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四
陽光燦爛的日子,她穿上巫女裝束,在鏡子前確認自己的裝扮沒有問題後,跟本丸內的刀劍交代一些重要的事情便跟他們揮手道別,自己一人前往開會的地點。
這次會議據說要開上兩天,不允許任何審神者帶著刀劍前往,避免發生衝突時產生一些不可預測的麻煩,畢竟不是所有審神者都相處融洽的,彌生雖然不是很理解相處不融洽跟產生的麻煩是哪樣的關係,但上頭的命令她還是乖乖服從了。
到達開會的場所,從各處前來的審神者不少,她也看到了之前訓練時認識的人,於是她上前開心地向他們打招呼,換來那些人熱絡地回應,大概是有種一起奮鬥的革命精神吧?那怕這段時間根本沒有什麼聯繫,還是可以各自聊著自己本丸的趣事。
「對了、對了,聽說之前成績最好的那位已經離開了。」
「離開?」
「據說因為不適任的緣故,被政府送返回原本的地方了。」
彌生是第一次聽到這個消息,在眾人七嘴八舌的討論中,她才大概拼湊出一個完整的內容,據說是因為太過剛愎自用,與刀劍的相處上出了不小的狀況,因此才被政府強制撤下審神者一職,而本丸自然也換了新的主人繼續維持著。
她對那個人已經沒有印象,畢竟每期訓練的人數都不少,她也只跟幾名還處得來的常連絡,其餘的人多是點頭招呼的關係。
隨著開會時間逼近,他們也陸續進入會議室內,通常坐在最前面的位子多是資深的審神者,因此她看見了神無月坐在了最前位,而另一位帶她的清和則是在中間的位子,看得出來審神者之間資歷的區別。
開會的內容多是目前溯行軍的狀況報告及一些瑣碎的小事,其中還會夾帶著期許勉勵,彌生偷偷打了呵欠,大概領導者所說的話都是大同小異,她似乎見到了自己開學時校長的演講,但畢竟是嚴肅的場面,她只能強撐著精神聽完會議。
在近乎兩個小時的漫長會議結束後,多數人都立刻湧出會議室透氣放鬆,她也跟著較為熟識的同伴一起出去,出去前看了眼在最前位的幾名審神者,個個嚴肅地端坐在位子上,似乎沒有打算離開的意思,而等到她終於脫離了會議室,要隨著人群離開前,會議室的大門又再度被關上,那些資深的審神者沒有人出來。
休息室內熟識的審神者都會坐在一起,到處都分散著幾個小團體,她和其他要好的審神者聊著閒話,彼此吐槽著各自的糗事,她坐到一半覺得累了,就跟他們幾位道別,離開休息室到處走走。
這次會議因為時間漫長,所以很多人都會到處閒晃來打發時間,她也是一樣。這次開會的場所據說是某處的靈山,因此她在庭院內向遠處眺望能隱約看見從雲霧中露出了山峰,景色幽美,她心情放鬆地到處走走看看,想趁此機會多熟悉這裡的環境,以後像這樣長時間的會議絕對不會少,因此她必須替自己找個好地方消磨時間。
走到一半,她遠遠的看見一名穿著緋紅色衣裳的女性審神者坐在迴廊上似乎在喝酒,而她身旁還有一位男審神者跟她說話,兩人相談融洽,女性審神者幾乎要貼到對方的懷裡去,她都有些不好意思,想著換個地方看看,這時又看見了一名熟人。
清和依舊一身巫女裝,從另一邊的迴廊走來,見到那對審神者腳步也沒有停下,直到他們身旁才停下,不知說了些什麼,總之兩位審神者分開了,男性審神者有些不好意思地起身離去,而那位女性只是抬頭看著清和,兩個人經過了短暫的交談,清和又離開了。
彌生有些茫然地看著眼前場景,她躊躇了會,在不知所措的情況下反而是對方先發現了她,然後笑著向她招手。
「您好。」
她走到對方面前有些緊張,而也正因為是走近了,才發現這名女性審神者是名美人,笑起來十分迷人,是個會讓人捨不得對她大聲說話的女性。
「妳是新人?頭一次見到妳呢!」
「我就職還不到半年…」
「方才嚇到妳了?」
彌生愣了好一會才知道對方再說些什麼,多半是她剛才偷看的事情被發現,於是她猛然的搖頭。
「別跟我說謊喔!方才清和都跟我說嚇到新人了呢。」
『清和小姐……』她在心底有些欲哭無淚,沒想到把她招出來的竟然是剛才出現一下子的清和,她有些尷尬地低下頭不敢說話。
「別放在心上,之後妳看久了就會習慣啦!」女子語氣輕柔,臉上的笑容沒有消失過,反而是她愣了好一會,看久了就習慣…這到底是什麼意思?
對方站起身來,手裡拿著酒杯向她笑笑,沒有再多說什麼就揮手離開。彌生禮貌的向對方道別,可是依舊不明白對方的話有著什麼涵義。
「呦、這不是彌生嗎?」
神無月的聲音從她身後傳來,她急忙地回頭,向對方問好。
「神無月先生。」
「怎麼一個人站在這裡發呆?…嗯?有酒味,妳該不會是偷喝酒啦?」
神無月調侃著對方,她則是無奈的笑笑,解釋方才看見的女性審神者的事情。
神無月聽她形容那名女性時,臉色淡淡的,有些諷刺地開口:「是那名茶花女啊?」
「茶花女?」
「嘛、算是大家都知道的人,跟很多男性審神者有過關係。」
「…關係是指?」
彌生小心地開口詢問,只見到對方燦爛的笑容,神無月將手放在她頭上死命的揉,將她的頭髮揉亂,換來氣鼓鼓的表情。
「別在意,總之離那人遠一點,她會帶壞妳的。」
夜晚降臨,在白天開了一天的會議,大家都疲累的各自回房休息,彌生自然也不例外。拖著沉重的步伐走向對她現在來說十分遙遠的房間。
腦子裡像是被硬塞入了很多東西,連消化都來不及,腦袋還要勉強自己思考要怎麼與這次同房的兩位審神者相處。彌生疲憊的走到房門口,與也是一同走回來的隔壁房審神者打完招呼,強打起精神進入屋內面對自己今日同房的同僚,一推開門,裡面是一片漆黑,除了她以外,沒有其他人回來。
仔細一看,同房的審神者倒是已經將行李放在屋內一角,她翻開自己的行李袋,拿著睡衣到浴室洗澡,反正天大地大都比不過現在疲累的她想睡覺的心。
等洗完澡出來,另外兩位審神者依舊沒有回到房間,她坐在最角落的床沿,洗了澡後反而有精神了,於是她拿出了今日所交代的事項認真看了一遍,順便等等另兩位審神者,雖然無法理解同一個時間結束會議,同房的室友還是不回房間,是怕尷尬想等人睡了再回來嗎?她這麼想著有些不安的放下資料,思考要不要先入睡。
然而這次分配房間時,新人多是跟資深的審神者一間房,她也是。通常不會有同等資歷的審神者會一起入住同間房,大概是帶著那種舊人帶新人的心態才這樣分配,不過神無月在私下卻透漏她這是為了避免麻煩,審神者之間或多或少都會有些私怨,因此將彼此分散才安全。
正腦袋胡亂思考時,房門被人打開了,她坐直身子看向門口,而進入室內的是早上所見到的,那名被神無月稱呼為茶花女的紅衣審神者。
「哎呀,又見面了,好巧。」
「您好。」
彌生從床上起身打了招呼,換來對方嫣然一笑,像是對她有些戰戰兢兢的態度感到有趣。
「不用這麼客氣,這是第二次見面了,忘了問妳叫什麼名字呢?」
「我、我叫彌生,請前輩多指教。」
「是春天的名字呢。」女子笑著說:「我是椿,不用叫我前輩了,我不習慣。」
「好的,椿小姐。」
椿笑笑地看她,說了幾句話後就拿著自己的衣服進入了浴室,她才鬆了一口氣,實在是不知道要怎麼應付這樣的人,然而又不等她思考房門又被打開了,她一抬頭,只見清和走了進來,看到她時笑了笑。
「怎麼還不休息?」
「清和小姐……」
「明天還有一天的會議,現在不休息明天會撐不下去的。」
對方溫和的說著,讓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說:「我想說等您們回來,我一個新人直接入睡有點不禮貌。」
「早點休息吧!已經很晚了。」
「好的。」
她禮貌的向對方道句晚安,然後躺上了床,因為太過疲累的關係,在入睡前她才有些模糊的想到,她似乎…忘記跟對方說同房的審神者是哪位,但腦中閃過白天她們短暫對話的場景,她想,應該也不重要了吧?於是就這樣沉沉的陷入了夢境。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