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人專欄] 【BL】Make a wish許個願吧 8、結束+未來=？

　
　　盛夏即將來臨，蟬鳴、豔陽、冰淇淋，象徵夏天的事物也開始出現在電視節目或廣告上，人們也都換上了夏季服裝，而這個季節的來臨，也象徵著學子將各奔東西。

　　S附中的畢業典禮少有離情依依，因為大多數人都直升高中部，一旦升上高中，還是會有很多熟面孔。

　　曾說想考國立高中的周子汎，最後還是選擇了直升；戴勛洋不曉得他改變主意的原因，兩人其實很少對話，而他也不知該如何去問。

　　如果要他形容兩人的關係……可以說是朋友，但兩人之間好像又不到那種程度，平時很少一起行動，下課時間也不會去找彼此，互動機會可說是少之又少；若說他們只是同學，又感覺沒那麼生疏，畢竟他們曾經像知心好友那樣，聊過一些內心話。

　　兩人關係的定義，很尷尬，同時又很特別。

　　即使戴勛洋對周子汎的事情感到好奇，若沒有絕佳的時機，他也不知道怎麼開口詢問。

　　開學後的第一個朝會，他在前往操場集合時看見周子汎，藍白色相間的斜紋領帶與乾淨、摺線明顯的制服，顯示著他們是高中部新生，這時候仔細一瞧，戴勛洋才發現周子汎長高了很多，不過書香氣依然，讓他腦海浮現校園愛情電影裡，會出現的王子角色。

　　好像會受到女生的歡迎……他回想過去，周子汎身邊確實都有女生的身影，而且都是那種氣質型的，例如孫霓。

　　越想心情越鬱悶，就在別開視線時，周子汎也剛好發現他，跟他一樣，多瞧了幾眼他身穿高中制服的樣子。

　　戴勛洋在一年十一班，班級位置在B棟三樓；周子汎在一年三班，在A棟一樓，這種距離就只能期望走在校園中能偶遇了，不過讓戴勛洋覺得更嘔的是，王熒凱跟孫霓竟然都與周子汎同班，只有他被發配邊疆，光是這點就讓他心情低落了半個暑假，然後王熒凱還以為戴勛洋是因為不能跟他同班才鬱卒，時不時就給他「班級雖然遠，但我們心很近」的噁心鼓勵。

　　升上高中後的變化除了這些外，還有他意料之外的事──

　　「你的表情就像是在說「為什麼是妳，不是周子汎」，很抱歉，因為搬家的是我，不是子汎。」

　　許久未見的孫霓換了新髮型，及肩的鮑伯頭讓她看起來分外可愛俏麗，但就算她再怎麼換外在形象，內在還是戴勛洋心中的那個八婆。

　　「錯，我的表情在說「我怎麼這麼倒楣」。」語落，他繼續往自家的方向走去。

　　他確實很倒楣，暑假跟王熒凱出去玩，腳踏車停在車站外被偷走，想說不會這麼倒楣被偷，所以就有了僥倖的心態，沒將車子上鎖，誰知他最近走霉運，也因為這樣只好徒步上下學。

　　孫霓跟在他後頭，說：「錯，遇到我算你幸運。」

　　「哪裡幸運啊？」他翻白眼。

　　「我可以告訴你子汎的事啊，你不會不想知道吧？」她滿臉笑意。

　　戴勛洋停下腳步，轉身看著過了一個暑假，身高好像變矮的孫霓，說：「妳幹嘛開口閉口的都是周子汎啊？」

　　「因為你心心念念的都是子汎啊，我只是配合你。」她笑了笑。

　　戴勛洋沉默無語，他知道孫霓貌似有點察覺到他的心意，而且對於自己的臆測還相當有自信，不禁讓他思考自己真有那麼明顯嗎？還是只是女生的第六感作祟？

　　「妳到底是知道什麼？」

　　孫霓彎起嘴角，說：「我什麼都不知道，我只是覺得你對子汎很不一樣，尤其是眼神，而且每當這樣捉弄你的時候，你的反應都挺有趣的。」

　　「越是這樣，就會越讓人覺得有鬼哦。」她賊賊地笑。

　　戴勛洋沒有回答，跟她一前一後地步行了一會，走在他前頭的孫霓停下腳步，手指指著右邊街道，說：「我往這邊走，拜拜。」

　　看著孫霓走入街道，在她離戴勛洋有五、六步距離時，他開口喚住她──

　　「……欸！」

　　孫霓回頭，因為這樣的距離。孫霓才能與長高許多的他平視。

　　交通號誌改變，大馬路上的車子引擎聲此起彼落，掩蓋了陸續走過戴勛洋身後，聊得很開心的幾個學生。

　　她見戴勛洋迎面走來，他的表情讓孫霓有點難形容，是個混和了很多情緒的表情。

　　戴勛洋在她面前站定，但又遲遲不開口說話，她疑惑地皺起細眉，問：「幹嘛啊？」

　　「……妳不是說妳什麼都不知道嗎？」他看著柏油路上的小石頭，小聲地說。

　　「啊？」剛好有車經過，孫霓湊近聽，但還是沒聽見。

　　「我只是覺得這件事有個人知道，我會比較輕鬆，所以才決定告訴妳的，妳不要想太多。」他一口氣說了讓人摸不著頭緒的話。

　　「你在說什麼？我聽不懂。」

　　稍停一會，戴勛洋深呼吸一口氣，說：「我喜歡周子汎。」

　　一台重機從轉角騎過，孫霓又向他「蛤」了一聲。

　　好不容易鼓起勇氣說出口，對方卻沒聽到，戴勛洋掙扎著到底要說還是不說，他看向孫霓，她一臉困惑，戴勛洋又心想，這傢伙應該不會明明有聽到，故意在耍他吧？

　　「你到底要說什麼？沒事我要回家了。」

　　見孫霓好像真沒聽到，而且還露出不耐的神情，見她轉身離開，戴勛洋情急之下便大聲地說：「我喜歡周子汎！」

　　孫霓一臉詫然地回頭，要不是剛剛有兩、三台大小車子經過，不然戴勛洋的心意就眾所皆知了。

　　驚覺自己太大聲的戴勛洋頓時全身僵硬，吞嚥了口水，始終不敢四周張望是否有人聽見。

　　孫霓旋身走回，瞧了前面街道路過的學生，確定沒有人因他的大嗓門而停留後，在他面前站定。「你這種豁出去的告白方式，還是留著告白的時候用比較好吧？」

　　「不要說廢話了，幫我看一下有沒有人聽到。」他緊張地問。

　　「我剛剛看到一組人停在轉角一下，已經走了。」

　　聞言，他驚恐地說：「真的假的？」

　　「假的。」孫霓面不改色地說。

　　戴勛洋瞬間鬆了口氣。「幹嘛嚇我啊？」

　　「拜託，你以為你是校園的風雲人物啊，別以為交了好幾個女朋友，大家都認識你了。」孫霓白他一眼，續道：「就算被人聽到，也不見得知道你是誰啊。」

　　「很丟臉啊……」

　　「有什麼好丟臉的？你覺得喜歡子汎很丟臉嗎？」孫霓挑眉。

　　他立馬反駁，道：「我又不是那個意思。」

　　之後兩人之間靜默了半會，孫霓打破沉默，說：「要聊聊嗎？」

　　戴勛洋猶豫了一會，點了點頭，便跟著孫霓來到前面不遠處的公園。

　　孫霓選了面對溜滑梯的長椅坐下，戴勛洋順勢坐到她身旁。

　　「你開始說吧，我當你的聽眾。」

　　躊躇了一會，戴勛洋才說道：「要說什麼？」

　　她嘆了口氣，說：「說你想說的，把你覺得壓在心口上的、讓你喘不過氣的事都說出來。」

　　「我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光是喜歡他這件事，就衍生好多問題，有很多東西讓我不舒服。」

　　兩人望著溜滑梯，此時有兩三個年輕媽媽帶著小孩來到溜滑梯玩耍，漸漸的，不遠處的盪鞦韆也有了小學生在嬉鬧。

　　樹上蟬鳴響不停，這時候依然艷陽高照；夏季服裝、草坪的灑水器製造出的小彩虹、樹上葉縫間閃爍的陽光、嘻笑不斷的孩童聲，這樣有活力的光景襯托著夏日季節。

　　只是樹蔭下的他們顯得有點陰鬱，彷彿他們這空間正值蕭瑟的秋天。

　　「……我嘗試過很多次，包括跟很多女生交往，她們每個都很好，身體抱起來軟呼呼的，還有香香的味道，可是試過一次接吻後……讓我有滿滿的罪惡感，之後甚至連簡單的擁抱跟牽手，都讓我愧疚到極致。」他垂頭喪氣地說：「因為我根本沒有真正喜歡她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