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前輩回去惹!那我就繼位成為第二代曹長!現在請叫我希曹長!」
「啪啪啪啪啪啪啪。」
坐在半空中的希布拉高舉雙手,發出開心的呼喊。周圍的人也被希布拉歡樂的氣氛感染,跟著拍起手來。
伏流也受到來自希布拉的最後一擊後進入瀕死狀態,整隻白虎更加白上一圈,隨後在一道光芒中消失在封印內──受不了打擊而回到自由象限。
「沒想到會在第一隻神獸就折損一名大將,『夕』果然不是蓋的。」
妖喚盯著牆壁上裂開的縫,臉色嚴肅的自言自語著。
「我覺得他不是……呃……算了。」
暮芸在妖喚身旁欲言又止,心裡有滿滿的話想說卻不知道該從哪裡說起,這種心情她是第一次體會到,還不知道這心情有個名字叫做「幹」。
原本以為會看到精彩的戰鬥與廝殺,結果卻變成性騷擾事件,莫名其妙的就結束戰鬥,跟她原本想的完全不一樣。
「對了,伏曹長回去,他的義體怎麼辦?」
當眾人準備走進裂開的金屬牆縫中,前往去打倒下一隻神獸時,妖喚突然想起伏流也的軀體還留在這裡。
「這個就交給希曹長我吧!小諾,上!」
希布拉從半空中跳了起來,輕巧的落在地上。
過沒多久,伏流也義體的腳突然少掉一段,然後是小腿、大腿、腹部……一直到剩下一顆頭,最後頭也像是被什麼咬過一樣東缺一塊西缺一塊,全部不見,那場面看起來驚悚無比。
「好,希曹長與她的快樂夥伴們出發!」
希布拉像是坐著什麼般又重新飄浮起來,自信滿滿的向前方揮手。
「那、那是怎麼回事……」
就算只是義體,親眼目睹一個破破爛爛的人形軀體在自己面前從腳吃到頭也是很反胃的事情,第一次見到這副景象的暮芸臉色有些差。
「那是希布拉的能力『小希的波斯貓』,超能者安全評價橘色。」
妖喚邊走邊解說,隨手拍了拍暮芸的肩膀。
「那是隻我們看不見的貓,會吞噬物質,將其放逐或隱藏到虛空中,剛才希布拉就是將伏曹長的身體給隱藏在虛空,等回到自由象限再放出來。」
「原來如此……」
經過解釋知道不是被吃掉之後,暮芸的臉色好看了些。
眾人接著走進金屬牆裂縫中,來到一道看不見盡頭的石製走廊。走廊兩旁是高聳到無法望見天花板的石壁,石壁上每隔一段距離就鑲著一塊明亮的石頭充當照明,稍微陰暗卻能清楚視物。
走在這條漫長的走廊上,眾人為了排解無聊而三三兩兩的聚在一起聊天打鬧。希布拉與姬月走在最前頭說著女孩的悄悄話,炎星與大閒者正在討論什麼的樣子,靜月名則和茶茶在玩剪刀石頭布,讓走在低頭沉思的妖喚旁的暮芸感覺到一股違和感。
這到底是去打倒傳說中的四象神獸還是去高中戶外教學?
別說組團打妖魔之王了,這些人壓根就是出門逛街買衣服的節奏。
不知道走了多久,走廊的盡頭終於亮起一道紅光,紅光隨著眾人接近而逐漸放大,最後化為一道裝飾著各式禽鳥羽毛的拱門,紅光便是從拱門的那一端照過來的。
往拱門裡望去,是一片紅色的森林,森林中無數禽鳥棲息,百鳥啼鳴的清脆聲響此起彼落,而在森林的中央有一顆鶴立雞群的大樹,一隻足有二、三十米高,散發與白虎類似龐大神威的雀鳥便駐立在上頭。
「此處便是火行空間,中間那巨鳥就是掌管『火』,代表火行與南方的朱雀陵光神君。」
「說到對付火的話,就非我莫屬了。」
炎星臉上掛著人畜無害的笑容走了出來。
他身穿黑白相間的運動服,火焰般的深紅短髮彷彿剛睡醒般亂翹,看起來就像剛起床準備上學的鄰家國中生。
那太過溫煦的氣質讓暮芸挑了挑眉,但還沒等她說些什麼,一旁的妖喚已拍了拍暮芸的肩膀,帶著與炎星類似的笑容說道。
「別看炎星這樣,他可是我們的廚師之一。」
「廚師?讓一個廚師去對付使火的朱雀?」
「是啊,朱雀真說起來就是紅色的鳥對吧?既然是鳥那一定跟雞有所相關,說到雞就會想到雞肉串,以炎星的本領烤個火雞肉串什麼都不在話下,所以沒問題的。」
「哎呀,這麼誇我我會不好意思的。」
炎星雙頰微紅的搔了搔頭,妖喚則是繼續稱讚炎星的廚藝,暮芸在一旁張嘴想說些什麼,發現找不到插話的時機,又不知道該插什麼話,只好閉上嘴快步穿過拱門。
眾人跟在暮芸身後紛紛走過拱門,並在跨過拱門的瞬間就感覺極度的炎熱,汗水一下子被逼了出來。
「杜老爺曠世奇派。」
炎星馬上舉起右手,銀白色雪花從他手中綻放開來,將周圍的溫度瞬間下降成一般室溫,讓所有人鬆了一口氣。
「竟然能在朱雀的領域中施展出冰雪來降溫,難怪會說能對付朱雀。」
暮芸伸出手碰了一片空中的雪花,雪花一觸即融,但那冰冷的觸感毫無疑問是真的冰霜。
「別太早驚訝,這才只是炎星能力的一半。」
「什麼意思?」
就在暮芸出言詢問的同時,遠處那火紅的巨鳥也已轉過視線盯著眾人,直接就是一道直徑三、四米的巨大火柱朝眾人襲來,同時那屬於朱雀的恐怖神威也緊跟而來。
「大閒者,又決定是你了!」
這次比任何人反應更快的還是一直走在大閒者身後的茶茶,只見她再度助跑後飛起一腳,再次將大閒者踢飛出去,正面迎向火柱。
「啊啊啊啊啊啊茶茶妳好過份嗚嗚嗚!」
被火柱噴上的大閒者馬上全身著火,從空中摔落下來並在地上不停打滾試著滅火,但朱雀的火並非凡火,這樣一滾不僅沒有滅掉還越燒越旺。朱雀的神威也一同落在大閒者身上,並如剛才白虎的神威一樣被吸附住無法收回。
「喔?有點意思。」
朱雀那雙狹長的鳳眼露出人性化的感情,饒有興致的打量了下大閒者,但後者現在基本上除了翻滾外也做不了什麼事,於是祂的目光又放在使出冰雪能力降低溫度的炎星身上。
「入侵者們,看在你們給本雀帶來一點驚喜的份上,只要速速離開此地,本雀便不再追究。」
「那可不行。」
朱雀的語音剛落,炎星的聲音就響起。
他踏步向前,往大閒者身上放出一道足以稱為柱的冰霜,將朱雀的火焰全數滅卻。那雙與頭髮同色的雙眼正閃著饕客看到美味料理,大廚看到精選食材時的光芒。
「自從我成為廚師以來,烤過不少肉串,在會長的幫助下,甚至連在我世界已經滅絕的渡渡鳥都被我烤成肉串過,但至今我還不曾烤過任何神獸肉串……這種大好機會叫我怎麼能放過!」
「放肆!太放肆了!本雀仁慈才想放你們一條生路,沒想到你們竟然將本雀當成食物!」
朱雀氣得渾身羽毛直豎,身上火焰的溫度與亮度又更上一層樓,幾乎將周圍空氣給燒融。祂抬頭仰天就是一陣清脆的鳥鳴聲,跟著森林裡也爆出一連串無數禽鳥鳴叫聲。
數也數不清的禽鳥從森林中飛起,數量多到一眼望去完全沒有縫隙,振翅聲不絕於耳,遠遠看去彷彿一片正準備打出怒雷的紅雲。
那片紅雲在朱雀又一次清脆的鳥鳴後開始移動起來,各種姿態千奇百怪但顏色相近的紅色鳥群分批朝著炎星發起衝鋒,每隻鳥身上或多或少都燃著一些火焰,一整群的火鳥遠遠的就能感覺毛髮正被燒得捲曲。
「醬燒雞肉串!」
面對朝著自己俯衝而下的火雲,炎星的臉上沒有任何畏懼,只有對於無盡食材與料理的熱愛。他伸出左手對準空中的火雲,便是一大叢純白之火形成火柱迎向火雲。
「冰與火……兩種截然相反的神通竟能出現在同一人身上?」
炎星的表現讓暮芸再次震驚。依照這個世界的常識來說,同時擁有冰與火兩種能力的人根本沒辦法活著──不是因為什麼陰陽相剋的道理,純粹是這倆冤家碰在一起會大爆炸……
「這就是炎星的能力,安全評價紅色的『純白左手與銀白右手』。」
妖喚不知何時蹲在暮芸腳旁,拍了拍暮芸的大腿示意她蹲下,而暮芸雖然滿臉莫名其妙卻也跟著蹲下。
「熱空氣上升,冷空氣下降,蹲著會更涼一點。」
隨口解釋了一下,妖喚瞇起雙眼看著遠方炎星與火鳥群的大戰,繼續說明炎星的能力。
「他的左手可以使出最高一千五百度的火焰,右手能使出最低負一百五十度的冰霜……當然這些都是在他正常時候的數據,現在那麼興奮的情況就不一定了。」
「原來如此……對了,你為什麼要瞇著眼看啊?」
「太亮了,眼睛不舒服。」
「喔。」
兩人結束對話,就這麼蹲在地上欣賞起炎星大戰火鳥,而兩人身後的採買組成員們也是邊看邊聊天,完全不擔心炎星會輸──除了大閒者,這剛被燒完又被急速冷卻的可憐人現在還被神威壓著動彈不得……
「宮原眼科!」
冰霜從炎星的右手揮出,凍住一大片火鳥,將牠們身上的火焰澆熄變成冰棍,紛紛從空中倒栽下來。
「照燒雞肉串!」
火焰從炎星的左手噴出,燒在一大群火鳥身上,純白的火焰吞噬豔紅的火焰,進而侵蝕到火鳥體內,灼燒肉體,從半空掉到地上的同時散發出一股誘人的香氣。
「這些鳥兒跟小雞一樣脆弱,不要繼續讓牠們送死了!」
又是一冰一火的組合把火雲挖掉一大片,炎星雙手垂了下來,喘了口氣,向著朱雀的方向大喊。
朱雀看了看像是被蟲蛀過的葉片般殘破的火雲,鳳眼流露不忍的情緒,一陣鳴叫讓火鳥們回歸森林歇息,自己則張開雙翅,在赤紅火焰的伴奏下起舞於天上。
「入侵者,本雀承認你的實力,接下來本雀可不會手下留情!」
說著,朱雀身上原本就極度熾熱的火焰更加豔紅,整隻巨鳥都被火焰包覆,其溫度之高連下方看來相當耐火的紅色樹木都跳過燃燒階段開始融化,地面更是被高溫直接溶解成液狀。
「來吧!我一定要把你放入我的菜單和食譜中!」
炎星露出少年特有的青春笑容,左手扶著右手,右手對準天空中的朱雀,雙腿與肩同寬壓低重心。周圍的溫度開始下降,地面甚至結了一層薄薄的冰霜,且正在不斷向外蔓延中。
「南方三炁之天、火官之府、赤帝之宮,熒惑火德,井鬼柳星張翼軫宿朱雀之神,臨!」
「哈根達斯!」
下一刻,發生了大爆炸。
爆炸的中心為朱雀與炎星冰霜交會的一點,極高的熱與極低的冷瞬間碰在一起,空間彷彿承受不住般的扭曲,灼熱的蒸氣一口氣往四面八方擴散,純白氣體覆蓋了整個視野。
火鳥們在這些足以融化鋼鐵的蒸氣前沒有任何抵抗能力,碰到的瞬間就變成烤雞,距離遠點的則被亂流吹得東倒西歪,運氣好點的撞到樹上,運氣不好的被樹撞上。
另外一邊的自由象限成員則是提早反應過來,在爆炸發生的前一刻,穿著咖啡色帽T的南雲就站到最前方,隨手喚出好幾十塊厚重的鋼板插在地上組成鋼鐵密室將眾人護住。
被鋼板保護的眾人只聽到一連串物體撞擊在鋼板上的聲音,時不時還會有被吹飛的火鳥掉到這裡來發出哀鳴聲。一隻哀鳴還好,數十隻一起哀鳴聽起來簡直像女妖之嚎,令人毛骨悚然。
等到撞擊聲差不多結束時南雲才揮手讓這些鋼板消散,隨後眾人便看到一根高度差點突破天花板的巨大冰柱,冰柱中央是一隻周身火焰已相當微弱的巨大火鳥。
這場冰與火的對決果然是炎星的勝利。
正當眾人這麼想的時候,冰柱突然傳來「啪啦」一聲,一道裂縫從冰柱上出現,同時朱雀身上的火焰正在重新點燃,越燒越旺。
身為四象神獸之一的朱雀當然不會那麼容易就被打敗,就算碰上相剋屬性的大招,而且是用知名品牌冰品命名的大招,也不是一發就能解決的。
不過俗話說得好,一個大招打不死,那就用兩個大招。炎星或許多少預見了這種情況,早在爆炸結束時就開始準備起另一個大招,此時正好蓄力完成,釋放出來。
「上古炎──」
隨著炎星的喊聲,他左手放出的純白之火急速旋轉起來,在冰柱左方化為一顆由火焰構成的純白太陽,太陽表面由高度凝聚的火焰所組成,將所有火焰濃縮在其中,僅僅流露出的溫度便讓地表微微琉璃化。
「──星冰樂!」
與左手太陽相對的是在冰柱右方的月亮,那是由純粹的冰霜化成的月亮,極度的低溫讓地表結出寒霜,同時蘊含低溫與物理雙重傷害。
炎星兩手同時朝前方揮動,太陽與月亮便以冰柱為中心緩緩靠近。冰柱中心的朱雀像是知道這招的威脅所在,鳳眼流露驚慌的情緒,開始掙扎起來,冰柱上的裂縫也隨之增加。
但太陽與月亮互相吸引的速度遠超朱雀脫逃的速度,就在裂縫還遠遠不夠摧毀冰柱的時候太陽與月亮就已撞在冰柱上,產生比起之前更加強烈的大爆炸。
那爆炸的威力光是遠遠看著都比小型核彈還要猛烈,位於爆炸中心的朱雀怎麼看都無法活了,就算還活著也是渾身百分之九十九重度灼傷的燒烤雀兒狀態。
那副景象看得再度身處鋼板內的暮芸心中一片感動,這才是她心目中真正的戰鬥,這才是她回憶中強者與強者的碰撞,而不是像白虎那樣莫名其妙的收場。
不過她這份感動也就只到妖喚回憶著剛才炎星的大招然後開口為止。
「剛那不是新阿姆斯特朗旋風噴射阿姆斯特朗砲嗎?做得還挺像的。」
聽到妖喚講出那一串奇特的名詞,身為自由象限的成員似乎也想到一樣的東西,紛紛點頭認同,出聲稱讚起炎星來。
「那、那個……新阿姆……什麼的是什麼東西?」
「對了,妳沒看過吧,大概就是像這樣的砲喔。」
妖喚攤開手掌,絲線從他手中湧出,迅速形成一個立體的模型。
暮芸只瞄了那模型一眼,馬上就聯想到某個東西,剛才心中的感動全都消失不見,捂著臉不敢相信自己找的都是些什麼人……
第四章傳送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