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驚慌失措的鳥群倏然從林間奔逃四散。
沒有傳來回音,或許是擊中樹木了吧。
放下M4A1,金剛又佇立了片刻,最後決定掉頭離去。剛才,她試探性地朝叢林放了幾槍,不過似乎沒有任何的動靜。鑑於川內和響已經早一步抵達這個區域,也許另尋目標會對自己比較有利吧?金剛如此暗忖。
『じゃ、你想去哪個 location 呢?』
「先去港口那邊看看吧。」
*
浪打上長堤,激起了白色的浪花。海風喧囂。
金剛的馬尾隨著風波漾動。港口有三艘船停泊,偌大的空貨櫃整齊地堆放在岸邊。瞥了一眼空曠的堤岸後,金剛轉身,緩步朝貨櫃前進。
『目測寬和高有二公尺,全長大約十公尺多一些嗲囌。』
「剛好在射擊許可範圍內……嗎……」
彷彿貫穿一切的冷峻目光,金剛緊握M4A1,上下打量著這些深藍色的貨櫃,默默地在心頭擬定著可行的方針。貨櫃間的距離約能容納兩個人。小心靠近組裝門之後,她豎起槍頭,警戒著周遭動靜,緩緩從一旁探出腦袋。
視野順著並排的櫃壁筆直而行,若狹長隧道般直奔湛藍的大海。沒有發現獵物的蹤影。放輕腳步,金剛側身探入,貼著側牆板徐徐移動,一邊注意著前後每一個貨櫃間的空隙。透過空隙,可以看到左右兩邊的通道。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經過了三箱貨櫃,依然不見一抹人跡。
「沒有……在這裡嗎?」
金剛下意識地抿了抿唇。
前方剩下兩箱貨櫃,若再沒找到人,就得移至下一排搜索了。
「海港……應該沒有人會躲進水裡吧……雖然的確是有潛水艇沒錯。」
不過,畢竟是那孩子——
「喝!!」
就在剎那間,一道寒光掠過了金剛的視野。空中,幾截被切斷的髮絲在她眼前飄散。
倒抽一口氣,瞳孔急遽放大。若非金剛即時後仰,或許這偷襲便會毫不留情地刺穿她的面龐。微慍的眼神一利,俏麗的黑色短髮剎時映入眼前——
竟然是馬路由!
「嘖!」
儘管金剛迅速抽出了戰術刀,卻冷不防地又遭受到一刺。勉強擋下意外紥實的攻擊後,她這才看清對方手中的武器。戰術刀被作為刺刀裝在M4A1的前部,這也難怪為何馬路由的突刺距離足以拉長,力道也更加地令人難以招架。
「非、非常抱歉!」
金剛這次索性用M4A1格擋了馬路由的道歉刺擊。眼見情勢不利,馬路由慌忙地立刻向後退開,跑往令一側的通道。
「巷戰……果然還是用P90吧。」
一邊更換槍枝,金剛也快速地穿過空隙。狹窄的空隙令她的胸口感到有些壓迫,渾圓因擠壓而微微變形。
這大大拖累了她追蹤的速度。
『小心!』
「咕唔?!」
剛準備通過,彈射的子彈卻若雨點般打下,讓金剛不得不退了幾步。
「被拉開距離就會被槍擊,就算想拉近也得小心刺刀嗎……」
況且每個人還有兩把刀。
一粒汗珠從金剛的額前滑落。
*
馬路由似乎打算死守在這個地方。
當金剛在搜查時,她總是能繞到後方進行偷襲,就算被近距離發現,她也能用刺刀退開距離,並藉著體型優勢輕易穿梭在貨櫃與貨櫃的空隙間,令金剛不堪其擾。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
方才又結束了一場駁火。每次就算金剛用盡全力欺身,馬路由還是可以趁機縮進空隙中。只要她槍桿上的刺刀還指著金剛,金剛便無法如願抓住她。馬路由完美利用了自身與環境的優勢,讓金剛難以輕易靠近。
「既然如此……」
『那我們就利用你的 dominance 嗲囌!』
深深吸吐了一口氣後,金剛小心翼翼地移動到貨櫃的外圍,接著抓緊組合門上的把手,奮力一躍,跳到了貨櫃頂端。視野瞬間開闊了許多。
「速戰速決吧。」
『對著下方盡情地 Fire !』
「……不行。射擊距離得在十公尺以外。」
『啊……欸嘿!一時忘記了嗲囌!』
跨出大步,金剛俐索地開始奔跑,同時緊盯著每條通道與空隙,不放過任何角落。
須臾間,目標便進入了金剛的視野。
「target spotted。」
『go forward——!』
「吚吚吚——?!」
趁馬路由從空隙中探出頭張望的時候,金剛似隼般疾速俯衝,一把將她從空隙拽了出來。馬路由完全沒有還手的餘裕,還來不及驚恐,便被壓制在地。
金剛反扣馬路油的左手,靈巧解下了掛在她頸部的軍牌。
「嗚嗚……銃劍術失敗了……」
「不過這是個不錯的發想哦。」
將軍牌收進口袋後,金剛接著將馬路由扶起,細心幫她撲了撲身上的塵土。
接下來——去尋一下建築附近吧,金剛暗自沉思道。
*
頂樓的風強勁呼嘯著,不過並不影響加賀的專注力。蹲踞在女兒牆後,探出一雙凜冽的眼眸,P90的槍口似乎早已鎖定了目標,只是遲遲未扣下板機。
在對面的建築牆角處,陸奧利用牆柱做掩護,一樣舉著P90,半露出側身,瞄準著加賀的位置。
「哼,還不打算逃走嗎。」
彈匣內的子彈已經用去了五分之一。
「獲勝條件是奪得軍牌、對方失去意識或主動投降嗎……」
加賀把手伸進口袋摸索,堅硬而冰冷的觸感從指尖傳來。那是飛蝗石,至今仍沒有機會出場的秘密武器——或許說是「淘汰的」會更加地適合。
「果然,在這遊戲裡,高處狙擊的意義不大哪。」
不過提督也說了這是為驗收特訓的成果,那槍枝的作用被弱化也就不那麼意外了。
暗忖片刻後,加賀緩緩闔上眼睛。她的肌膚漸漸散發淡藍色的光芒,又稍縱即逝。睜目,她旋即抽出了戰術刀,接著從四樓樓頂縱身躍下!
揚起一片沙塵,加賀的身影瞬間衝出迷霧,如風撕裂,似豹迅捷,猛然朝著陸奧突進;她身上完全不見絲毫損傷,右手提起P90便開始朝著陸奧連發,嚇得陸奧連忙選擇撤退。
不過,她們彼此的距離一下子就被加賀拉近,開始了一連串的白刃戰。
*
「嚯——剛剛那道光是?」
傾靠在椅背,夢夜正透過浮動螢幕一覽整個鎮守府的戰況。方才,加賀身上的變化與之後的舉動,讓他的眉梢微微一挑。
「是的,剛才加賀小姐使用了『裝甲』,所以對於一般的衝擊可以做最大限度的抵銷作用。」
站在一旁,充當臨時秘書艦的大鳳聲音細柔地說道。
「裝甲?那不是你們裝備上儀裝之後才會獲得的能力嗎?」
「嗯……雖然儀裝的確也有部份裝甲的作用,不過或許那稱作『載具』會比較適合吧。」
看夢夜依然露出一副困惑的神情,大鳳不禁莞爾,接續說明。
「提督知道我們艦娘是怎麼誕生的嗎?過去那些因戰爭而沉——」
「啊,這部份我知道,可以跳過沒關係。」
「咦?好、好的。那麼……」
在大鳳詳盡的解說下,夢夜這才豁然開朗。原來,艦娘所繼承的過去記憶——執念(魂)——是構成她們本質的最主要元素。而裝甲,便是由魂在體表所構成的防護層。至於說儀裝,則是起到了「放大」與「具象化」的作用。
值得一提的是,砲彈與魚雷也是魂的具象化。當艦娘與棲艦駁火時,受到的傷害便是魂之間碰撞過後的損傷。若是魂被消耗殆盡(大破),艦娘便會被擊沉或是轉化為棲艦。
「艦娘的身體素質大大優於一般人,也是因為『魂』的關係。所以,對於非戰鬥情況的打擊,我們也是有一定的耐受性的。」
「原來如此,我明白了。」
前傾,手肘撐住桌面,夢夜將下巴輕放在交扣的十指,眼睛微微瞇起。
「不過……這些資訊你是從哪裡知道的?」
「……欸?」
被這麼唐突一問,大鳳似乎一時半刻轉不過來,呆愣了半晌,疑惑從未合攏的口中洩出。
「我是指,關於『艦娘的成因』,你是怎麼知道的?」
身為大型建造出生的大鳳,怎麼會對當初電淚眼婆娑傾訴的「秘密」如此地清楚呢?這正是夢夜的疑問。椅子轉向大鳳,夢夜的眼神多了幾分冷峻。
「你甚至還指出了艦娘與棲艦之間的連帶關係,但據我所知,這可是『軍事機密』,為何身為被建造出來的你——會知道這些事情?」
「抱、抱歉……我不太明白提督的問題……」
然而,大鳳卻顯得有些不知所措,若隱若現的淚珠打轉在眼底。
「呃……不……當我沒說吧。」
看到大鳳一副受委屈的模樣,夢夜頓時感覺自己像是在欺負人似的,良心忽然像是被扎了數十針,刺痛難耐。他趕緊將語氣放緩。
「別放在心上,就當作是我的自言自語吧。」
略感尷尬地安撫完大鳳之後,夢夜的視線又回到了螢幕上。
這事情之後再詢問電好了。
他的注意力重新停留於加賀。她似乎是跟丟了陸奧,黯淡的神情中帶了些自責與惱火,不疾不徐地沿著牆面行動。
「目前已經有三人淘——欸?」
在接近轉角時,加賀偶然與瑞鶴撞個正著。只見加賀剎時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一個箭步貼近瑞鶴,如同洩憤般地狠狠用右拳重擊她的腹部。可憐的瑞鶴連防禦的姿勢都還沒擺好,意識就旋即斷線,癱軟在加賀的手臂上。加賀的表情赫然變得柔和許多,滿意地扯下了瑞鶴身上的軍牌。
「……好,四人淘汰。」
這大概是夢夜人生中第二次目睹有人使用這個招式把人揍暈了。嚥了嚥口水,他感到有些口乾舌燥。
「大鳳,請比叡她們把受傷的人員搬到宿舍休息吧。」
「是!我馬上去聯絡。」
*
佇立在工廠至高點,鳳翔的眼簾半掩,俯瞰,任海風拍打著耳畔。左掌虎口含著弓,自然垂下,另一隻手則捏著腰間箭筒中的箭尾。
一個身影從草叢內竄出,跑往主建築的方向。
不慌不忙地搭上弓,繃緊弦,鳳翔抓住那金屬光澤閃爍的瞬間,箭矢脫弦而出,化作一道銀芒。
「Poiiiii——?!」
遠處傳來夕立驚恐的悲鳴。
但鳳翔並沒有停下動作。一氣呵成地連放五支箭後,她便輕巧地從工廠屋頂側邊滑落,跳至一旁的樹幹分支,接著身姿一扭,在空中翻轉了半圈,平穩落地。迅速將弓與箭筒交給工廠的妖精後,鳳翔便直奔獵物的方向。
當鳳翔發現夕立時,她正好掙脫了最後一根箭矢。長褲下襬被刀刃劃開了好幾個口子,手中則是握著斷裂的頸鏈。沒入地面半截的箭矢上殘留了黑色的碎布。
「為、為什麼——」
「規則並沒有規定不能自備武器,對吧?」
露出一抹令人戰慄的笑容,鳳翔高高舉起戰術刀,朝著夕立猛烈劈下!
「Poi?!Poiiii——!!」
驚險地向後一彈,夕立迴避了鳳翔的攻勢,但旋即銀色的軌跡又接踵而至,若風暴般襲擊夕立的眼前。
「咕……夕立是不會在這裡輸的poi!夕立還要跟時雨去間宮點心舖poi!!」
「那就好好加油吧~~」
鳳翔笑得溫柔,眼裡卻沒有絲毫笑意。
彼此之間頓時擦出一陣陣星火,金屬撞擊聲似急促的連音,時而浪濤磅礡,時而蜻蜓點水,令聞者幾乎屏息。隨著時間流逝,夕立的出招漸漸顯得紊亂。
「有空隙poi!」
突然,夕立壓低身型,握著戰術刀對鳳翔的腹側猛然一刺;當鳳翔準備閃躲時,夕立卻即時收力,手一沉,撐起下半身,前翻,朝鳳翔的心窩赫然使出踢擊!
鳳翔也非省油的燈,眼見來不及避開,她便將刀側平置於手掌,讓受力面積與夕立的靴底呈現最大,硬是接下了夕立的攻勢。因為衝擊的關係,鳳翔的位置向後滑動了一小段距離。
沒想到,當鳳翔要把夕立推開時,夕立竟順著這股力迅速一彈,大大拉開了彼此間距。在地上滾了幾圈後,夕立一待站穩,便倉皇地夾著尾巴,拔腿朝反方向狂奔。
「嗯?」
鳳翔微睜大了眼,但不稍一秒就起步追了上去。戰況赫然演變為單純的追逐戰。
*
肺臟渴求著空氣,劇烈地擴張抗議著。夕立使盡全力奔馳,背後的跑步聲卻反而愈來愈逼近。
拜託poi!千萬不要被抓到poi!也不要碰到其他敵人poi!夕立想和時雨兩個人一起去間宮poi!是約定poi!poi!
急煞出一條痕跡,夕立轉向跑往建築後方。若這樣還甩不掉,乾脆跑進後山吧!夕立暗自決定。
這時,一個身影與她擦身而過。
「Poi?」
「欸?」
「呵呵,看來又發現一個了呢。」
藏匿在堆棄箱子間的隼鷹愕然地看著她們倆,似乎沒想到會因這種形式被發現。
「啊……哈哈,竟然被發現了呢。」
苦笑了幾聲,隼鷹姍姍地掏出兩把戰術刀。
「老實說,這次的獎勵我沒什麼興趣,蠻想讓給其他孩子的哪~~」
「那就鳳翔拜託你了poi——!!」
「咦?」
看著夕立漸去漸遠的身影,隼鷹眨了眨眼睛。
「這樣一來就只剩你了,是嗎?」
停駐在原地,鳳翔似乎也沒有追上去的打算。
「那個啥……我們真的需要打嗎?應該也有其他的戰鬥模式吧?反正提督也說過勝利三條件了,不如——」
抹了抹嘴角,隼鷹的眼底漾起爽朗的笑意。
「老闆娘櫃子裡那瓶獺祭三割九拿出來分享一下,這軍牌就直接讓你拿去了,你覺得怎麼樣呢?」
兩人之間沉默了片刻——
「唉……真拿你沒辦法。」
「成交!哈哈!那下酒菜就選油燜大蝦吧!」
「是是~~」
笑著搖了搖頭,鳳翔取走隼鷹手中的軍牌,緩緩放入口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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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存遊戲第二彈來啦~~
本篇稍微又帶入了一些謎團,感覺要解釋的東西越來越多了(汗
沒意外生存遊戲還有兩篇的篇幅,如果各位看官能享受戰鬥的劇情就好了呢ˊwˋ
(感覺生存遊戲還能有更多的玩法(像是這次莫名蹦出的銃槍術),另外,下一篇將會登場雷和響的專屬武器,不知道能不能掌握好呢…
補上:
封面P網ID:5001237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