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魯格和格里芬軍事承包與安全顧問服務中心資料庫系統
雇員代號:RUS1005
歡迎,指揮官。 *
戰術人形代號:9A91 服役時程:2058-至今
經歷:俄羅斯陸軍604特種作戰中心訓練-指揮官:夸特斯.庫克里寧
604特種作戰中心直屬人形部隊〈俄羅斯套娃〉隊長
格里芬軍事承包商總部俄羅斯槍枝後勤部隊。
格里芬軍事承包商R09區〈俄羅斯套娃〉部隊 隊長 (現役)
參與軍事行動:第三次車臣戰爭(車臣收復戰爭)
基輔收復戰爭
明斯克地鐵人質危機
北奧賽提亞-弗拉季高加索機場恐怖襲擊。
裝載特殊模塊:KRET電戰模組-克蘇爾〈кассиру-1〉系統。
UIMC分隊指揮模組-師團〈деление -5〉系統。
心智心理評估:心思縝密,沉默寡言,自信心、抗壓力高,責任感、統御力充足。
綜合作戰評估:適任隊長一職。
*
■西伯利亞森林■
-時間:洞肆參洞-
-任務:高緯度森林地形人形長期作戰訓練-
加里寧格勒不凍港的鹹澀海風與病房飄起的潔白窗簾仍出現在她的夢裡。
紮著馬尾,帶著藍色塑料薄帽,身披白色戰袍,搶救酒精中毒的人類性命,在一個每年人平均能灌下47公升酒精的國家,一天急診室能推進一兩個酒精中毒的昏迷病患對她而言習以為常。
「幫這位病患靜脈注射納洛酮,注意他的生理表現。」
「好……好的。」
她甚至能指導新來的人類如何擋下在急診室徘徊的死神,但她在那一天,卻只能眼睜睜地看著病人被奪走生命。
不是被崩解的肉體與疾病打敗,而是被子彈,火焰,毒氣,被那些拿無辜者開刀的分離主義分子射殺。
這一場爆炸,撕裂了醫院應該保持的寧靜,天然氣管線爆裂,震碎了玻璃,震碎了生死的間隔。
混著血味的鹹澀海風,潔白窗簾在步槍火光的渲染下沾上硝煙與火藥的一抹惡臭。
病人在床上嘴巴一開一闔地掙扎著,一度咳了幾聲,但那些身著黑衣的武裝份子獰笑著掃射他們的維生儀器,拔掉他們的點滴,扯下傷口內的引流管,高呼著所謂的正義,蔑視他們為了存活的哭嚎。
加里寧格勒醫院爆炸事件。
世人如此稱呼。
「9A91,妳怎麼了?」
四周漆黑,她睜開雙眼,我剛被吵醒而有些低沉的聲音把她慘白的面容從夢魘拉回現實。
西伯利亞的寒冷披上一層陰鬱,只容得下兩人的簡易帳篷四散周圍,營地周邊布著陷阱,披上乾草與枯樹枝偽裝,我帶領一群民用人形進行極地作戰,俄羅斯遵守與格里芬的契約,追尋民用人形軍事化的可能性。
但很顯然地,她們比測試中的〈白樺樹〉六足機甲要來得有感情。
「指揮官同志……我……只是夢到以前的事而已。」
「我出場那一次嗎?」
潔白長髮隨著她的認定而晃動,光是沉默就足夠令人鬱悶。
「那確實不是好回憶。」
我苦笑著,當內衛部隊乘著直升機趕到,西側病棟早成一片火海,東側窗口被封死,防火系統鞏固了恐怖份子的防禦,警方與烏克蘭分離主義者隔著條街對峙,他們挾持了醫療人形與所有醫務人員,幾乎殺光了住院的俄羅斯人。
等到我們擬定好作戰企劃,一口氣炸開好幾處天花板與隔間,在通風管投入麻痺氣體,破窗空降,幾乎所有恐怖份子不及反應就被洞穿腦髓,我扣下板機,駐守樓梯間的混蛋在牆上漆出血痕滾下樓梯。
但我漏了一隻。
持著防爆盾擋下走廊彼端步槍彈射擊,盾牌縫隙中飛出的物體在空中炸開,如同灼眼的太陽奪走凝視前方的目光。
被震撼彈的強光與噪音影響,他慘叫著,踉蹌摔落樓梯,拖著扭傷的腿衝入人質所處的祈禱室,手中的輕機槍摔落一側,他慌了,揉著充血的眼睛在人群中跌撞,在尖叫聲中摸索保命的希望。
搶走落下的RPK輕機槍,她驚慌地朝撲過來的男子扣下板機,那名恐怖份子的身體被掃光一個彈鼓,七十五發空尖彈把他轟成蜂窩,當場肚破腸流,動脈飛散的血液噴濺四方。
當我跨過障礙時,白髮人型扔下手中的槍,跪坐在地,如同質疑般地望著自己沾滿內臟碎片的雙手。
那些人質們,用恐懼的眼神凝望著崩潰邊界的心智。
現在想起來,她參與國家人形實驗計畫,被分配到我麾下,我現在終於懂得老媽以前常掛嘴邊的緣分是什麼意思。
「指揮官同志……其實我還是挺害怕的,很狼狽吧。」
「我還是時不時夢見那些無法得救的病患……用空洞的眼神望著我,我還記得他們的長相,掛在病床上的名牌跟病歷表,還有他們被槍殺時的絕望表情。」
「這不是妳的責任,妳當時已經做到最好了,妳替我擺平了最後一個恐怖份子,不是嗎?」
「很好笑吧……都已經接受祖國的訓練接近半年,現在睡在野戰帳篷裡……還會害怕我當時握住的RPK輕機槍。」
「9A91,把身子轉過來吧。」
「真好笑……我一直以為作為醫護人型,我能夠坦然地面對人類死亡,結果我一個人……什麼都做不到,就連救人……身為人形……我卻害怕自己的心智核心損毀……。」
「9A91!」
我伸出手按著嬌小肩膀讓她轉身,她抖了一下身子,人形雖然眼淚成分跟人類不同,但會流出眼淚的情緒卻跟人類出如一撤。
不甘、悔恨、罪惡感糾纏著她,她的心思過於細膩,責任感又比一般人強,作為醫護人形,最大的威脅莫過於覺得自己無能為力,無法解決面對的所有困難。
無法在關鍵時刻,挽救所有人的性命。
「很難受對吧……覺得自己能做得更好,覺得當時的自己太懦弱?」
溫柔的語氣讓她點了頭,喉頭梗著一聲咽嗚,我伸出手,擦掉停在眼角的一抹淚珠,碧藍色眼珠抹上一層水光,楚楚可憐的樣子不禁讓我想揉揉她的臉頰。
「人跟人形有什麼差別……有啦,構造之類的,但這不是重點,妳會怕死,我也怕死,一個人也什麼都做不到,這點我也一樣,每個人都是無力的,所以我們結行成伍,提起槍枝,組織軍隊,以消滅敵人換取更多人的存活。」
「所以不要怕。」
「我在這裡。」
我微微一笑,把手臂攤開,雖然殘破不堪,如同燒傷與腐蝕痕跡的疤痕佈滿整隻手臂,她仍拉著我的手腕,爬回被窩,纖細的手指抓著海魂衫,她用力地哭著,傾瀉累積至今的悔恨與害怕。
「我與妳共同進退,所有俄羅斯套娃成員與妳同進退,妳並不孤單,9A91。」
「指揮官謝謝……謝謝你……謝謝。」
她回復平穩情緒後進入沉睡,我不是科學家,我只是個笨到因為一切都被美軍的匿跡轟炸機奪走,憤而從軍,幸運地全身留疤活下來的士兵,搞不懂心智跟人腦到底差在哪裡,但或許心智與人心一樣也說不定。
一樣需要沉澱,一樣需要宣洩。
她擅自用軍規加密技術替這段記憶上鎖,這是她從軍的理由,就像人類一樣,痛苦回憶或許能成為成長的關鍵,這將是她永遠無法抹滅的夢魘,卻也是讓她堅定邁步向前的源由。
我唯一能做的,就是陪著她走過釋然的那一天,為她的成長高興,說不定能買杯格瓦斯替她慶祝。
對我而言,她們早已並非上層口中的「降低污染區探勘成本的火力平臺」。
她們是我的同胞,是祖國的堅盾,是祖國的矛頭,是跟人類一樣有血有淚的近衛軍戰士。
而且她們還沒對這個糟糕世界失望透頂。
「晚安,9A91。」
光是這點就足夠讓人欣慰了。
隔天清晨,其他人都以為當年史達林派發西伯利亞勞改的死亡行軍在哭泣,狼嚎跟熊吼在這裡就像馬路堵車的喇叭聲,但半夜迴盪在森林裡的哭聲呢?前天講的鬼故事確實嚇著除了9A91以外所有人,德拉古諾夫還抱著槍睡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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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的話:
雖然這不是第一次寫同人小說,不過讓我畫那麼起勁還是第一次。
少前的俄羅斯女孩真的都好可愛啊啊啊啊啊。
世界觀可能跟主設定有些不同。
三戰幾乎各國為了規避核武條約,反而投射坍塌液武器實施確保相互毀滅原則。
除外自己自個兒補完了其他俄羅斯這個在少前世界觀中佔了一定分量的國家設定。
這裡順便做一下存活報告,我出院很久啦
這禮拜四要回醫院拆線,一定很痛嗚嗚。
順便慶祝開了一個少女前線同人的新坑。
不意外還是會用詼諧又嘲諷的方式寫下去 。
請各位讀者多多指教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