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名人物,活躍於常人所不能抵達之處。
被稱為He,無人知曉他的來處,也無人知曉他真實的姓名。
他的存在宛如鬼魅,為全世界政要所恐懼,光是聽聞這一名號,就讓人雙腿緊縮,無法動彈。
他,是獵人,只執著於一個目標。
雙瞳如鷹眼,攻擊有如本能,嗜血無比,令人恐懼。
──摘自社會事件文章。
*
「悚!He再度發出犯罪預告,某立法委員『小命』不保!」
斗大又聳動的新聞標題一直以來是台灣新聞的特色,王明搔了搔有些翹起的頭髮,翻開早餐店的報紙一看,一樣,儘管是不同出版社的報紙,獨家頭條就是那幾個關鍵字「He」。
「為什麼他可以這麼出名啦……想好好看報紙都不行……嘖。」王明悻悻然地收起報紙,順便把扔在一旁散亂的報紙回復成原本成冊的型態。
「沒辦法嘛,他真的很出名,每次犯罪都先行預告,而且警察還抓不到他,而且不只亞洲,他還跑到美洲犯案呢。」
「據說這次的獵物是用貪汙的錢包養二奶的立法委員呢。」
「就是因為這樣他才那麼紅吧,把自己搞得跟羅賓漢一樣。」
早餐店老闆娘的女兒端來一盤蛋餅,與他閒聊道。
「對了,王先生昨晚睡得好嗎?」
「還可以,時差還沒調回來。」他打了個呵欠,把蛋餅塞進嘴裡「剛回國沒甚麼現金能用……好險能找到有空房又便宜的青年旅館。」
「那就好,對了,最近這裡的治安好像有點不好,王先生帶著貴重的樂器外出的時候要小心一點喔。」
「恩,謝謝。」他點了點頭。
*
夜。
少女不敢相信眼前所發生的事。
一樓傳來細碎的吵雜聲響,謹慎的少女躡手躡腳才剛走下樓梯轉角,解開門鎖的蒙面歹徒就拉開門,洗劫自家的收銀機,她縮在陰暗的角落,摀著嘴巴,不敢發出任何聲音。
「嗯?老闆娘的千金,妳也是想上廁所嗎……。」王明這時搔著腦袋走下樓梯,蓬亂的頭髮上還掛著像是青蛙圖案的眼罩。
「王先生!不能下來!」
「怎麼了?遭小偷啊?」
「誰?」
歹徒轉身過來,王明仔細一看,才發現他們手上各拿著一把西瓜刀與改造手槍。
「不要用偷的嘛,幹這行就要大大方方的才叫做真男人啊。」王明將手插在外套裡,那副沒睡醒的斯文臉孔絲毫沒有畏懼搶匪的意思。
「喂!不要……動喔!小心……小心我把你給……。」
「啊,這個語氣還真是懷念呢,跟我在墨西哥遇到偷渡的毒蟲沒有兩樣,告訴你個笑話,毒癮發作你連尻槍都沒辦法還想用手槍打人。」王明打了個呵欠,搔了搔肚子,很明顯沒把歹徒放在眼裡。
「啊,千萬不要把我誤認成警察喔,我會很困擾的,我剛回國,可別把我當成那種領死薪水的人。」王明一副輕挑的樣子補充道,接著響亮的一聲,子彈從他的腦袋旁擦過。
「不要那麼沒耐性嘛。」他用手撐著下巴,像是在回憶甚麼一樣「對了,你們聽過一個傳說嗎?」
「什……甚麼?」
「He的傳說。」
「怎麼可能有那種人,白癡。」
男子不斷逼近,手中的西瓜刀在手電筒的燈光晃動下閃爍著銀光。
「王先生小心!」
「我沒事。」
王明淺笑。
「有事的會是他們。」
碰──碰──。
「咦?」
「我的……啊啊啊!我的!我的!啊──啊啊啊!」
男子崩潰地跪在地上,強烈的疼痛讓他一陣癱軟,刀械掉落。
「投資理財有賺有賠,搶劫同理不過成本更高喔,搶店面這種小本生意虧你們也敢做,所以才說犯罪要有智慧啊,真是的。」
兩聲槍響,後方持槍的男子跟著倒在地上狂抽猛顫,伴隨著堪比吹狗螺般的呻吟,不知是毒癮發作,抑或是痛覺早已突破讓大腦顫抖的極限。
少女此時往王明身上一瞥,才發現他伸出口袋的右手中早已多出了一柄手槍,冒著一縷細煙,王明雖然笑著,眼神卻有如老鷹般銳利。
「王先生……你……。」
「放心,金玉被打掉是不會死人的,只是會很痛而已,崩潰的痛。」
「金玉?」
「妳爸生妳用的那兩顆啦。」王明無奈地做出說明,眼前的少女被嚇傻的小臉頓時又多了一抹紅暈。
「我先去樓上收拾行李走了喔,待會記得打電話給警察,等我溜遠了再打喔,拜託妳了。」王明雙手合十,求著早餐店老闆娘的女兒。
「那個!請問……你是!Hentai嗎?」
「啥?」
「對!對不起!請問你是媒體常常報導的那個狙擊手嗎?」
「我說啊……He才不是這個意思啊!該死的台灣媒體,全世界就只有台灣媒體用這種獨步全球的爛名字,跟甚麼該死的Hunting egg 還是Hentai都沒有關係!」
「那為什麼?只專門打……那個地方?」
「幹這行的總需要點名氣嘛。」王明回以一個燦爛的微笑,上樓快速的把那黑色的提琴箱給拿下來。
「我來這裡的事情是秘密,那兩個傢伙因為有毒癮症狀,妳只要說他們出現幻覺自殘就好了,不要暴露我的存在,否則……。」
少女吞了口唾沫,想必她會被眼前的殺手所「清算」吧。
「妳老爸的蛋蛋會爆掉喔。」
「啥?」
少女像個雕像一樣拄在原地,眼前的青年用極其爽朗的笑容說著極其猥瑣的台詞,揮著手離去。
「記得下午六點轉到新聞台看喔,讓妳見識何謂奇蹟。」
「歡迎……下次光臨。」
少女看著來去如風的男人扛著提琴箱走入清晨的街道,在薄霧中離去,冷風從掀開的鐵門縫隙颯颯灌入,她這時才回神。
該報警了。
*
玉桂公寓,第二十五層高樓,足以直視遠端的瑞鑫酒店,與頂樓的夜色融成一體的人影,將長管物體拴緊,那黃銅色的尖錐因夜間的花火而閃著光澤。
他掛上耳機,選擇他喜歡的音樂,他哼著修改過的歌詞,享受高樓強風劃過臉頰,吹亂他有些蓬起的頭髮。
「我這可憐的人該乞求什麼呢?」He笑著。
「連正直的人也幾乎無法倖免之時。」人牆圍繞在目標旁,他對準彼端那悠然而愚蠢的自信。
「我又能向誰申訴呢?」向上扳起拉柄,向後拉開槍機。
「無比輝耀的子彈。」送入一顆黃銅子彈。
「它慷慨地拯救那些得救贖的人。」拉柄向前推,將子彈送入藥室。
「憐憫之槍,請善待我吧。」扳下拉柄,完成閉鎖。
「請記得,無常的神。」視野移入十字絲,調整距離,瞄準獵物。
「我的裁決是你無故瀆職的緣由。」手指伸入護弓,輕撫板機。
「請在審判日讚許我的功業。」
扣下板機。
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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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雜談:我到底是ㄘ了甚麼才會寫這種東西
這東西不意外會有續集……大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