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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 達人專欄

又是半夜

崑崙 | 2017-09-24 19:20:16 | 巴幣 20 | 人氣 486



  又是半夜。
 
  隨著作息跟房價一樣崩壞,再也回不去之後,我開始習慣在夜裡書寫。房裡的燈全關,就留一盞檯燈。
 
  這樣的好處是可以讓光源集中,只專注在桌前的筆電上。螢幕裡有幾行鍵入已久的字,隨著時間經過已然發涼。我的腦漿繼續燃燒,思索後鍵入新的、帶有溫度的字句。
 
  全神貫注的時候最難被打擾,但是夜裡太安靜,好像整座城市不單沉睡,更是死去。所以任何一點聲音都會明顯得過份,讓人很難不去注意。就像注視平靜的湖面,無法不發現任何一點突然泛起的漣漪。
 
  突然的貓叫打破我的思緒,把我從文字的漩渦拉回到現實的房間。那是很短的一聲貓叫,不是撒嬌的,而是看見什麼不該看見的事物似的,帶有一點惱怒的成份。
 
  抽離文字回神的我才驚覺房裡是這樣的黑,檯燈的光好像比早些時候更加微弱,就差沒有熄滅。
 
  忽然一陣沒來由的毛骨悚然,好像有什麼在窗外。這陣猜測隨著正被人從身後注視的感覺逐漸擴大,變成某種確信。儘管我希望這是錯覺。
 
  桌子靠牆,我是面對牆而背對窗。為了通風,窗戶總會留道縫隙。這陣子氣溫又開始攀升,夜晚不如前幾天涼爽。留的縫隙也大了,所以那釘著背後的壓迫感也隨之放大。
 
  我望著螢幕,剛鍵入的句子還帶著微熱,我的背脊卻開始發冷。
 
  該確認嗎?
 
  多得是自己嚇自己的蠢事,但從那一聲貓叫開始,我就知道有時候嚇人的不全是自己的腦袋想像。
 
  回頭,或不回頭?思緒跟身體同樣僵硬,粗劣地偽裝起來,假裝我沒發現窗外的異樣。
 
  但是,作為一個寫小說的,過多的好奇心是一種必然,也是一種命定的作死。
 
  ──這在我硬著頭皮硬是要去關窗的時候獲得肯定。
 
  在窗的縫隙之外,正對我的是具殘破不堪的身體。它裸露的表面被凌亂削去,留下殘缺翹起的皮膚,暴露出來失去皮膚的部份是暗紅色的基底,那是實實在在的肉,滲流出濃稠的黃膿,膿裡有發黑的污血。
 
  那像萬聖節惡作劇的人肉窗簾,但是獨居的我沒有會玩這種把戲的室友,更沒人會用這種可怕的玩笑要糖。它,也不是人。也許曾經是。
 
  我定定地愣在窗前,看著眼前的髒肉,手還按在窗戶上,就是沒力氣關窗。我想起以前長輩叮嚀過:看到的時候要當沒看到,它越是知道你看得見,越是想要作弄你。
 
  什麼都沒看見,我在心裡說服自己。什麼都沒看見。
 
  它好像發現我想撒的謊,膿裡忽然冒出一條又一條滑溜的白蛆,幾百條蛆瘋狂地扭動起來,那模樣像叢生的海葵。牠們好像要破肉而出,膿汁跟著濺飛,滴在窗上、穿透窗縫落在我的衣上,在領口暈出發臭的污漬。
 
  不只是蛆,它也動了。它垂下頭,幾束凝結纏繞的頭髮慢慢降下,髮絲裡附著粒粒血塊,這些東西剝奪我的視野。我還未完全看見它的臉孔,鎮定便瞬間瓦解。
 
  我馬上關窗,立刻退回桌前。終於看清楚窗外的它如此巨大,我要如何假裝看不見?
 
  所有的邪魅都在日出消失,現在的時間卻才剛經過凌晨三點半。天亮還很遙遠。
 
  窗戶在震動了,它要破窗、它要進來?
 
  我注意到有什麼從窗戶滲了進來。是血。鮮血從窗戶的每一處縫隙滲入,緩慢又霸道地將整面窗染得鮮紅,爬梭的血繼續覆蓋牆面,繼而在地板蔓延。無數的蛆破血而出,萬頭攢動,蠕動著朝我爬來。
 
  我失控地狂吼,推倒書桌擋在身前,想阻開那些爬動的蛆與血。
 
  玻璃窗面突然應聲破碎,連帶碎裂我的靈魂,斷去所有掙扎。
 
  我終於看清楚它的全貌。
 
 
 






 

創作回應

黃勤(金絲眼鏡)
很想耶XD
2017-09-24 22:18:27
崑崙
您掉在屋頂上是這隻乳牛貓,還是橘子貓咧?不管怎麼樣都感謝您的誠實回答,所以這兩隻貓就送給你了(塞
2017-09-24 23:44:20
你我他
晚上睡不著了,會一直很在意窗戶了
2017-09-25 00:11:11
崑崙
是誰~在敲打你窗~
2017-09-27 02:32:03
REXRaguna
啊啊啊啊啊~
崩潰
2017-09-26 12:51:46
崑崙
不怕,它剛破窗而已!
2017-09-27 02:33:07
乖乖
他只是想進來取暖…
2017-09-26 18:24:55
崑崙
我覺得不行,不好,不可以
2017-09-27 02:33:24
墨水色夕陽
外面有屍骨正渴求我房間裡文字的溫暖---
啊,我家的貓也叫了一聲,還是先睡覺好了
2017-09-27 23:13: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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