺激安德森殺自己，但他卻從安德森的眼中看見了無法挽回的失望。

生命？機器？

他又不是殺了人，只要關閉了一些異常了的仿生人而已，安德森又為了甚麼而悲傷？

作為先進的仿生人，所有物理上的線索都逃不過他的眼睛，可是別人的心境變化，安德森在想甚麼，或許他永遠也查探不到，更不可能理解。

在卡姆斯基家裡，為了得到任務的答案而動手殺了克羅伊，除了得到卡姆斯基略帶遺憾而失望的眼神外，康納也毫不意外的得到了安德森的生氣和語氣微不可察的絕望。

「你為甚麼殺了那個女孩！」安德森如此質問。

「她不是女孩，她只是長得像女孩的機器！我並沒有殺她，只是關閉了她而已！」康納試圖解釋，儘管他不認為這樣能平息安德森的怒氣。

「你就這樣拿槍轟了她的腦袋！你這混帳，到底有沒有人性！」

「一切都是為了任務，為了讓任務成功，就算要我再做一次都行！」康納感到不解，為甚麼安德森就如此無法理解他的做法？得到情報而犧牲一個仿生人，難道不是給誰也會這樣做嗎？

「你這個人渣！你是不是一點人性、一點感情都沒有！你就是一部機器，一部爛透的機器！」

「我當然就是一個機器，副隊長，否則你以為我是甚麼？」康納覺得莫名其妙，語氣間更是染上一絲連他自己都察覺不了，在機器人身上根本不會有的火氣。

「我以為你...！我以為....！」安德森欲言又止，最後只見他似乎死心了，眼中不止是無法挽回的失望，還有某種無法言喻的絕望感。

康納不懂感情，更不知道他到底以為康納他自己怎麼了，但是從他表現出來的反應中，已經猜到兩人是沒可能有和好的一天了。不久後警署命令正式落下，康納和安德森的拍檔關係宣告正式結束。康納知道按著這樣走，事情最終會回到你死我亡的份。康納清楚，那天兩人在露台上，即使他不鬆手把安德森摔死，安德森也會用槍把他打到報廢。放過他，或許只會導致他的任務失敗。那個固執到讓人無言的男人，一旦認定了要做的事，到死就絕對不會放手。說服他別阻止自己，大概是沒可能的。

只是......

.......真的非得要殺死他的時候，已經了解了這個男人的自己，真的可以對他下得了手嗎？

剛冒出這個想法時，康納第一次產生了驚恐、茫然的感覺。

他明明應該能為了任務而不擇手段的。生命、感情，這些在任務面前都顯得不值一提。

為甚麼........他會出現了心軟的感覺？

沒可能的，他不會相信！

難道這種感覺就是異常的開始嗎？

如果是這樣、如果是這樣的話....！

回神過來，康納竟然已經坐著計程車到了漢克‧安德森的家門前。

......猶豫了一下，康納還是打開了門。還是嘗試說服一下他吧？在他想要阻止自己的想法尚未萌芽之時....

結果打開門的瞬間，映進康納眼裡的情境讓他失去了該有的判斷能力。

安德森再一次坐在桌前，凝視著已故兒子的照片，手槍就在照片的旁邊。

他又想要尋死。

意識到這一點的康納莫名的內心湧上一絲不該擁有的慌亂感。

「副隊長，你不該再看你兒子的相片。你兒子死了的事情雖然很遺憾，但你人生很長不該就此停頓，你該學會重新站起來...這是為你和你的兒子好......」是啊，他不該死的，不該死在自己的手裡，其實想了想，眼前這個頹然的男人雖不討喜、甚至固執得能讓機器人也抓狂，他卻比太多人都來得善良而正直，實在不該因為阻擋了自己的任務而死去！

這時的康納也沒有意識到，名為「後悔」的情感在他那本不該有感情的身軀中逐漸萌芽，甚至讓他說出一些不像是機器會說的話。

「......康納你知道嗎？」頓了一會，安德森淡淡的開口，但他依然沒抬頭看著康納，只是帶著內疚、灰暗而絕望的眼神，繼續凝視著兒子的照片，「我曾經也對你懷抱過希望，祈望能夠在你身上找到人生的希望。有時候我看著你死了又再復活時，都會在想如此我兒子像你這樣就好了。我甚麼都不求，只希望他能多活一分鐘，讓我抱一下他，跟他說聲對不起，可是這都不過是無用的幻想。我看著你，鮮活得像人類一樣，但終究也不過是無情的機器。這不能怪你，你不過是部機器，只是在你身上找到人類那醜陋的影子，自私而冷酷。嘗試把感情托付在你身上，或許是我傻了.......」

「副隊長.......？」我不懂，我不懂！安德森副隊長到底想對自己說些甚麼？

康納陷入了某種錯亂。他能同時處理大量情報，卻無法負荷安德森在傳達的感情。安德森到底渴望自己在懂甚麼！

「而現在，最後能夠寄托希望的你，甚麼也不懂。是啊，一部機器，怎可能會懂甚麼？我對這個世界也絕望了......」

「不...副隊長...！」眼看著安德森離自己好像愈來愈遠，康納下意識向前走一步，卻被安德森拒之千里。

「你走吧。」

「副隊長，你聽我說......」

「走啊！！」安德森喝止了一聲，讓康納停了下來。

康納開始不理解自己在做甚麼。安德森在一心尋死，為甚麼自己想要阻止他？只要他死了，就不會阻礙他的任務了，這不是正好嗎？而且安德森是自殺的，不再是死在他的手裡，大概他的機件，不會再出現像「上輩子」那樣像是心痛般的現象了吧？

想到此，康納沒有再勸阻，只是深深的看了安德森一眼後就轉身離開了。

「柯爾.......爸爸來陪你了.........最後一次的俄羅斯輪盤......不會再偏了.........」

想要停下來，想要搶了安德森的槍，但是任務的重要性迫使康納沒有回頭，只有繼續向前走，走出了安德森的家..........

「嘭！」一聲槍聲在康納踏出安德森的家時響起，康納怔怔地站在雪地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