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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日練筆》第零章：地中落水
作者：章魚茶│2017-08-01 18:07:40│巴幣：4│人氣：97
台大男一舍，隔著一面牆外的基隆路依舊吵鬧，他看了一下身邊的鬧鐘：七點半。
七點半，外頭的陽光早已撒了滿地。
「現在才四月，是在熱幾點的？」他心想，一邊爬起來把鬧鐘關了，走下床。
梳洗畢，換上外出服。
滑開手機圖形鎖，FB的通知塞滿螢幕。
不重要的就刪除，少年熟練地重複每天早上的例行公事。
「早餐。」自言自語，來到熟識的早餐店：「一个菜頭粿加卵，一杯豆乳。」
( 一份蘿蔔糕加蛋，一杯豆漿 )
「今仔日起較早呵。」早餐店老闆熱情的招呼：「按呢四十五箍。」
( 今天比較早起喔，這樣是四十五元 )
飯飽後，少年跨上腳踏車，來到基隆路對面的台大。
早上沒課，暫時待在資訊工程系館。
他本是想寫點code，然而筆電剛取出，地板竟轟隆一聲，強烈地晃了一下。
「地震嗎？」不情願地把筆電收回背包，他走出系館外，漫步向社會科學院後方的廣場。
「剛剛晃那一下也太嚇人，但是電池只能撐五個小時，煩躁－－」他抱怨著，坐在水池邊，在錯誤重重的程式碼裡，嘗試理出一點頭緒。
#inculde <iostream>
「怎麼又是這種，都打第幾遍了，還手殘。」
for( j = 0; j < n; i++ )
「 j，呃，算了。」
……
轟隆隆隆。
「嘿，哪裡炸了？」少年身旁傳來熟悉的聲音。
「不知道誒。等等，你什麼時候來的？」少年抬頭一看，是柴魚，早就寫完作業的大神。他竟然神不知、鬼不覺地，趁著自己低頭 Debug跑過來了。
※Debug：為程式碼除錯
「就你剛剛把 #include 打錯成 #inculde 的時候啊。」大神微笑，邊說也邊把筆電拿了出來。
轟隆隆隆隆隆。
「半月，快去草地的中央！」柴魚扯著他的手就往旁邊拉。半月一個踉蹌差點跌在地上，勉強跟上他的腳步。
「幹嘛啊？」兩人鬆手後，半月忍不住問了。
轟隆隆隆、隆隆隆、轟隆隆隆隆隆、轟隆隆隆隆隆隆隆隆隆隆
視線劇烈地扭曲變形。兩人被眼前的景象震懾，趴在地上不敢隨意移動，卻被翻身的地牛帶著走，前後、上下、左右……
待到視線再次恢復正常，扭曲變形的卻是世界的樣貌。
樹被震倒，路面開綻了一條深溝，社會科學院外牆迸裂，就連資訊工程館也掉了幾塊磁磚。
「世、世界末日啊。」半月嚇得癱在地上，柴魚顫抖著從地上爬起來：「怕等等還有餘震，先回地下室幫忙疏散吧。」
他們走進震歪的鐵門，穿過中庭，從販賣機一旁的門進入地下室。
電路早已被震壞，地下室內是一片烏漆抹黑。不過仍依稀能夠看見，辦公椅東倒西歪，販賣機重摔在地上，裡頭的飲料四處噴濺，天花板與輕鋼架散落一地。
沒有人。
地下室裡頭完全沒有人。
「竟然沒有人嗎？」柴魚環視四周，嘴裡咕噥著：「都跑哪去了？」
「都逃出去了吧。」半月看著柴魚：「我們快走，這裡太危險了。」
柴魚點頭後隨即跟上。
轟隆隆隆隆隆、轟隆隆隆、轟隆隆隆隆隆隆隆隆隆隆。
他後腳才踏出門外，立刻被震倒在地上。
此時此刻，他們多麼希望資訊工程館直接壓在他們身上，用最痛快的方式，結束他們在這種苦難日子裡，卑微的生命。
砰、嘎吱、轟隆隆、碰。
她似乎聽到他們的祈願，直截了當地往中庭塌下來。
他們眼前落下的碎片殘骸，卻離他們越來越遠、越來越遠。
他們腳下，支撐他們免於墜落的力道，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自由落下所帶來的速度、快感，與恐懼－－並不是死亡的恐懼，摔得粉身碎骨、死個痛快正是他們現在所希冀的。
恐懼的是，自己會永無止盡地落下。
－仍然下墜著，裂縫外的光線早已消失不見，只剩下無止盡的漆黑。
兩人邊落下邊顫抖著，微瞇的雙眼張開了，眼前的黝黑竟浮現一些彩色的光點。
「你看到了嗎？」柴魚大聲問半月；「你看那些亮亮的東西。」
「有。但是，是什麼東西？」
「不知道，所以我才要問你啊。」
「是……星星嗎？」
「是有點像。」柴魚吞了吞口水：「我們現在在地底，要不然，那些就真的是星星了。」
「我總覺得現在這個情況，不科學。」半月望著眼前貌似繁星點點的景象：「上面應該都被埋住了，要看也只看得到灰塵。」
「流星本來也就是大顆點的灰塵而已啊。」柴魚這時候倒是還有閒情逸致，把國中等級的科普知識搬出來講。
「知道啦，又不是這個意思！」
「要不要看看下面發生什麼事了？」
「我沒那個膽，你先看。」
「要就一起看。」
「唉……看了又有什麼用，還不是都會死，我寧願乾脆一點還比較好。」
「好吧，說得也是。」
但這樣能夠逃避多久呢？
－
「誒，柴魚。」
忍不住又說話了。
「乜代？」
( 什麼事？ )
「上大學以來這半年，謝謝你凱瑞啦。」
「嗯，不會啦。」他笑著抓抓頭：「你也是啊，一起拚 code 速度的時候。」
－
過了很久，他們終於有勇氣轉身往下看。
－
撲通、撲通。
「噗啊啊啊。」半月從水面下探出頭來：「這是……？」
「是河水吧？」柴魚踢著蛙腿，緩慢地，往河邊靠過去：「總之，先上岸再說。」
兩人在滾滾江水中載浮載沉，死命地把自己送上陸地，再花費九牛二虎之力，從泥濘中奪回自己腳掌的主控權。
「剛上岸的那兩個，站住不要動！」
「Freeze！」
經歷一番波折，方才站穩，卻又是節外生枝。
半月把雙手舉在空中，小聲問身旁的柴魚：「怎麼辦啊，柴魚？」
「先跟他們回去，剩下的再說。」他也小聲回答著。
「嘀咕什麼？」剛才的聲音對他們吼著：「站好不准動，也不准交談！」
「PLEASE, do not move and talk. 」
「又不是考場。」兩人異口同聲的說著：「規定那麼多！」
沙、沙。
砰咚、砰咚。
「我們是不是……」他們看相彼此：「說太多話了？」
空氣開始凝結，呼吸變得困難，眼皮的重量逐漸無法被意識完全撐起，世界遠去，陷入無比深沉的黑暗，一去不復返。
－ 待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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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言共 2 篇留言
還我女士：
不錯哦！
08-01 23:06
章魚茶：
謝啦～
其實這是《每日練筆》的總整理，會陸續根據劇情的段落整理出篇章來
08-01 23:09
人一兌：
台大資工！！主角和敝人哥哥在同一個系館阿！！
08-02 22:23
章魚茶：
真假？！太神奇啦！認親認親(被拖走)
08-02 22: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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