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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糟糕。」
十三枚生物感測器偵測到熱感,而開始轉動上頭的齒輪。
洗硯的讀器感應到百在蛋形防護壁外頭,自動感應的機射砲開始瞄準。
揮劍?
洗硯看著懷中閉眼抓著自己的嬌柔女孩,咬緊牙。
「……」
好了。
怎麼辦呢?
瞇著眼,摟緊懷中的白髮女孩。
一籌莫展的看著瞄準自己的砲管,緩緩轉動熱機。
他苦笑。
只好賭一賭,那顆在身體裡的寶貝⋯⋯
⋯⋯能不能挨過一二十輪的全身中彈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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轟!
聲響。
十三聲響。
機射砲管全然炸裂。
空中的洗硯錯愕地扭頭,睜大雙眼。
然後他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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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忽然想問一下,我平常打破人家腦袋是不是也是跟他這樣的帥?」坐在被打成爛泥狀的機射砲殘骸上,謝裂嘆氣。
「不,至少我覺得很噁心。」用斧頭將砲管砍成碎片,錫克搖了搖頭。
「不,你是男人,男人說的不算。」
「不,真的很噁心。」拔起插進機射砲外板的反曲刀,卍字貓搖了搖頭。
「……你們是不是故意在欺負我?」
阿克姆特的箭插在機射砲的膛室癱瘓裝置,而人卻已不見蹤影。
藤讓鎖鍊重新綁著自己,道‧薾坐在斷成兩截的砲管上搖著腳。
觀濤大笑著,幾乎是死過一次的他對生命又有不同的感觸;磊尹蹲在地上,就算是全世界最強韌的肉體看樣子也是久違的需要一點休息。
瑪琳安安靜靜地坐在已經失去功能的機射砲一旁,寶藏院舜林則坐在自己打斷砲管的十字槍槍柄。
瑪琳安安靜靜地坐在已經失去功能的機射砲一旁,寶藏院舜林則坐在自己打斷砲管的十字槍槍柄。
還留著的殺榜十三個王者,在各自毀掉的砲台上。
坐著仰望那燈光照耀下,兩抹白髮散開的天空。
看著天空裡摟緊一個女孩的,自己打不贏的對手。
真是奢侈,能遇到這等對手。 「世界實在⋯⋯太大了。」
坐在四柄戟中央,七月流火勾起嘴角。
為什麼中國流派『陳家戟』,會出現在印度尼西亞的一座荒島?
在他追求登峰造極時,曾經聽說過一個說法。
就是因為中國在某個時期出現過一場浩劫,導致有相當的門派為了不與那簡直就是災難的浩劫交鋒,所以才會離開了中國,紮根在外。
據說那場浩劫,指的就只是區區一介入魔的俠者。
當時聽起來讓人啼笑皆非的說詞,如今一看……
……搞不好,居然是真的?
「…………如…果……」
看著半空中被月色及燈光照耀,那女孩的白色頭髮,以及摸著它的手。
緊握雙鞭,模樣與實際上就是個怪物的狩息鬼咬緊嘴唇。
如果說在那個時候,也有那麼一個人願意這樣守護著自己,也有那麼一個人能夠回應自己的等待,出現在自己的眼前……
……自己是不是也就不需要學著變強?也就不需要變成這副模樣?
「話說回來,那把劍我想起來了。」
握著石中劍坐在機槍殘骸,艾絲蒂爾勾起嘴角。
因為一些原因需要知曉世界所有兵刃的她,確實曾經在一本東洋異國的古兵譜上看過。
那一把劍矛盾的描述,讓她記憶十分深刻。
春秋第一鑄劍師揮費三年,取中原之逸材,窮極自己畢生造詣。
通體漆黑,劍芯奇堅而罕見鋒利,卻是一把不帶絲毫殺氣的劍。
那把劍像眼睛、像過客,中國五千年歷史名至實歸的第一神兵。
「湛瀘。」
艾絲蒂爾甜甜一笑,看著飄在半空的白髮青年與女孩。
收起自己大不列顛帝國歷史中,同樣是名至實歸的第一神劍。
是說,好像比記載裡頭大上不只一兩個噸位吧?
算了,反正自己手上的大不列顛至寶其真相,也一樣跟記載裡的隻字片語打不著邊。
她仰起頭,看著那在半空打算硬接子彈,沒有絲毫殺氣的敵手,開口。
他在空中,看著那底下十三個拆掉砲台,沒有任何交談的朋友,微笑。
「它的,劍銘是……」
「哎呀,這就是……」
所以習武之人……
自古永遠,都是⋯⋯
「仁者無敵呢。」
「仁者無敵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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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空中。
撕開自己殘破的斷江武袍繞在劍上,揮舞掃開自己身邊的所有玻璃碎屑。
另一隻手扯開鎖在飄在半空的女孩身上的囚扣,牽起女孩的手。
摟在自己的脖子上頭。
好能騰出另外一隻手,摸著她的臉孔。
輕輕地扯下防止囚犯咬舌的面具。
全身沾著血的硯芯睜開眼睛。
久違的接觸到燈光的耀眼。
還有那張臉。
好像好久,都沒有正眼對上的臉。
那張臉笑了。
久違地好好正眼看著,好好對自己說些什麼。
「天啊臭死了,妳是不是都沒有好好洗澡?好髒。」
洗硯皺眉。
然後鼻樑吃了一拳。
「⋯⋯吵死了。」硯芯抽回打在洗硯鼻子上的拳頭。
「還好重,是不是根本沒在運動啊?」洗硯鼻樑又中了一拳。
「我有長高,你懂長高嗎?」硯芯再拔起拳頭。
「也變凶暴了,失敗。」
「你覺得現在對我說這種話合適嗎?」
「呃⋯⋯」
燦笑。
乾笑。
飄在半空,白髮散舞。
看著那自己摟在懷裡,陌生又熟悉的女孩。
變重了。
真的,長大了呢。
「欸。」洗硯笑著,捏著她的鼻子。
「我會出門一段時間,妳好好保重。」
十一歲的奴隸洗硯扛起腰包,在一人預付兩美元,以及自己若能活著活來一人抽一成的條件下,幾個同為奴隸的同伴將會掩護自己,讓自己可以暫時離開這囚籠。
這是第一次。
第一次自願栽進九死一生的殺局。
而他知道那些奴隸同伴不會出賣他。
因為他的奴隸同伴都知道,他有個理由一定會回來。
一定不會,逃走。
「……你要去哪裡?」
六歲的硯芯揉著惺忪的眼睛。
命運乖違的她舉手投足間隙裡,都有一股悲哀的超齡。
去哪裡啊?
「去拿個東西……」
十一歲的洗硯笑笑,捏捏硯芯的鼻子。
「東西我拿到了啦,笑一個嘛。」
笑著說完自己在九年前,沒能說出的承諾。
他知道她肯定知道,自己這沒頭沒腦的一句話,究竟在說些什麼。
「⋯⋯」
硯芯垂下頭,沉默。
抓著洗硯脖子的手指使勁,在脖子上摳出十道淡紅。
「結果搞了老半天,讓我從夢裡醒來的不是『非活下去不可』,而是『非取得力量不可』的理由,嗎?」洗硯微笑,感受自己指尖上微微顫抖的疼痛。
「什麼?」
「沒事。」
他笑著解開氣鎖。
想用最平凡的感覺,記憶這一抹痛。
「對不起,這些年都在這裏耽擱了。」
「⋯⋯」
「對不起,沒能真正保護到妳。」
「⋯⋯」
「對不起,讓妳等,這麼久。」
「⋯⋯還有呢。」
硯芯幽幽的說。
洗硯偏了偏頭。
還有什麼?
喔。
如同一直直視女孩的他,嘴唇輕啟。
如同重新看向男孩的她,輕輕歎息。
這是破鞘太早的強者捷徑,所帶來蒙蔽雙眼的業障。
遲來太久的,原本就有的溫柔。
色調分毫不差的白髮,閃耀在燈光下。
他揮劍摸頭,她摟緊脖子。
他們相視而笑。
「我回來了。」
/*對的封面就是這個場景,這是手繪啦我很努力地用軟體潤了,但是就是沒有板子讓我好好修或是直接電繪唉這是倒數第二章,感謝各位看到這一段,最後我想說。我考完了啦,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