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這篇之前可參考姊妹篇大大說人話
※本故事除了巴哈姆特一網站屬真實,純屬虛構,本人身心雖然不健康但有接受治療
「我的心,請安靜的坐著,不要把塵埃揚起;讓世界找到到達你的路。」
──泰戈爾《漂鳥集》
捧著很少會有人會去看的書──《泰戈爾全集》,我審慎思考自己的道路。我告訴自己,泰戈爾是名偉大的詩人,也是偉大的騙子;他給了我美麗的詞句,也給了我醜陋的說話方式。
不健全的,就是醜陋。如果說健全的言語建立於一般人的說話,那麼我對自己無限的自卑,因為我是不健全的人,說不出髒話,說不出簡單的語法,甚至描述事情都只能像是書本一樣文謅謅的,我恨惡這樣的自己。
既然如此,不要說話,不就好了嗎?沉默的人,清冷的氛圍,這是我給人的印象;因為說話的我很醜,很噁心,就像是嚼著髒水的垃圾魚,僅僅是見到這樣的自己,我或許都會想拿起斧頭,切開這張愚蠢不靈、呶呶著怪物話語的嘴。
當我將書蓋上時,與打開並無二異,都不會有人理會我,而我不可能對人說話,否則會被發現的。所以在社交場合,我根本是個啞子。我並不會打遊戲,就算嘗試著勉強,也玩起來索然無味。
當我連上了巴哈姆特這個網站時,第一次感到有意義的事情就是看文章,就算是以電玩動漫打主軸的地方,我也多少有接觸一些動漫畫,能夠跟一些同人作家談的來。我深信寫文是一種高貴,一種值得敬佩的行為,將自己內心的正反面向,用角色刻劃的方式描寫出來。
為了跟上他們的腳步,我開始研讀小說理論,我看到了如同銀河般閃耀的出路,至少,書寫文章能夠帶給我些什麼,絕對不是自我滿足這麼簡單,而是更加有意義的行為;我發表些文學,發表些小說,偶爾將自己淺薄的小說理論整理起來,希望可以幫助更多這麼想的人。
第一次,有人開始要求我幫忙寫評論時,我深感惶恐,覺得自己不配,但在一而再、再而三的要求下,我決定做出這件將自身價值觀套上他人作品的行為,我很清楚自己根本不配評論他的作品,但是,當我看到他滿滿的、充滿誠意的大篇回復,感謝我給予他很多方面的指教時,我忽然間感受到「開心」這個陌生的情感。
讓世界找到到達你的路。
身處在無限的空虛中,我忽然間體會到了泰戈爾這句話的用意,之後,我開始看到文章就會留言表達一些感想,就算不是真正的評文,我認為這會給寫文者帶來「自己文章有被認真看」的喜悅,能夠扮演這樣的角色,我很開心。
就算是片面的看法也好,就算只是儘量要完成客觀的一種批判,我都希望能夠帶給別人進步的空間。
有一個文手的文筆真的稱不上多好,我姑且就稱他「文手」,小說的架構鬆散,而且劇情節奏真的有待加強,我原本覺得自己看看就好,後來見他只有一、兩個GP時,我決定來幫助他,說不定他有潛力,成為一名受歡迎的寫手,他說不定也再追求跟我相同的意義,相同的那閃閃發亮的世界。
我跟他說「加油,你可以寫出更好的」這樣由衷的祝福,然後將自己窮盡心力的小說理論,一點一點的想要讓他明白,他也很樂意的將我的小說理論文章收藏,讓我覺得這樣認真的文手真的不容易。
有一天,他問我有沒有Line的時候,我趕緊辦了個Line的帳號,然後跟他交換,我發現到這樣不足的我,這樣醜陋的我,原來說話是可以造福人的時候,也害怕著真正的對話,我知道的,實際的對話我無能為力,滿嘴的理論化文字只會讓人退避三舍的。
我不曾主動找他Line,他也不會主動找我,除了最一開始貼圖加好友時候傳了一封貼圖當訊息,我跟他的交流僅限於此。
然而,當我在「文手」的文章底下留言之後,我看到了沒幾分鐘有人貼了一句話──「評文大師,根本沒有人叫你過來寫評文吧?」
我趕緊澄清,表示真正的評文不是長這個樣子,真正的評文在我腦中的模範,是一篇有標準格式的小屋文章,清晰的把文脈解析,這是我預想的,產生這樣的誤會我覺得很難過,也覺得自己的表達不夠清楚。
「我這篇恐怕叫做評文還讓真正的評文會蒙羞,這篇只是我閱讀之後的感想。」──我這樣表達之後,內心忐忑的檢討自己,是否太過於把自己文章的意識加在別人的文脈上,或者是太注重哪一塊而缺了另一塊?
然而,我的留言底下,出現了讓我內心頓時波濤洶湧起驚恐的一句話──
「如果可以的話,往後我不想要看到你的心得感想,不好意思,往後我不會在這個平台發表文章了。」
我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但是,我很清楚的是,自己竟然失去了一名朋友,這樣子的慌亂下我打開鮮少有開的Line,然後傳出一封訊息。
「很抱歉,雖然沒有要讓你原諒的資格,但請收下我的歉意,原來你並不喜歡別人多加置喙,但往後還能交朋友嗎?」
如果神存在的話,請你至少讓我抓住這絲光亮,可以繼續有意義的存活下去。
「嗯。」
呃?是我表達的不夠清楚嗎?我深思起這聲回答的用意,然後手指頭不受控制的在鍵盤上飛速的敲打起來。
「呃……雖然不太懂你的意思,但是,你覺得往後我有什麼可以修改的方向?小說架構中四大元素裡,我經常寫關於人物塑造的部分──但是背景架構上的思維型態,我都沒有什麼著墨,這是不是讓你覺的文章沒有被感受到尊重的原因呢?」
到底哪裡出錯了,到底哪裡發生問題了,我來不及思考,他立刻傳了一封訊息。
「說人話。」
我是不是這個時候閉嘴比較好?我回想起了自己以往一說話就被哄堂大笑的窘境,以及不停的、一而再再而三的迴盪在我耳邊的三個字「說人話」。每個人都這麼說,但我終究不懂人話是什麼。於是,我深思起「人話」兩個字的意思。
「請問你所定義的人話是什麼意思呢?是人所表達出來的語彙,其中口吻上所要表達的情緒;抑或是,人類在表達文字的時候,以『話語』做為表達的基準,也就是『話語』等同於『言詞』,是否你認為我所表達的用字不夠有情緒,有機械性的感覺,還是精準不足所導致誤差,讓你聽不懂呢?」
我立刻後悔了,這話的意思,恐怕沒半個人看得懂。不是意味著他們比較笨、比我低一階而看不懂,而是更根本的、身為人類看不懂怪物的文字。
「你到底會不會說人話?你知到你說的沒半個字我看的懂嗎?低能兒。」
我知道一切毀了,並且將房間的燈關上,眺望窗台,自己在幾樓?我朦朧的思考起自己的位置,是在七樓,一間自己租的房間裡頭。對啊,為什麼我要活下去?為什麼我要說著怪物的話語?泰戈爾,你說──
我的心,請安靜的坐著,不要把塵埃揚起;讓世界找到到達你的路。
那麼,我的路究竟在哪裡,是通往銀河、那璀燦星空的道路對吧?
「我確實是低能兒,對不起,不求你原諒。我現在去死。」
留下最後的訊息,我關上了電腦,忽然想寫遺書,然後發現自己一無所有,於是留了一封空白的遺書,想了想,在空白的遺書上頭,我留下最後的語句──
我想說人話。
大家,再見了!沒有怪物的明天,將會是充滿意義的世界。
我是,這麼相信著的。
不同視角下的嶄新世界,怪物的哀鳴或許不可取,但是,我們可以深思。
※再次強調本故事情節純屬虛構,本人目前過的稱不上健康但是還算順遂的生活
※小說創作正好滿20篇,正在思考夠不夠格申請達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