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話物語~小紅帽優斯~【王國物語3/5】
第三話 引路人『 』
她長得很清秀,不過身上所穿的衣服極為少見,可以判定至少不是這個國家的衣服,少女說這是被稱為水手服的一種制服。
少女總是笑笑的,她自稱自己是引路人,負責把這世界迷途的人帶入正軌,這是她的職責所在,她便是為此而誕生。
幾分鐘前
一股力量扯住一直往前走的優斯,她惑地轉過頭,發現是零全身癱軟在地上,一雙手依舊拉著她,好似在說著不要丟下自己。
優斯蹲了下來,於有點破舊的黑色的皮製背包裡掏著,隨後遞給一條手帕,因為零的額頭早已流滿汗,而且缺乏水分,呈現虛脫狀態。
可能是因為剛才跑了很長一段路,在森林生活多年的優斯對於這段小路絲毫不覺得有什麼難度,但是她知曉零不一樣,她是王是嬌貴的女王,又居住在城市中,她認為輕鬆不代表零也與她想同。
拉著她的零的手有下滑的趨向,優斯很慌,知道零快要昏倒了,現在必須補充水分,可是她現在身上並沒有水,情況大為不妙。
怎麼辦?
她發現路上的行人都在看著她們,卻沒人願意伸出援手,甚至表情有點幸災樂禍,這讓優斯感到很失望。
「先把妳的斗篷脫下來給她,至少先替她遮住烈陽,然後先把她移到比較涼爽的地方,嗯…就那裏吧,那裏有陰影處。」
甜美的嗓音繚繞在優斯耳邊,還來不及反應,優斯這才發覺,不知何時,有一個年齡與她們相仿,但穿著怪異的少女跟著蹲在她身邊,聲音就是她發出來的。
「不要發呆,照我說的做,不然妳朋友的小命會沒有了。」
「啊,是。」
回過神的優斯,按照少女的指示把披風脫了下來蓋往零的頭上,接著聯合少女將零扶到角落陰涼處。
「好了,這樣暫時可以緩解妳朋友的不是症狀,不過最關鍵的還是需要水啊。」
要得到水的方法,大概就只有一個,那就是用人們口中的「貨幣」來交換,但該如何獲得,這點優斯真的想不到好的辦法。
「來,請用,妳朋友好像很難受。」
一樣透明清澈的液體,裝在同樣透明的容器裡,上頭還微微起霧,一股涼意從容器傳達到優斯的臉蛋旁。
音質的源頭是股非常溫文爾雅的聲嗓,稍顯低沉,態度很好,令人有種說不出的安心感。
音源是從優斯背後響起的,而裝有水的容器則是透過優斯的肩膀遞了過來,因此臉頰上才會有那樣冰涼的感覺。
「優斯?」
優斯愣在原地,一雙手仍舊定格在零身上,這聲音的主人她並不陌生,沒什麼必要,優斯真的很不想跟有著如此美好嗓音的主人再有接觸。
出現了,她的孽緣存在。
幾年前就拼命出現在她生活周邊的「大野狼」,某位很閒的鄰國王子之一,名為春夜的男人。
見眼前的人兒遲遲不肯有動作,春夜深深地嘆了口氣,很乾脆的直接站在優斯眼前,藉著蹲下來與她對視。
優斯發現了春夜眼中的譴責,不過也才一眼,因為他的注意力很快就到零身上,看他熟練地打開容器,把零的頭托起,行為溫柔的彷彿像對待易碎品般,將水輕輕倒入零的口中,為了能把水順利地流入喉頭,春夜偶爾還會輕撫零的後背,動作行雲流水,不見拖泥帶水的一氣呵成。
零似乎有恢復的趨勢,而不知何時趕來的國王陛下‧廉先生,也來到零的面前,擔憂的撫著她的粉頰,眼神同樣略帶譴責的瞥向優斯,接著一把抱起零,向春夜道謝。
「春夜先生,謝謝您的通知與幫忙。」
「不會,不過您該道謝的對象似乎不是我。廉陛下。」
這兩人的對話,使優斯感覺自己的人格受到污辱,她有點惱怒,無奈面對一個國王與一個王子,她也不得不壓下內心的不痛快。
很快的,優斯認了,她理解春夜隱藏在優雅下的微腹黑性格,也能理解廉陛下為重要的人擔心而誤會她的行為,她決定不接受道謝,畢竟還有一個人是他們更該感謝的對象。
「優斯小姐,很對…」
優斯速地站起身,一手擋住了廉接著要出口的話,同時環顧四週,正尋找著那個穿著怪異的女孩。
終於發現那個少女時,少女已站在離們不遠處的人群中,對著優斯微笑。
少女的行為成功引起優斯想尋覓的心,她想追上少女,猶如被花蜜吸引的蜜蜂般,無意識地朝著少女的所在地走去。
「優斯?」
「優斯小姐?」
春夜與廉對於優斯這異常的動作深感疑惑,春夜在優斯邁出步伐時甚至一手摟住她的腰,不再讓她前進。
「放開我。」
優斯想掙脫春夜的手臂,於是一直掙扎著,發出像小孩子一樣的不耐煩聲音。
不過一眨眼,當優斯在注意到少女時,她又離她更遠了。一種無名的慌張趕在優斯心理發酵,她直接甩開春夜,向著少女的所在奔跑而去。
在哪裡?在哪裡?
少女的行蹤捉摸不定,在人來人往的街道中,優斯的尋覓就好似迷途的小孩,不分東西的橫衝直撞。
不久後,少女再次出現在優斯眼前,用眼神示意她到某條小巷子內。
「妳是誰?」
「我是引路人『 』。」
「我聽不見妳的名字。」
「很正常,這是某種詛咒,我的名字只有在特殊條件下才聽得見。」
「妳要帶我去哪裡?」
「明明知道我是個陌生人,妳又為什麼要跟過來呢?」
「我感覺妳在呼喚我。」
少女只是微笑,並沒有正面回應優斯,於是,兩人之間再也沒有任何對話。優斯只能靜靜地跟在少女後面行走,直到目的。
「這裡是?」
優斯不自覺疑惑起來,被『 』所帶來的地方讓她有種似曾相似感。
很難想像這個地方是位在大城市內,不算窄小的道路,兩旁紛紛聳立高的遮天的大樹,宛如路色隧道,不黑暗,反而顯得明亮,尤其經過太陽光的洗禮後,每棵樹的葉子都顯得閃閃發光。
『 』解釋,這地方被稱之為仙境, 隸屬於某個人物管理,仙境可以無處不在,能夠順利進到這裡的人們很少,若不是有引路人導航,通常是不會有人會打擾到此。
少女帶著優斯來到了樹林的一幢小屋前坐下,小屋前有一張特別大的餐桌,上頭沒有食物,卻擺滿了歐式風格的茶具,及各種紅茶。
優斯跟著少女坐了下來,他們所做的椅子是被鋸掉的樹木所殘存的枝幹,它還顯印著年輪,雖是如此,本以為感覺是硬質的木頭椅子,當坐下的一瞬間,優斯發現這個枝幹椅子硬中偏軟,且散發一股誘人的香氣。
引路人彷彿知道仙境已許久無人居住,拿起一旁紙巾,優雅地把一套茶具輕輕的拭淨,雖然沒有灰塵及髒污。
突地,一道不知從何處發出的說話聲,使優斯受到驚嚇。
「好過分吶,我每天都有清洗杯子的說,怎麼還會有髒汙呢?」
然而少女似乎習以為常,毫不留情地反駁。
「主人不在,誰知道你是不是真的有清洗,你一隻貓除了能夠變身外還能做什麼事?」
貓?
優斯分辨不出聲音的來源,她總感覺那說話聲會穿透人心,是從四面八方而來。
「討厭的『 』,妳真是能踐踏我的人格,不對,應該說貓格才對。」
「少在那裡說閒話,我想喝伯爵紅茶,來幫我泡吧!啊,今天有新客人,我帶來的,也許這次可以找到『她』。」
「真的嗎?我馬上準備,一定得和這位小姐聊聊才行。」
一陣旋風襲來,優斯驚奇的看著除了木頭椅子外的唯一一張,有著高雅的桃紅色坐墊與背墊、搭配白銀的腳架與椅框,顏色鮮艷帶點歐式風味,讓所有人能享受視覺的饗宴。這便是同少女對話的對象。
而這張高雅的椅子能讓優斯發出驚嘆聲的原因在於,「它」原來是個生物,經過旋風的洗禮,它竟然變身成一個高雅的男士。
一張絕色的臉蛋,白裡透紅,一襲桃紅色的燕尾服搭配桃紅色條紋襯衫,在雪白色的頭髮點綴下,一個連女人都自行慚愧的美男子便活生生地出現在眼前。
但『 』好似恍若未聞,對於這位紳士的話語及形象完全沒有感受到任何的情緒波動,仍舊靜靜地擦拭杯子。
「好了嗎?好了的話就快點準備今天的茶點,記得,伯爵紅茶溫度要適中,別太燙,上回不知被燙傷多少次了。」
「真討厭,除了主人,真不想替外人服務。」
「在頂嘴,我就讓你一生找不到主人。」
『 』手中拿著剛擦好的西式餐點刀 ,即使沒有光的照射也能看出威脅的閃光,有些刺眼,不過此舉動倒也讓男人閉嘴不再多話。
「妳的抖S性格怎麼只發洩在我身上,真奇怪。」
從一張椅子變成的紳士,不解的歪著他那絕美的臉,眉頭皺了起來,一頭耀眼如絲綢的銀長髮已隨著主人的頭顱傾向一邊。
可是,他嘴裡說著,實際上卻還是乖乖地遵從『 』的話,拿起剛煮沸的熱水,優斯不曉得是何時開始煮水的,但也能聽到茶煮沸所發出的嗶嗶聲。接著,男人從桌上取下一個水藍色的盒子,打開後,一陣陣濃郁的茶香味撲鼻而來。
男人的動作從容,他慢條斯理地將茶匙沒入紅茶葉中,一勺一勺的把茶葉往瓶壺內倒去,直到男人覺得滿意而停下動作。最後,他高舉滾燙的熱水,完美的拋物線顯示男人熟練的泡茶技術。
「好了,兩位小姐,請用茶。」
優斯見少女撫摸著杯緣,隨後握起茶抦,先是湊近鼻子,細細的品味著紅茶特有的香味,並微啜一口。
「不錯,不過還是燙口。」
「拜託您行行好,主人泡熱茶妳都不會嫌棄,就只會針對我。」
優斯像個隱形人,她有樣學著少女的品茶方式,只不過嘗了一口,便發出…
「燙…」
此時兩人才又注意到優斯,他們看見優斯吐了吐被燙傷的舌頭,彼此對看了一眼,紛紛對這位貴客獻上關懷。
「這位小姐,很抱歉,來,這裡有冰塊,如果覺得查為苦澀的話,也有砂糖及牛奶可以緩緩。」
「笨貓,你看你,我就說很燙口了,你還跟我抱怨,現在要是把優斯嚇跑,這輩子就繼續孤獨到死吧!」
笨貓?孤獨到死?還有少女一直掛在嘴邊的「主人」?
這三個關鍵詞令人很難聯想在一起,燙傷之餘,優斯還是提出了自己的疑問。
「請問,可以解釋你們剛才的對話嗎?我真的不懂為什麼我要出現在這裡?也想知道你們口中的主人到底是誰?」
既然自己被無緣無故的帶到此地,又被兩人稱作是貴客,沒道理她不能不知情。
男人與少女又對視了一眼,轉頭盯著優斯。
「是啊,妳最不算局外人了,所以我才會帶妳來這裡。」
男人則靜默不語,他起身,走向小屋,從小屋取下一些窗戶上的玻璃,又摘了幾片狀似屋瓦的「東西」,伸手高舉 ,一片片的雲朵竟奇蹟似的停留在他手中。接著下來,他拔了幾根生長在桌邊的青草,又到不遠處的池塘裡用湯勺撈了一匙的液體,最後走往她們這邊。
男人把肴來的液體倒玻璃瓶中,液體呈現濃稠狀,翠綠的顏色意外地與濃稠沒有衝突,兩者均勻的互補,感覺少了其中一樣便美中不足。
見怪不怪的少女,在男人將材料備妥後,自顧自地拿了一塊「屋瓦」,優斯仔細看才發覺這是餅乾。她看著少女,拿起桌上的抹刀,在那濃稠的液體挖了一匙,塗抹在餅乾上層,再見少女把拔來的青草叠在醬上,將窗戶剝成碎塊狀,準備完成後,少女毫無形象的大咬了一口。
「好久沒吃了,真好吃。」
優斯無法做出任何反應,同時間,男人也把相同的「食物」遞到她的桌前,請她享用。
「這是薄荷塔式餅,是由糖果屋的一切做成,口感很棒,是主人百吃不厭的零嘴之一。」
「糖…糖…糖果屋?」
男人泛起一股優雅的微笑,向著被此景象嚇壞的優斯開始解釋。
「很抱歉,小姐,現在才自我介紹,我是柴郡貓,是這棟糖果的主人寵物,我被施了法,因此可以變身成人類的模樣,這幾年主人不在,於是我便代她管理。」
「請問您的主人是?」
「小姐可以不用對我使用敬稱,我只是隻寵物,無法與人平起平坐。」
自稱柴郡貓的男人眼眸一片幽暗,優斯忽然了解為何對面的引路人會對男人那麼嘴壞。
優斯凝視男人許久,他一貫的禮貌態度讓優斯感到不快。她要柴郡貓蹲下來,而他也很聽話地蹲在優斯身旁。
咚!
咚咚咚!
這下連對坐的引路人都看傻了,更遑論是柴郡貓,他有點可憐的抱著腦門,一雙水靈的大眼無辜地望著優斯。
原來,優斯將手掌翻到側面,以手刀的方式敲打柴郡貓的上方頭顱。
「這是貶低自己的懲罰,就算你是寵物,也該有格調,何況現在的你是個人,我最討厭看不起自己的人了。」
優斯站了起來,非常生氣的教育柴郡貓。
噗!
耳尖的優斯聽聞細聲,同樣轉過頭,指著引路人。
「還有妳,過來。」
好奇優斯把矛頭指向她做甚麼,引路人聽話的來到優斯面前,一副看好戲的眼神好笑的看著這如此奇觀的景象。
「蹲下。」
「咦?我也要?」
「對。」
優斯的神情嚴肅,有種不容置喙的餘地,氣場之強,引路人雖想笑,一方面卻仍乖乖地聽從優斯的話。
同樣的招式出現在引路人的頭頂上方……
咚!
第一下。
咚咚咚!
咚咚咚咚咚!
「等等…等一下,為什麼我打得比較多下。」
真是欲哭無淚,少女嬌俏的嗓音不滿的抱怨,瞥看一旁的柴郡貓,表情有點,喔,不,是十分哀怨。
咚!
再補一刀。
風水輪流轉,這次換柴郡貓在忍笑。前提是他的頭是撇向另一邊,不讓引路人發現。
咚!
柴郡貓又被打了一次,因為優斯發現他在偷笑。
「呼,懲罰完畢。今天會打你們,是你們都欠罵。柴郡貓的理由說過了,但引路人姊姊我還沒說。而且,會打妳那麼多下是原因的。」
優斯伸出白嫩的手臂抹了抹額頭汗滴,原來打人也很累呢。
「妳,引路人姊姊,我奶奶說過,就算是小動物也是有自尊的,向妳這種踐踏的行為已經觸犯我的底線。我被妳帶來這裡可不是要看妳命令別人的,欺負弱小的人什麼的真是罪惡。」
優斯大膽指責引路人,可換來的不是愧疚的道歉,而是一陣哈哈大笑。
「幹嘛笑?我可是很認真的耶。」
看不明白的優斯也瞄見一樣忍笑忍得很辛苦的柴郡貓。
「哈哈,我的眼光果然不錯,柴郡貓,我這次可是幫你找了個寶,可要好好珍惜啊!」
笑的眼角泛淚的引路人,拍拍柴郡貓的肩膀,這動作讓優斯是越看越亂。
「呵呵,我也這麼想,這次我要好好地感謝您,幫我尋得一個那麼棒的新主人。」
「新…主人?」
是在說她嗎?
「沒錯,優斯,從今天開始,妳就是這只蠢貓的新主人了。」
啥?不不不,怎麼教訓一下就變寵物的主人了。
兩人看著優斯千變萬化的複雜表情,大致都猜到這個單純的小女孩的心中都在想些什麼。
不過,在那之前……
「優斯,妳也坐下吧!我們有很嚴重的話必須告訴妳。」
嚥了口口水,即便是遲鈍的她,此時也能辨別出與方才不同的氣氛。
坐下後,引路人從口袋中抽出了一張紙,有顏色的膠片紙,上面清楚的印著一個漂亮的女生,且她正正對著優斯燦爛的笑著,只可惜,她不會動。
「這個物品叫做照片,是能使萬物都能完美保存下來的好東西。可是,今天的重點不再這裡…」
優斯對照片產生濃厚的興趣,想更進一步地知道照片的原理,無奈引路人的下一句話不讀不逼她正向事情。
「我要你找出照片式的這個人,此人的名字叫愛麗絲,是貓的前任主人,也是這幢小屋主人。」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