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吶,我們結婚吧。」鮮紅色的花束襯著盒子裡三克拉的鑽戒,水晶燈照耀著那通紅的臉頰。
接著便是女人的尖叫聲與男人滿意的微笑。
隔著大概一公尺的距離,我轉頭繼續凝視著吧台裡。
相較於另一頭的歡愉,在只坐了我一個人的吧台上,顯得更是孤寂。
「要喝什麼嗎?」調酒師一手將酒瓶拉高,做出了一條完美的拋物線。
「黑咖啡。」我小聲的說著,並將臉埋向我的手臂。
「今天發生什麼事了?」他關心的問道,並在我對面坐了下來。
他是我的青梅竹馬,從幼稚園認識以來,我們便一直在一起,到現在也保持著沒事就來找他的習慣。也因為在一起的時間長,他也很明白我的習慣,難過時便想喝黑咖啡的習慣。
「我想喝黑咖啡。」我再度說道,並抬起頭來凝視著他。
「真是不懂妳,妳是唯一一個會來這店裡點黑咖啡的人呢。」他淺淺的笑了一下,「妳今天到底怎麼了?」
我坐直了身子,沈默的看著他。我想我不是今天怎麼了,而是這十幾二十年來都一樣。
感到寂寞而已,就這樣而已。
這些年來我不斷的想填滿生活的空缺,卻覺得心中空了很大的一塊,在我努力的同時,卻只見寂寞不斷滋長。
「這樣啊⋯⋯」他將剛泡好的黑咖啡端到我面前,「能告訴我想喝黑咖啡的理由嗎?」
「誒?」我愣了一下後說道,「聽說苦澀的味覺可以埋葬回憶,我也是這麼相信的。」
他淺淺的笑了一下,表情夾雜著無奈與悲傷。
「那埋葬了快樂的回憶,妳還能開懷的笑嗎?」他直視著我,露出了極為少見的認真的表情。
「⋯⋯我想也許是回憶太誘人回頭,我才無法往前走。」我的嘴無法控制的說著,說著我這幾年一直隱藏著的心情。
「談過了轟轟烈烈的戀愛,擁有過無話不談的好友,但在現在的這一刻,為什麼只剩自己留在原地?
⋯⋯就連你也一樣,只會讓我想起我們高中時候的不成熟,與為期一個禮拜的交往時光。」
他凝視著我,再度笑了。
但與剛才不同的是,那笑帶著開心的色彩。
他從吧台中拿出了一罐砂糖,毫無節約的倒進我的黑咖啡中。
「喂!」我驚訝的喊道,卻來不及阻止他的動作。
「⋯⋯你在做什麼啊?」
「施加魔法啊,讓未來變甜變幸福的魔法。」他笑著看著我,露出了有些得意的表情。
「什麼魔法啊?」我小聲的說著並飲了一口咖啡,「難喝死了。」
但是說實在的,心中卻被這種甜膩的味道佔得滿滿的,留不下一點空間給寂寞作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