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篇為第三人稱)
「強制睡眠。」
意識被奇異而放鬆的氛圍環繞,身體被光矢貫穿的少女陷入沉沉的睡眠,無意識支撐的身體在輕輕地晃動後倒地。穿刺於身上的光刺如同被狂風吹襲的粉塵堆般四散而去,但不只是身體上,連少女身上著裝的衣物都毫無損傷。
「幸好在進到碎片來之前施放了防護魔法呢。預見的權能有好好發揮作用真是太好了。雖然幾乎每次都是不明就裡的預言內容,偶而還是會被這能力救了一條命吶。」從少女的背後出現了一團黑色的迷霧,迷霧之中走出了一名漆黑的──並非比喻,全身上下除了鮮紅的雙眼及蒼白的皮膚外所有一切都是連一點反光都沒有的完全漆黑──少年,自言自語的說著話的同時,向著眼前擔心著倒地女性的菇菇舉起了右手。
少年的手從長袍的袖子中露了出來,與平時的瘦弱的他相比,這雙手簡直就像其他人的一樣,異常的強壯、龐大且隱隱透露出一股可怕的讓人發寒的強大魔力。這種魔力跟魔王巴洛古身上那股強大的魔力有幾分相似,卻截然不同。與其相比,巴洛古那彷彿無盡的強大力量簡直就像是揮舞著拳頭的嬰兒罷了。
「這種魔力!你到底是誰?」菇菇用身體擋住倒地的少女,露出驚恐的神色卻冷靜地向少年提問。
「死者不必知曉我的名字……不對?」少年挑起眉毛,以極其諷刺的語調向其回話「你甚至不是死者,只是過去依戀造就的幻影罷了。」
「他們像一場夢,在清晨消逝;主啊,你一醒起來,他們就幻滅了。」
伴隨著誦讀經書般的語句,菇菇的身影如同鏡碎般分解,在完全消失之前,像是在請託甚麼似的,嘴角稍微張開了些。對於那樣的表情,少年的左眼以常人不易注意到的幅度輕輕張開了些,語帶驚奇的說道「連記憶都有嗎?雖然是聖遺物,你這鏡子還真是……到底是哪個『真名持有者』的本命魔導具啊。」
說著難懂的話,少年以公主抱的姿勢捧起倒地的雛菊,好像突然想到了某樣東西似的把少女放下,嘴角露出了大大的微笑。
「現在還不該由我介入太多對吧?漢斯。沒有必要用那種眼神看著我喔,只是因為不希望對你和『那名新人』產生芥蒂,才特別幫你把這傢伙救下。暴露在我的靈氣之下,你的魔力也回復的差不多了,剩下的就交給你可以吧?」漆黑的少年閉著雙眼碎念著,漸漸的深遠的黑暗開始染上了不同的顏色,從巨大的黑影中浮現了大魔法師漢斯的身形。在那伸手不見五指的幽暗完全消失之前,從那隻中傳來了一句祝福般的話語。
「對你表達我的期待。我的『孩子』。」
「結束了嗎?」雖然說出了結束的話語,但是漢斯的臉上卻完全沒有放鬆的跡象。「事情還沒結束」這件事漢斯心裡非常清楚,必須要將產生的所有幻影或是受試驗者的實體總數削減制進入時的數量,達成這個要求後就能從此處出去──方才身體被「那個存在」控制時,透過預言的權能得到了出去的明確途徑──因此,在了結自己思念的對象之幻影前,此處都不會崩潰。
站在沉眠於草地上的女性身旁的少年,在幾秒的沉默後蹲下身子,闔上了眼皮並露出了笑容,那種笑容是一種懷念而稍帶悲傷的笑容,但卻隱藏在平靜之中,沒有眼淚和顫抖,甚至連一絲一毫的痛苦與無奈都無法從他的表情中確認,如果不是熟稔於冷讀術的人的話,會認為這只是平凡而常見的笑容吧。
保持著這樣的笑容的他,明白自己所懷念的在年歲與無可挽回之悲劇的多次洗禮下早已不再是當初的他的那名年輕時的摯友就站在身後,但他不知道自己如果回頭是否能夠如同不久前消滅菇菇的幻象那樣的直接了當……雖然最糟的情況下,「那個存在」會代替自己出手,但他不想引來更多的麻煩。再者,如果不能一擊解決,那傢伙的能力很麻煩的。
「很久不見了呢。」低沉的男性嗓音從他背後傳來,帶著與老友重逢的歡樂與懷念的音調,傳進蹲坐於一旁的少年耳中。
「聽覺遮斷。最上級魔法輸出強化.地獄烈焰。」
不讓自己去聽,不讓自己去看,這樣自己就能夠下手了。少年嘆了一口氣,用最大輸出的火焰魔法抹消了幻影,並打算就這樣離去,卻因為背後輕碰的觸感而啞然回首。
「『魔法抵銷。』不是幻影喔。過去的我無比真實,而且現在的我就如同過去一樣。現在我充滿力量與才華,一如我早已失去的遙遠的青春,如果在現在與過去之間的我擁有這樣的力量,瑪菲她也不會死了。」年輕男子對漢斯如此回應,無論是說話方式跟肢體動作都與漢斯記憶中的他並無二致,但濃濃的違和感卻使其感到異常困惑。
「秀茲,是你對吧?」
「是的,我是。我作為魔法師的名字,你應該沒忘吧?」即使才剛剛被魔法攻擊,自稱秀茲的男性仍然以沒有敵意的態度與漢斯交談。
「我不可能連往日的摯友的名字都記不住。『天才魔導士』秀茲.杰利歐。擅長多種屬性的屬性魔法及少部分的特殊魔法,以無屬性的『魔法抵銷』自豪的魔法師。稱號是……」漢斯像在細數往事一般,訴說著關於過去名為秀茲的這個存在的一切。
「『滅法』。」與自報名號同時,秀茲以常人難以反應的速度衝向漢斯,並且試圖用自己的小刀刺殺漢斯。
「難道你以為這種手段會對我有用嗎?」把身子輕輕閃向一邊,以無屬性的魔法把襲來的小刀彈飛,漢斯冷冷地說「不只魔法的技術,連戰鬥手腕都生疏了嗎?」
「當然不是。」秀茲露出了充滿自信的微笑,原應彈飛至數米之外的刀刃在空中劃出環狀的軌跡刺向閃避的少年背後。
「鏘!」不知何時,漢斯取出了金屬質感的長杖,隨意一揮就把從死角飛來的銀光擊落,鋒利的刀刃也沒能在長杖上留下一絲傷痕。確認了這一點後,漢斯將目光集中在眼前的對手身上,一觸即發的緊張氣氛在空氣中擴散開來。
緊接著,炎彈飛舞,青雷亂閃,光球與黑暗之槍交錯而過,劃開寂靜空間的爆裂聲與撕裂空氣的鳴響不絕於耳。隨著詠唱的音節,冰寒的氣息以施術者為中心輻射狀的擴散,在地上留下了六角的冰晶,在數量龐大的風彈與水箭的碰撞產生的餘波之下,碎成了千堆的雪片,捲起飛濺。
交戰開始不久,漢斯咂嘴一聲「切……還是一如既往地難纏。」
「那還真是抱歉呢,哈哈!」
只見在來來往往的魔法之中,出現了異樣的金屬光澤,暗藏在閃耀的火焰魔法底下。漢斯用魔法對消指向性的魔法之餘,卻忽略了隱藏的極深的如此一著。在注意到異常的光芒時已經無法阻止了。
「這數十年來的研究我可不是白做的,跟『自動兵器.銀隼』打聲招呼吧。」對自己必然造成重大傷害的決勝一發充滿自信,秀茲語氣暗帶嘲諷的對漢斯打趣道。
「給我住手!」在即將命中的瞬息之間,本應不該出現在此的的聲音從秀茲身後不遠處發出,使其下意識地回頭望向後方。
在那個方向朝著愈趨白熱化的戰場趕來的乃是一高一矮的兩人──紫髪的少年與海藍色頭髮的白衣少女的身影。
..........下回待續CONTINU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