區間車是一個很好的東西,我希望每個跨縣市的通勤族都可以搭搭看。
這是一個既懷念又陌生的地方。區間車、公車、捷運,在不同的人生階段有著不同的歸屬感。而如今,卻又再度重拾了對區間車車廂的熟悉感。
夜晚時分,歸心似箭的人們仿若迴游的鮭魚群,被窗外的暗夜天空和鐵皮壓縮在名為「車廂」的小小空間,原來是鮭魚罐頭,一個個罐頭串聯成了所謂「區間車」的流水線。若要說鮭魚罐頭味道如何,我想,大概是昏昏欲睡的疲倦,以及想快點回到家的焦躁混合的味道吧。
比起夜中行駛的區間車,我更中意午後時分的車廂。沒有夜晚時那種急欲返家歇息的躁動感,搭著駛向遠方的火車,心情是自由澎湃的,身子卻慵懶而愜意的踡縮在座椅上,看著窗外徐徐掠過眼簾的風景,我不禁感慨起這片土地。仿若一副山林與城市建築交錯出現的長畫卷映在了車窗上,人與自然小巧而精緻地擺在一起,縱使沒有廣闊無邊的大山大海,這樣的風景依然是我最喜歡的台灣的風景。
聽著裘海正《冷空氣的獨白》,看著走馬燈般的窗外風景,周圍嘈雜的人聲和人影如退潮似的,從聽覺與視覺中淡出,有種悲從中來的莫名的孤獨感和憂鬱湧上心頭。思緒與心情變得綿長,回憶毫無規律規則可循地閃現而出,在悠長的意識中切割著七情六慾,還有過去與未來。如同孤狼一般,即使身在狼群之中,骨子裡仍保有某種恆古不變的孤傲與高冷,在淒風中自處,與寂寞為伍。
車已到站,瞬間失憶似的以雀躍的心情跳下車,我終究要向下一個站點邁進,直至死亡將昨天和明天分開。