盈凸月正逐漸西沉
酒吧處在一種靜默的基調中
熄燈,炙熱的爐關上了瓦斯
音響不再揚起任何音律與塵埃
水色長髮的店長與留著新潮髮型的廚師正倚在櫃前閒聊著
塔夫托擦拭著方才洗完的玻璃杯,並沒有參與話題。
「誒?塔啡(taffy)現在幾歲了啊?」水藍的眼眸轉了轉
店長戴文(Devin)把頭撇向有點恍神的塔夫托
抬了頭,咧嘴笑了笑,道:「19歲啦。是說戴文先生不是問過很多次了嗎?」
語畢,繼續方才的動作。
「誒嘿!有嗎!」對方顯得十分驚訝,「我怎麼都不知道!」
換來的是在場其餘兩人的頷首與苦笑
接著的是,一片寂靜,三個人都做著自己的事情。擦杯子、四處張望或是看手機。
「庸碌的虛偽生活......」囈語著,沒有知覺的碎念
「嗯?」戴文與莫坔瑪(Mortimer)一同抬頭
「嗯?噢!沒甚麼事情,抱歉。」塔夫托蹙眉苦笑,不斷道歉
「噯呀~塔啡不用這麼拘謹啦~咱們都認識這麼久了!對吧莫坔?」
戴文揮了揮手,隨興地說
過了一會兒,他斂容問道:「塔啡。你有發生什麼事情嗎?以前的你不是這樣的。有心事的話可以跟我或是摸摸弟說的。」
未得到塔夫托的回覆,戴文倒是被廚師瞪了一眼
「吶......沒什麼.......吧。」愣了不短的時間,塔夫托不知道要如何開口
是的,究竟是什麼時候變得不一樣了呢?究竟是改變是命定的道路,還是無數意外的結合呢?他不知道,如同一個未解的謎。不、或許他是知道的,世界恆久不變的就是不斷變動的特性吧。
那麼問題應該是,變動需要有理由嗎?會有結果,但是不一定有起因。至少就個性上的轉變,塔夫托並沒有結論。
「嘛~沒甚麼就沒事啦!」不給對方思考的機會,或許結束這個話題對對方比較好
戴文露出一貫開朗的笑容,洋溢著開朗的魅力。
「有心事的話我們都很樂意聽噢~」歪嘴,他補充方才忘了說的話
仍然沉浸於思考的塔夫托勉強擠出一個微笑,頷首。
所興放下手中的杯子,塔夫托坐在吧檯內的椅子上,身體微微前傾,雙手拄著雙腿間的椅子。看著前方,沒有聚焦什麼,就這樣溺在知覺中。
沒人有更多的動作,這是這個月裡來,三人之間的默契
『不知道甚麼時候開始,喜悅如同雪一樣,晶瑩剔透、潔白無瑕,怕碰了就髒了,不知道要怎麼呵護,不知道要放在心裡頭的何處。
白霜一樣的美妙喜悅,化了就什麼都沒了。
不想被人知道心情,在乎外界的眼光到這種程度了嗎。』
輕嘆一聲,塔夫托攤在椅子上。『果然還是這樣嗎?』
被攪亂的空氣一下子就恢復平靜,剩下空調運轉的聲音點綴寂靜。
沒有任何人想說話,直到海妖店長耐不住性子。
他興奮地問在場的人「有沒有人想看魔術(magic) 呀~」
自然上揚的尾音使得問題格外誘人,不愧是經驗老練的歌手。
「嘛、反正也沒事情好做,就秀一下吧。」莫坔瑪停下正在看的影片,抬頭瞅了前者一眼
塔夫托也從空想中驚醒,抬起頭來看著店長先生展現他的魔術
一陣清風自背後襲來,讓塔夫托聳起了肩;拂過戴文的長髮,旋繞在水藍的長髮間
恍惚間,塔夫托似乎從緩慢浮現的水霧中嗅到了海洋的氣息
「看好囉~」海妖哼哼哼的笑著,彷彿有什麼奸計得逞的樣子
高舉右手,另一手插著腰,低頭不知道在幹嘛,但一定是在耍帥
薄霧向他聚集,潔白的飛花自高掛在頂上的手心溢出,細雪在炙熱的日子裡下起。
緩緩落下,在落地歸塵之前,旋即昇華、散去。
大概是戴文不忍涅汙它們吧。
不一會兒,一切都停了,水色的歌手仍然維持他的浮誇姿勢。
廚師見狀,搖頭嘆氣,起身湊近戴文,用食指戳了戳前者的額頭
「你這不叫魔術而是魔法吧?不要拿這種東西來騙小孩。」
雖然這麼說,微蹙的眉掩不住他憋著笑的唇
「噯呀噯呀~虧我還特地把水龍頭轉開呢~」
戴文嘟著嘴咕噥著,撇過頭、雙手交叉
「我可不像誰一生氣就讓海水灌進別人家裡呢~哼!」
塔夫托見狀,笑了出來,從驚嘆到歡笑,
究竟是因為兩個人都幾歲了還這樣子,還是自己很久沒有這樣了呢。
兩人一齊轉頭,一喜一怒的望著新進不久的員工
見狀,塔夫托縮了縮脖子,聳了聳肩,表示他的無辜。
「噯呀~塔菲不用擔心啦~有天你也會想起魔力的真名的。」
戴文似乎解讀出了奇怪的意思,一旁的廚師歪嘴皺著眉頭,看了看前者
看來廚師覺得他們的店長是個神經病。
「哈哈哈哈!」收斂音量,他笑著說「那種東西跟我沒關係啦~我只是個普通的人而已哈!」
鮮少能感到如此喜悅的機會吶!能夠如此放心的原因,是因為他們早在幾年前就認識了吧?
『是在父親的酒店認識的嗎?』塔夫托已經記不清了,反正能夠來這裡工作也是因為他們。
收拾收拾,時間也不早了,不一會兒,地下的酒吧熄了最後一盞燈
塔夫托決定在回房前出門散散心,反正也已經習慣晚睡了。
秋季夜晚清爽的空氣讓人想大口呼吸,昏黃的街燈只剩幾只飛蟲飛呀飛的
塔夫托沒甚麼目的的逛著,心想走到街口就回去,畢竟他也不是什麼勤勞的人。
噯呀噯呀、散步這個習慣是誰帶起來的呢?塔夫托真的忘了
現下已經是個例行公事了,是屬於他的小小喜好,只不過偶爾會因為沒朋友聊聊天而感到無趣
「就像過街老鼠一樣,我真的有這麼怕人嗎?」他一邊踏過地上的水窪
『到底是什麼時候開始的?』他想不起來,不、更精準地說,在回憶的迴廊裡,總是瀰漫著一股無法理解的味道,像是絞盡腦汁拼湊的拼圖卻少了一塊的空虛,又像是遺落了甚麼一樣的異物感。
『為什麼要有回憶吶?倘若真的會讓人如此傷痛的話?』塔夫托苦惱著,這也是他例行的事務之一吧?
塔夫托甩甩頭,試著打斷思考,不能讓漸緩的腳步就這樣停下來
踏過最後一個街燈,他快步走進酒吧,回到二樓的房間裏頭
例行的盥洗,工作總是讓他沾染了一些酒氣,他並不是很喜歡,不只是因為味道或是他酒量不好;事實上,失去理智完全不再他的願望清單裡頭,能夠神智清晰的過著生活,是他祈願的未來。
理智帶來較精準的未來,縱然未來並沒有可以預測的軌跡,但至少不會忘記每一個時刻......吧?
結束繁忙的一整天,亮起暗澄的夜燈,闔起眼,枕著自己的右臂,側躺如胎兒一般
在夢與現實的交界,塔夫托喃喃自語著
「細雪般的喜悅飛昇成風之後,剩下的是什麼吶?如此無形的幻影之痛吶。」
如夢一般,道出之言與六出飛花一同,涅黑,歸乎塵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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呀~這次我試著描寫了一些塔夫托平常不會表露的情感,或許還有一些他過去的事情吧?
還有酒吧各個成員的名字
店長戴文(Devin) 與廚師莫坔瑪(Mortimer)
以上,請多指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