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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辛納甘的贊歌】Pt.1

作者：一字D到底│2017-10-17 13:44:17│巴幣：0│人氣：118

【序】

「妳喜歡湛藍的天空？還是綠意盎然的草地？」

「都不是，我喜歡的是淨白冷冽的冰霜」

隨著死神的降臨，隨之而來的是希望充滿的未來，還是盡滅虛無的黑暗。

【莫辛納甘的贊歌】第一節

「記者目前所在位置於紅場，這裡即將舉行5月9日衛國戰役勝利第113周年閱兵預演，也將會是三戰結束之後本國首次的大型閱兵預演，其閱兵象徵的意義至關重大，不僅是為了紀念二戰時保衛祖國的殉國烈士，也紀念三戰時犧牲的同志們......」

電視裡一早播報著國內新聞，受派遣直播的記者口條流利，不疾不徐的報導現場的情況，資歷之深可見一斑。

清晨時從窗外灑進潔白無瑕的清光，照映著白床單，房間內白瓷與黑木混合的幾何圖形裝潢顯露簡約的設計，半開放式的格局與裝潢色調帶著沉穩高貴的風格，無疑是一家五星級飯店該有的水準。

一名男子坐躺在高貴的灰色天鵝絨沙發上，發著楞，撫著額頭，想到昨晚從芬蘭搭著全球第一架因應生存空間不足，而與歐洲各國聯合研發的短場起降客機抵達伏努科沃國際機場，並經由安排住上了這座豪華飯店，這之間的過程和所經歷的待遇猶如作夢一般。

然而回歸現實，這次的豪華待遇及莫斯科之旅只不過是工作中的一環，事實上被特別派遣到這國家，只是公司與合作廠商的旨意。

過一會，桌上的手機響起了輕快的鈴聲，對於不是很熱衷於工作的人來說，來電鈴聲總是格外刺耳，無論換上多麼動聽的音樂，一想到這是來自遠方的呼喚，仍只是魔音穿腦。

「喂？」男子手一伸，將電話接了起來。

「您好，請問是沃索實業的霍伊塔寧‧麥克連‧約科維奇先生嗎？」電話另一頭的女子以輕快的語氣提及自己的名字及所屬的公司「沃索實業」。

「是的，我就是，請問您是？」

「不好意思一大早就打擾您，我是俄羅斯IOP綠城分部的聯絡官，名叫格琳娜，請問對於我們安排的飯店還滿意嗎？」

綠城是莫斯科西方的一處行政區，但從1960年之後開始興起而成為科技重鎮，並有許多國外科技廠商在此設立據點，並且與其技術交流，沃索實業與聞名國際的人形技術公司IOP亦是其一，而這位自稱格琳娜的女子，似乎是IOP派來的對口。

「說實在的，我到現在還遲遲無法適應這種環境呢」男子雖作為沃索實業中一名頂尖的技術測試員，但因業務取向而從不接受外方派遣，如今公司特別派遣他與IOP進行直接合作，可見這次的工作非同一般。

「所以說...」說到底，沒接受過公關訓練的男子仍不耐兩方間無關緊要的一搭一唱，打算直接問起工作內容。「你們昨晚中途塞給我的東西，就是這次的工作嗎？」

在前一天晚上由IOP人員接應至飯店後，在隔壁的房間放置了一個約170公分長的鋁合金製半圓狀鐵棺，漆著謹肅的鐵灰色，並用紅色漆標示著開關活動處與警告標語，IOP人員將這名為約科維奇的男子帶到鐵棺旁並關上房門，男子仔細一看，還能看見棺蓋與棺座間的隙縫亦用了膠墊，在棺座的紅色卡榫擠壓下將任何空隙塞滿，徹底的將內外隔絕開來。

其中一名IOP人員從容的將卡榫的旋鈕旋開後放鬆，在散發著沉重氛圍的鐵棺前一派輕鬆地說道「對於我們這些常接觸精密機械的俄國人來說，在這工作的最大心得就是簡單的機件永遠最可靠，你同意這句話嗎？芬蘭佬？」

說完，IOP人員將棺蓋抬起，說道「簡單的機器，不需要層層的保護也能奮力為人類效力」，約科維奇聽著IOP人員講著不知所云的話，同時棺座內竄出一陣陣的白煙，房內的室溫驟降，稍後，濃煙轉淡，可隱約看見早已結霜的棺座內側嵌著保存著液態氮的小型儲存桶，仍然緩緩的排出所剩不多的的氮氣。

「知道為什麼要這麼費工嗎？」IOP人員將棺蓋放在一旁，指著棺座裡面說道「因為「她」直到進入休眠以前，都還在進行大規模的運算，如果不這麼做的話，她很有可能會直接燒壞在裏頭，到時候這個就變成了名副其實的棺材了。」

裏頭的東西，成了約科維奇心中的疑惑。

「哼哼...」格琳娜竊笑兩聲「是的，那名人形就是這次測試對象喔。」

「讓我猜猜，她難道也就是你們在全球施行的測試型第二代戰術自律人形嗎？」

「看來約科維奇先生的直覺真敏銳，她是未來將於本國境內採用的型號，不過呢。」

「不過...？」

「她很特別，是為了未來能夠相容你們的技術而另外製成的，但是其中次系統的架構整合還不是說很成熟，在未來的日子裡約科維奇先生要執行機體調整及定期的報告工作。」

「次系統？」約科維奇疑惑道「等等...單單人形是系統規模這麼龐大的東西嗎？」

「我以為約科維奇先生應該非常了解人形這區塊才對，難道不是嗎？」格琳娜了解到這名位在電話另一頭的頂尖系統測試員對於人形系統的運作概念一無所知，但這也不能怪他，畢竟除了IOP以外，擁有且技術成熟的人形製造產業屈指可數。

「人形，不單單只是由作業系統經由韌體配合處理器與機件驅動，如家用電腦般的東西」格琳娜娓娓道來詳細解說人形技術的構成「倒不如說是像戰鬥機、戰車之類的存在吧，有著驅動與制動的次系統、感測與感應的次系統與搜索的次系統，而由這些次系統所組成與運算整合的東西就是主系統，在人形上的主系統就是所謂的人形核心。」

至此，約科維奇除了了解到人形系統所含有的技術力及潛力外，還意識到了一件事，格琳娜所舉出來的例子全是野蠻的戰爭機器，與他於前一晚看到在鐵棺內的的東西完全搭不上邊。

「好吧，我了解了，那...我還有一件事想再確認一下」約科維奇問道「所以這個計畫，是由我調整一部戰爭機器對吧？」

「答錯了呢，約科維奇先生...」格琳娜語氣嚴肅且沉重的回答「而是由您，與您的公司，將她變成一部戰爭機器。」

說到約科維奇索任職的公司「沃索實業」，前身原是二戰時期芬蘭軍方成立的秘密軍事科技研發機構，而後承平時代的到來，將機構的地位逐漸式微，最後轉入民營並提供資訊產業鏈，但隨後三戰爆發而再次啟動了潛藏已久的軍事技術因子，在戰爭產業中大放異彩而在戰爭結束後被IOP視為積極的交流對象。

而在此時，IOP與另一家人形生產公司「鐵血工造」的商業競爭已到了白熱化的階段，並企圖與其搶食軍工產業這塊大餅，但IOP嚴重低估了對手的實力，生產出來的第一代戰術人形僅僅是將槍枝配賦給一般民用的人形，而相對於擁有豐富經驗的鐵血工造，所產出來的戰術人形擁有可在極端環境下生存下來的防護力，且可以依環境不同而選擇相對適任的型號。

最後IOP為了這項錯誤的決策，無論是金錢還是商譽，皆蒙受不小的損失，然而，這次發起的第二代戰術人形開發計畫，汲取了先前的經驗與教訓，並開始與民間各家有潛力的廠商合作，也開啟了與沃索實業的首次合作。

「總之...沃索與IOP打算經我之手來賺進大筆的戰爭財就是了？」約科維奇語調低平，聽不出任何的情緒。

「戰爭財？用這詞也太難聽了吧，約科維奇先生」格琳娜解釋「也並不是要打仗了才會用上它們，畢竟戰爭已經結束八年了，但世界也沒因此變的更好，反而變本加厲，您說對吧？」

「也是呢，已經過了八年了...八年...」約科維奇的音量慢慢縮小，似乎開始沉思著什麼。

「約科維奇先生...？」

「啊？」約科維奇在格琳娜的呼喚下從思緒中拉回「喔抱歉，沒事，我知道了，我不會再多說甚麼了...」

「真的嗎？可是...」

「好了，我都說沒事了，這畢竟只是工作對吧！那我們就別再廢話了，趕快開始吧！」

「呃！？好...好的！」面對約科維奇反常的情緒起伏，格琳娜顯得有些不知所措。

然而格琳娜雖然對約科維奇聽到戰爭一詞而產生的情緒反差，和當時語氣滿是惆悵感到困惑，但也無從問起，只能先將問題擺在一旁，開始集中精神向約科維奇交代工作事項。

此時約科維奇聽見一頭傳來清脆的鍵盤敲擊聲，格琳娜正在重新建立試驗機體的連線憑證。

「約科維奇先生，目前我只能大略收到來自人形核心回報的訊息而已。」

「所以她目前情況怎樣？」

「嗯...自測程序大致正常，機體也已經啟動並運作了104分鐘，換成人類的說法就是，她已經起床並等了您一個小時以上了。」接著格琳娜還是忍不住揶揄約科維奇「可別讓女人等太久...啊，可是已經遲到一個小時了呢。」

「照理來說，人形不是應該會自己來...」

「所以從今天開始，請把她當人類看待吧！」格琳娜補充道「畢竟模擬人格的社會化程度也是測試項目之一。」

雖然無奈，但約科維奇身為名測試員，本來即會面臨各種無奇不有的測試要求。

「好吧，我知道了，所以還有什麼要告訴我的嗎？」

「嗯...應該就這樣了，接下來請約科維奇先生每個禮拜寫一份電子報告與人形核心的數據上來就好啦！」

「真有這麼簡單？」約科維奇對於工作內容的輕鬆程度感到不可思議，甚至比在沃索實業的本務還來的輕鬆。

「是的，不過畢竟這些報告及調整測試只是前菜而已，真正的，要您出馬的工作則是在貴公司的技術完成並整合到人形身上的時候，所以請好好享受這段與人形相處的時光吧！」

格琳娜語畢後隨即掛斷了電話，前幾分鐘耳邊的喧囂在手機的掛斷提示音之後嘎然而止，小小的嘆了一口氣，約科維奇腦內被塘塞著的大量資訊終於獲得了稍作重整的時間，和個人稍作喘息的機會。

手機放回桌上後，再次回到了接到電話前的坐躺姿勢，明明是如此寧靜的房間，但一想起前幾分鐘聽聞的計畫內容，就感覺好似有一群人在耳邊喧嘩一般，感覺很是心煩意亂，而除此之外，約科維奇心中還有其他的疑問，明明戰術自律人形的基本核心應該會和一般民用核心無異，為何還要特地測試模擬人格的社會適性，再說，實際上聽聞其他地區的第二代戰術人形已經發展成熟，所以戰術人形的系統應該沒有甚麼嚴重缺陷才對，那為什麼...？

「算了，我懶得想了...」約科維奇斷然中止推想所有問題，認為再怎麼想下去也不是辦法，腦內只會越加煩亂，計畫也不會有所進展，倒不如船到橋頭自然直，既然IOP的對口要他好好享受這個過程，那也只能這麼做了。

「目前因經濟改革失利而造成國內物價急遽膨脹，各項民生物資在成本升高的情形下減少了生產量，以致目前各項民生用品供不應求，半小時前，約二十名群眾於經濟部外向經濟部長克爾沙表達抗議，認為經濟改革僅是政治角力下的決策，然而十分鐘後抗議人馬隨即被警察逮捕......」

「嗯...八點半了？不知道飯店還有沒有提供早餐？」

瞄了下手錶，伸個懶腰後隨即起身，對著鏡子稍作整理服儀，並聽著一旁電視新聞的另一則播報，對於約科維奇來說，比起報導著戰爭紀念日閱兵預演，沉浸在昔日赤色大國的舊夢裡，倒不如關注時下真正重要的問題還比較有意義。

「您好，客房服務」

「請進」

女服務生手捧著一玻璃瓶走進房間，晶瑩剔透的矩形玻璃瓶身內裝著香氣四溢的洋紅色液體，說道「先生，您稍早要的沐浴精送來了喔」

「啊，謝謝」約科維奇將沐浴精從女服務生手中接了過來。

「好的，另外關於摔壞的玻璃瓶身，賠償費用會將如先生說的，統一合併在房費帳單內。」

「呃...我知道了」約科維奇將手中的沐浴精握得更緊了。

主要起因是清晨盥洗時手滑，不慎將沐浴精的玻璃瓶摔破，之後從客房服務專線中得知，因物價膨脹的關係，使得盥洗用品的價格直線上升，飯店用的高檔沐浴精的價格亦達到新高。

「好的，那請問先生還有什麼需要的地方呢？」

約科維奇先小心翼翼的將沐浴精放在桌上，並遠離桌緣，隨後問道。

「現在還有提供早餐嗎？」

「有的，請問要幫您送上來嗎？」

「對，那可以幫我送到隔壁那間房間嗎？我人等一下會在那邊」

「128號房是嗎？嗯...請問先生跟房內客人是一起的嗎？」女服務生疑惑道。

「算...算同事吧...」

「好的，請先生稍等一下，早餐很快就會為您送上來，先告辭了」說完後，女服務生從容的出房，並用轉角處的內線電話先行規劃早餐，隨後搭乘電梯離開。

「好了，開始吧...」在經過前幾十分鐘整頓好各項繁瑣雜事，緊接而來的是與戰術少女的初次會面。

根據格琳娜的說法，目前這具測試用的人形的模擬人格是完全的未知數。

功能狀態是否正常？

能否有自然的自律行為？

是否有任何危險因素？

說不定一打開門的瞬間她就已經將槍上了不知哪來的彈藥瞄準門口，並虎視眈眈的等著第一個打開這扇門的人，也有可能只是呆呆的張著眼睛，但依然躺在那鐵棺裡，像死人般什麼都不做，或甚麼也做不來。

但是，就像先前想的，想太多對事情本身不會有任何進展，無論如何，約科維奇注定是得開啟這扇門的，倒不如船到橋頭自然直，先開門，有什麼問題到時候再說。

約科維奇快步走到門前，壓下銅金色的門把，推開用香檀木製的房門。

「準備好了...嗎？...」

這是約科維奇與這名戰術自律人形的邂逅，開門的那瞬間，眼前的景象讓他感到卸下心中的大石，但多出了一份不確為何，但熟悉的感覺。

他一開門，陽光即透過東向的窗戶迎面直射進房，清爽微風徐徐吹過髮際，乳白色的薄紗窗簾任微風吹擺，連鐵棺在陽光照射下都變的耀眼。

至於她，即側坐在窗前向外望，步槍則斜靠在窗邊，沉重的雪帽放在一旁圓桌，並任淡褐色秀髮飄逸，同齊雪白的披風飄揚，猶如翅膀振翅飛翔。而似乎為了不弄髒椅墊，她脫下靴子，著上黑絲的修長雙腿合攏於椅上，曲線撩人，當然就算是她身上的短裙亦無法遮掩住由脛至臀的優美線條。

然後她轉頭面向了他。

「是你嗎...？」她向杵在門前的他問道。

「喔...啊，妳是指測試員嗎？」或許是他看得出神而讓反應有些不及。

「看來沒錯」她微微笑，愜意的站起，並穿上長靴後走向他說「你好，我是工程編號T701戰術人形，叫莫辛納甘，以後請多指教了，我的主人」

「我叫霍伊塔寧‧麥克連‧約科維奇，不用叫甚麼主人了，就直呼我的名字就好。」

「那約科維奇？我的首要任務是什麼呢？」

「這段日子，就跟在我身邊吧。」

從這天也開始了，兩個人的故事。

而另一方面，在莫斯科的某處官邸門口，一名體型高大的男人西裝筆挺的站在前面，身後跟著兩名隨從，正等著裡面的人應門。

「日安，將軍已恭候多時了」裡面的侍衛開了門，讓男人入內，但卻將男人的隨從拒於門外。

男人向隨從說道「不用太擔心我，要死還不是這時候」說完，裡內的侍衛將門關上，只留下了門外不知如何是好的隨從。

官邸內的陳設低調，但格局不落俗套，動線流暢。侍衛將男人領至一間房間，房內矲設即是典型的會客室，中央的矮桌四面被長沙發包圍，最裡面有個獨立的辦公桌及椅子，但其裝飾卻帶有些許的社會主義氣息，深紅色的地毯讓人不免聯想自己正矗立於赤紅的大陸上，並配上淡黃色的牆面，象徵著國家從前的輝煌，兩端角落各立著一面國旗，看著這些，男人對著在房間另一處的那位向著窗外的將軍說「你還是想著以前祖國那段榮耀的時光嗎？少將」

少將回答「榮耀？不，從來就沒有榮耀，但它還是我的祖國。」，說完，少將轉過身來說著「坐吧，我相信你這次特地來找我，肯定發生了什麼好消息。」

男人將帽子掛在門旁的置衣架上，並坐在最外側的長沙發，說「我就直說了，IOP的貨送來了，我的計畫也要步上軌道了。」

「所以你還是執意要跟我賭一場就是了？」少將質問著。

「這是當然的，你的計劃改變不了什麼，只會讓情勢變得更糟而已。」男人向少將辯駁著。

「所以你要讓懦弱的替代品為祖國效力？」

「那不是懦弱，那是人性，你還記得那是什麼嗎？」

「那你還記得當時我們經歷了什麼嗎？戰場上不需要那種東西！」

「所以你就選擇跟鐵血工造合作是嗎？」

「沒錯，他們代表著效率與優越，可不是IOP的那些玩具可以比擬的！」

兩人激烈的爭辯著，一名支持著俄國使用鐵血工造的軍事技術振興從三戰重創至今的武裝力量，另一名則擁護著IOP的戰術人形技術。

房內的侍衛沒見過這種情況，充滿著威嚴，無論是遇到挑戰或那些貪得無厭的政客時仍面不改色，霸氣凜然的少將遇到這名男人後，竟然產生了如此反差，侍衛們呆若木雞，不知如何是好。

之後僵持了一段時間，房內的侍衛感受到一股壓抑難耐的銳氣從少將與男子兩人之間散發出來，就從侍衛跟隨在少將身邊以來的經驗，每當少將散發出此氣息時，面對的無非是戰事與政敵，然而這名有與少將相同氣焰的男人，究竟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