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汝對他做了什麼?」粹魂快步走入蘭絲所在的高塔頂部,直直看入塔頂王座上的闇皇。
「寧可相信哀家為幻影,也不相信自己。吾友啊……汝對行者做了什麼?」
蘭絲撫摸站在王座旁的嫏基奴絲:「老友啊,汝看盡他的一生,還不了解嗎?孤什麼都沒做,也什麼都不需做。不相信自己,那就是他的本性。」
蘭絲起身,慢慢走向她:「他看待自己的方式就是如此——不信任、不尊重、不在乎、不認同。」
粹魂抬頭凝望蘭絲無暇的臉龐:「解放他吧,吾友。還不夠嗎?汝選擇他、折磨他、愚弄他。現在究竟要嘲弄到什麼地步才夠?要到何種程度,汝才會說:『罷了』?」
「喔?哈哈哈哈哈哈哈!可笑,孤選擇他?此言差矣。孤曾經選擇百名擁有強悍心靈的對象做為無聊時的消遣,他可不是其中之一。」
「孤只是偶然觀察下,看見他的存在,才發現有這塊有趣的原石。他的人生全由『錯誤的選擇』堆積,他做的每個抉擇都只會讓自己更加不幸,卻還是毫不猶豫一意孤行,在一次次的自我摧殘中存活,比起孤選的任何消遣都要有趣。摧殘那些滿口正義的存在固然有趣,卻遠遠比不上觀賞他不斷從自己的精神碎片中重新站起。孤選擇他?不,是他選擇來到孤的身邊。」
「汝……在他眼中看到自己。只要看他受苦,就覺世界公平。吾友啊,曾幾何時,仁民愛物的神,淪落為以苦為樂的鬼?」
蘭絲勾起微笑:「曾幾何時,以殺戮為樂的刀鬼,得以高談贖罪?」
「是,哀家過去只為追求強大,不論善惡,不斷殺戮,罪之深,無命以償。」
蘭絲貼近粹魂,在耳邊細語:「汝之劍,仍囚上萬無辜的幽魂。」
粹魂撫摸腰間的洗心:「此乃哀家之罪,必須永世背負。」
「否。」她盯入蘭絲的雙眼,沒有退縮:「然贖罪,不求原諒,只求全心。」
「是,因為哀家遇見他,給哀家重生機會的他。這次,換哀家拯救。」
女武神一直吵鬧,只好放電影讓她看。今天看了「火影忍者——鳴人之死」,結果鳴人沒死。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畢竟是給少年看的動畫,要是死了主角還玩什麼?主角光環閃瞎我的狗眼。
我討厭少年動漫嗎?完全不對,我非常喜歡「祭典男爵與神秘島」。因為最後戰勝魔王的是個小角色。
蘿莉女武神擺出影分身的手勢,不斷嗯嗯嗯嗯,凝聚體內的碴嗑邋,像要施展什麼強大的技術。
打開禁忌的起司蛋糕盒,一團不堪入目的殘屍撞上視網膜。我拿出水果刀,試圖從一堆屍塊中分離出可食用的部分。
憑著以往切屍體的經驗,我將起司蛋糕分成數塊,平均分給女武神,保留三塊,並用起司醬在上面寫下名字。
「平常受到蘿莎玫莉照顧,請她吃塊蛋糕吧。貝阿朵莉切是順便,蘭絲……『最難愛的人才是最需要愛的人。』這句話不是我說的,是蘇格拉底。」
蘿莉女武神看看自己的蛋糕是完全被壓扁的部分,又吵又跳:姆姆ヽ(#`Д´)ノ!
才剛吃一口,桌上的玻璃片就發出訊號。我放下蛋糕,拿起玻璃片。
我穿起連身帽外套:「我去一下蘭絲那邊,好好看家,別偷吃我的份喔。」
蘿莉女武神已經拿起我的蛋糕吃:✧*。٩(ˊᗜˋ*)و✧*。嗚姆!
粹魂倒在蘭絲面前,失去意識,血紅色的弒神槍.嫏基奴絲聳立地面。
不舒服的鐵血味瀰漫空中,只是看著眼前的景象,就能想見當時的激烈交戰。
蘭絲站在二十公尺外,一如往常,深色的角、遂黑的翼、尖銳的耳、鱗片的尾——令人窒息的美。
只是看著她,就好像看著美麗的太陽,然後將一小塊電漿放入眼球,任由高溫熔化視網膜,又美又痛。
彷彿讀透我的想法,蘭絲開口,露出一口皓齒:「孤會保護孤之眷屬,不讓擾人的幻影愚弄汝。瞧,孤會毀了汝口中的『偽粹魂』,還汝平靜。」
蘭絲轉向地上動也不動的粹魂:「明明是鬼,卻想救人,不覺得可笑嗎?孤給了她機會,只要能砍斷孤的左腕,就釋放汝。可惜,就是曾經令人聞風喪膽的舊時代惡鬼,也無法滿足孤。」
「這不代表什麼。」蘭絲搖搖頭:「喔,這當然不代表什麼。不……因為汝也不確定她是不是幻影,這才是想救她的原因。」
我甩動雙手,兩把黑色刀刃從內部貫出。握緊刀刃,直視蘭絲。
世界上沒有比和蘭絲對峙更沮喪的事了。想像玩遊戲遇上無法打倒的魔王,無論怎麼攻擊都只有1的損傷。
一般人會想,這一定是劇情的一部份,才會無法戰勝魔王。或許等下會出現新角色拯救主角,無論如何,絕對不會要玩家打贏這樣的魔王。
對,與蘭絲對上大概就是這種感覺,除了沒有劇情、沒有新角色,而且必須戰勝她以外。還有一件事,攻擊不是只有1的損傷,而是0。
不知為何,想起早些時候看的動畫,真希望只要大喊夥伴,就能戰勝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