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人專欄] 【BL】Make a wish許個願吧 8-1、結束+未來=？

　　孫霓看著低頭頹喪的他，心忖著，女生們在流傳的事，原來是真的……

　　在女生圈裡，有個「戴勛洋最愛的是他的第一任女友」，因為在那之後所交的每一任女友都說，戴勛洋都不跟她們接吻，只要問到原因，他就會露出很難過的表情跟她們道歉，接著女生就會提出分手。

　　奇怪的是，戴勛洋這種行為被冠上「渣男」也不為過，但那些女生卻說他很專情，後來跟他在一起的女生，大多都有「讓他忘掉情傷」的一致目標，每個母性光輝發揮到淋漓盡致，相信用自己的愛可以讓他重新接受愛情……

　　孫霓通常聽到這裡就會聽不下去了，難怪世上被騙的笨女孩這麼多，要不是戴勛洋第一任女友是需要配合父母工作而時常轉學的人，不然他早就被女生們圍毆了。

　　「想到這裡，我真的好對不起她們。」他雙手摀臉。

　　「這點你倒是可以放心，我覺得她們就算知道真相也會理解你的。」她望著走在溜滑梯上，用木頭及網子組成的通道裡的女孩，心裡默默地祈禱那個小女孩長大不要變得這麼笨。

　　「怎麼可能啊……」他悶聲回答。

　　當然可能啊，因為被你吸引到的女生都是天然呆跟天然傻。孫霓在心裡這麼回答。

　　他將手放下，看著地上落單的一隻螞蟻。「到最後我就只能承認自己是真的喜歡周子汎。」

　　講到這，戴勛洋緊閉雙眼，雙手抓頭。

　　「我光是這樣說出口，我心裡就承受了多大的……某種東西！」

　　「覺得很害怕嗎？」

　　他沉默半會，說：「大概是吧……真的不想承認這種事，但我沒辦法跟女生在一起又是事實，奇怪的是，我看A片卻沒問題。」

　　「然後……最近發生了很可怕的事。」他突然沉下聲音。

　　孫霓轉頭望向他，不過只能看到他的後腦勺。

　　「都是王熒凱那個混蛋──畢旅第二天晚上那傢伙到我們房間來玩，結果睡攤在我床上，然後要我去他房間睡，我當下想，如果拒絕的話他們一定會問很多，畢竟以前我跟周子汎確實不對盤……所以我就去了，然後跟他同房後，我只要打完手槍腦海浮現的都是那晚昏暗燈光下的他。」

　　「我覺得快崩潰了，但一方面又因為跟他班級隔這麼遠，心裡難過到不行，想跟他傳訊息聊天也不是，親自去找他更不是。」他轉頭看著孫霓，凝重地說：「有時候在我家客廳看著落地窗外的景色，會想如果跳下去說不定會舒服很多。」

　　孫霓無言以對，覺得這人開始語無倫次了。

　　「對了。」他坐挺身體，問：「我明明聽說他考上國立高中了，怎麼還是直升高中部了？」

　　「因為他姑姑說，他考上的國立高中不算很好，聽說國立學校的老師教得很隨便，所以堅持要他直升高中部，反正分數也夠。」她好奇地問：「你連這種事也不敢問他？」

　　「我們又不是可以隨時話家常的關係……」他嘟噥道。

　　孫霓一愣，經他這麼一說，她才想到他們的關係真的滿微妙的。

　　「其實畢旅那一晚後，我有想過要跟他說，因為心裡太難受了。」他靠著椅背，長嘆一聲。「可是我很害怕，害怕看到他表情僵硬地看著我；害怕他拒絕我；害怕他從今以後對我有所顧忌。」

　　「如果真的發生，我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承受……」

　　白雲緩緩遮掩了太陽，炙熱的陽光因此削弱了許多，就在太陽再度露了臉時，孫霓才接著說──

　　「戀愛果然真的很麻煩啊……不管喜歡的是異性還是同性，煩惱都還挺類似的，只是喜歡同性的話，不安跟害怕的感覺好像更加深刻。」

　　她站起身，面向戴勛洋，說：「我覺得這種煩惱都是戀愛的必經過程，你就認真煩惱這些事，好好地成長吧。」

　　戴勛洋皺起眉。「搞什麼？妳不是應該安慰我嗎？」

　　「如果你不覺得空虛，我可以說給你聽啊。」她微微一笑。

　　「……免了。」

　　「船到橋頭自然直，雖然有點消極，但這句話很適合你。」語落，她續道：「之後如果需要聽眾，可以隨時找我，我要先回家了。」

　　他跟孫霓揮手道別後還是繼續坐在長椅上，發呆了很久，等到公園已經沒有小孩子了，他才回過神，站起身、揹起書包，往回家的路走去。

　　不得不說，心裡的事說出來後，真的輕鬆很多。

　　過了一個週末之後，把心事都傾吐而出的戴勛洋顯得煥然一新；有人知道自己的煩惱，他有不再是一個人的感覺。

　　只是這樣的好心情很快就不見了。

　　「阿洋！」

　　王熒凱突然衝進十一班，慌張的行為舉止吸引了好幾雙眼睛，而他也不管教室裡還有人，跑到戴勛洋的位子旁邊大喊──

　　「那是真的嗎？」

　　「你幹嘛啊？隨便跑來別人的教室大吼大叫的。」他蹙眉，覺得王熒凱很莫名其妙。

　　「你先告訴我，你跟孫霓告白是真的嗎？」他抓住戴勛洋的肩膀。

　　話一說出口，教室裡的人全都睜大雙眼、一臉驚訝。

　　「誰跟她告白啊！你從哪聽來的？」戴勛洋的驚訝不同於其他人，因為是近乎是驚嚇。

　　「不知道是哪一班的人在說啊，說上禮拜五看到你跟孫霓說喜歡……」

　　他話未說完就被戴勛洋拉走，也不管走廊禁止奔跑，快速拉著王熒凱到三班去。

　　快到三班前的走廊時，見孫霓被幾個女生圍繞，有人一看到戴勛洋過來，便讓出了路。

　　他氣喘呼呼地說：「我、我才沒有向她告白！」

　　「妳們聽，我說得沒錯吧？」孫霓淡淡地接著說道。

　　上課鐘聲響起，孫霓向他說「快回教室吧」後，就轉身進去教室，循著她走離的方向看去，正巧看見坐在教室哩，看著自己的周子汎。

　　「阿洋，這件事之後再說，快回教室上課了，不然會來不及。」王熒凱拍拍他的手臂，然後也進了教室。

　　戴勛洋像虛脫似的，垂下肩膀，也不管已經上課了，還是用緩慢的步伐走回教室。

　　這傳言在戴勛洋突然的澄清後，變成「戴勛洋被孫霓拒絕，覺得沒面子，所以完全否認這件事」作結，他真的覺得謠言再怎麼澄清，嘴巴長在別人嘴上，澄清再多也是徒勞，而且說再多也只會增加其它沒有根據的說法。

　　他跟孫霓不可避免的，還是會在放學時碰面。她跟周子汎好像還是會留校念書，只是沒有留下來的日子，就一定會跟她打照面，為此，戴勛洋傳了訊息給她，要求她在回家前傳訊息告訴他，這樣他才好避開。

　　──你越是這樣做，謠言只會更誇張，不過既然你想這樣，我可以配合。

　　孫霓回覆了這樣的訊息，然而，事實證明孫霓說的是對的，傳言更新了，變成「兩人避不見面，放學時刻意避開」，這讓戴勛洋覺得非常無奈。

　　在事件過去兩個禮拜後，他走在校園裡還是會被投以奇異的目光，認識的人不會在他面前提這件事，因為知道他會生氣，除了王熒凱之外，其他人都霧裡看花，大多對謠言半信半疑。

　　他想起孫霓先前傳給他的訊息內容，她寫道──

　　「面對這種謠言，就是不去解釋、不去在乎；當事人都不在意了，旁人漸漸地也不再去關注，你就是反應過度，所以才會變成這樣。」

　　就當作是在錯誤中學習吧……

　　戴勛洋坐在超商裡的靠窗位子，喝著冷飲看窗外發呆。事已至此，如果他突然跟孫霓同時間回家，一定又會有可怕的傳言出現，所以他一直都執行著「避開跟孫霓」的計畫。

　　他反彈會這麼大，也是因為害怕周子汎誤會，之前他就在懷疑自己是不是喜歡孫霓了，現在又傳出這種事……

　　「戴勛洋？」

　　聽到這熟悉的聲音，戴勛洋覺得該來的還是會來，他轉頭，尷尬地牽動嘴角，打了聲招呼。

　　「你……該不會真的在躲……」周子汎驚訝地問。

　　「不是，那都是誤會啦！」他打斷周子汎的話，反正也知道他要問什麼。

　　周子汎坐到他旁邊，將書包靠著牆放著。

　　「你……跟小霓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啊？」

　　「真的是誤會啦……你應該有聽孫霓說吧？她搬家的事？」見他點頭後，戴勛洋才繼續說：「她家剛好跟我家同方向，只是一起回家的時候說話大聲了一點，就被人聽到了，而且那時候我也不是在告白，真的只是在跟她說話而已。」

　　「真的是……這樣嗎？我問小霓這件事，她都不肯說，表情也不太對勁，我從沒看過那樣的她。」

　　「……你覺得我沒說實話嗎？」他疑惑地問。

　　「不是，我不是那個意思。」他看著戴勛洋說：「因為你們誰都不說，而那些傳言也不可能完全是空穴來風啊。」

　　「可是我剛說的是實話啊！」戴勛洋皺起眉。

　　這期間他為這件事傷透腦筋，好不容易現在已經不太有人講這件事，結果沒想到他最不想被誤會的人，卻相信那些謠言。

　　「我沒說不相信你，我只是覺得小霓的樣子很奇怪，所以才……」

　　「小霓、小霓的……你有想過因為這件事我也很煩嗎？對你來說，孫霓才是最重要的人吧？」

　　「沒錯，我跟孫霓比起來……不對，我根本沒資格跟孫霓比，只有她才是你的朋友。」

　　聽著他自說自話，周子汎一時不知怎麼回答，直到戴勛洋拿起書包就走，他才拉住他。

　　「你也是我……」

　　戴勛洋甩開他的手，說：「我沒當你是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