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第二話：鹿予》
叩隆！叩隆！
高聳的攻城車約有三、四層樓高，笨重地、緩慢地前進，巨大的車輪在不平整的原野上跌跌撞撞，發出令人擔心的聲音，士兵們憑藉著車輪中心所突出的木柱推進，前方與上方多設有盾牌阻擋弓箭。
新兵們被打散至各個先鋒部隊裡，所幸依都連等三人還在同一支部隊裡，他們躲在攻城車的後面徐徐前進，依都連他們看得出，他們所處的部隊是一支混合的部隊，猜想大概是傭兵配上新兵的組合，用來當作第一波犧牲品是最好不過的了。
「哈哈哈哈！」鬍子老爹站在攻城車的二樓，爽朗的笑聲與他的名聲一樣宏亮，完全吸引住眾人的目光，「士兵們，讓我們一起取得榮耀吧！哈哈哈哈！」
傳奇名人的出現，使得眾人止不住鼓譟與喧嘩，紛紛探頭出來看。
「好像有很多新兵呢，不用緊張，你們知道我第一次上戰場時，發生了什麼事嗎？」微笑鬍子向著眾人喊說：「哈哈！我在營區內病了整整三天，當痊癒之後，軍隊就已經打勝仗啦！哈哈哈哈！」
有些人開懷大笑，有些人則聽得一頭霧水，不過同樣的是，在這戰場肅殺之氣的壓迫下，士兵們得有一絲輕鬆的喘息。
數座攻城車漸漸地靠近城牆，先遣部隊頂著盾牌，冒死地為弓箭部隊取得地利，只可惜愈靠近城牆，箭雨愈是密集，好幾團弓方陣被敵人壓制，躲在先遣部隊的盾下，連箭矢都未曾射過一發。
還未進入預想的敵軍弓箭範圍內，卻早已有數發流矢朝士兵們亂竄，箭矢來得又快又遠，又因跟在攻城車後頭的士兵們，並不是全員都有盾牌的保護，因此部分的士兵們開始害怕，陣型開始騷動、蠕動。
攻城車逐漸地向前，攻擊也逐漸地變得更猛烈，依都連等人在部隊的中段，這時敵軍的弓箭已頻頻襲來，所幸襲來的箭矢還不算太多，依都連等人還能閃過。
「上去！」帶頭的隊長喊道。
士兵們快速地搭上攻城車，依都連等人為了避開箭矢，也趕緊搭上攻城車，攻城車因為眾人的重量，前進得更加緩慢，坑疤的地面讓人站不穩，險要跌出去。
「喔？又見面了，小伙子們。」
「鬍子老爹。」依都連稍稍點頭示意。
「是本人！」
「好近！」
「能跟您一起作戰嗎？」
「是微笑鬍子老爹！」見到傳奇人物的眾人，堵在攻城車的二樓，圍在鬍子老爹的周圍，爭先目睹其風采。
「幹什麼！別堵在這！還不快到上面去！」帶頭的隊長斥責圍觀的士兵。
「喔…是…」依都連乖乖地準備再往上爬。
「等等嘛。」鬍子老爹一把抓住依都連，「你看看外面，這箭雨很可怕吧。」
「嗯…」依都連臉貼近邊緣的隙縫，看著外面敵軍密麻的弓箭，似乎沒有停止的一刻。
依都連看了好一陣子，而攻城車裡已填滿了人，攻城車也近乎於停止了。碰的一聲，眾人都知道那是什麼聲音，最頂層傳來喊殺聲與腳步聲，步伐的震動頻頻傳來，騷弄著眾人廝殺的心，在隊長的喊聲下，又有更多的人往最頂層爬去。
依都連等四人還待在二樓，眾人的目光離不開上層，圍靠在木梯口，準備上樓、上戰場、上城牆作戰。
「好！我們也該…」依都連躍躍欲試。
「等等嘛，不要這麼衝動呀，別枉費我剛剛救了你一命。」微笑鬍子又一把抓住依都連的手臂。
「救我一命？什麼意思？」
「哈哈！如果我剛剛沒把你拉住，你一定會是第一波衝進戰場的人，別說第一波的衝鋒士兵，只要是愈早踏進戰場的人，就愈容易死唷。」
「你是要我們先讓別人去犧牲，最後才坐收成果嗎？」依都連有些氣憤、有些不解地問。
「哈哈，是呀，我很聰明吧，人命就像棋盤的棋子一般，戰得愈久，消失的棋子就愈多唷。」
「你…」依都連甩開鬍子老爹的手。
「哈哈，我可沒有瞧不起那些第一個衝進敵陣的人唷，我反而很感激他們呢，別說是戰場，舉凡商場、冒險或是嘗試什麼新的事物時都是，如果沒有像他們這樣傻傻地往前衝的人，很多事情都辦不到呢。」
「……」依都連一時無言，傭兵果然是傭兵，什麼事都以自己的利益為先，如莫依教官所說，是個奸詐狡猾、投機取巧的人。
「依都連，暫且等等也沒什麼關係，像我們這樣的菁英兵種，本來就是要在適當時機才使用，與其他兵種的功能是不一樣的。」稀雅客如此說道。
「也是…」依都連也曾學習過此類的事，即使是像野太刀這種精銳的衝鋒部隊，也不是用來當作第一波的正面攻擊，而是在敵人疲累或不注意時，從側面或敵人後方出現，一口氣衝破並瓦解敵人的陣線用的。
「哈哈，你的夥伴們倒是很聰明。不然，你就當作是我這個老人家體力不好，留下來保護我吧，哈哈哈哈！」
在稀雅客的勸說下，依都連只好妥協，一行人就一直待在攻城車的二樓，不肯上戰場，路過的士兵看到他們時，還沒多做思考時，就被後頭的部隊趕上去，部分的小隊長們也看在鬍子老爹的面子上，沒有多問些什麼。
「鬍子老爹，聽說你並沒有參加傭兵團，也沒跟人組隊，那你這麼多年來是怎麼一個人戰鬥的。」洛幽蓮開始閒聊。
「哈哈，我並不是每次都一個人的，我都會看哪個部隊有趣，就去參加哪個部隊。」
「所以你是看上我們了嗎？」
「哈哈哈哈！是呀，你們看上去很有趣呀，看得出來你們都是些殺人如麻的小伙子呀。」
「……」
「哈哈哈哈！不打算辯解嗎？這樣也沒什麼不好的呀，人呀，如果沒在年輕時就出名，老了就更不可能了。」
「你是說你自己嗎？」
「是呀，我年輕時就出名了，哈哈哈哈，當然也不只是我，例如依雅牧也是。」
「敵軍總大將是嗎？」
「是呀，妳有聽過劍鹿嗎？」
「沒有。」
「鹿郡之所以以鹿為名，就是因為這一帶的森林，都是鹿所棲息的森林，此地的人有個傳統，就是成年之後，需要進入森林內狩獵一頭鹿，用來證明自己的勇猛，人們使用鹿的各個部位製作所需用品，也因此將森林取名為鹿予森林，鹿予城、鹿予關也是如此。」
「所以劍鹿是鹿予森林的首領嗎？」洛幽蓮心裡想著，跟依都里的白狐森林很相像，古時依都人也是以狩獵狐狸來證明自己的武勇。
「不，鹿予森林並沒有所謂的首領，劍鹿單純只是鹿予森林中，一隻比較強悍的鹿而已，傳聞牠跟著神木者和其坐騎七林鹿四處遊走，所以世界各地的森林裡都有其身影。」
「神木者？七林鹿？那又是什麼？」
「哈，這樣牽扯太多問題了，回到依雅牧身上，他可是在很年輕時，就獨自狩獵了一隻劍鹿，還將其四肢與頭蓋骨製作成劍盾，再用劍鹿的心臟來浸泡開封，因此取名為『鹿之心』。」
「原來如此。」洛幽蓮等人看著自己的太刀，那也是他們戰勝炑狐後，以其屍身所製成的武器。
「哈，不過他現在只是個大叔而已，雖然我也沒資格說他就是了，哈哈哈哈！」
四人又閒聊了一會，戰爭開打至今已過了一段時間，鬍子老爹看著時間差不多，準備動身上城牆，他活動一下關節，做了些暖身運動，取出腰間的混種劍，左右手隨意地揮了幾下，讓手適應混種劍的重量，依都連等人也調整好心情，準備應戰。
「哈哈，走吧。」鬍子老爹輕鬆地邊笑邊說道。
【待續】
創作內容
【－卡洛斯－】 (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