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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歐美系列《我們不再登陸月球的原因01》

作者:ღ茉律│2018-05-14 14:59:33│巴幣:6│人氣:817


*註:自197212月的阿波羅17號任務後,美國與蘇聯就沒有再派遣太空人登陸月球過。

我的祖父曾是一名戰鬥機飛行員。儘管他常給人一種疏離感,但我還是很喜歡他。直到我懂事後才知道他其實是對任何事都抱持著戒心,不斷地在注意周遭可能發生危險的緊訊。

彈震症(Shellshock),又稱創傷後壓力症候群(PTSD),或是其他不同的稱呼。我媽說祖父以前不是這個樣子,但當他從越南回來後一切都變了。

或許是因為祖父的職業讓我對外太空、太空人、飛機及機師特別感興趣,當我們每次見面時話題總離不開這些。他在軍隊中是一名經驗豐富的高階官員,甚至還認識一些非常有名的太空人。

我曾經詢問過他是否認識登陸過月球的人,但他只回答我說:“別再談論月球,孩子,那裡又暗又危險。”

他在2004年時自然辭世。

大約在兩個月前,我們決定要翻修祖父的老房子。當整理到閣樓時,我找到一個老舊的金屬盒,裡面裝有滿多東西,包含一枚軍事勳章、一堆文件以及一張我祖父與另外兩名不認識的男子的合照。

照片中祖父看起來大約四十歲左右,所以我猜測拍攝時間大概在70年代,他們都穿著太空衣,背後是NASA一貫常用的背景,但重要的標誌卻反常地沒出現,只剩單調的背景色*。照片一旁標示任務名稱為破曉者(Dawnbreaker)

我的祖父是一名太空人?為何他都沒和其他人提起?還有破曉者?我從未聽過這個任務,它肯定被刻意隱瞞,但為什麼不能公開呢?

我在盒子底部的文件內得到答案,我會把上面的文字轉錄上來,但我得事先警告這內容可能會造成很多人的不安。

*註:NASA背景https://imgur.com/YFcTrz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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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親愛的家人,

如果你發現這份文件,我想我得先承認一些事情。1972年我並不在越南,我應該繼續保守秘密,但如果你能找到這份文件,或許代表這任務不再是機密了。

早在1965年,我跟幾個飛行員被選為機密太空團隊,用以暗地執行政府的機密任務,我們無法像一般太空人得到榮譽與名聲,但我們的國家需要我們,所以我們義無反顧去執行任務。

1972年初,我們被告知在前一陣子國家有一顆秘密衛星在繞著月球,但他們沒有說明說衛星的功能以及它為甚麼會在那裡,只說了幾個星期前它因不明原因墜毀在月球的另一側,因內含許多事關重大的數據,政府需要修復它,因此派我以及其他兩名隊員去回收衛星的記憶體模組。

那時還在計畫中的阿波羅18號任務被迫把設備都轉讓給我們,據我們所知,阿波羅團隊非常的憤怒,他們也滿有理由不爽的。但看起來命令我們執行任務的人比NASA還來的大,整個任務很顯然是絕對機密。

我表面上被派遣到到越南,實際上我們正在接受一連串有關於任務的訓練。幾個月後,我們就站在發射台,高聳的火箭即將載領我們抵達月球,而我是這次任務的指揮官,卡佛中尉是負責登月艙(LEM)的飛行員,而阿克曼中尉則是負責操控指揮艦與推進系統(CSM)

飛往月球的航程大約需要三天的時間,在降落前我們事先在周圍繞了兩圈探勘環境。當船艙緩慢進入月球逐漸遮蔽地球的那條水平線裡*,我總會有種孤寂感,我們與地球間的信號逐漸被腳底下的岩石與塵土所阻隔。

*註:月球背側https://imgur.com/wLY8CDg

月球的背側跟我們平常所看見的這側完全不同,它不像正面有光滑的灰色平原或平坦的水平面,取而代之的是深不見底的穴孔與大大小小漆黑的隕石坑洞,猶如正被宇宙緩慢地啃噬般凹凸不平。

最終我們開始準備降落,我們三人彼此互道祝福,名為「凱倫」的登月艙也與被命名為「崔妮蒂」的指揮艦分離。

在我們宣布“凱倫已安全著陸!”後,回應我們的並不是滿街的歡呼與掌聲,而只是一聲“這裡是崔妮蒂,恭喜凱倫!我會把這好消息傳回去,安全為上,我的朋友們。”

就像是被世界所遺棄一樣,我們唯一的聯繫只剩阿克曼,當他脫離月球背側時,就可以和地球聯繫,而返回背側時則可連絡上我們,儘管指揮艦在月球軌道上週期只需要兩小時,但真正能和我們聯繫的時間只有35分鐘。

我們在一個巨大隕石坑內的平面上降落。或許跟你們所想的不一樣,月球背側也同樣能照到陽光,至於亮度則取決於太陽與月亮的相對位置。我們降落的地方仍然陽光普照,但我知道幾天後就會黑的伸手不見五指*,不過我對於這未知的外星世界仍感到無比好奇與興奮。

*註:月球的白天大概持續14天,同樣黑夜也會大概持續14天。

我們大約等了一個半小時才得到阿克曼的回覆,同時我們也在著手準備下船事宜。

司令部表示祝賀,計畫一切繼續進行。”

當我踏上月球時,世界就猶如靜止般沉默,我先前試圖想說出一些激勵人心的話,但現在看來已不需要了。我跟卡佛合力組裝月球探測車,而在我們豎立好國旗後,我們開著探測車巡視。

當車子行進時,我好像看見遠處有閃光,就像是金屬的反射光般,不過基於某些有趣的物理現象,宇宙輻射跟我們的眼睛相互作用下就會滿容易看見閃光,所以這也不是什麼新鮮事。

在經歷幾小時的車程後,我們抵達衛星的失事地點…或者該說殘骸。我們立即注意到事情的不對勁,有數十個腳印圍繞在偵測器旁,並延伸成兩條足徑直通遠方。

這甚麼鬼?”卡佛難以置信地問。

我不知道,但似乎有人搶先我們抵達。”我回答。

所有的痕跡跟腳印都跟我們的不一樣,無論是誰拿走那些數據的肯定都不是由美國政府派來的。正如我們所料,擺放數據資料的地方已經空空如也。幸運的是,我們剛好與阿克曼聯繫上,並告知他有關我們的發現。

這不可能啊!誰會拿走它?蘇聯?他們根本就沒有什麼月球計畫啊!就算他們真的在策畫,我們怎麼會沒發現?蘇聯是怎麼避開我們的監視登陸月球的?”他回答。

據我們所知,蘇聯還不知道我們在這裡,你知道…”卡佛透過對講機跟我們說。

我們要跟著足跡去看看。”我打斷他們兩個的對話。

你們確定嗎?”阿克曼問。

該死,我也不敢保證,我們目前掌握的情報太少了,但我會照你所說的去執行,長官。”卡佛回答。

不管衛星裡的資料是什麼,顯然它已經重要到兩個國家都派人來回收,我們必須知道衛星到底發生甚麼事。”

收到。我會盡快將情況回報給司令部,隨時保持警覺。”

我們的氧氣量大概剩一半,但我們得去解開這個謎團。

在距離不遠處我們就發現有某樣東西,走進看才知道是一艘太空船,它的設計跟我們不同,船身懸掛著蘇聯的旗幟。雖然我無法解釋,但那艘太空船給我的氛圍相當詭異。如果他們同樣在月球,那早該接收到我們登陸的訊號,但他們卻沒有選擇現身或是藏匿。

身分不詳的蘇聯登陸員,這裡是破曉者號的船員,請回覆,我們知道你在這裡,我們已經看到你了。”

沉寂。

我們試圖用俄語與英語多次聯繫他們,但卻是毫無反應。等到我們走進後我才意識到為何我會覺得詭異,從它的外觀看來艦艇已經在這裡有一段時日了,但窗戶內似乎有什麼東西阻擋了船艙內部。

我們氧氣量快不足了,而且我不喜歡這裡,米勒,我們真的該回頭了。”

我知道,但我們必須搞清楚這裡發生甚麼事。”

我們花了點時間才理解氣匣的開啟方法。裡頭空無一人,內部則是一團糟,棕紅色的液體散落一地,我推測是打翻了什麼食品包裝,又或是…?不,我很快就推翻這個想法。

這是架雙人太空梭,還有保留少量物資跟樣品,但沒有任何衛星黑匣子的線索。在氣匣的附近掛了件太空衣,兩名乘客但現場卻只留一件沒標示名牌的太空衣,我們很快就推測另一件的持有人肯定還在外頭的某個角落。

由於我們氧氣量真的太低,所以我們得立即返回太空梭。當我們吸著殘存的氧氣回到凱倫旁時,我忽然發覺到一絲不尋常。

回答我,卡佛,是我的錯覺還是我們回來的路上並沒有看到衛星殘骸?”

該死,我剛才也沒注意到,殘骸根本不在那邊。”

當我們告訴阿克曼我們的驚奇發現時,他嚇得跟司令部得知這個消息時候一樣驚恐。

今天晚上我當守夜的第一班,雖然這算不上真正的夜晚,外頭太陽仍閃閃發光,但為了維持生理時鐘,我們得像夜晚來臨般入睡。

當我終於睡著時,我夢到稍早前所看到遠處的反光,我不斷地朝著那邊走,直到看見一件與蘇聯相同款式的太空衣倒臥在地,在飛昂的塵土中,衣服四肢被扭曲成不可思議的角度,但很明顯地某人或是某個東西還在裡頭。

我走近他並緩慢脫去我頭罩上的遮陽板,當我看見他的臉時,我不由自主地渾身顫抖著。

是我的臉,滿臉都是棕紅色的血漬,原本該是眼睛的地方只剩兩個黑洞。

隔天我們從未使用的頻道上接收到一些訊息,這是來自某個隕石坑的微弱訊號,我們試圖將它轉到揚聲器上,但這只是徒勞無功。

這聽起來就像某個人不斷地發出單個字母或母音持續三秒,然後接續一段很長的停頓。聲調雖然扭曲,但顯然這並非重複撥放,因為每次的聲音都與先前略有不同。

在我們用完餐後又開始在替外出探索做準備,天色又比之前更暗了,雖然依舊看的見太陽,但它逐漸往地平線下沉落。

我們跟蹤訊號來源一個多小時後,發現有某樣物體躺在塵沙中。當我發現那是甚麼後緊張的胃部一縮。

那是一套太空衣。

款式跟蘇聯太空船內的一模一樣。

嗯,看來我們找到失蹤的那位朋友了。”卡佛的語氣中透露出些許難以置信。

我不發一語跳出探測車,緩慢悄聲地靠近它。

你想做什麼,米勒?”卡佛問。

就在我準備伸手打開遮陽罩時,這件衣服突然動了起來並抓住我的手,微弱的聲音透過太空衣傳遞過來。

Pomogite…”-在俄文意味著「救命」。

我們把他帶回我們的艦艇內,他太空衣上的名牌標示他叫「塔爾科夫」,他因缺氧而處在休克邊緣。

我不知道他為甚麼躺在那裡?又躺了多久?不過他奇蹟似地活了下來。他失去意識幾個小時後終於甦醒過來,這傢伙著實在鬼門關前走了一回。他的英語程度能讓我們相互溝通,他不記得自己為何會倒臥在太空艙外,甚至也想不起來他和他的同伴發生甚麼事以及他的任務內容。

當我不經意看向窗外時,我突然意識到我們的旗幟不見了,周圍也沒有任何足跡,就像是憑空消失。

事已至此我們所有人都感到相當不安,並要求終止任務,但司令部拒絕,他們說衛星的數據事關重大,我們只好先就寢隔天繼續任務。

我又再次夢到那個場景,當我驚醒時全身汗流浹背,然而我卻發現塔爾科夫站在窗旁看著窗外,然後走到睡著的卡佛身旁直盯著他不發一語。

塔爾科夫,你在幹嘛?”我問。

但他只低聲低咕著「他們」、「甚麼時候」之類的詞,然後就躺回床上。接下來整夜我都沒睡只盯著他,但卻沒再發生任何事。

隔天我們在塔爾科夫的口袋內發現前往某個隕石坑的地圖,上面標記在距離我們不遠處的地方打了個叉,塔爾科夫不知道那邊是甚麼,但我瞬間想到那個是我看見閃光的方向,我們必須去調查一下。

我和卡佛朝著這未知的目標前進,並把塔爾科夫留在凱倫上,我堅持我們的探測車沒有足夠的動力承載三個人,儘管事實上動力是足夠的。

當我確定塔爾科夫不在我們短程無線電的距離內時,我對卡佛提醒“我不相信這個人。”

我們千里迢迢來到月球,但衛星的資料不翼而飛連殘骸都不見了,然後發現一個什麼都不記得在生死徘徊的蘇聯人,然後現在依照某張連他本人都不清楚的地圖前往某個不起眼的角落,你覺得我相不相信他,該死我甚至不知道這樣做是對還是錯了。”他回答。

我們要怎麼處理他?”他接續問道。

我還沒想到。但我們不能帶上他一起走,無論是登月艙或指揮艦都無法再多一名乘客了,你知道的。”我回答。

我怕他已經知道這點了。”卡佛回應。


陽光正在消失,開了一段時間後,我們到達某處,至今我仍無法理解那是甚麼。聳立在我們面前的,我只能形容它為三面金字塔,大約10英尺高,而它的表面相當光滑,幾乎要融入夜色之中。

這世上怎麼會有這種東西?”卡佛的聲音顫抖著。

我們繞著它的周圍拍照,好帶回些資料調查。

這他媽又是甚麼?”我的對講機突然傳出卡佛的呼喊。

當我轉過身看見卡佛僵在原地,眼睛直盯著某處。靠著微弱的陽光,一套太空衣就在我們不遠處,我認出上頭的名牌並確認這是來自蘇聯太空船內的那件太空衣,它直挺挺站立在前方,遮陽罩維持在開啟狀態所以可以看見面罩下那令我害怕至今的景色。

裡面空無一物,但它依舊能保持站立,我直到對講機內發出雜音才回過神來。

你們…不屬於…這裡…”它以低沉又扭曲的聲音說話。

然後我被突如其來的強光奪去視野,回過頭來後一切都消失了。

卡佛?你還好嗎?”我問。

他沒有立即回答,然後說

嘿,他媽的NASA,他媽的軍隊,他媽的衛星,他媽的整個任務。我要離開這裡!現在!”

我完全不反對,我們奔回探測車,然後一路衝向凱倫。


當我們回來時,太陽已經落入地平線下,四周幾乎黑的伸手不見五指。

氣匣被開啟,塔爾科夫穿著裝備站在船艙前。

該死,情況太緊急以至於我們都忘了他,我走向他並跟他說,“聽著,塔爾科夫,這裡有…”當我注意他背後拿的東西時我立刻閉上嘴,但已經太遲了。

他揮舞著尖銳的金屬棒擊中我,我的頭撞上面罩內側,茫然往地上倒去。

當腦袋裡的耳鳴聲消失時,我看見他跟卡佛在滾滾塵土中打鬥,我站了起來並衝撞塔爾科夫,我們滾了幾十英尺遠,在我再次起身前,他又把我撲倒在地,我們扭打成一團,而當他抓住我頭盔的開啟桿時,我隨手拿起地上的銳石砸向他的頭盔,遮陽板當場碎裂,當空氣慢慢從裡面洩出時我站起身並撿起鐵棒,上頭已滿是鮮血,他轉身撲向我,我用鐵棒刺入他的胸膛,他癱軟倒向我身上,當我們倆頭盔碰在一起時,最後一絲空氣從他的肺中溜走,他微弱地說“他不是你的朋友,跟循著聲音走。”

我起身走向卡佛,我看見他太空衣大腿的部分已經被劃開,棕紅色的血液被真空擠出飄盪在我們周圍,當我帶他進入凱倫時,我才發現急救包不見了,他失血過多,我得設法止血,而且得又快又準,我擔心如果現在起飛會因失去重力而出血更快。

蘇聯那艘應該有急救包,對吧?”他說。

是的。”

米勒你得去幫我拿來,該死這距離不遠,對吧?”

不,是不遠,你可以堅持到我回來嗎?”

對,所以快去吧。”

我立刻出發。

撐到我回來,卡佛,這是命令。”離開之前我跟他打氣。

就如同我所說的,到蘇聯的船艦並不遠,但卻是我人生最難熬的一段路。在整段路途中,我沉浸在隨時會有甚麼從黑暗中衝出來的恐懼,當我看見船艙內掛著的太空衣不見時並不意外,但我仍然覺得毛骨悚然。我拿著他們的急救箱想盡快趕回去,但腦中卻一直無法忘記塔爾科夫最後所說的。


他不是你的朋友,跟循著聲音走。”我在腦中默念著。

我把對講機切換到我們聽見那個詭異短音的頻道,它依舊發出不明的聲響,而我發現在特定方向會讓訊號變的更強。

跟著那聲音。”我對自己說。

這就是塔爾科夫所指的聲音嗎?誰不是我的朋友?塔爾科夫?還是卡佛?又或是地球上的司令部?我得去查明真相,我向著訊號來源的方向開過去。

經過15分鐘的車程後,我抵達一個直徑約30英尺的隕石坑。透過車燈,我立即發現裡面有東西,但還無法辨認是什麼。我跨過坑緣並將光線亮度調亮。

我全身因為恐懼而僵直無法動彈,就像是歷經了幾個世紀之久。在隕石坑中心有一塊與金字塔相同材質的長方體,一具屍體橫躺在上方,它四肢扭曲歪斜,原本該是眼睛的地方剩下兩個大洞。這是卡佛,它的嘴裡塞著一個小盒子,就是衛星的黑匣子。

我拿走盒子並盡全力地逃離現場,卡佛已經死了,如果他死了,那留在凱倫的卡佛又是誰?

他不是你的朋友。”這是我在回程時滿腦子唯一想到的事。

當我回來時,塔爾科夫的屍體已經消失了,但卡佛仍然躺在原處,血仍泊泊地流出。但他不是卡佛?他到底是誰?

謝天謝地,你回來了,米勒。”卡佛說。

他不是卡佛,卡佛已經死了,他的屍體被外力扭曲,躺在某個隕石坑中。

米勒?你還好嗎?”「卡佛」繼續說。

嗯,我拿到急救包了。”它還不知道我已經發現了。

它還不知道。

我處理了他()的傷口好讓它不在出血。我替他()纏上繃帶同時也替自己包紮。我並沒有告訴他()我已經找到黑匣子。

我沒有告訴它我已經找到他了。

引擎在我們下方咆哮著,凱倫分離成兩截,船艙帶我們飛離月球表面,而支架則遺留在飛揚的塵土中。

我在腦中設想著所有可能,儘管從升空到會合只有短短幾分鐘,卻像過了幾世紀一樣難熬。我想放聲尖叫直到肺部被撕裂,同時胃部不斷翻騰讓我想劇烈嘔吐,但我無法,它會發現我的不對勁。我想就此暈倒失去意識,但我無法,我還得保護阿克曼。

就猶如經歷了好幾次輪迴之久,我們終於停靠進崔妮蒂,雖然整趟任務中我們不斷與阿克曼聯繫,但彼此見到面時他還是處在相當震驚的狀態。但我遠比他還要害怕,他不知道卡佛已不再是卡佛,但我知道。

我解開安全帶並率先把阿克曼推出連接隧道,當它跟在我後面準備出來時,我反身踢了卡佛(它不是卡佛)一腳,隨後立即關閉連接隧道。

你在做甚麼米勒?你有什麼毛病?”阿克曼大喊,並把我抵在指揮艦的牆上。

不要打開!麥克!它不是卡佛!那個在船艙內的不是卡佛!”我痛苦地喊著。

儘管他是個經驗老到的軍人,阿克曼還是忍不住淚水,我從他身旁飄過來到控制台,在我準備切斷與凱倫的連結前,我最後一次瞥向隧道窗口。

它還在那裏,有著跟卡佛一樣的臉跟身體,但卻不是卡佛。它盯著我們,它的眼睛就如同深夜般漆黑,它嘴巴張開的程度很明顯不是人類可以辦到,巨大又不祥的尖叫聲迴盪在船艙,我多希望可以忘掉這一切。

在我心跳猛烈加速下,凱倫脫離跟我們的連接,尖叫聲戛然而止,安靜地像是什麼事也沒發生似的。

我跟阿克曼在返航的三天旅途中都沒說過任何一句話。

當我們回來後被隔離了幾個月。沒人向我們解釋這次任務到底發生甚麼事,我也沒能知道黑匣子裡到底記錄著什麼。不過說實話,我一點也不想去了解我所經歷的一切。但不管裡面記錄著什麼,顯然都足以取消所有有關月球的任務。最終他們解禁了我們,並明確指示關於任務的一切都須嚴加保密,從那天之後我再也沒有見過阿克曼了。

我唯一再一次談論到阿克曼是在幾年後,有兩個身穿西裝的男子來到我家。

米勒上尉,你最近有和阿克曼中尉聯繫嗎?”

不,自從任務之後我跟他就沒有聯繫過了,有什麼事嗎?”我回答。

很抱歉必須告訴你一個壞消息,阿克曼中尉昨天被發現死於附近的樹林內。”

我跌坐回椅子內。我並不太了解他,但我們在訓練時相處了很長的時間,而且我們還共同經歷那地獄般的時光,所以我認為他已經算得上是我的朋友,可憐的麥克。

他是怎麼死的?”我問。

我們還尚未查明,但他的四肢有多處骨折,而他的眼睛也被人挖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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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極力想查明我祖父與他同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我期望有一天(愈快愈好)能夠了解更多有關「破曉者」這項任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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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對於真相的追求終於有了些回報。

嗯,就如同我一開始所說,我的祖父交友廣闊,他曾經向我介紹過一些人,我決定去聯繫其中一位在NASA工作的人。可惜的是他無法幫上我的忙,但他又介紹了一位可能幫得上忙的人給我,就這樣透過前後幾十個人的介紹後,我終於遇到知道我在說甚麼的人,不過實際上我們是透過網路來聯繫並沒有真的碰過面。我要事先聲明,除了接下來我要講的事情外,我不會再透漏更多有關於他的訊息了。

當我第一次跟他聯繫時他並不是很友善,尤其是當我問他有關「破曉者」的事情時,他幾乎想直接掛我電話。

你是從哪聽來的!?你這是在玩火,小夥子。”

雅各米勒是我的祖父。”我向他解釋。

他沉默了幾秒鐘。

我知道了。我想我們也不可能永遠守著這個秘密。我會告訴你但不是為了要幫助你,而是我認為該是時候了。我要先警告你,這裡面有很多你會後悔知道的事情。”

他寄給我一個隨身碟,然後跟我講解了一連串很複雜的方法去開啟它,隨身碟只是個幌子,當我拆解開來後裡面有一張記憶卡。

我不知道把內容發布在網路上是否是正確的選擇,接下來的內容也許會揭露一些謎團,但也會讓你產生更多的疑問。

記憶卡內有一份疑似是用俄語錄音的轉譯謄本。我一樣會把它轉錄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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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號#I-EM663
來源:紀錄#EM13@第一次黎明之一
備註:副本,由某某某從俄文翻譯

該死,它有在動嗎?噢,謝天謝地,它好了。

我為我粗魯的開場道歉,我是列昂尼德.伊萬諾維奇.塔爾科夫。我是…我曾是堪察加觀測站的太空人,讓我們直接切入正題,你已經知道我們在這了,我知道你們一直用你們的兩光衛星*監測我們,而我也不是很想把這些事情回報給你們,但我希望你們能做點甚麼,你們是我最後的希望了。

*註:這邊原文是「Stayputnik」,美國發射「先鋒者TV3」衛星最終因炸毀而失敗收場;媒體以蘇聯成功發射的衛星「Sputnik」為原型改編,意於嘲諷。

為了避免你們聽得一頭霧水,我會從頭開始解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我們待在這邊已經兩個月了,包括我、倫柯、諾瓦克以及波利亞科夫司令。願老天保佑他們的靈魂。我們的觀測站雖然不大,但功能夠齊全了,裡面有四間圓頂臥房、一間實驗室、儲藏室、機房跟主要起居室。

我們的目的是要研究月球跟它的構成。早在你們「美國人」發現之前,我們就已經知道有關隕石坑的異常狀況。在其他天體上,隕石坑的深度與大小取決於撞擊時的力道,不過它們的形狀都會滿類似。

但在月球上卻不是如此,這裡的隕石坑都相當的淺,他們永遠不會超過一定的深度。我們把觀測站設立在某個特別大又深的隕石坑,希望能找出這個怪異現象的解答。

在我們開始挖掘前一切都很順利。

今天是探險的第64天,我們全都聚在一起欣賞我們努力工作的成果。鑽地機真的是工程界的一項奇蹟,簡直專門為這項任務量身打造。我們計劃要盡可能往深處鑽。

準備開始了嗎?同志們。”我們的工程師倫柯神情相當激動。

我們都大聲歡呼起來,開關開啟,鑽地機開始轟隆運作。我對於能在這裡為祖國盡一份心力感到相當自豪,雖然我還是很期盼能返回地球,今天是我們返家的第一步,在確認一切都進展順利後,我們開始收拾返回「家」。

倫柯是最後一個離開的,在開始鑽地後他就像照顧他的小孩般不斷留意情況。

你們認為鑽到底下後會有什麼?”他從後方小跑步追上我們。

我們的探測器探測不到地表五米以下的狀況,所以那裏肯定有一層非常緻密的礦物質,又或是某種未知的元素,誰知道呢?”我們的地質學家諾瓦克跟我們詳細解釋。

我想我們會挖到起司。”我說完後大家都笑得很開懷,連波利亞科夫司令都笑了。

但我錯了,我們都錯得離譜。

隔天,鑽地機就卡住了。倫柯跟諾瓦克前去了解狀況,我跟司令則待在基地。司令話不多,一旦他開口通常都是要責備人,他是那種不管你怎麼做都不滿意的完美主義者,但他心底其實很在乎我們,我們都很尊敬他。

倫柯跟諾瓦克回來了,他們帶回一些尖銳的黑色岩石與讓人吃驚的消息。

正如我們所預測的,地表下方四米處有一層非常堅硬的黑色礦物,它硬到連鑽頭都壞掉了。”諾瓦克向我們報告。

嗯,你知道這是甚麼嗎?”司令問。

還不能肯定。它可能是在高壓環境下所形成的亞穩結晶礦物,我會盡快研究它。”

接下來的幾天我們都忙得暈頭轉向。我與倫柯幾乎隨時隨地都在更換鑽頭,諾瓦克已經耗盡那些黑色的礦物來做實驗,但結果卻一無所獲。當我跟倫柯正在對鑽地機作維護時,鑽頭忽然鑽出一個洞,差點害我們也一起跌落下去。

你有看到嗎?”倫柯很疑惑地問我。

當然,你這個白癡,如果你剛剛有注意到我差點跌下去那個洞的話。”

然後我突然意識到他說的可能不是指那個洞,所以等他著他再說點甚麼,但他沒再開口。

我轉身俯視著洞口,從口袋中拿出螢光棒投入洞口內,照亮下方看起來一個類似是洞穴的地方。

剩下的人很快就趕到了,司令先是破口大罵鑽地機,再轉而咒罵我們,然後他開口祝賀我們在這塊岩層上有了第一個重大發現。

我已經可以預見接下來我們要做什麼了。

準備好你們的裝備,好好睡一覺,明天我們要下去勘查。”司令宣布。

當我們返回堪察加時,倫柯堅持要去維修外部的設施,我認為有點古怪,因為他在兩天前才剛維修過,但我們的設備不斷在耗損,所以我認為這也沒甚麼不妥。不過我想說跟他一起這樣就不會只有他孤單在外頭,但他立場強硬地拒絕我,我也就放棄跟他同行。

無論如何,他在半小時後回來了,然而就在他回來的幾分鐘後,我們聽到氣匣那邊傳來一聲巨響,間隔不久後又來一聲,我們衝過去查看,諾瓦克瞥向窗外隨後瞪大雙眼,他的表情也變得呆滯。

怎麼了?”我問。

呃…我不知道。”他回答。

倫柯,你剛才回來的,你有注意到些什麼嗎?”司令問他。

不,我發誓我不知道。”他回答。

諾瓦克盯著窗外幾秒後又走回去繼續工作,所以也就不了了之。


第二天我們準備下去探索洞窟,司令先行下去,接著是我,抵達黑色岩層後我開始垂降下去,穿著太空衣穿過狹窄的洞口相當困難,我必須小心翼翼不讓銳利的岩層戳破太空衣,隨後我進到一個寬敞的空間中,再下降十米後才終於踏到地板。四周漆黑一片,我開啟頭燈查看狀況,看起來我身處於一座洞穴或是圓頂型建築內,牆壁似乎在光線未及的更深處,地板的材質跟天花板同樣是那黑色礦物,鑽地機則翻覆在不遠處。

我們等到部隊集合後開始往深處前行,在幾分鐘後終於看到牆了,跟我預期的一樣,都是由黑色礦物所建。

你對這東西有頭緒了嗎?諾瓦克。”司令問。

我還沒能弄清楚,它像是某種排列緊密的晶體,但我還無法判斷它是由甚麼組成,它完全惰性、不會融化,且能有效隔絕熱能。”他解釋說。

我們沿著牆壁繞遍了整個洞窟,又繞回到出發點。無論是牆壁、天花板以及地板都全是那個黑色的光滑礦物。我們打算回到開口的洞,卻進到了另一個廣場,這裡有一個螺旋向下的斜坡,我們在些許猶豫後決定往下一探究竟。

斜坡下降到另一個更小的空間,這裡的隧道通向四週就猶如十字入口般,顯然這裡肯定是有人刻意建造而非自然形成的。

我們有四個人而剛好也有四條通道,你們有人可能會認為應該要一人一條好探索到更多範圍,但我們是士兵,而不是一群愚蠢的小學生,所以我們堅持合走同一條。在走了差不多四十分鐘,我們又經過好幾個十字交叉口。

這整個地方看起來就像個大迷宮,或者是複雜的通道網絡,一不小心就會迷失方向,所以每當我們走到交會口時,都會留一根螢光棒在我們剛走來的路上。這裡瀰漫著令人毛骨悚然的感覺,愈往深處走愈加深了我不安。在我內心深處完全不想踏訪這裡一步。

當我們轉過第十或第十一個路口時,我們選擇繼續直行,但走沒幾步後我發現倫柯沒有跟在我身旁,我轉過身,發現他還在路口看著另一邊的隧道。

大夥們停下。”我對著對講機說。“倫柯,你在看啥?”

他別過臉面對我們,“我…我不知道,嘿大家我感覺很不妙,我們得回頭,這裡真的很不對勁。”

接下來的發展如此之快,就感覺好像在看某部慢動作影片般,前一秒他還站在原地,但下一秒他卻消失了,有什麼東西伸手把他拖進了隧道內。

我們立刻掉頭跑回去,而當我想進入那個隧道內時司令一把拉住我。

快放手!我們不能就這樣留他一個!”我大喊。

他不見了,我們得離開這裡,否則我們都會死。”

司令說的是對的,這裡已經不是人類的領域。抓走倫柯的東西還在這裡徘徊,我們得盡快逃出。

我們沿著原路跑回去,在如此低重力的環境下跑步實在顯得很笨拙,但相對起來會輕鬆不少,所以即使我們穿著厚重的太空衣也不需要停下來大口喘氣。

然而當我們折返回下個路口時,卻是一片漆黑,螢光棒的亮光消失了,它們全都不見了!

一開始還能依照記憶找尋原路,但走到一半我們才驚覺我們可能走錯路了,因為還沒經過螺旋斜坡。

最終我們跑進了一個類似死胡同的地方,當我們想調頭時,聽到遠處傳來一聲巨響,由於這裡沒有空氣傳播,所以聲音是透過地板傳來的。

碰、碰、碰、碰…

諾瓦克開始驚慌失措。

碰、碰、碰、碰…

他媽的!他媽的!現在該怎麼辦?我們要怎麼做?司令?拜託我們得做點甚麼!我想回家!”他朝對講機大喊。

碰、碰、碰、碰…

聲音愈來愈大聲,或許是愈來愈靠近了…

碰、碰、碰、碰…

當我也處在崩潰邊緣時我發現我們面前的牆並非完整的一塊,有一條縫隙從上方延伸到底部。

快來幫我!”我大喊。

碰、碰、碰、碰…

我們用盡手邊各種工具設法撬開牆壁上的門,那時候聲音已經近到我認為回頭就會看到巨響的來源。但我一點都沒有這個打算,我們擠進門縫中並立即關上。


碰!

靠,也太近了,你們都還好嗎?”司令問。

現在我們要怎麼回去?”諾瓦克反問司令。

找到其他的路。”司令回答。

怎麼找?我們甚至不知道我們在哪?而且…”

我們會找到辦法的。”司令打斷他的話。

我們沿著隧道走了很長一段時間,直到走進一間圓形的房間內,房間直徑大概1520米,房內擺滿了依照同心圓排列的盒子或是桌子,而在中央有一座黑色的三面金字塔,之後同樣又有四條隧道通往不同方向。

這到底是甚麼鬼地方?

為了節省時間,我們直接走進某條隧道內。我們走了可能有幾個小時之久,在離開圓形房間後,氧氣量幾乎所剩無幾,我開始感受到不舒服,原先的探索熱情已被絕望所取代而雙腿猶如陷入泥沼般難以動彈。

我隱約記得我們又抵達一個房間,形狀同樣是圓形而且一樣擺滿盒子與中央的金字塔。我沒有剩餘的力去去檢查我們是否又繞回同一個房間,我癱軟在地,呼吸變得更加沉重,努力吸取殘存的空氣。在絕望下,我脫去頭盔,大口吸下最後一口氣,冷冽的風灌進了我的肺。

在我昏迷時我有看見一些影像,我無法清楚回想,就像是你起床後會對於夢的內容感到模糊,並在幾分鐘後忘得一乾二淨。我只有印象看見了別種不同的存在,我無法清楚回想它的長相,但它似乎在沉睡,然後它醒了。

塔爾科夫!”一個聲音把我拉回意識邊緣。

快起來!”

我睜開眼看見諾瓦克。

醒醒,塔爾科夫!”他搖了搖我肩膀。我看到他也已經拿掉頭盔,不知何故,這裡有空氣供我們呼吸,但現在我已經無力再去為這件事感到震驚了。

發生甚麼事了?”我問。

感謝老天,你沒事!我也不知道,但波利亞科夫有點不對勁。”

我站起身看見司令就站在金字塔前。

波利亞科夫司令!”

他沒有任何反應。

我跟諾瓦克走向他旁邊,“當我們進房間以後我就昏倒了,等到我醒來以後他就已經站在那邊,叫了也沒反應,然後我找到你並把你叫起來。”諾瓦克向我解釋。

波利亞科夫抬起他的手去觸摸金字塔。

我不知道為什麼我現在才注意到,但他仍戴著頭盔,裡頭肯定一丁點氧氣都不剩了。

突然間,金字塔的表面轉黑,我的意思是它本來就是黑色的,但現在又更黑了,我甚至看不到表面,只剩下輪廓,就好像某人輕易地把它從畫面上扯下。

一些黑色的手出現在金字塔前方,我無法判斷它從哪出現的,但似乎是從金字塔內伸出來。

它們捉住波利亞科夫的手臂,瞬間就將他拉進了黑暗之中。

我們轉身跑進右邊的隧道內,在前進了幾十米後我跌倒了,頭燈撞上地板後應聲碎裂,當諾瓦克跑繼續衝向深處後,最後的光源也消失了,四周回歸一片漆黑。

然後我又聽見後方傳來那沉重的腳步聲,我想起身逃跑,但雙腿已經不聽使喚,我再也無法忍受了,我躺在地上迎接我最後的結局。

碰、碰、碰、碰…

它就在我的旁邊,我感覺到有一隻手觸碰到我的腿,它幾次感受我的太空衣,然後慢慢地前進,當它碰到我的臉時我一度想放聲大叫,它的手沒有任何溫度。我想起剛剛拽住波利亞科夫的手,想像它會把我拖回小房間,把我拉進金字塔內,對我做可怕的事情,我的人生就到此為止了。

但這一切都沒有發生。

你是誰?”一個顫抖的聲音問。

我當場愣住好一陣子,這是倫柯的聲音。

“…我是塔爾科夫。”

感謝上天,我終於找到你了,我以為我會一個人在這裡死去。”

我站了起來,我們倆一起在黑暗中走出隧道。

我們在隧道內走了數小時之久,又或者幾天?幾周?一開始這並不壞,至少還有人陪伴,我們利用聊天來度過這些時光,我們彼此談論了家庭、工作、以及成為太空人的經歷。有一次我問他被拖進隧道後到底發生甚麼事,但他卻不再開口了。

直到話題結束後,我才開始回想過去發生的一切,倫柯到底是怎麼活下來的?波利亞科夫又發生了什麼事?但還有一件更讓我在意的事。

在我身旁的真的是倫柯嗎?又或是那個黑手的怪物?我無法判斷。為什麼倫柯沒有打開頭燈呢?他又是如何找到我的?我對於有人陪伴這件事逐漸感覺到恐懼。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我對於光線的渴求就逐漸提升。我一點都不想再忍受了。

突然間我被什麼東西給絆倒。

你還好嗎?塔爾科夫?”倫柯問我。

我被絆了一下。”我說。

我俯身去觸碰擋在前方的障礙物,它形狀滿不規則的,有些地方左右對稱,而有些地方柔軟又富有彈性,有些地方則是冰冰滑滑的…我想我知道這是什麼了。

一套太空衣。

我伸手摸到了頭燈,在經過一番掙扎後,我將它從太空衣上拿起。但等到我真的要打開時,我卻步了,我害怕看到有什麼潛伏在黑暗中,我害怕看到太空衣的主人是誰,但我還是咬著牙打開開關。

瞬間的亮光讓我暫時失去視野,等到我適應亮度後,我看到在太空衣內的諾瓦克以及站在旁邊的倫柯,當我與倫柯眼神交會的瞬間,他的目光似乎有點不自然,就在我思考著哪裡不對勁時,諾瓦克的身體微微抽蓄一下。

諾瓦克!你沒事吧?你怎麼會在這裡?”我問他。他還有點神智不清。

我…我不記得了。那是…”他看著倫柯,又轉頭看像我,接著我們倆都站起身來。

我以為你們都死了。”他說。

我們也以為死定了。”我回答。

我很高興終於又看見熟人的面孔,但事情還沒完,我們還得逃出這裡。

我盡可能的跑離那裏,但我突然發現你沒有跟上來,我回頭想去找你,但我以為你也被抓走了。我…我不記得接下來發生甚麼事,每當我想回想那段記憶我的頭就痛到不行。”諾瓦克解釋道。

在燈光的照耀下,他看起來很嚇人,也許是生病了,他雙眼發紅、臉色蒼白,他看起來也不對勁。

往前幾個小時候我們決定稍作休息,在我闔眼後,沒有再夢到任何畫面,只有純粹的黑暗,卻依舊讓我感到無比畏懼,它讓我想起過去在黑暗中的種種一切。

突然諾瓦克叫醒了我,他用手勢示意我保持安靜,我看到倫柯睡在幾公尺遠的地方。

聽著,塔爾科夫。”他低聲說道。“我們得走了,我們要趕快逃離他。”

你在說甚麼?你瘋了嗎?我小聲回應。

塔爾科夫,你還記得在觀測站的那聲巨響嗎?”

當我從窗戶看出去時,有看到一些東西,但我那時候還以為是我頭腦不清楚,所以我甚麼也沒說。”

那時候我看到在遠處有個身影,背對著在遠離我們,當我想看清楚時,他停下腳步,轉過身來看我,就是他,就是倫柯。”

我花了點時間整理思緒,然後我點點頭,安靜地起身,我們倆小心翼翼的逃離這裡。

這裡實在太邪門了,我想不到合理的解釋。明明已經被抓走,卻又完好如初的出現在面前。如果諾瓦克說的是真的,那我們背後的真的是倫柯嗎?如果不是,那它又是甚麼?但諾瓦克所說又是真的嗎?又或是他其實不是諾瓦克?

我不能相信任何人,我甚至開始懷疑自己,這一切不可能發生卻又在眼前真實上演。

這裡有太多的疑惑但我一點都不想知道答案,我們能否活著逃離這裡都不確定。我感覺牆壁隨時會倒塌把我們掩埋在這裡,慢慢窒息而死。


我只想逃離這裡,我只想回家。

但家卻在我遙不可及的地方。

我聽到後面有人在講話。

你是我的朋友嗎?塔爾科夫?”

我回過身,看見倫柯就站在諾瓦克的身後,我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我…我當然是你的朋友。”

很好。”他說。

我直視他的雙眼,終於明白哪裡不對勁,它沒有眼白。只有一片漆黑。

你到底是什麼鬼?”我大喊。

我們是…一切。”它的聲調不是人類可以發出來的,令人不安的聲音。

它的嘴巴張開程度已經不是人類所及,牙齒咬住諾瓦克的脖子,然後把他的頭整個吞掉。

諾瓦克絕望的尖叫聲嘎然停止。

我轉身逃跑,身後不斷傳來刺耳的吼叫聲,我無法回頭。

但它似乎愈靠愈近了。

碰、碰、碰、碰…

我跑過隧道直到抵達路口,在中間的是那個螺旋斜坡!我的心臟劇烈跳動著,這可能就是我們下來的地方,拜託千萬要是啊。

碰、碰、碰、碰…

我爬出來了,我終於離開那個鬼地方了,但現在不是高興的時候,我感覺到氧氣愈來愈稀薄,所剩的只有在我重新戴上頭盔時衣內保存的些許空氣,氧氣瓶已經空了。

當我跑向觀測站時,我愣住了,只能呆坐在原地。

基地不見了,就好像它根本沒存在過。兩艘登陸艦都還在原處,但就是沒有基地的身影。

我爬進其中一艘登陸艦內,在攀爬途中我幾乎要因窒息而昏厥,但我還是咬牙做到了。

無論是誰聽到這份錄音者,我大概是堪察加最後一名倖存者,假如我也遇難了,至少能把這些資訊傳遞出去。我認為在地底下的東西已經沉睡許久,是我們驚擾到它,把它吵醒了。

引擎已經發動了,但我想我已經逃不了了,我可以看到它就在外頭,它已經愈來愈靠近了。

神啊救救我!

紀錄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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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我得知月球上的祕密後就已失眠至今。

每當你抬頭欣賞夜空時,請記得,那些未知又可怕的事物就隱藏在平常的風景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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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言共 1 篇留言

攻擊者試作型
糟糕……是貝卡星際聯合的地球侵略前線基地

05-14 20: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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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喜歡★tmo1685 可決定是否刪除您的留言,請勿發表違反站規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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