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小說】顛倒（三）

我轉頭跟晨雅說：「妳等我一下。」她看著我，點了點頭。
　
心不甘情不願的走到講台旁，數學老師坐在位子上，冷冷的說：「你剛剛上課的時候埋頭在寫什麼？寫得很起勁啊！」
　
我吃了一驚，剛剛心思幾乎都不在課堂上，寫了沒多久的數學，就開始思索等等到底怎麼跟晨雅告白。
　
關於怎麼說的不讓她起疑、怎麼說的合情合理，怎麼在不使用「我喜歡妳」、「我愛妳」的字眼下完成承諾。
　
所以，我拿了張紙條隨意的寫了些要跟她說的話，如：「我一直以來都知道你的心意，但是之前……」「或許我們可以先試著交往看看……」反正我的字寫很醜，她隨意一瞥也看不懂。
　
但這東西絕對不能交給數學老師，天知道他會多麼努力去解讀，然後把它張貼到公布欄上來羞辱我。
　
「自己寫的一點詩，沒什麼。」我說：「對了，上次你給我寫的考……」
　
「別岔開話題。」他用他欠扁的眼神看著我：「拿給我。」
　
我摸了摸放著紙條的口袋，腦筋一動，說：「寫給自己看的而已，況且寫的也不好，我修一修再拿給你看。」
　
數學老師哼了一聲，對這回答顯然並不滿意，但也沒辦法硬要我交給他看，只能帶點諷刺的說：「好，我就看看你這顆聰明的腦袋能寫出什麼。」
　
我抓了抓鼻子，說：「我可以走了嗎？」數學老師逕自收他的講義，頭也不抬的擺了擺手。
　
　
我回到座位拿起書包，跟晨雅說：「走，我們到對面的星巴克。」
　
晨雅推了推她的圓框眼鏡，問：「你要幹嘛？」「上次妳幫我回學校拿講義，我請妳喝咖啡。」我隨便扯了個完全不是藉口的藉口。
　
「喝咖啡？」晨雅冷冷的說：「你不是要跟我告白嗎？」
　
我渾身突然一顫，她聽到了？還是有人告訴她？該死的，這下該怎麼辦？
　
晨雅突然拉起長袖的袖子，露出裏頭被割得血淋淋的手臂，歇斯底里地大吼起來：
　
「嗯？不是這樣嗎？只因為大冒險輸了，不想被同學笑話，所以要跟你這麼討厭的我告白？」
　
在我還反應不過來時，她手中已多出一把沾著血的水果刀，毫不猶豫地向我肚子捅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