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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 達人專欄

【短篇】女子來信

十六夜郎 | 2017-10-04 20:16:14 | 巴幣 68 | 人氣 1091

短篇
資料夾簡介

  郎:

  連著這封信,已是第七封了。你上回寄來的信我這麼晚才回應,但我並不通知你,還盼見諒。你知道我是住在怎麼樣的一個地方的。雖然時間並非全然沒有,可也不是真那麼有空寫信。你知道我還有一位需要照料的母親。

  你在來信裡所寫的近況我已知曉大概,但那天也因著你的信受了一些傷害,直到現在還隱隱發疼。你說為了我著想還是別見面的好,這是怎麼一回事?我做的一切未必是由於我自己的緣故,你大可不必給予自己那麼沉重的責任心的。

  你知道嗎。自收到你的信以後,我總反覆讀你先前寄來的每一封信,想從字裡行間爬找出線索來,我的確有過對你情感上的傷害,這點我是明白的,但在這樣的夜裡——過去的每個夜裡——也未必沒有想要尋求你對我的理解,可這恐怕只是我的一廂情願。

  昨天夜裡,待到我母親入眠以後,我讀完了你先前寄來給我的《雪國》,還記得你特別與我說這本精裝書不大便宜,可是絲絨的質地很使你喜歡,又道如我喜歡的話,大可留著。

  當我闔上書本時,才注意到窗外落起了不合時宜的大雨,頂上的電燈忽明忽暗了幾次,周遭的響聲紛亂吵雜,有雨、有閃爍、有蛙鳴、有水流聲,卻沒有一點人的氣息。我伸出手沿著封面上「雪國」二字的粗糙邊沿撫摸,想從上頭探尋些什麼,可又什麼都找尋不到。

  讀完你的信件已受了傷,又讀完《雪國》終於還是哭了出來。幾滴眼淚落在了絲絨的封面上而被沾濕。你說的沒錯,「徒勞」是這篇故事的主軸,也是結尾。

  我的精神已被你磨得相當敏感了。原先我以為我是相當愚鈍,從而想學習你的敏銳,現在想來,或許沒有最初的相會才好,我寧願不要留有這樣的敏感以至於遭致這樣的苦痛。此刻我多麼希望我只是個傻瓜,不懂你也不理解你的文學,倘若能鄙視你而讓你我的距離是越遠越好。

  可到此,已經回不了頭,行將就木,要說悔改已經沒有路可以回去了。回憶當時的情景,心頭也不能說是全然沒有悸動與餘韻。可你說要斷絕聯繫,難道不覺得有一絲的絕情嗎?

  我知道你顧慮著我,想必這個決定也因你的優柔寡斷而躊躇了好一段時間,也許是上封信使你開始猶豫,也許是上次見面,也許更早......但我也只要你的一塊麵包、一點關注、一絲安慰與隻字片語的安撫,我不會替你生活造成任何困擾,更不會要你為我負上任何責任。

  那些別人能給你的,我必然會給,別人不能給你的,也包含在我願意給的範圍內。

  現在的我住在這裡,與我幾乎無法行走的母親。這個村莊是使人耐不住性子待著的,於是原先的好友早已各奔東西,親戚早就因為祖產的問題分崩離析了,連你也不在我的身邊——即便我知道要你的陪伴該有多麼自私。

  我是捨不得也離開不了這裡,你應該能懂我的悲哀,《雪國》裡的駒子未嘗不是如此呢。她在遠離都市的鄉村山嶽間仍堅持練習三弦琴,無數次以大自然的峽谷作為自己的聽眾,孤獨地練習,曲調橫越過群山與積雪,試圖以孤獨來消解哀愁。從東京來遊玩的島村卻認為她做的一切只是徒勞,但駒子也只能凝視著島村,說她明白。

  這裡的每個夜晚即使有自然的聲音,卻顯得相當寂靜,好像大家都死了一樣毫無一點聲息。這使我時常好眠,以至於沒有喜悅與悲傷,而感到一種獨活的安詳;有時卻又因著這般寂靜在半夜被驚醒過來,以至於只有悲傷與不安,而感到一種獨活的悲涼。

  自你上回與我相見以後,上個月,大黃走了,你還記得牠嗎?我將牠葬在後院,那個牠常常藏東西的地方,現在是牠的墓園。這孩子不大幸運,你走後沒多久便懶洋洋地,牠原先就已有了年紀,可見了你以後卻像年輕了,對著你猛搖尾巴。

  我們這少有外人叨擾,於是見了新人,想必牠與我一樣,認定你不是壞人吧。在剛認識你的時候的男朋友來,牠總對著他叫,見了你卻從未叫過。而我見你逗弄著牠,像個孩子似的露出我未曾見過的樣子,心裡只覺得你可愛極了。

  我與你的這段短暫又秘密的交誼,是我最珍視的記憶。那時,我聽你與我談我最愛聽的張愛玲與胡蘭成,你笑我為何每次想起張愛玲的結局總會忍不住流淚。但你知道嗎?張愛玲的故事對我而言,是一則深刻的寓言。

  你說當年胡蘭成雖與張愛玲成親,可又和范秀美跑到溫州結婚,張愛玲從上海追到溫州來,見了丈夫與其他女子,自己卻像個第三者。有一回,張愛玲誇秀美長得好看,一時興起想給她畫像。

  胡蘭成在旁邊看張愛玲畫畫,畫了臉龐、眉宇和鼻子,直到準備勾勒秀美的嘴角時,忽然鬧了脾氣,說什麼也不願意繼續下筆。

  事後張愛玲才和胡蘭成說:「我畫著畫著,只覺得她的眉神情,她的嘴,越來越像你,心裡好不震動,一陣難受就再也畫不下去了。」

  你知道那時我的腦海想著些什麼嗎?一位女人願意包容愛人的另一位女人,不是因為寬容,而是想試圖去愛著愛人的所愛。

  張愛玲能接受胡蘭成的花心,但恐怕心裡還是希望胡蘭成能多愛自己一些。

  郎,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張愛玲最終與胡蘭成分手時,還給了他三十萬稿費,就怕他經濟上不舒適。之後張愛玲獨身去了美國,在她晚年的生涯中,由於不與人接觸,死了許久才被房東發現。大家才發現房裡都是一次性的東西,一次性的紙巾、一次性的拖鞋、一次性的餐具,用完即棄。像她這樣出生名門的才女,是不是不能接受或做不了這些日常的清洗?我不知道,你也是不大確定的。

  她幾乎是獨自活在這世上。據說她在與世隔絕的生活中,無論白天或黑夜都得開著燈光與電視,像她這樣出生名門的才女......或者,像她這樣一名普通的女子,所謂名聲上的繁華,不過是為了掩飾世俗上的蒼涼。

  當一名女性很用力地愛過、理解過、包容過、接受過、擁抱過、憐惜過另一名男子,她會像張愛玲一樣體悟到「見了他,她變得很低很低,低到塵埃里。但她心裡是歡喜的,從塵埃里開出花來。」

  只是這些,未必能換得對方的留下。余秋雨說過:「她死得很寂寞,就像她活得很寂寞。」

  郎,這是在最純粹的男女情愛中,一則關於女性的寓言。即使是張愛玲,也未能逃離孤獨之境。

  對於張愛玲的事蹟,你說在愛恨中痛苦掙扎,才是我們的人生。這是否意味著,我們將一輩子與孤獨、愛與恨共存共亡?

  但是,郎,曾有這麼一個機會,你能占有我的全部。

  先前的男友總是向我索求,我自知他要的只是肉體的歡愉、本能的慾望,因為他早說過我是沒有靈魂的女人,但我也僅能竭盡全力搾取自己的價值來作被愛的慰留,我總是,也只能是用這種方法來獲取被愛的資格。

  於是碰上你的時候,我已是被拋棄的肉身,靈魂早已萎靡而腐敗。

  可是當我用從前那套可說是毫無失誤的手段對你時,在那一刻——你——止住了,我以為一切都是水到渠成、自然而然,你卻忽然說一旦走到了這個境地,你便會認為應當對我有所責任。而你自知此刻的你還未有這樣的資格與能力。

  我忽然覺得羞愧,覺得自己真的把你看得太淺了,而我不過也只是一位膚淺的女性。以為由我先擁抱你,對你傾訴我對你的愛意,你就將會愛我,就將要沉淪。

  於是我只得掩住萎靡與膽怯、羞恥與失措,對你笑著說這不過只是一種測試。

  可你卻立即板起面孔,那模樣好陌生,就像是你站在離我相當遠的地方一樣。你說這樣的測試是危險的,會傷害到彼此。可你卻沒有察覺到我的用意與偽裝,那個「測試」不過是我的辯解,實際上,危險的不過只有我而已。

  我將我的靈魂放置在你的掌心,你只要輕輕一抖,我就會從你的指縫間跌落。

  我明白你對我說的,愛是相當個人主義的事情,你說你必須克服自私的層級,不能全然憑藉情慾來傷害我,只因你有不夠格的自知之明,你相信我能有更好的歸宿、更好的幸福與愛、更值得託付的伴侶、更美好的前景。

  ——但你說你不願身在其中。

  你要我放點心多念些文學,多思考以開闊自己的見解。說屆時我將會發覺,你不過只是世界的其中之一,還說此刻的我會這般愛慕,不過是因為我只看得見你而已。

  我是知道的。我也是你世界裡的一個部分。你說我早已明白了這層道理,思想上已經上升到這個程度,為何還不明白呢?

  可知道這道理是道理,情感上又怎麼可以......

  因著那次在你生命中被我所「測試」的意外,我之後意外讀到了張潔的《愛,是不能忘記的》這篇小說,給了我不小的啟發。認識你之前的我,是沒法理解這樣的作品的。

  裡面的女作家與一名男子互相欽慕,但那名男子在年輕時因為一位工人為了救他而失了性命,男子出於道義與責任的考量,最終選擇與工人的女兒結婚。他為的是與最需要他的人在一起,而非最愛的那一位。這是理想大過於個人的一種結局,也是我的一樁悲劇。

  你說要是我除了你以外,就不會被別人所接納而無任何有希望的將來,那你將會毫不猶豫地做出抉擇。可如今的我,已經被你灌溉、滋養,以至於有了對未來的希望,只需要等待開花結果。

  你說你不願承擔對我的責任,是出自於擔心你使我生命衰竭,好不容易養大的花朵,你不願意最後毀在你的手裡。你要我摒棄掉用肉體來換取被愛的習慣,還說一朵花真正的美麗,是花散發的芬芳,要是因為彼此有了羈絆,那將會阻止我未來發展的可能,你說這比起拒絕我的愛慕,是更大的扼殺與不人道,還會讓我以為,只要滿足於男性的慾望,就能夠繼續採取這樣的方式下去。

  「要知道,一個人對另一個人產生感情原沒有什麼可以非議的地方,她並沒有傷害另一個人的生活......其實,那男主人公對她也會有感情的。不過為了另一個人的快樂,他們不得不割捨自己的愛情......」

  張潔的這則故事,彼此相愛的人無法結合,甚至相約互相忘記,但他們卻因此陷入了愛情的痛苦之中。

  只是,郎,你是否也忘記了,我身為你撫養成長的花朵,又怎麼能不愛那位憐惜它的主人。你從腐敗的土壤中,拯救一朵極其醜陋又毫不顯眼的花朵,親力親為地撫育,告訴它,世上還有著與你同樣溫柔的主人,世界也不盡是如此殘酷,一朵花,總會有愛它的主人。

  而那朵花因為聽了你的話,它會為了你而努力茁壯,努力綻開鮮豔的花朵給你看,而你也告訴它,應當有個更好的世界等它去追尋。但是,它知道你擁有的是一大片的花園,可它此刻所擁有的,卻只有你這麼一位主人而已。

  想必在你的眼裡,我仍是不夠達觀的吧。對不起。但我能理解你,若非如此,我也不會回你的信,也不至於像此刻這樣痛苦。

  我知道自己沒能向你索求些什麼,我能給的,你都不要,你說你只要我好好的,但你給我的實在太多了,讓我只能「變得很低很低,低到塵埃里。但她心裡是歡喜的,從塵埃里開出花來」。我希望你願意聽我這樣任性的話語,那是這朵被你拯救的花唯一的安慰。

  在這個時候,我會想起《雪國》中,來自東京的島村在一次即將離開雪國時,駒子要替他送行的情節。島村早已看出駒子為了生活所做出的努力,無論是寫日記、練三弦琴,甚至是為了照顧病重的未婚夫而做藝妓落風塵,這些在島村眼中只是徒勞無功。他憐惜駒子即便知曉自己的徒勞仍去努力的作為,但在理性上卻無能為力,不能替駒子做些什麼。

  在駒子準備帶島村到車站的路途中,照顧未婚夫的看護葉子匆忙地跑過來,告知駒子說她未婚夫的情況十分危急,要她趕緊回去。可駒子只是臉色慘白,說正在送客人,不能回去。

  這時島村也勸她回去,但駒子很堅決,說不知道島村下次來雪國是什麼時候。可即使島村答應她說一定會回來的,駒子卻怎麼樣也不肯回去見未婚夫最後一面。最後讓島村忍不住罵她:

  「少爺眼下不是快死了嗎!所以他想見見妳,才讓人叫妳的嘛。乖乖回去吧。不然會後悔一輩子的。說不定在我們話說之間,他就斷氣了。那怎麼辦呢?別固執了,乾脆讓一切都付諸東流吧。」

  「不,你誤解了。」

  「妳給賣到東京去的時候,不是只有他一個人給妳送行嗎?妳最早的日記本開頭不就是記他的嗎?難道有什麼理由不去給他送終?去把妳記在他那生命最後一頁上吧!」

  「不,我不願看一個人的死,我怕。」

  郎,當時的你看到這段有什麼想法嗎?我為了這段哭了好長一段時間。駒子愛著島村,也愛未婚夫,即使知道自己沒辦法和島村在一起,也沒辦法讓未婚夫好起來,一切都將只是徒勞,她還是花了那麼大的心力去愛島村,也花了這麼多的時間去照料未婚夫,就為了抓住那麼一點「徒勞」之外的希望。

  可就是因為她這麼的用心去對待,所以她更無力與不敢去面對自己所付出的一切真的只會變成「徒勞」。她怎麼樣都不願意相信。於是直到未婚夫死後,她也不敢去祭拜他。

  郎,我與你的相識會是一場徒勞嗎?

  你覺得對我的照護,會是一場徒勞嗎?

  讀完了《雪國》,我才真正回首認識了你以後我的改變,我也逐漸認清了自己的靈魂,是你告訴了我靈魂的價值。我只要想到世上還有一個人願意那麼真心去對待別人,就對於人性的光輝還有這麼一點信心。因為你相信著我,於是我還相信著人。

  我相信自己是可以去愛人的,我有愛人的能力,即使沒有人愛我,即使我感覺不到自己被愛了也還是能有愛人的勇氣。這封信開端說你絕情是我錯了,你給我的早就超過了你應當賦予我的一切。

  一個人真正的謙虛,是懂得愛人的喜悅。

  這是你告訴我的,謝謝你曾這麼用心地去愛我。雖然寫到這裡的我真的好想哭、好想哭。

  因為愛你而一直受傷也沒關係,徒勞也無所謂,就算付出了很大的代價還是沒有除了你之外的人愛我也沒有關係。我會努力。不只為你,也為了其他願意像你一樣愛我的人。

  但請你原諒我這麼一點微小的任性。希望你能回覆以下問題:

  一、我們是否還有見面的可能性?
  二、假若我長成了能配得上你的花朵,而你自知能夠負擔對我的責任,身旁又無伴侶,你是否願意收留像我這樣因你而學著盛開的花?

  假若你第一個問題的答覆是否定的,那我將不再出現在你面前,也不再寫信給你。假若兩個問題都是肯定的......

  但你也能保有不回應的權利,只是我會一直等待你的回信。

  為了你,這是破例。

  郎,我想直到此刻,我才終於真正貼近了你一點。我們的事件,不過是你生命歷程裡的微小一段,但那已佔據了我生命的全部。

  我是明白的。我對你的感情之於整個漫漫長長的歷史洪流,也只是稱不上是深刻的微小一點,也明白許多男女要不悔恨於未能終成眷屬的悲哀,要不悔恨於一時興起所導致的同床異夢。比起今後遭你嫌惡,不如像你所說的保持距離還能維繫著人性的溫暖。

  但如果可以的話,我只希望不要阻絕所有聯繫,這是你給我的,我不想輕易失去。

  我想我們是那麼親密,我把你視為最珍視、崇拜的對象,至今仍是,但通常這樣才是最為不適合交往與結合的,即便我有渴望,但亦不會向你索求,我會忍耐,我會好好忍耐。只是你我聯繫著氣若游絲的羈絆,從未給過彼此任何承諾,由我單方面給你承諾,這樣可以嗎?

  我想要一直、一直就這麼下去,即便你不澆灌、滋養,我仍想讓你看我最後美麗的樣子。

  但在這情緒的流動之中,顧慮著我未來的你,顧慮著我的我自己,正如你曾對我說過的,世界是一座巨大的花園,我不該只成為花,而是該成為某處花園的主人。但這世界是如何之大,容得下你與我兩人,卻不盡然容得下我倆結為伴侶。也許我們的確從未站在一塊,也從未真正地交會過。

  只是今日的我,仍替你努力綻放著花瓣,也仍祈願著你的幸福。即使在你的幸福裡,我並不身在其中。

  祝安好。



  圖片取用自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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創作回應

Marceline
心有戚戚焉
2017-10-04 22:33:33
十六夜郎
謝謝你喜歡這篇故事
2017-10-04 22:37:18
ilwiKAMINA
與其說是文字,我覺得火車這幕是川端康成的"運鏡"很厲害^^
2017-10-04 23:19:06
十六夜郎
我覺得能夠這樣寫也是文字功力呢,當然牽扯到妳說的「運鏡」功力
2017-10-04 23:21:14
黎黎貓
我怎麼覺得跟上篇一樣都很有你自己的感覺XD
2017-10-05 01:15:45
十六夜郎
嘖嘖 可能個人風格比較重
2017-10-05 10:14:18
ㄚ ㄌㄩㄝㄌㄩㄝ
雖然第一次看你寫的文章 但是很喜歡XD
2017-10-06 12:47:12
十六夜郎
謝謝你喜歡,我很高興^^
2017-10-06 12:55:34
吟月氏樹海
我不能理解女性如此嬌弱而矛盾的心境。
在「不,我不願看一個人的死,我怕。」之後,
尤其不能理解抱持著那樣的感想而哭泣的心態。
若是抱持著希望為愛付出,多少會有些甘之如飴吧!
這樣的話,又怎麼捨得在愛人離世前不與他握手告別呢?
明明想在郎身邊,卻又不將付諸行動,
僅只是單方面的闡述著自己思考的過程,也不留給對方回信溝通的空間,
就要擅自的在信末得出屬於自己的結論。
難以想像怎麼會有這樣明明看似堅強卻又膽怯的人。(´⊙ω⊙`)

所以覺得這封信非常有趣,讓我能嘗試揣摩這種我難以理解的心緒。ฅ●ω●ฅ
2017-10-07 17:51:41
十六夜郎
感謝你願意閱讀這則故事
我個人認為,任何人,尤其是處於戀愛中模糊不清關係的人而言,基本上許多情感都是相當矛盾的,畢竟並非每個人都是勇往直前

就我而言,對於一位愛慕的女性,也會抱持著想接近又不敢接近的情愫。如這則故事裡提到《雪國》的駒子,即便自知所作所為也許是徒勞,但因為有希望而願意持續,當然,更多的是基於愛著一個人的心情而努力

其中,因為有了希望而願意前進,因為有所期待而努力的心情是相當令人感動的(至少對故事中,閱讀《雪國》的來信女子是如此),但,正是由於自己付出許多,在過程中還可催眠自己仍有希望的將來,可這個將來只是證明了自己的徒勞,我相信仍有人是不願意去接受的

不曉得你是否聽過一件事,忘了是哪個研究,指出人們面對巨大創傷的最直觀反應便是「否定」,將這些忽然的痛苦無視掉,不斷想方設法做一種掩耳盜鈴的逃避

人心本來就並非那麼理性,事實上,堅強與脆弱同存,勇敢與退卻同在,是相當常見的。害怕前進只會造成對方更遠的疏離而選擇停滯,擔心停滯又會造成對方將自己給遺忘於是選擇前進

這種矛盾的心態是我想描寫的一環

再次感謝你的閱讀,能讓你得到些什麼就使我寬慰
2017-10-07 18:06: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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